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周草笑到“急什么,一身的毛,还没收拾呢,横竖今天晚上有你们的肉吃”
  旁边周粟说“三姐,怎么弄啊”
  周米也愁到“是啊,谁也没吃过,也不知道怎么弄”
  “没事,我来,”周草叫周如周粟去烧水,又对周米说“今天家里都忙了一天,都饿的很了,不如晚上吃顿干的,”
  “好啊”三个小的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一听这话,都应和起来,
  “去”周米把三个小的都支去烧水,转儿担忧对着周草说
  “三姐,家里现在虽说有了粮食可是只够吃到明年的,若吃干的,恐怕又不够了,”
  “我知道”周草拍拍周米的肩“也不是纯吃粗面,你舀一瓢粗面,对上两瓢杂粮,不就行了”
  周米眼睛一亮,周草搂过周米小姑娘的肩膀说“你看啊,我们家现在粮食不多,可是大哥二哥今天干了重活,如不吃点干的,身体怎么受的了,”
  周米点点头,周草接着说“可咱家的粮食不够,怎么办呢”怎么办,周米看向周草。
  “咱家现在有一麻袋的粗粮,一袋子的杂粮,现在一斤粗粮能换都一斤半快两斤的杂粮,明儿叫大哥他们拿半袋子的粗粮换成杂粮,咱们以后就按一瓢粗粮,两瓢杂粮兑着吃,这样呢不仅吃到明年收庄稼的时候,还能有些节余,又还能吃的干一些,咱们干活也有劲,”周米使劲的点点头。
  周草笑着又说“除了吃杂粮,咱们还有这个,”周草晃晃手里的麻雀,“你没看见今天一飞一大片吗,今天还是光你们几个一天就捉了这么,明个把大哥二哥一起叫上,只会更多,”
  “嗯”周米笑的脸红红的,觉得再冷的冬天也没什么难过的。
  “三姐,水好了”周草看那边叫道“今晚蒸窝头吧,”
  “蒸窝头时间太长费费火,”周米小朋友还想着省点柴火,这样大哥就不用大冷的天出去找了 “没事,咱们把这些雀儿炖汤,下边炖汤,上边蒸窝头,还省不少呢”
  “明天把窝头泡到汤里一热,更不废柴火,这样好”周米高兴的去和面了。
  水烧的很滚,周草可不敢让三个小的靠近,不顾他们的意愿远远的打发他们。
  拿葫芦做的瓢先在锅里舀出一大瓷碗水,小心的放在灶火旁边温着。将其余的热水倒在了装着麻雀的盆里,一股子腥臭味道铺面而来。
  周草根本不在意,那根棍子把麻雀翻身,确保每只麻雀全身都在水里,烫了一会儿,水不是那么热了。
  周草伸手拿出麻雀开始拔毛,周粟去帮周米蒸窝头去了,周如和周意就帮着周草拔毛,烫过热水,噌噌噌拔的飞快。
  不一会五只光溜溜的麻雀就摆在周草面前,周草看看手里的麻雀,别看冬天找不到食物,这几只麻雀都还不瘦,大概是秋天囤积起来的。
  就笑着对大家说“这雀儿够肥的,今天晚上咱们可有口福了”
  大家都高兴了,周米和周粟干的更有劲了,周如和周意就拿着手里的麻雀羽毛相互玩着。
  周草本里不在意,正拿刀给麻雀开膛坡肚,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别玩了,把这些都给我”收走了周如周意手里的羽毛。
  只是羽毛看着不少,捏在手里只有一小把。不过没关系,这可是好东西啊。
  周草顾不上还没收拾干净的麻雀,赶紧拿水细细的给羽毛重新干净。找了块布包好,在灶火旁边找了个不会太烫的位置,给放在那,等忙活完再收拾,
  “三姐,你弄那个干嘛”旁边正在帮着团窝窝的周粟看见,奇怪的问。
  “这可是好东西”一抬头看见周如兄弟把麻雀都清理好了
  听见外边的门咚的一声,赶紧探头出去,只见放木头的地方多了一堆圆柱状的木头,却不见人,只见门在那晃动着,身后传来周意的声音“是大哥回来了吗”
  周草回头见他要往门外跑,赶紧拉住他“大哥又走了,你呢,雀儿弄干净了吗”
  “早弄干净了,五哥把里边的什么什么都弄出来了”
  “什么什么什么”周草说完自己就被搅的缠了舌头,周意哈哈大笑,周草轻拍他两下,他就扭扭身子跑到周粟他们那儿去了。
  周草也不在意,径直去了周如哪儿,周如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周草看见盆子里整齐的摆放着五只雀。
  旁边一角的地上堆着周如清理出来的肠子那么些东西,血糊糊的。
  周草有点过意不去“五弟,你弄的可真好,比我弄的好,我都弄不了这样的”
  周如抬头对着周草笑笑,周草仔细看看周如的脸色,没什么,很正常,暗自放下了。刚才还担心他太小见到这些血呼呼的受不了,现在看没事。
  周草赶紧把那堆东西清理出去,到底还是不放心,给他倒了一碗热水让他喝,说“看着小五还这么小,都能帮我干活了,小五长大了,跟大哥二哥一样都能养家了,”
  “三姐,我也没做什么”
  “什么没做什么,小五,那么些东西,血呼呼的,我刚才就下了一跳,可是看小五你那么镇定才不好意思说的,刚才可吓死我了”说完,还不忘拍拍心口,大呼出两口气。
  “三姐,你刚才也害怕啊”“对啊,吓死我了,不过这会儿想想也没那么害怕了,就跟杀鸡一样吗,一样的有肉,”
  “嗯嗯,我以前也见过周七爷家杀鸡,”周如说着还比划一下,“就这么一下,就好了”
  “是吗,真厉害,等咱们以后有了鸡,过年的时候也杀一只”
  “真的吗,我还没吃过鸡呢,鸡肉好吃吗;”跟周如聊了一会儿,看他确实没什么,周米那边的窝头也团好了。
  就叫周粟和周意过来跟他玩,过去和周米一起开始做饭,其实也没什么要弄到,就是把水烧起来,把整理好的麻雀丢进去,上边放上窝头开始连蒸带炖。
  周米看着周草特意留下来的半只麻雀问“干嘛留半只啊,这么小,也没什么用,也放不了多少天”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它弄的放到时间长一点”周米惊讶极了。
  ☆、第6章
  正说着,听到外边门响的声音,周草周米赶紧出去,就见周平和周安正抬着,一截木头往里进。周平背上还背着一筐子的碎木头。
  两人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周草周米赶紧赶紧上去帮手,湿漉漉的木头死沉死沉的。
  好容易把木头抬进来,帮着周平把背上的竹筐放下了。
  周草让周米去关院门,自己扶着周平,周安往屋里走。俩人累的连腰都弯着,赶紧把两人都扶到床沿坐下 。
  周粟去端了周草放在灶旁的热水,摸摸有点烫手,就要去兑凉水,周草赶紧叫住她,自个拿来尝了一口,有点烫嘴。
  要的就是这样。分了两个碗给周平周安拿来,两人喘匀力气结果热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热乎乎的水倒了肚子里,一股子暖气就升起来了。
  周草看看两人的脸色恢复了点才松口气,把剩下的一碗水倒进脸盆里,烫了条洗脸的布巾给周安,又把水拿到周平面前,周平把手放进热热的水里,长出口气。
  “可算活过来了”周平笑这说了一句。
  周草看见两人都缓过来了,赶紧叫两人换脱了衣服,到床上去。
  两人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今天刚晒过的被子,还泛着太阳的热气。
  周草和周米拿到两人的衣服,都有点想哭,手里的衣服已经湿了。特别是周平的,袖子,裤脚,背上前身,都湿了,用手一抹,都能摸到里面的结的冰碴子。
  周草让周米带着周粟和周如去正做饭的的灶火旁给他们烤衣服。自己凑过去打算问问他们身上是不是湿了 ,头疼不疼,有没有感冒的症状。
  结果才一凑过去,却发现两兄弟已经睡着了,睡的很沉,周平的头发都湿了。就是周安还好头上都是干的,可脸上和周平一样,已经都吹裂了口子。
  周草叫周意和她一起把俩人的手脚都露出来看,手上都冻了口子,满手都是,脚上倒是没裂口子。
  周草仔细看看,还好,只是发红发亮,是冻肿了,没有发黑的情况。周草看完后,来到灶火边,
  “怎么样”周米小声的问“还好,只是冻伤了。就是不知道明天怎么用样,”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了,周草脱下一件里面穿的相对柔软的单衣,放在火边上烤,相对柔软也是相对的说的,粗布的衣服,哪有柔软的,穿身上只拉皮肤,只是这件比别的要好罢了。
  “这是做什么”
  “大哥头发湿了得擦干”周草捏捏手里衣服,够热了,拿着过来给周平擦头发,周平睡的很沉,周草往返了三次才给他擦干,他居然一点也没醒。
  周草看看两人都睡的好好的,被子也盖的好好的,就回到灶火边上。
  锅里的饭快好了,周米他们还在烤衣服。
  周草拿刀切了一小块肥肉放在一个薄底的碗里,把完放到了正烧着的柴火上。滋啦啦,高温下的肥肉迅速化开,形成了碗底水状的油。
  周草用东西把碗从火里弄出来,小心的弄出油里的肉渣。
  推开屋门,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周草打了个哆嗦,把手里的碗小心点放在门外,天已经黑下来了,周草缩着手快手快脚的把们关好。
  “三姐,你弄什么呢”周意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好奇的问“等油凝固了,擦手”边说边检查他们几个的手,脚,还好就是有点冻疮。
  自从天冷下来之后,也没衣服,大哥二哥就舍不得他们出门,在屋子里虽说冷了点,但到底没多大事。
  没多长时间,锅里的水开了,周草把麻雀丢进去。上边放上蒸笼,周米把窝头摆好,又把锅盖盖上,看看没有露一点的缝隙才坐下说“我还没自己蒸过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肯定能成”“四姐做饭最好吃了”老七周意嘴甜的说,
  周草就逗他“你四姐做的好吃,三姐我做的就不好了,一会儿你就干吃窝头吧,汤我就自己喝了,”
  “不要,三姐”周意苦着脸把大家都逗笑了,里面床上睡这兄弟二人,外边几个姐弟边烤棉袄,边低声的说笑。
  也许明天怎么样没人知道,可是现在锅里有食物,身边有取暖的火,旁边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一个不少,这就够了。
  “好了”周草拍拍手里的棉袄,已经干了,还热呼呼的,饭早就做好了,刚蒸出来的窝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可是被盯的最很的却不是它,是锅里正在咕嘟咕嘟冒烟的麻雀汤,太久没有吃到肉,别说弟妹们,周草都恨不得扑上去。
  诱人的香味在屋子了飘散,“好了”周草拍拍小弟周意的头“去叫大哥他们,吃饭”
  一听到可以吃饭了,周意欢呼一声,抱着哥哥们的棉袄跑走了。周草开始把蒸笼里的窝窝拿出来,周粟和周如摆好桌子板凳,帮着把饭摆上,周平和周安打着呵欠过来了。
  “好香啊,真的是雀儿啊,”周平探探头看看碗里的肉汤,深吸了口气“这东西真能吃啊” “大哥大哥,你那个是我捉的”周意迫不及待的开始表功,大家乐呵呵的做到了位置上。
  周草看看周安的脸色,现在倒是看还好,放了心,就着灶火开始吃饭,都饿坏了,一个个刺溜溜。
  刚开始周草还想问问他们怎么回来这么晚,但吃了一口就忘了,软软的窝头配上滚烫的肉汤,每人还分到了半只麻雀。
  本来周平周安还想给弟妹,叫周草制止了。明天还有,而且那东西多,一飞一大片的,以后肯定还有不少。周平周安这一段也累的不轻,虽说不多,但总是能补补,吃饭的时候根本没人出声,连平时最叽喳的周意也都顾不上说话。
  难得的吃了顿饱饭,吃好后精神都好起来,灶火还燃着不少,周草就在灶上烧上水对周平周安“哥,烧了水,你们泡泡脚,等泡出汗了再去睡觉,要不今天吹了风,别明天受了风寒”
  这个天气,伤风感冒是常有的,别人家得的,可周草家可得不起。连吃放的钱都是紧巴巴的,哪有钱请医生看病吃药啊。
  周平周安也不推辞,两个人在一个盆里泡,周草先用温水,在一点点给他们加热,趁着他们泡的功夫,周草又去外边把冻好的脂油拿进来,叫周如和周意给两个哥哥把身上寒风吹的口子涂上。
  “三姐,这有用吗”周粟怀疑的问“我也不知道,但听人说过,明天起来看看不就知道来了吗”
  周草虽没用过但知道肯定有用,至少他有保湿的效果,尤其是对风吹的干裂的口子,“二哥,我看那么大的一块肉,也是老王给点”
  “嗯”周安点点头,动动脚,热水烫着脚全身都暖和,从早上看是吹风,刚才回来就觉得身上冷的慌,头昏沉沉的,家里都是小的,怕他们担心也就没说,现在烫着脚,全身都暖起来,头也没那么难受了,还有点发困。
  就懒洋洋的回答,“你说那肉是他家给的,我打听,一亩山地是三两银子,咱快三亩地呢,他家银钱不凑手,给了七两多点,又给了我拿回来的,东西虽不少,可是不值钱。他家允我明年给些菜种子,还有等明年他家的老母鸡抱窝时给咱二十只鸡崽”
  旁边周平接话“你们是没看见你二哥跟老王家说话的时候的样子,就是以前戏文上说的什么都算计到了的那样,老二一说话,那老王家只有拼命点头的份”
  “大哥你说什么呢,主要还是咱们村没地,而且十年八年内不会有人卖地,而老王家有急着买的,别说一亩地三两银子,就是五两他家也会拿,”
  “真的,我看他家今天也没多少了,碎铜版都那出来了,还拿菜出来抵”
  “大哥,你若是家中没有余钱,会不年不节的买肉吃吗,你若是家里没余钱会听见买地瞬间决定买吗”周安嗤笑一声,周安本就长的清秀,有点苍白,身体偏瘦,现在跑着脚,脸上透着粉白,说着话朝周平瞟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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