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哪里来的旧物
宝珠郡主见阿琅愿意帮婉妤和七皇子说话,自是恨不能立刻拉着她回去殿内去。
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只能按捺下性子,陪着阿琅在园子里走。
时不时的还介绍一下里面的景色。
阿琅慢悠悠地跟在宝珠郡主身边,见她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做到这个地步。
目光都忍不住带着些遗憾。
小姑娘,缺乏正确的引导,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婉妤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能力吗?”阿琅问。
宝珠郡主斜睨了阿琅一眼,
“你是说我被婉妤利用了吗?我虽是旁观者,可婉妤为了救七殿下,连命都能豁出去,会是个坏人吗?”
说完,她呼了口气,蹬蹬蹬地往回跑,还扔下一句,
“你自己看风景吧,我自己回去了。”
阿琅没有拦宝珠郡主。
她犯不着做那个恶人,有时候,南墙还是需要去撞一撞的,才知道不是谁都和她一样的想法。
也不是谁都捧着她,毕恭毕敬,没有一点算计的。
至于婉妤对于七皇子的救命之恩,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心里有些好奇呢。
婉妤真的不是因为知道七皇子的身份,才救他的?
宝珠郡主走了,她倒是想要继续在园子里走,只是到底不好让皇后面子上不好看。
她也抬脚往回走。
回到凤仪宫大殿,发现不只皇后和燕王妃母子在,许久不见的清河郡王竟然也在。
阿琅敏锐的发现,刚刚在她面前有些冷若冰霜的宝珠郡主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见着阿琅进来,燕王妃笑眯眯的朝阿琅说道,
“阿琅啊,说起来,这事吧,也是有些阴差阳错,惹人误会。”
“阿琅,娘娘说你很是懂事大气,就不要和宝珠计较这些了吧。”
燕王妃的话,好像软刀子一样,若是阿琅要计较,那就不是懂事大气了。
她见阿琅没说话,又补了一句,“刚刚娘娘都已经狠狠的叱骂过宝珠了,以后,我也会好好管束她的。”
说完,燕王妃揪出帕子,抹着泪,哭唧唧,
“王爷常年在边疆浴血奋战,家里还有两三个孩子,我哪里管教得过来哟。养不教父之过。”
“哎,没有男人顶立门户,这日子不好过啊,谁都能上来踹你的门,辱骂你,不让你安生过日子。”
“我一个妇道人家,牢记王爷走时的话,不要和人计较……”
燕王妃哭得逼真,煽情之余,句句都是指责。
阿琅觉得,燕王妃可真是高人,比宝珠郡主不知高了多少,姜还是老得辣呀。
别的不用说,就一句燕王常年在边疆浴血奋战,就让人没法追究宝珠郡主的过错。
一个孩子的玩笑,又没造成什么损失,计较了那就是欺负燕王府男人不在府里。
阿琅更是扣上不懂事,欺负人的帽子。
不仅如此,她还把宝珠的过错都往自己和燕王身上揽。
宝珠为何会如此?没有人教导啊。
为何没人教导啊?
燕王在前头卖命,她要管理家事啊。
“阿琅啊,宝珠也只是一片好心,想要维护自己的姐妹,手段过激了些。”
“可怜,她年纪小小,和她爹在一起的日子一个手掌都能算得清……”
“有什么错……说来说去,都是我这做娘的不好,没有尽心,阿琅,你有气就冲着我发吧。”
一边嘤嘤嘤,起身给阿琅做礼。
一边抓着宝珠的胳臂在人背上打了两下,
“我总与你说,阿琅和婉妤是姐妹,刚回京,你要帮着她,偏你这样的牛心左性,一个字都入不得心。”
宝珠背上挨了燕王妃好几巴掌,又痛又羞,心里又气又委屈,还惶惧,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我,我也是看着婉妤可怜,她如今关在家里门都出不得,不都是顾家的孩子么,哪里能这样对她。”
燕王妃打了几下,见宝珠哭成那样,心疼的不行,再用余光去瞥阿琅。
可对方好像脚底生根一般,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
心下暗叹一口气,知道这位六姑娘是个心硬的,就是把自己女儿打死,也是没用的。
只能十分伤感地对宝珠说道,
“前头世道飘摇,这十来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大家能在一处,是多么的难得。”
“当年靖安侯和你父亲,那也是和兄弟一样的,你们就是一家子姐妹。”
“阿琅啊,宝珠这样不懂事,总听不进我的话,只盼着你和娘娘在一处这样久,能听进去,记下才好。”
阿琅对燕王妃的做派,心里一时既好气,又好笑。
果然,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宝珠郡主为何能过得这样的恣意?
连宫里的人都敢收买,更别说下巴豆了。
那是因为她知道,她做下的事情有人帮着善后。
无所畏惧,才敢下手。
“宝珠。”清河郡王淡淡地叫道。
听到清河郡王的叫声,宝珠郡主小心地回头,温声道,“珩哥。”
“你收买御膳房的小徒弟在糕点里下巴豆这件事先不说。”
“就说你为顾家七姑娘出头这件事,你所谓的主持公道,本身立场就已经偏颇。”
“顾七姑娘和你说的,无外乎是六姑娘冤枉了她,又累及顾家的名声是吧?”
“又或者是气病了顾家老太太,大为不孝,还有什么吗?”
宝珠郡主有些惊讶,没想到清河郡王这个堂兄什么都知道。
她抿唇没说话。
清河郡王笑道,
“我倒是有些好奇,顾六姑娘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回京不过月余,一个女子,多半是在家里,这些日子更是深居宫中。”
“她怎么就能背上那么多的恶名?”
宝珠郡主词穷。
清河郡王,“我不知道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只听一个人的话,就觉得所有人都是错的。”
“想必,这世上没人能比你聪明是吧?不需分辨,就可自断黑白。”
这话,就是很重了。
不仅仅将宝珠说进去,就连燕王妃,也被捎带进去。
宝珠郡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清河郡王很厉害,这些皇家子弟,对他是又仰慕又害怕。
可他脾气一直都看起来很好,从未说过大家一句重话。
更别说如此严厉的话。
宝珠郡主有些惊慌失措。
只听清河郡王继续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当日顾家的下人在京中散布顾六姑娘的谣言,人,是被我亲手抓住的。”
“如今,还在大牢里关着。”
“还有,顾六姑娘若真想对顾家人动手,无需用那些阴招耍肮脏的手段。”
“她有陛下和娘娘撑腰。用得着做那些吗?”
宝珠郡主有些委屈,看看燕王妃,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皇后娘娘。
再去看挺拔地立在那里的阿琅,眼泪掉下来。
“我……我也是听婉妤说的,那里晓得那么清楚。”
清河郡王,“你也知道你是听人说的,一知半解,你这个举动和外头那些乱嚼舌根造谣生事的百姓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过说你两句,你就委屈的哭了,人家六姑娘被人说了那么久,她若是要哭,那眼泪都要把上京给淹了。”
宝珠郡主心里委屈死了,她帮朋友,有什么错嘛?
别人说她倒没什么,可一处玩耍的人,哪个不是崇拜珩哥这个兄长的?
被珩哥说一句不好的,宝珠觉得天都塌了。
她再也不要和小伙伴们一起崇拜珩哥了。
一点也不温和的珩哥看起来太可怕。
这个顾六有什么好的,粗蛮无礼,随意动手,珩哥为何要帮她解围?
是被她摄了魂还是迷了心智?疯了吗?
宝珠郡主偏头看阿琅,见她正微微勾着唇角,仿佛在笑,而且很得意。
顿时大叫起来,“好你个顾云琅,你还冲我得意的冷笑是吧。”
阿琅好无辜。
她哪里是得意的冷笑?
她分明是憋不出的嘲笑。
清河郡王面上几乎都要结出一层冰来,
“你心中对人有偏见,就觉得她展颜都是冷笑,对你好,就是别有目的。你想人如何呢?”
宝珠郡主跺脚,大步的跑了出去。
皇后娘娘瞪了清河郡王一眼,转向燕王妃道,
“前些日子,听陛下提起,北疆的战事也该告一个段落,北疆王派人说和。”
“燕王弟要回朝了,不仅是他,就是明老大人一家,也要回朝了。”
“到时,燕王弟回来,你也不用一个人担着一整头家了。”
果然,提到丈夫燕王,燕王妃的脸色变了变,瞬间堆满了笑容,
“是真的吗?王爷他不用再去边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慌忙用帕子擦拭眼角激动的泪水。
完了,她又对阿琅笑道,
“明老大人一家回来,你也多了个去处。”
“明老大人只有你娘一个闺女,可疼爱了,想来也会疼你的。”
阿琅早就听偷偷翻别人家围墙的清河郡王说过关于明老大人的事。
这会自然是不太惊讶了。
不过,她还是露出欢喜的笑,顺道恭喜燕王妃。
燕王妃对着皇后和阿琅一再保证,
“娘娘尽管放心,臣妾日后一定好好管教那丫头,断不会再叫她犯错了。”
皇后娘娘有心说些什么,倒是冷眼看戏的阿琅帮着劝,
“娘娘,就这样吧。”
阿琅知道,燕王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连陛下也训斥了。
为了燕王,再多的肯定也是没有了。
皇后心头不住的感叹阿琅的玲珑心肝。
糕点里有巴豆粉这件事,宫里并没有宣扬,就是外面,也没有。
到底是为了护住燕王府的脸面。
燕王在前头流血卖命,后头,却抓着他的女儿不放,不说燕王,就是将士也要寒心。
可她也是气的很,可怜阿琅碰到这样的事情,还没个说法。
心里对阿琅越发的怜惜,想着要对她更好一些才行。
不过,就算皇后再想将阿琅留在身边,总还是要放阿琅出宫去的。
深宫里,四四方方的墙围着那一片小小的天。
没得把人给围的没了生气。
这日清晨,阿琅陪着皇后用过早膳后,皇后就说放她几天假。
让她去外头住两天,透透气。
“我是想让你一直住在宫里的,可到底你是小姑娘,如今各家都在办赏花宴,阿昕说了好几次要和你一同去,带你认识新朋友。”
“你要不想在侯府住,在裕王府住也是行的。”
“至于你们府里的事,我已经派人敲打过了,不用担心。”
阿琅点头。
从第一日被叫进宫,阿琅就知道,帝后定然是叫人去过侯府了。
还有宝珠郡主说的外头那些关于婉妤的谣言,帝王倒是不太会做这些。
她有些异想天开地想,不是帝后,难道是清河郡王么?
不过,住在宫里,那是皇后的诏令,出宫后,再住到裕王府去,就有些不太像话了。
而且,她在靖安侯府还有事情没完成呢。
当即婉拒了皇后的提议,只说靖安侯府到底是自家,住回去更好些。
皇后怜爱的摸摸她的头,
“到底是有你爹娘的血脉在,就算没在他们身边长大,还是遗传了他们的长处。”
阿琅这些日子,不论在皇帝,皇后,乃至宫中年长些的宫人口中,听到的都是对靖安侯夫妇交口称赞。
她从未见过靖安侯夫妇,从前没感觉,如今越发的遗憾,没见过他们。
这样一对夫妇,该是何等的风华呢?
辞别了皇后,阿琅坐上宫中的马车,往宫外而去。
阿琅静坐车中,心中思索着这么些日子,江婶他们应该已经到上京,自己没能留下点消息,也不知他们该如何的着急。
她想了想,吩咐赶车的内监往城东而去,那边,有一间院子,是当年父亲在京中参加春闱时所置。
来上京前,阿琅和江婶他们约好了在那里见。
内监是凤仪宫的,平日里和阿琅也是见过,知道她很受皇后的喜爱。
自是阿琅怎么吩咐,他怎么做。
到了空地,调转马头,往城东而去。
车子正穿过一条热闹的街道,两旁布满了店铺,文房书画,卖布得,粗劣的玉器地摊,还有各种吃食,应有尽有。
有个包子铺面,二十几个巨型蒸屉叠得比人还高。
一个微胖的,穿着白布褂的男子正将热气腾腾的包子用油纸包住。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
青衣布鞋,好似赶考的书生。
边上有个路人撞了他一下,男子侧过头来,眼神凌厉。
阿琅看到那侧脸,突然愣了一下。
为何这人会在千里之外的上京?
若是从前,大约她会立刻冲上去,抱住他了吧。
现在……
一想到那日在凌琅阁见到的那封信,那仿佛带着血腥味的‘诛杀之’三个字。
阿琅只觉得太阳穴有种隐隐的微痛感。
她忽然不太想去城东那个宅子了。
赶车的内侍得了阿琅的吩咐,原本要去城东的马车头,拐了个弯,往靖安侯府去了。
阿琅回到靖安侯府,走到大厅时,正巧碰见婉妤从里头出来。
说起阿琅在宫里的这些日子,靖安侯府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从阿琅进宫后,原本平静的靖安侯府就变成了一滩浑水。
顾大老爷和顾大太太逃命似的要搬出侯府,还主动撇清自己和侯府的各种关系。
表示原本早就已经分家的。
这样的做派,看起来好像绝情谷的传人。
只是,侯府被他们这样一弄,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老太太这么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何曾受过什么气,被顾大老爷夫妇给气的病倒了。
偏偏,顾大老爷不相信她病了,还以为老太太是装的。
不仅没留下来,反而还将老太太这些日子对阿琅的所作所为,报到了顾家族里。
顾大老爷会被老太太说动搬到侯府住,不过就是想某些好处。
可如今,他不想要这些好处了。
谁又能说些什么呢?
对于老太太对阿琅的所作所为,大家也是有所闻。
没想到老太太过了一辈子,临老还做出如此的事情,为顾家惹了祸。
又觉得婉妤这个姑娘,怎么对老太太的所作所为也不阻拦一下。
到底阿琅是婉妤的亲姐姐。
一时间,什么说婉妤不懂事了,不知阻拦,又或者对姐姐太过刻薄之类的。
反正,说什么都有。
婉妤对这些指责和敲打,均是乖巧的听下来,态度认真。
至于背地里,心里受到多大的伤害,又是如何的彻夜不眠,无人知晓。
娇养了这么多年,人人都说她好,阿琅一回来,大家都说她刻薄,还说她贪阿琅受的赏赐。
这样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就等同于‘低贱’了。
原本,婉妤对自己不是靖安侯的女儿就有些敏感。
不是靖安侯的女儿,那就是来历不明。
她无法忍受这个。
原本和她交好的姑娘好些个都不理她了。
索性,还有七皇子和宝珠郡主。
宝珠郡主上门来看她,她说了些是似而非的话,果然,宝珠郡主就说要给阿琅好看。
可没想到,阿琅没被好看,却是宝珠郡主得了训斥。
婉妤觉得宝珠郡主也太无用了些。
这会见到阿琅,婉妤没说话,只是冷着脸吩咐身后的丫鬟,
“你们退下,我和六姐说几句话。”
阿琅光棍一个人,皇后想要派宫女给她,被她婉拒了。
人,都是婉妤的人,一会就退了个干净。
只余下阿琅和婉妤。
“六姐,你回来是报仇的吗?”婉妤直视着阿琅,直截了当的问了句。
阿琅蹙眉。
“如果不是回来报仇的,你为何要这样?府里的人做错了事,你和祖母说就是,自然会惩罚。”
“为何你还要摆出那副样子,如今上京的谣言很好听吗?你这样想尽一切办法败坏顾家的名声,得到什么好处呢?”
婉妤声音微微发抖。
阿琅低头翻了翻自己的手掌。
“姐姐,倒是说话啊。”婉妤上前半步。
“当日,抓到那个传谣之人,我分明说过,是要报官的。但你说要问老太太……”阿琅顿了顿。
“哈。”婉妤被气笑了,“六姐可真会做戏,真是要报官,就成了侯府赶你走了。”
“六姐,人在做,天在看呢。”
“你至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当顾家人看,你才这样肆无忌惮地败坏顾家的名声。”
“才能毫无顾忌的把顾家拖进泥潭里,如果顾家倒了,你会拍手称快吧?”
阿琅冷下脸,
“你这话我担不起。”
“我可没那个本事,顾家的名声,到底怎么败得,姑娘冰雪聪明,不知道是为何么?”
“顾家,早就在泥潭里陷的不能动了,不用我出手,就快没顶了。”
婉妤深深吸了口气,
“你回顾家,就算祖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就能让你如此仇视顾家?”
“祖母她是长辈啊,就算她做得不好,你一次次的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到底是她不对,还是你过分?”
“因为你,祖母和我如今被人议论嘲笑,祖母好好的名声,都被你祸害的不成样子了。”
阿琅知道,一时半会是别想脱身了,干脆抄手,
“老太太对你有情有义有恩,做了长辈该做的事。”
“她是你的长辈,我没觉得她是我的长辈,她有不是,我用不着担待。”
“至于名声,若她老人家的人品高洁,德行没亏。”
“不要说一次两次,就是天天被人盯着,也不用怕吧。”
“自己做的不好,不自省,反而责怪别人让她露了底?”
阿琅一句不让,在她所知道的里面,父慈子孝,父先慈,子才能孝。
“我没有怪顾家,只是觉得这个家,不是我的家罢了。”阿琅声音越来越低。
卖惨谁还不会呢?
这些时日,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婉妤不知道吗?
放出风声,给她找个那样的婆家。
还有那个传谣的下人。
甚至是叫宝珠郡主在糕点里下毒。
真要追究起来,侯府早就已经高楼塌了。
还能让她在此如此质问自己么?
婉妤脸色铁青地看着阿琅,话风一转,
“你是个聪明人,只有顾家在,顶着顾这个姓,你才能有身价,嫁个你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好人家。”
阿琅嗤笑,“嫁个不敢想的好人家?商户人家么?”
婉妤瞪着阿琅,“那事祖母已经知道错了,大伯一家也因此搬走了。”
“还有你的赏赐,一样不少的堆在你的院子里。”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欲走。
“婉妤姑娘,我和你不一样,你一辈子不过是想着嫁个好人家,而我不是。”
“我没想过嫁人!身价对你很重要,我无所谓。”
“就算我想要身价,我不会要别人给的,而是会自己去挣。”
“身价,面子,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对了,婉妤姑娘,听说侯府的女孩手上都有胎记,不知你的在何处呢?”
婉妤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你想说什么?”
阿琅笑了笑,“我不想说什么,姐妹情深么,关心你罢了。”
婉妤却觉得阿琅这笑很诡异,仿佛让她光着身站在冷风底下,全身上下凉飕飕的。
她不只一次听到阿琅说过这样的话。
难道是阿琅知道什么了吗?
王嬷嬷和她说的?
可她分明派人盯着王嬷嬷那几个。
自从那次阿琅把王嬷嬷从老太太院子带走后,根本就没再单独呆在一起过。
不可能有机会告诉阿琅这些顾府的隐秘之事。
她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阿琅,手心紧攥,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从前的旧人前些日子上门来,留了些东西,如今放在你的院子里,你去看看吧。”
阿琅听着一愣,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
是江婶他们没有自己的消息,所以上侯府试探了?
她回到之前的院子,果见那些赏赐凌乱地堆放在屋子里。
圆桌上,放着一个特别显目的木匣子。
阿琅一看到那木匣子,面色就有些发白。
再将那盒子打开,里头都是些用过的旧物。
这些旧物,是自己送给那个人的。
根本不可能是江婶他们的试探。
窗外,正是夏末,阳光正好,可是阿琅知道,一场不期而至的暴雨即将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