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没有你动作快,我来了好像没什么用。”齐镜声检查他全身上下,“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九嚎叫,“有用的呀,有用的!我把天一道馆的监控都黑来了,还有刚才店里的监控,全部拿到手。绝对有大用处!”
尚小寒给齐镜声看他掌心,“一直拽着绸布都勒红了!”
第46章
尚小寒体重身材都只有曹振海的一半儿,制住他是拼了全力,这会儿一松手,两条胳膊都有些颤抖。
齐镜声捏捏他的四肢确认没受伤,就揉揉他的掌心,“回去擦点儿活血化瘀的药很快就好了。”
他俩这旁若无人的样子看的曹振海怒气上涌,他这里脸红脖子粗的咳嗽喘气儿,那边竟然完全无视了。
现场惊呆的还有刚见识了尚小寒翻刀花的医生护士,这一秒钟翻脸的绝技真是……
齐镜声安抚了尚小寒几句,拉着他到医生面前,“这位医生,您帮忙检查下他有没有什么内伤。”
医生默然,就你刚才摸捏敲打那专业的手法,用得上我?但还是敬业地询问尚小寒是否有头晕腹痛,哪里被人打中过之类的事情,完了给出个说了和没说一样的建议,“触诊和外观看没什么,不放心就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
“谢谢医生,我会安排的。”齐镜声一指地上那几只,“麻烦您给这几位也看一下,我们家孩子没吃亏,对方可不一定。”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好嘛~
医生看一眼曹振海那颗惨不忍睹的脑袋上面狗啃一样的头发都觉得眼睛疼。
挨个给所有人捏捏检查一遍,还是那句话,“触诊和外观看没什么,不放心就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
话音没落,警车呜哩哇啦开过来。报警的小护士说的是经十路芳庭茶座有七人斗殴,现场有利器,已有一人被救护车拉走,于是稀里哇啦冲进来五个警察,外头还在从车上往下下。
曹振海脊背一紧,事情好像闹得有点儿大,上回揍了齐镜声,也只是两家私了,这回闹的警察出动,回去他爹得给他一顿狠得。
他还没想明白要怎么应对,齐镜声已经摘了尚小寒的通讯器迎上去,“先生,是我们报的警,我这位小朋友今天在咖啡厅遭遇五个成年人和一个少年的围殴,整个事情过程通讯器的监控有拍到。有没有终端机我提交一下证据。”
为首的警察打量一下被围殴的少年,除了头发有点儿凌乱,胳膊上几道红痕,哪里都好好地。
在看一眼围殴人的那几个,一个头发蓬乱满身发茬,一个坐在地上揉手腕,三个身上好几道鞋印……
没有流血冲突,警察一挥手,让后面的队伍撤了,“都跟我回去做笔录。”
曹振海终于反应过来要做什么,探手揪住曹星河的领口,“叫你爸过来,”然后抬起胖下巴对着警察,“没有律师我不会开口说话,也不跟你走。”
警察眯着眼睛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尤其是齐镜声和曹振海的衣着,微妙地停顿了一会儿,“好吧,哪里做笔录都一样,不愿意去警察局,那就在这里,现在立刻通知你的律师吧。”
不论曹振海如何,其他人自始至终都很配合,无辜旁观的医生录了证词,尚小寒言语清晰地讲了与这六人遭遇的全过程。
到他们都讲完签了字离开时,正当曹家的律师急匆匆赶到。
后面的事情都是小九通过“遗漏”在餐厅里的监控和警察局内的监控看到的。
除了曹家的律师,其余几个孩子的家长也赶到,尤其是曹星河的父亲曹以闻,他是曹家的高级助理,一向负责处理这些烂摊子。
齐镜声提供的监控虽然晃动不清,但时足以判断事实,天一道馆的监控也证明是六人先挑衅。
在曹振海的威胁下,那几个人没敢说是为了诱使齐镜声出来才找尚小寒麻烦,而是一致招供说曹星河因为学校有同学不合发牢骚,几个哥哥是给他出气。
那个倒霉被击中蛋蛋的家伙需要住院至少两星期,万幸没伤到根本。
而曹星河被曹以闻带回家狠狠抽了五下屁股、罚抄三百遍家规、扣除半年零花钱,就算他哭着说冤枉都没用。
他受罚时候屋子里的终端机刚好开着,让小九看了个现场,同步直播给齐镜声,“曹以闻倒是有见识,教训自己儿子说,这种事情出了大家不约而同栽到他头上,是他太蠢了。那小子哭的两眼都成水龙头了,历数自己这么多年来被欺负的往事,总结说才不想去跟少爷混饭,以后没有曹家他也能如何如何。”
齐镜声坐在黎家的客厅调药水,旁边的浴室门没锁,一点儿水汽伴着哗啦啦的水声散出来,他有点儿漫不经心,“曹以闻怎么说?”
“他好像开始思考自己之前给儿子选的道路对不对了。”小九快速在不同的监控画面里来回切换,“各家父母领回孩子去都是使劲儿敲打,曹振海正跪在他爹面前听训呢。”
“曹以闻是聪明人,否则没法从个八代以前分出来的旁系混到族长亲弟身边当机要秘书。”齐镜声回忆一些资料。
本来分出去许多代之后,有的家庭名字都起的随意了,曹以闻这个以,还是十几岁之后随着族里辈分重改的。
“你把墙壁上那个监控拍的清晰视频准备几个备份。”齐镜声打算明天陪着尚小寒去参与调解,最好一次性把曹振海的这些爪牙都拔掉。
否则未来两年他不在一号星,黎贺也会去上学,尚小寒一个人太不安全。他能在一次斗殴中取胜,但是世家子弟整治人的法子太多了。
“声哥你弄得什么药?”尚小寒擦着头发出来,凑过来闻那一碟清澈的药水。
“几种化瘀膏按比例调好再化开,你身上很容易淤青,要赶紧擦一擦。趴下。”齐镜声让开一点位置。
“后背撞到墙壁上了吧,我已经看到了,趴下我给你上药。”齐镜声拍拍身边,“t恤脱掉。”
“啊?”尚小寒呆住,反应过来有些扭捏,“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是摸的到,但是不按摩对药效发散不好,乖一点,趴下。”齐镜声一本正经的解释。
“哦哦。”尚小寒乖乖脱掉t恤趴到长沙发上。
少年这一年里长高了许多,脚尖垂在沙发外面,湿润的头发甩出几滴水珠落到齐镜声的手臂上,带的他心中一动,赶紧晃晃脑袋集中精神,在掌心倒了一点儿药水搓开按到尚小寒脊背上。
尚小寒皮肤细嫩,跟同龄男孩子比要白皙的多,大概是皮下毛细血管丰富,格外容易红肿淤紫,平时他陪着练功都特意收了力气,这一回虽然没受什么伤,看起来还都挺吓人的。
不自觉得,齐镜声手下的动作就慢了点儿,内心深处暗暗唾弃自己趁机揩油,又不舍得松手。
夏日的傍晚,光线依然明亮,因为晚霞映照,屋内的东西都镀了一层金红色的绒边,一时间空气好像都浓稠了许多。
尚小寒感觉到热乎乎的掌心在脊背上来回按压,好像呼吸有点儿紧,呆了半晌,他轻轻动了动,愣头愣脑地说了一句,“声哥,你手心很热啊。”
“这个药需要合掌用力搓热了更好用,”齐镜声轻轻拍了他一下子,“不要乱动。”
“哦。”尚小寒抱着个靠垫趴着不动,觉得化开药效需要的时间真长,不过,挺舒服的。
等到那掌心离了他的后背,压力骤然失去还有点儿舍不得,他翻身坐起来,大脑一时短路,傻乎乎就把胳膊伸到齐镜声眼前。
齐镜声本来正想抽一张湿巾擦手,眼前一双有点儿淤痕的手臂伸过来,不禁失笑,“行,小少爷今天是被我连累的,我来伺候,全身都给你涂好药。”
尚小寒脸上暴红,也觉得自己这个行为蠢死且莫名其妙,吭哧了一下,干巴巴地解释,“你手上都沾了药水了,何况、你按的比较好。”
齐镜声在他额头上点了点,“懒就懒,不要找借口,不过我很乐意,除了胳膊还有哪里?转过去我看看还有你不方便的地方吗?”
尚小寒被他反了几圈浑身涂满了药,觉得自己被人揉来搓去的还挺开心是不是变态了,等到齐镜声去洗手,脑中叮一下一闪。
是不是有个病叫“皮肤饥渴症”?
恍惚记得社会心理学课程先生提过一嘴,小时候缺爱什么的,放到自己身上,也说得通哦。
母亲很早就去世,父亲不太在家,呃,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之前没有……
他这里兀自纠结,齐镜声洗好了手收拾好药水出来,“我得赶回慎园去,就不陪你吃晚饭了。明天我回来接你一起去参与调解。晚上不想做饭叫外卖,早点儿休息。”
“这就走了呀?”尚小寒挠挠耳朵,“声哥放心吧,我会早早休息的。”
齐镜声拿起车钥匙,到玄关换鞋,拉开门之前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很放心,有事随时联系我,明天见。”
尚小寒不自觉用额头蹭了一下他的掌心,“声哥再见。”
齐镜声收回手的时候顿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翘起,“锁好门。”
总觉得声哥最后那个笑容意味深长肿么办?tat,尚小寒呆立在玄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忍不住把脑袋抵在墙上面壁。
用脑袋蹭人手掌心什么的,那是狗才做的事情吧?tat,我刚才怎么想的就那么干了?条件反射吗?
啊啊啊!!到底是声哥用对小狗的态度对我,还是我自己主动啊?!!
第47章
进了慎园大门没多久,黎嫂的呼叫就接进来,“二少爷闹得不行了,您到哪儿了?”
“两分钟就到,出了什么事儿?”齐镜声把车门关上,提着路上带的老铺子点心下来。
黎嫂旁边站着春在堂来的女仆,不好说什么,只得简单说,“大概是每天午睡醒来您陪着玩儿习惯了,今天忽然找不到有些不高兴。”
“那我直接去春在堂了,你叫个人出来接一下我的东西。”
转过一道曲廊到了澄心馆,黎嫂就带着人等在门口,一见他说的东西是点心,忍不住笑起来,“家里还缺点心不成?”
“老店总有些独家配方,”齐镜声一笑,“我带一份去春在堂,其余小包给我留下,多的分给大家吧。”
春在堂的女仆急得跳脚,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对这位大少爷她们整个春在堂今天都有点儿埋怨。
齐镜声不知道,他一时兴起,给齐镜彦养成了个扔东西玩儿的习惯。
或者说,在他这里叫“你扔我接”,无论齐镜彦怎么想办法换角度丢过来,他总能接住。
每天下午小家伙这么扔东西扒拉玩具堆翻滚闹腾一回,累的狠了晚上总是睡得特别香。
三个星期足够养成个习惯了,今天下午齐镜彦睡醒了坐在玩具堆里依旧随手抓起一个软球就扔出去,结果啪叽一下子拍在嬷嬷脸上了。
小家伙扔出去的东西没有被立刻丢回来,疑惑了一下,换一个积木丢过去,这一回是砸在过来捡东西的女仆腹部。
“哈?”两次没被接住,齐镜彦撑着软垫摇摇晃晃站稳,握着一个软球举起来示意一下,他的意思是,我开始扔了,你们要准备好哦。
用力砸出去,这回砸中一个搁在细伶仃装饰架子上的薄胎的花瓶,那花瓶底儿和底座大小刚刚好,又轻的很,一点儿外力,晃荡一下就掉下来碎了。
这下子女仆慌忙忙跑过去收拾残渣碎片,嬷嬷护在周身免得他跑过去看稀奇。这里是安慧的小厅,不是他的婴儿房,里头颇多装饰品对孩子来说都很危险。
齐镜彦怒了,还能不能好好玩儿游戏了,专心一点啊!一怒他抓起来手边儿的一大堆一通乱扔,嬷嬷按住他,轻手轻脚的他立刻挣扎开了,又根本不敢使劲儿下重手,完全无法阻止。
一时间屋子里的女仆嬷嬷遭了秧,或多或少都挨了两下子,连闻讯丢了账本过来的安慧都被砸了两个球。
被亲生儿子迎面砸过来,一球砸在腹部他还不满足,接着又一下砸在肩膀,疼的不是身体,是心!
齐镜声果然狼子野心,两个多星期就把儿子教的敢对亲母动手了。
安慧气的哆嗦,“谁教少爷的坏习惯,把他给我按住!”
这回嬷嬷真上手了,齐镜彦被抱在怀里扣住手脚,觉得完全不能理解,昨天我这么玩儿,你们一群还笑眯眯地叫好呢?现在不理人了呢?脸色还都这么差!
他也委屈了,委屈的嚎啕大哭,边哭边念叨仅会的几个字,“哥哥,来~”撕心裂肺。
大概是齐镜声的扔球训练有效力,他的臂力和肺活量都还不错,嗓门比安慧出去度假前更大了。
魔音穿脑,安慧气的胸口起伏不知道从哪儿发出去,最终指向一个不在场的人,身为长兄却把弟弟往熊孩子方向养的齐镜声,“去把大少爷给我叫来!”
女仆战战兢兢地跑出去,一路狂奔到慎园,齐镜声不在,回去挨骂在这里揪心,一肚子怨气。
齐镜声慢悠悠拎着点心往春在堂走,黎嫂一说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估计这会儿安慧要气疯了。
“少爷,您快些走吧,”女仆跟近一点儿,“小少爷哭的,实在让人揪心。”夫人气的,也让人惊心。
“哭一哭对肺活量好,”齐镜声态度悠闲,“统共几百米,飞奔过去早十秒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