第53节
她点头说是。
半响,他才动了动,起身坐到马车另一边,正对着她。
魏箩:“……”
这样虽然距离远了,可是角度却不好。两人面对着面,一抬头就能看到,这样的压迫感比他坐在身边更甚,魏箩鼓了鼓腮帮子,觉得他是故意的,便调转视线,她不再看他,扭头认真听赵琉璃说话。
赵玠双手在身前交叠,乌目看向对面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少顷才收回视线。
一旁赵琉璃全然不知两人之间的异常,专心致志地跟魏箩说话,一会儿问她这个,一会儿问她那个。
*
赵琉璃再有半个月及笄,她这次出门,只是为了买一样东西。
买车停在玉器铺子前,她领着魏箩一起走下马车。
走进铺子里,满目琳琅,各种玉器摆满整间铺面,让人眼花缭乱。赵琉璃来到掌柜跟前,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地问:“你这儿有什么东西是一对的吗?”
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经验十足,自然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他慧眼识人,见面前两个小姑娘仪容不俗,一身贵气,便知道将有一比大生意等着。他忙道:“有,有。二位请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拿出来。”不多时他从后面取出一个朱红雕牡丹花开的盒子,打开放到她们面前道:“这是本店珍藏的宝物,二位姑娘请看。”
红绸上面放着一对羊脂白玉玉坠,色泽细腻无瑕,一看便是玉中极品。然而珍贵之处不是这个,掌柜的为了让她们看出玉的特别,便特意拿到阳光底下让她们看。两块玉叠在一起,透过阳光果真能看出些门道,里面有一个同心结的形状,极其稀罕。而且这两块玉的形状像极了鸡心,故而掌柜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同心玉”。
赵琉璃一眼就喜欢上,这两块玉坠可以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没有人会发现。
掌柜的诚心做生意,见她真喜欢,倒也没有讹她,给出一个极其中规中矩的价格。只不过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得上天价了,一千八百两,不吃不喝辛苦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赵琉璃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反正她出门时秋嬷嬷给了她很多,用一千八百两买两个玉坠绰绰有余。她让宫婢付罢钱,欢欢喜喜地将两块玉坠拿在手心,连盒子都不要,便走出铺子。
铺子门口,杨缜正立如松柏。
赵琉璃看了看马车的方向,见赵玠没有下来,才走到杨缜身边。她拿起他垂在身侧的手,把其中一个坠子放到他手心,仰起小脸盈盈一笑:“今天是杨缜哥哥的生日,这是送给你的。”
杨缜一愣,没想到她竟还记得。
“还有一个是我的。”她把剩下那个玉坠握在手心,叮嘱他说:“杨缜哥哥要天天带着,我会每天都检查你的。”
他心念一动,淡漠沉寂的眼里总算有了波澜。他看着赵琉璃,眸色深邃,努力压抑自己,若不是顾忌着这是在大街上,马车上又坐着靖王赵玠,他大抵会忍不住把她揽入怀中。许久终于点头郑重道:“好。”
赵琉璃心满意足地一笑,坐回马车以后,迫不及待地让魏箩替她把那个玉坠戴到脖子上。
赵玠掀眸看了一眼。
她没有跟赵玠说这个玉坠是一对,也没有说为什么要买,赵玠也没有多问。
*
逛了一早上,很快便到晌午,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赵琉璃问赵玠去哪里吃饭,赵玠想了想道:“御和楼吧。”
赵琉璃对这些酒楼不熟悉,他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自是没有异议。
不多时,来到御和楼门口,一行人走下马车。赵琉璃正准备走入楼内,赵玠叫住她道:“琉璃,前面不远有一家豆腐铺。听说你前阵子想吃豆腐脑,那家味道不错,只有晌午才开门营业。”
赵琉璃闻言,果真很心动,想了想道:“那我跟杨缜哥哥一块儿过去,吃完豆腐脑就回来,二哥和阿箩先进去找一个雅间点菜吧。”
魏箩蹙眉,这么说不是要她单独跟赵玠待着?她张口想说她也一起,可惜赵琉璃已经跟杨缜走远了。何况他们两个浓情蜜意,好不容易有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她跟着算怎么回事呢?魏箩看着两人的背影,只好作罢,乖乖地跟着赵玠一起走入御和楼。
此时人不多,楼上还有雅间。
伙计领着他们走入二楼西面一间雅间,推开槅扇,恭恭敬敬道:“二位请。”
雅间布置得还算整洁,临街而设,空间宽敞。
赵玠坐在方桌后面,点了几样菜,末了看一眼对面的魏箩道:“再要一碗元宝馄饨。”
伙计一一记下,末了提议:“我们店里昨日推出了新彩色,叫鸳鸯莲子粥,最适合公子和姑娘这样的人吃,公子可要点上两碗?”
鸳鸯莲子粥……这是把他们当成一对儿了吗?
魏箩抬眸不满地剜了伙计一眼,什么眼神儿!
赵玠却是很愉悦,低声一笑,支着下巴看向对面的小姑娘,故意问:“阿箩,你想喝么?”
魏箩抿唇,想也不想地拒绝:“不想。”
伙计碰了壁,摸了摸鼻子一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踅身退下吩咐厨房做菜。
伙计离开后,雅间里只有魏箩和赵玠两人。
往常魏箩跟他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她故意不搭理他,雅间里安静得厉害。然而赵玠却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坐在雕狮圆桌后面,以手支颐,一双凤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许久都没移开目光。
他怎么总看她?
起初魏箩不理他,他看就让他看,她不搭理就是。末了实在忍受不住,杏眼一一睁气鼓鼓地瞪回去:“靖王哥哥不要看我。”
赵玠哦一声,嗓音低沉:“为什么不能看?”
她想起刚才伙计的那番话,斟酌道:“别人会误会。”
偏偏他什么都知道,还要含笑问道:“误会什么?”
魏箩沉默,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是这次赵玠却不打算放过她,漆黑瞳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徐徐道:“阿箩,误会什么?”
她不肯回答,他便起身来到她面前,单手扶着楠木圆桌桌面,俯身慢慢向她逼近,不容拒绝道:“告诉本王。”
魏箩下意识推开他,偏偏他胸膛坚硬,稳立如山。她推了两下推不动,他他一点点靠近,她只好一点点后退,末了自己身下的楠木五开光松狮纹绣墩不稳,渐渐往后斜去。她身子后仰,直直地往后倒去——
她睁大眼,下意识抓住赵玠的袖子。
好在赵玠反应及时,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双双摔在地上。他紧紧护着她,没让她受一丁点伤。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魏箩胸口的两个小桃儿被他坚硬的胸膛挤压,原本那两团就生涩疼痛,如今被他一压,更是疼得她小脸儿都白了。
赵玠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手从她头后抽出来,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只不过却没有放开她,他上身离开,两条硬邦邦的长腿依旧贴着她,一条甚至挤开她的腿,硬生生插到她双腿中间。
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在这一刻体现淋漓尽致,她身子柔软,他却坚硬有力。
魏箩俏脸羞红,在他身下动弹不得,试图站起来:“放开我……”
赵玠没有动,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高大的身躯罩在她身上,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蕴藏情潮,深不可测,几乎将她淹没。他沉声问:“如果我不放开呢?”
琉璃和杨缜怎么还不回来?
魏箩简直有点想哭。
偏偏此时隔壁雅间传出奇怪的声音,仿佛是一男一女,一个粗重一个娇软,交织在一起,暧昧又旖旎。
雅间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以至于隔壁两人的动静清清楚楚地传过来,魏箩甚至听到女声叫道:“嗯……别,别咬那儿……”
☆、第072章
赵玠想必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搂着她的手僵了僵。
魏箩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抬起小手推了推赵玠的胸膛,提醒道:“靖王哥哥,让我起来……”
他身躯高大,将她压在地板上……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魏箩虽然活过两辈子,可是她从未跟人亲热过,更没有跟另外一个男人这么暧昧地身体贴着身体过。他就在她上方,一抬头就能到,男人的强势与生俱来,跟他的身份有关。他几乎什么都不必做,就能让她无路可退。
赵玠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俯身,将她越圈越紧,贴着她的脸颊,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阿箩,你听。”
他让她听,至于听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魏箩偏头往一边躲,躲避他的碰触,脸蛋和耳朵都红红的,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听。”
话虽如此,隔壁雅间的声音仍旧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一墙之隔,女声大抵意识到这里是公众场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嘤嘤呜呜的:“世子爷,这样不好……会被人听见的……”
被称作“世子爷”的男人低低地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在乎,口齿不清道:“怕什么?他们还能进来看不成?”
魏箩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盛京城有哪个“世子爷”有这样的爱好,喜欢来这里寻求刺激。
当然,她现在想不通是正常的,自己的思绪都理不清楚,哪还有心情管别人。
后面的声音虽然停了,可是不用想也知道两人在干什么。
魏箩双手撑在身后,试图挣开赵玠的桎梏坐起来。才刚坐到一半,隔壁的女声娇声抱怨:“姐夫真坏,要是让我姐姐知道……”
她动作猛一顿。
姐夫……这口味也太重了。
饶是魏箩脸皮不薄,这会儿也不可避免地红了满脸。她粉腮通红,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垂下来,挡住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让我起来……”
赵玠胸膛火热,撑起身子看她。只见小姑娘咬着粉唇,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他知道她不好意思,凡事讲求个适可而止,便也没有继续压着她,起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他强压下心头的那股火,若无其事地掸了掸她身上的灰尘,执起她的手把她带到跟前,“摔疼了么?”
魏箩抽回手,不让他碰,“不疼。”
说罢,她转头看向雅间门口的方向。槅扇紧闭,赵琉璃和杨缜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吃个豆腐脑要吃这么久吗?她拧起眉心,当真不想再跟赵玠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
赵玠的手顿在半空,旋即弯唇一笑。原本不想这么早说开的,但是小姑娘的逃避表现得太明显,让他心里很不痛快。知道他喜欢她又如何,难道他就不是她的大哥哥了?这次他没让她躲避,握住她垂放在身侧的小手,不容拒绝地拉到跟前,另一只手圈在她身后,桎梏住她的行动,抬头对上她圆溜溜的杏眼:“阿箩,你不喜欢大哥哥了么?”
小姑娘身材娇小,被他圈在怀里绰绰有余。再加上她身量不高,他坐着,她站着,她也只比他高了半个头。目下他碰着她的额头,挨得那么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她只觉得鼻子痒痒的,有点不舒服。
魏箩抿起粉唇,半响才慢吞吞道:“……不是。”
她不是不喜欢他,也不是讨厌他,只不过她的喜欢可能跟他不一样。她把他当成值得尊敬的哥哥,从未对他动过歪心思,可是她心目中的大哥哥有一天却偷偷亲她,还把她紧紧抱着,做男女之间才可以做的亲密事。
魏箩心里乱糟糟的。
赵玠唇边扬起笑意,松开握着她的手,改为双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跟前带了带。
魏箩一心想着他的话,根本没注意离他又近了一些,更不知道两人目下的姿势多么亲昵。
她被他圈着腰,两人脸颊相抵,距离仅有咫尺。
赵玠嗓音低哑,缓慢又温柔,像诱骗小姑娘的大尾巴狼:“那为什么躲着我?”
魏箩想起什么,耳根子一红,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缄口不言。
他低笑,又问:“那天在千佛寺,你是醒着的,对么?”
他连这都猜到了……想想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躲着他,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