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白玫瑰（七十六）
南丁将记忆拉出来晾干，可他仍旧很疑惑：“是的。可是……怎么了吗？”
“亡灵……据传也出没在极北的死地。”
“亡灵？”
“就刚刚那些紫色皮肤的‘人’。”
“刚刚那些是亡灵？……可是，这么久远的事情了，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即便艾斯曾经到过那个地方，可跟……这些亡灵的出现没关系吧？……”
“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个事……死地距离精灵之森至少半年的路程，本该在死地的亡灵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艾斯曾说他被传送了，从贝萨卢一下子到了死地。那么此次亡灵的出现，会不会也是有人将亡灵从死地传送了过来？“
“那个数量……？”南丁回想了一下亡灵的规模，觉得阿瑟有点异想天开。
“……推测罢了。我们先回去吧。”
一众人又回到了帝国军先前驻扎的地方。
一无所获。
满地残骸，不少魔兽在满足口腹之欲。见到活人，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眼前有充足的食物，暂时不需要进攻。
“阿瑟，怎么办？还是没有找到艾斯，他……”
“南丁……”阿瑟望着亡灵远去的方向：“我想去目的地看看……”
“目的地？你说暗精灵巢穴？”南丁一脸“你疯了吗”的神情，他们这些心疲负伤的衰兵去了又能做什么呢？不白白送死吗？
“对。那些亡灵……我总觉得他们去了那里……”
“阿瑟，你清醒点。”南丁双手拍在阿瑟肩上，用力拍了好几下：“现下别管什么消灭暗精灵了，当务之急，是确认艾斯的情况，然后……然后我们赶紧撤退！“
回去后是什么下场，南丁目前还没有脑子去细想。
找到艾斯后，还要想办法疗伤走出森林。
阿瑟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南丁，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亡灵。”半晌，阿瑟整顿好了思绪，沉声说：“艾斯他们当晚应该是遇袭了，是暗精灵。我们刚刚搜索的时候也确实发现了不少尖长耳朵的尸骸，不是吗？或许是暗精灵召唤了那些亡灵，艾斯有可能逃了出来，也……有可能被抓走了……”
“什么？！”
“我们去觐见精灵女王出来不也遇见了袭击？他们似乎对艾斯敌意特别大……没有找到艾斯的尸首，他被带走的可能也是有的。”
带回去作何？
自然是作为俘虏生生折磨。
“那我们去，阿瑟。”南丁斩钉截铁道。
“不。”阿瑟也很决然地摇头。他注意到身后的士兵有不少脸上是不赞同的神色，他们已无战意，再战不能。“我去，你带着他们撤退。”
南丁正要发作，听阿瑟继续说：“他们已无战斗力，人多反而是累赘；我一个人去，反而能更好潜入。况且你忘啦，艾斯曾给过我一个传送卷轴，南丁，我能活着回来。”
南丁的脸色稍霁。
“……阿瑟。”南丁伸出手。
阿瑟沉默地伸出手，两人碰了碰拳。
“我会在精灵之森的入口等着你俩。”
“好。”
暗精灵巢穴一共有六层。
暗精灵们主要住在第三层和第四层。
最上面的第一层和第二层是用来迷惑人的，也方便暗精灵发现不对，在敌方未到达第三层和第四层的时候离开。
而往下的两层，则是关押俘虏和堆砌死尸杂物的地方。
暗精灵喜欢时不时带点活人来“玩”。
艾儿当初也是被关押在此地。
巢穴的每个入口都不大，只能同时入内两个人。近万的亡灵大军若想进去都要耗时不久，等都进去完了，封路的魔法估计也失效了。
艾斯让魔兽们分散在各个出口蹲守，它们拖延时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他大摇大摆的带着卓娅和阿德里安进去了。
暗精灵是个有趣的种族。对于艾斯来讲。
对于外来侵略者，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团结应对，而是四散而逃。
艾斯进来后甚少受到攻击。
“卓娅，你背叛了我们！”一个暗精灵女性操着精灵语大骂着。
卓娅披着斗篷，还是被认了出来。
她被艾斯单手搂在怀里，左右小腿肚的匕首还未拔除，但对面的暗精灵看不见，卓娅也只沉着脸不发一言。
“你们是谁？”对面的暗精灵换了大陆通用语。
艾斯懒得废话。
反派死于话多，干就完事了。
他拔出剑。
阿德里安顺势而动。
暗精灵灵动鬼魅，亡灵相比则略有些笨拙。
“系统，把尸体放出来。”
【……】
下个世界一定要多收点利息。系统默默吐槽，将堆积的尸体放了出来。
成百上千的尸首混合着残肢肉脏，天降红雨般，凭空掉了下来。
“什么？这是……！？”女性暗精灵抬手，摊在手中的，是类似脑浆的稀稠液体。
如此短距离，传送门可以多开几个。
十几道传送门随意开在了巢穴的任意地方。
从门里出来的亡灵如远古的英灵。
他们面无表情，只知杀戮。
卓娅脸上的神色比亡灵还要冷漠。艾斯窥见她的神色，同样很冷漠。
他守在她旁边。
有暗精灵企图攻击卓娅这个叛徒。暗精灵为母系社会，崇尚强者为尊，上任女王死后，谁的实力最强，她便能坐上女王之位。同样，若是不服女王，可挑战女王，胜者为新任女王，败者则会被抹杀。
杀了卓娅，便有可能封顶女王。
在这个紧要关头，仍旧有些迷失在权力中的精灵。
艾斯横剑与其交战。
有阿德里安等亡灵的助战，艾斯只要想办法封绞暗精灵的速度，暗精灵便如网中鱼虫，任人宰割。
况且很多暗精灵都不是抱着必胜的心态在战斗。一旦战局的天秤开始偏移，他们便会逃走。
相比之下，亡灵则是持着最后一战的心态，他们早就死过一次了，他们又怎会惧怕死亡？
空气里充斥着湿冷粘稠的铁锈味。
恶心至极。
“系统，有逃出去的吗？”
【有一些，但都被守在门口的魔兽和亡灵堵住了】
太阳之剑上的血已将剑原本的颜色完全掩盖了。
“系统，几点啦？”
【马上要七点了】
杀戮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吗。
手都酸了_(:3」∠)_
确认无一活口后，艾斯用满是鲜血的手拥抱住卓娅，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边。算是她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听话”的奖励。
“阿德里安，我们出去吧，太阳马上要升起了。”
踏过尸山尸海，他们走了出来。
“殿下……”阿德里安遥遥看见天际的橙光，心中难掩激动。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此刻并没有困倦之感。
他感到浑身轻松。
一直压着自己的巨石被挪开了。
终于，终于……！
艾斯深呼吸一口，让胸腔中难闻的气息吐出，吸进晨间森林清新的空气：“谢谢你，阿德里安。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们了。”
通关结局的关键钥匙终于到手。
阿德里安看见自己的双手逐渐化为荧光。
像天使羽翼散落的星光。
他知晓自己正在永久的消失。
“可惜了……太阳……未能再见一次太阳……”
众多亡灵历经无数个黑夜后，终于迎来了晨曦。
天亮了，星星该消失了。
“真漂亮啊……”
艾斯看着这一切，为他们无声的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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