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节

  朱家老家主的话又一次被我打断了,我身子一闪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众人大惊,朱家老家主更是吃惊不已,我双眼内杀气逼人,喝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启动它,我正想会会元始天尊!”
  此时四周的人真正听清了朱家老家主没说完的话,元始天尊,圣人!
  人们看着朱家老家主手上的卷轴,这是圣人的圣物,而我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让朱家老家主放出圣人之物,态度如此强硬,在他们看来我距离疯狂已然不远。
  “我让你启动它!”
  我大喝了一声,朱家老家主一怔,慢慢地打开了卷轴,一道白色的强光从卷轴中爆射而出,在天空中有大量的灵气汇聚,元始天尊的身影一点点在灵气中凝聚出来。
  此时感受到圣力的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包括三大超级家族的家主,以及所有在场的看客,唯有我,黑蛋和阿呆还站着。
  我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嘴角挂着冷笑,圣力和灵气在天空中凝聚成一团,元始天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了,众人虔诚地跪拜,这可是圣人,是真正的圣力。
  元始天尊的虚影彻底清晰,高高地飞在天空中,双眼爆射出冷酷的光芒落在了我的身上,终于开口说道:“端木森,你想取老子心头血,此事我岂会让你成功。”
  我握着轩辕神剑,抬头看着面前的元始天尊,摇摇头说道:“哦?今日你想以这幻影来挡我?”
  我主动挑衅的态度让元始天尊一怔,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问道:“你,好像不一样了。身上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我的笑声瞬间止住,逆天之力慢慢被启动,手臂上的天字纹渐渐散发出惊人的火焰,我望着天空中的元始天尊,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要取得我的逆天之力和造天之力,你想要成为第二个天地之主。但是,何必等我变强呢?你要取现在就可以来拿,别等我变的更强之后,你就降不住我了!”
  我的声音在内殿中传开,跪在地上的人群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这可是圣人,我居然用这样的口气和圣人说话,在他们看来,简直是疯了!
  的确之前有过传闻,说我曾经和圣人战斗,但是那只是传闻更多的是被大家当做笑谈,虽然道门大会的时候茅山提出过要对抗圣人,可是也很快就被大家当做是一次玩笑而遗忘了,可今天的事情,却是有目共睹,我正在和圣人对抗!
  于梅也跪在地上,混迹在人群中,她听到牛万古的话后心里的震惊比这些人更强,因为牛万古告诉她,我打败了通天教主,而此时此刻,眼前的我的的确确在和圣人交锋,这样的一幕,让她更加吃惊,甚至想到了一点,我要和元始天尊动手!
  “放肆!”
  听见我的话后,元始天尊顿时大怒,幻影发出一声咆哮,震的整个内殿颤抖不已,随后天空中由圣力汇聚而成的大手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我!
  我站在黑暗中,元始天尊的大手遮蔽了我头顶上的光芒,很黑,很昏暗,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风的气息,感受着来自头顶上的杀意,轩辕神剑在我手心里抖动,它渴望战斗,和我的心一样!
  “圣人,圣力,造天,逆天,哈哈……”
  我笑了起来,圣人的大手距离我越来越近,元始天尊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加强,当年他还只是圣人的时候幻化出的虚影不及圣人之力,而如今他幻化出的这个虚影,却有了真正圣人的力量,这说明,元始天尊已经彻彻底底超越了圣人境界。
  我慢慢仰起头,眼睛依然闭着,我看不见光,因为此时所有的光都属于元始天尊,而我只能站在黑暗中,可是这种感觉真好,我过去很害怕黑暗,因为黑暗让我不安,因为未知让我恐惧,可是当我心里那个一直站在黑暗中的端木森走出来的时候,当我选择了黑暗的一刻,我知道,我再也不畏惧黑暗了。
  黑暗不代表邪恶,黑暗代表的是真正的自我!
  此时在场的每个人都看见圣人的大手从空中轰然落下,重重地向我轰来,在他们眼中此刻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甚至有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要对我嘲笑,因为我胆敢挑衅万能的圣人。
  可是,唯有黑蛋和阿呆才明白,此时的我,比眼前的元始天尊更加可怕,黑蛋看着我,忽然打了个寒战沉声说道:“阿呆,我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阿呆同样说道:“主人,好像真的变了……”
  “轰隆!”
  巨大的声音传来,圣人的大手这一刻真正落下,气劲已经落在了地上,将内殿的地面震出了一片碎片和裂缝,巨响的声音直冲天际,四周的人们全都被击飞,尘埃冲上数米高的天空,没人看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好多灰……”“这个端木森真是疯了,居然挑衅圣人。”“估计现在已经变成肉泥了,太骄傲了,太自大了。”
  人们一边挥手驱散面前的灰尘,一边忙不迭失地跪倒在地,在他们的心中,此时的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可是,元始天尊的虚影却皱起了眉头,尘埃一点点地落定,内殿已经被这一掌打的不成样子,可是,却有人第一个喊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接着所有跪拜在地的人都抬起了头,看了过去,在尘埃的中央,圣人的大手依然存在,可是却没有压在地上,刚刚的震动和冲击完全是圣力散发出的恐怖气劲造成的,但是圣人的手却还停留在空中。
  而他们眼中必死无疑的我,却安然地站在圣人的大手之下,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一刻,四周一片安静,内殿今天安静的次数太多了,可是这一次的安静是因为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包括三大超级家族的家主。
  他们看见,我用自己的右手手掌顶住了圣人的手掌!
  第八十七章,我不屈服!
  沉静的内殿,空气显得很冷,我的留海有一些长,遮住了我的眼睛,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耳边没有任何一点声音,依然闭着眼睛,只是举起了右手,感觉到有东西压了下来,但是不沉,压不倒我,在心眼的世界内,出现了两条路,这还是第一次,我在心眼内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些类似幻觉的东西。
  这是第一次,我看见了两条在我面前延伸的路,一条上遍布黑白两道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很玄妙,带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另一条道路上满是金光,能够看见一个个金色的“卍”字在道路上旋转,仿佛能够让我的内心感觉安详。
  抬起头,能够看见两个人影站在我的前方,一个距离我很近,仿佛我只要走几步就能够追上他,另一个距离我稍远一些,但是也并不是很远。
  离我距离比较近的人影背对着我,他的脚步是停止的,身上穿着我熟悉的黑色大衣,有着一头碎发,我知道他是谁,他是我憧憬的人,他是罗焱。
  距离罗焱之前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玄色道袍,白色长发,白色胡须的男子,他有着冰冷的脸,以及如同深渊一般的气质,他飘浮在地面上,我感觉他正在不断地向前进,只是速度很慢很慢。
  我同样认识他,元始天尊!
  放眼望去,仿佛能够看见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非常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站的太远了,远的看不真切,远的甚至不能判断那里是不是站着一个人,但是我知道那个人一定存在,因为那个人就是鸿元。
  而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道佛之路!
  我从未想过以自己对道法的领悟,以自己的道行居然有一天能够看见这条传说中的道路,这是一条只存在于高境界的传奇神话人物嘴里的神秘道路。
  是不存在于天地之间,只存在于意识世界内的两条道路,也是如今灵异世界的两条修炼道路,修道和参佛。
  而站在远处的那个人影,鸿元站在了我所无法企及的地方,我低下头,看着脚下,一片漆黑,我飘浮在空中。
  天空很暗,四周一片寂静,如果不是眼前两条路上的光芒,或许什么都看不见,我试着迈开步子,但是却做不到,我无法行动。
  这一刻,我看见站在远处的元始天尊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我,身上有白光闪烁,他望着我,眼睛里一开始露出的是一片惊讶,但很快就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一丝笑容里包含着很多东西,得意,欣赏……贪婪……
  “你终于来了。”
  他开口说道,仿佛已经期待我出现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这里就是道佛之路吗?”
  我高声问道,元始天尊微微点头,随后沉声说道:“其实你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了,何必问我呢?你已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看着四周的一片黑暗,接着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是吗?”
  对面的元始天尊却摇摇头说道:“不,你能来到这里与我无关,而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选择了黑暗,你选择了内心中成为强者的那一条路,所以你来到了这里,看见了我,看见了罗焱,而且,你应该也看见了远处模糊的人影吧,他就在那里,是我们追赶的目标。”
  我伸出双手,眼睛落在了远处的人影身上,随后问道:“可为什么只有我站在两条路的中央,为什么我不能动?”
  元始天尊却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沉声说道:“因为你真正的修为还远远没有资格到达这里,你依靠的都是传承和外物,所以你只是来到这里,却没有资格动,你只能看着我们,但是却没有走入两条路的资格。”
  我沉默了下来,看了看已经停下了脚步的师祖,又看了看元始天尊,最后目光落在了远处按模糊的人影身上,他是我要追赶的目标,他是我要打败的人,我必须要追上他!
  我攥起了拳头,眼神变的一片坚定,高声说道:“我端木森,既然已经选择了黑暗,既然已经选择了强者之路,我就一定要前进,今日既然天命让我来到道佛之路,我就决不能止步不前,既然道佛两条路都不让我走,那,我就走出我自己的路,我要走出第三条路!”
  行痴曾经说过他要走出第三条路,但是最后却失败了,不过只是南柯一梦。元始天尊曾经让人以为他走的是不一样的第三条路,让人以为他是在走自己的路追赶元始天尊,但当他拿到鸿元的道痕的时候,他就已经返回了道之一途上。
  他们都失败了,这第三条路并没有形成,天下间只有道和佛两条路,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但是,今日,我要走出这第三条路,就在道和佛两条路的中间,踏出我的路来!
  我身上的黄色血脉开始涌动,盘古之力覆盖在我的身上,逆天之力和造天之力同时启动,我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全部打开,眼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我,我要将其打破!
  元始天尊此时看着我身上涌出的力量,他的双眼内同样露出一片惊讶,低声喝道:“这是只有鸿元才能和其对抗的最原始的力量,你身上的这些力量不可能突破它,你走不出这一步,放弃吧!”
  我却低下头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我的身体已经被各种力量包裹,下一秒猛地抬起头,狂吼道:“鸿元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我就是为了逆天而生,我就是为了打败他而生的,我放弃了我的光明,我让自己堕入永远的黑暗中,如今,如果我还不能走出这一步,那我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这一步,我一定要踏出去,我不仅要踏出去,而且还要走出属于我的路!”
  盘古之力,造天之力,逆天之力,血脉之力,四种光芒在我的身上环绕,虽然每一种力量都不成熟,可是它们是我最大的底牌。
  我慢慢地抬起脚,身上的四股力量和无形对抗,只是一步,但是却如此艰难,此时四周的空间里猛地有一个声音传来,在我的耳边回荡:“你并未走到路之尽头,妄图以如此弱小的力量对抗大道规则,如今,赐予你惩罚!”
  下一刻,我看见无数的黑暗闪电直冲我而来,落在了我的身上,痛觉瞬间在我的身上传开,痛觉极限顷刻间被击破,我痛苦地嚎叫了起来,仰起头,在黑暗的闪电中撕心裂肺地怒吼。
  “何必如此……”
  元始天尊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可是下一刻,他却听见在黑色闪电包裹中的我大声吼道:“大道规则,既然你选择了我成为逆天者,既然我是逆天者,你就应该为我开路!我选择了黑暗,就已经准备好了承受折磨和苦难,你伤不了我,黑色的雷霆,伤不了我!”
  最后的吼声在道佛之路上回荡,随后元始天尊吃惊地看见,我在黑色的雷霆中慢慢地举起了手,下一刻,我的双手一点点抬起,紧紧地,用力的,疯狂地握住了黑色的闪电。
  元始天尊眼睛里闪烁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吃惊地低声说道:“不会吧,不可能,绝不可能……”
  而在远处的道佛之路尽头,鸿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低声说道:“这才有点像样了,那么,你能踏出那一步吗?”
  第八十八章,告别,单纯
  黑暗代表邪恶吗?
  一直有人这么问,人们害怕黑暗,其实是害怕黑暗背后的未知,可是不是总是在悲伤的时候,在一个人的时候躲进黑暗中,在黑暗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诉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低语吗?
  不是只有在黑暗中才会暴露出真正的自己吗?
  而我选择的黑暗,代表了我将撕下自己所有的伪装,代表的是从今天开始,我将以自己真正的姿态站在这片大地上……
  代表了,我想变成一个孤独的强者!
  和师祖一样,我选择了孤独,因为我们都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我们,如此可怜。
  我流着鲜血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黑色闪电,它们灼烧着我的手,我看见自己的皮肤在被腐蚀,我看见自己的肌肉被撕裂了,我感受着自己的鲜血不断地被蒸发。
  疼痛已经习惯了,已经麻木了,我放声大笑,笑声如此悲凉!
  “不是要杀我吗?不是都想灭了我吗?我不会死,我绝不会死!汝等施加在我身上的惩罚,今日,我全都还给你们,全部都还给你们!”
  放声怒吼,下一刻,元始天尊看见了让他这位超越了圣人的强者都感觉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看见我张开嘴,一口咬住了手中的黑色闪电,狠狠地撕扯,一口吞咽了下去,我居然以自己的凡人之躯,在吞噬黑色的闪电。
  我带着我的疯狂,我的黑暗,我的狂野,不断地吞噬嘴里的黑暗闪电,身体发出爆裂的响声,我仰起头,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
  “疯了,你真是疯了!你,你居然吞了这黑色的闪电!”
  元始天尊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却在此时,如同慢动作一般,我的脚一点点地抬了起来,缓慢地,虽然还是被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可是我的脚还是一点点地举了起来,我低着头,鲜血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那血腥的鲜血却填补着我心里的空虚,我低声说道:“既然我现在的力量不够强大,那么,加上我吞噬的黑色闪电,应该就够了!”
  下一秒,元始天尊睁大了双眼,他看见我的双手手心里涌出了黑色的闪电,黑色的短发翻飞,一身的血口,可是却有着不屈的眼神,黑色的闪电代表的是这道佛之路的惩罚之力,是真正的大道规则!
  我大吼起来,声音在黑暗中被拉长,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了,眼睛里有泪水飘飞,那晶莹的泪滴在空中飘荡,黑色的闪电和其他四种力量融合在了一起,一起环绕在我的身上,我的脚,这一刻,一点点地落了下去。
  时间太慢了,而在我的脚下,这一刻居然真的出现了一方土地,一方黑色的土地,我的脚,终于落在了这一方黑色的土地上!
  我,端木森,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走出了属于我的第三条路,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路,这是处于道佛之路之间,狭窄的路!
  这是我舍弃了全部换来的路,舍弃了我心中的光明,舍弃了我那颗纯净的心,舍弃了我的坚持,舍弃了我的骄傲,换来的路,更应该说成是换来了一次机会,一条能够打败鸿元的路!
  元始天尊发不出声音,画面已经定格在了他的眼中,我的路已经在脚下生成,我喘着气,发出低沉的笑声,可是眼睛里还是有泪水流下。
  我知道,从此以后,眼泪将不会再出现,我知道,当鸿元马上要破封的这一刻,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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