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再说他有时候还会有点小羞涩,微垂头,俊脸淡红,连耳根都泛着一层轻米分,乌黑修长的眼睫毛眨呀眨啊,像个小宠物一般,萌萌的,看得顾还卿心都软了。
  所以,有时候明知他是在博同情,装可怜,她也硬不下心肠来对待他。
  她的变化,姬十二都看在眼里,也感受得到——他以为是自己那一剑的结果,挺后悔没有早点刺自己一剑,那样也就不会白白蹉跎了两人的好时光。
  但只要顾还卿能注意到他,不拒绝他的示好,任何时候他都是不嫌晚的。
  没有办法,谁叫他早就对顾还卿情愫暗生,情根深种!只因一直得不到顾还卿的回应,他一个唱了好久的独角戏,苦苦撑着不放弃,个中滋味,未曾经历过的人实难明了。
  如今能得到顾还卿的回应,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也觉得异常的满足,并对两人的将来更有信心了,岂会嫌晚!
  要说有,也只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与激动!
  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酸。
  不过在巨大的幸福面前,那点酸楚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的相处渐入佳境,虽然还达不到你侬我侬、海誓山盟说肉麻情话的境地,但的确比以前强多了,处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如今,姬十二经常会对顾还卿做一些亲昵而暧昧的举动,顾还卿都会由着他,不会出手把他打成猪头,当然,这也因为他是病患,打不得……
  于是,姬十二愈发的依恋顾还卿,像个处在热恋期的少年,一刻都不想离开她,听到她要走,自是多方挽留,不遗余力的想说服她陪在自己身边。
  奈何顾还卿也有自己的考量,由阙奶娘这件事,她越发的想弄清自己身上的秘密,因为她直觉阙奶娘不会就此罢手,铁定还会来找她,但她不想像上次那样,只觉头一痛,然后人事不醒。
  那种任人摆布,任人鱼肉的滋味,她不想再重重一次,因此必须尽快找出原因,弄清初一的身世。
  她没有隐瞒姬十二,而是将实情告诉他,并道:“我想回去继续练聂浅歌的那套心法,看能不能记起所有的事情,听阙奶娘的意思,是有人刻意在我脑中下了禁制,存心不让我记得那些事。但这些事情很重要,一日不弄清楚,我心里总觉不踏实。”
  姬十二的神情有些古怪,拿着她的手放到嘴边爱怜地咬了咬,偷偷从眼皮上方观察着她,隔了片刻才说:“我也想你早日记起一切,但你能不能晚几天再走?等我好一些了再走?”
  他这么好说话,顾还卿始料未及,不禁看着他,想看看他是不是说的真心话。
  姬十二心里直发虚,但表面上依旧泰然自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早日弄清一切,也可以早日嫁我。”
  “呸,少做你的春秋大梦。”顾还卿毫不犹豫的抽回手,这才给了几天好脸色给他,他就开始得陇望蜀了。
  “你别这样嘛……”姬十二固执地把她的手拖回来,握的紧紧的,柔声道:“春秋大梦也是梦,你总不能不让我做梦吧。”
  顾还卿考虑了片刻,说:“我顶多只能留个三五日,再不能多了。”
  姬十二想了想,爽快的应了,再过个三五日的话,他身上的伤大概不影响赶路,等回到牛家村,扮聂浅歌也不会穿帮。
  这样卿卿就不会起疑了。
  不过他又想起一事:“为了摸你那个阙奶娘的底,我让人去查了那座别苑,结果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
  顾还卿望过来,他微微莞尔,接着道:“那别苑挂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名下,那商人名叫赵钱,长年不在大越,暂时找不到他的人。但他并不是这座别苑的原主,你知道这别苑的原主是谁吗?”
  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豪门富户多了去,顾还卿才不白费力气,直接用指甲掐他的手,姬十二忙道:“别掐别掐,是西羽候。”
  西羽候?皇甫弘!那个臂力过人,箭术超群,容颜俊美,身材昂藏的男子。
  顾还卿之所以对皇甫弘印像深刻,原因有三,一:他出类拔萃的箭术;二:他是慕明月的忠实仰慕者;三:他和慕听涛一起去了边关,正与北苍激战。
  据边关传来的可靠消息,西羽候深通韬略,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才能卓绝。与年纪轻轻却文武双全的小慕大人一样,皆是当世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别苑的原主竟是他!
  顾还卿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轻:“他是什么时候把别苑卖给那个赵钱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一听就是假名这,人也只怕是子乌虚有。
  “去年,他去边关之前。”姬十二淡淡地道:“这座别苑是老西羽候所造,因地处偏远,不方便来行,只当做避暑山庄来用,后来皇甫弘请缨去边关,顺便处理了一些旧产业,这座别苑便是其中之一。”
  “你说,阙奶娘会不会跟西羽候家有关?”顾还卿猜测起来:“他们是什么关系?那阙奶娘不会是受了皇甫弘的指示,所以才来掳我吧?”
  姬十二摸了摸她嫩滑的脸,笑了:“不会,皇甫弘精于算计,不会做出这种自露马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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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才知道早更的意思,泪……
  ☆、118兄弟之妻不可欺
  也是,皇甫弘那样的人,稳重自持,内敛成熟,一看就是那种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不经推敲的事。
  看来指使阙奶娘的另有其人。
  姬十二倒是不慌不忙,淡定从容:“狐狸再狡猾,也有露出尾巴的一天,管他是何人在背后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总有一天我会揪出此人,迫他露出原形。”
  平平淡淡的话语,却有着少年挥斥方遒的意气。
  许多时候,姬十二也是气势凌人,睥睨而不可一世的。
  “等你能站起来再说吧,躺在床上讲什么狠话?”顾还卿故意泼他凉水,怕他再骄傲下去,就只有上天了。
  “卿卿你最坏了,光知道给我漏气。”姬十二发了狠,拉住顾还卿的手作势要用力的咬,并挑眉吓唬她:“快说两句好话来哄我,不然我生气了,我生起气来后果很严重,非得咬掉你一只手不可。”
  “脏不脏啊你?”顾还卿很鄙视他,实在难以理解他的行为,老咬她的手做什么?上面有细菌不说,又不是真的泡椒凤爪。
  可见她有多么不了解姬十二这颗纯纯的少男心啊!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喝药吃粥便不说了,这都可以忍。但心上人天天陪在身边,如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格外的鲜艳水灵,娇嫩妩媚,他看得眼馋心也馋,年轻的身体更馋!
  几乎每时每刻都对着这朵娇花流口水,却因为伤势只能望梅止渴,望洋兴叹——别说亲上一口,连抱都不能够,叫他如何忍受得了。
  和尚也没有这么当的,忒素狠了!
  于是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摸摸小手,啃噬她手上柔嫩的肌肤,闻闻那上面的香气解解馋也好,以此安慰自己那颗萌萌骚动的心。
  两人正像孩子一样闹着,脸上皆洋溢着青春无敌的笑容,列御火在外面敲了敲门:“少主,三殿下来探望你了。”
  ※※※※※※
  姬非晚明着是来探望姬十二,实则是想找顾还卿。
  随着陶贵妃及外家的倒台,姬非晚不管是势力还是心情都一落千丈,远不如以前那般闲适风光了。
  本来挺俊美张扬的一个贵公子,如今多情妍丽的眉眼笼罩着浓稠的阴霾,眸底全是化不开的阴郁与晦涩,看起来非常的消沉与抑郁,甚至有几分阴沉,让周围的人心情都变得沉重。
  尽管陶家的倒台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姬十二见到姬非晚的时候却十分的坦然自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并未主动招惹陶贵妃,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是陶贵妃自取灭亡,非要来触他逆鳞,那便休怪他心狠手辣!
  再说此事是陶贵妃自个麻痹大意,让对手钻了空子,能怪得了谁!
  皇家的亲情本就淡薄,有的只是尔虞我诈,阴谋与阳谋,姬非晚虽是他的兄长,但毕竟不同母,真论起手足情,恐怕还不如他跟列御火等人的感情深。
  且他还觉得姬非晚太能煞风景了!——每次都在他跟顾还卿单独相处的时候来,就不能不来吗!
  最过份的是,他竟然恬不知耻的提出要见还卿。
  凭什么啊!
  “她忙的很,我让别人陪你去逛。”想也不想的拒绝。
  姬非晚坐在他床前的锦凳上,抚着额头颓废的沉默半晌,低声道:“我们兄弟虽不常在一处,但我向你保证,我外公和母妃绝无害你之意,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误会。害你受伤,我也非常过意不去,不过我会尽快查清此事,纵然不为我母妃,我也不希望我们兄弟之间心存芥蒂。”
  他语气诚恳:“我找还卿也不是为别的,只是想问问事情经过,我那天不在场,而父皇又下令不许过问此事。我母妃和外公只喊冤枉,别人也许不信,我岂能不信自己的母亲?明知这中间有蹊跷,若不闻不问,我也枉为人子。”
  陶贵妃和陶家毕竟与姬非晚休戚相关,放任不管,他也是做不到的,唯有尽力四方奔走,看能不能挽救一二。
  他话说的如此清楚,若再拒绝,倒显得自己有鬼似的。
  姬十二索性不拦他,但有些丑话他必须说在前头:“兄弟之妻不可欺,这话我只与你说,也只说一次,你别逾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
  姬非晚左右看了看,室内只有列御火,他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谁是你妻?你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姬十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挑着精致的眉尖,冷冷地斜睨着他。
  此刻,他如画的眉眼显得格外的清俊冷艳,蕴满傲然与骄矜,微抿线条优美的唇,仿佛在嘲弄姬非晚明知故问。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姬非晚满头雾水的瞪大眼睛:“莫非你让我猜?可你明明连亲都没订,又上哪让我猜这个妻?”
  姬十二漆黑浓密的长睫轻微扇动几下,凉薄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驻片刻,突然勾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字一句,极好听的声音清洌如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
  顾还卿在姬非晚来的时候便避了出去,倒不是怕见姬非晚,姬十二都能毫无愧疚的面对姬非晚,她就更没有什么压力和负担了。
  她只觉得多说无益,不想跟姬非晚做过多的纠缠。
  “三殿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此事我无话可说,如果你觉得我的行为伤害了你母妃,那我只能说抱歉,因为我是出于自保。”
  她抱臂斜靠在凉亭的石柱上,静静凝视着满园的桃红柳绿,姹紫嫣红,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了活命,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也见过我杀人如麻的一面,被逼急了,我大概是无所顾忌的类型,眼里没什么王法。你可以骂我不择手段,卑鄙无耻,但于我而言那无关痛痒,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我并不是很在乎。”
  她此刻的站姿绝对称不上淑女,表情与温良恭俭不沾边,清清淡淡的,既疏离又淡泊,却美目顾盼流兮,面容唯美而安祥,若空谷幽兰般满身芳华,引人入胜。
  一阵温柔的春风拂过,她未绾上的青丝轻扬,素衣翩翩,宛若惊鸿照影,让人心旌神摇。
  凉亭的台阶下,站着一身昂贵奢华的锦衣,风华玉立,身姿翩然的姬非晚。
  他眯眸打量着眼前唇红齿白,风华正茂的少女,恍然觉得她又变美丽了几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令人挪不开眼的悸动,非常瞩目,让他的心再次怦然而动。
  明知她那样无情的对待自己的母妃,把母妃害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且自己落到如此境地也多半拜她所赐,可他竟意外的恨她不起来!
  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奈,他,与她,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呢?
  她曾救过他,本该是他的救命恩人,甚至是他喜欢到骨子里的女子,如今,他们却几乎处在对立面,她极可能会无情的对他挥剑相向。
  他叹息,酸楚,心绪万千,神情晦涩不明,却始终有些不甘,便是自不量力,他还是想问问她:“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一点也没想起我么?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谈别的,我们好歹朋友一场,我在你心里连一根纱的重量都没有么?”
  顾还卿眼神古怪的瞅着他,还真是抱歉,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真没有想到姬非晚!大约是觉得找他也没用。
  重量么,肯定是有的,但那与友情无关,——虽说知恩不图报,可你也不能以怨报德啊!因此想到他的时候,她多半是懊悔,觉得自己瞎了眼,白白做了一回东郭先生。
  只是这些,她现在与他说不着,姬非晚若想为陶贵妃翻案,或者报仇,那不好意思,她与他之间就是不折不扣的仇人关系。
  不过,她也不会替人背黑锅。
  既然姬非晚非要刨根究底,她也不吝点醒他:“轩辕王和我都是受害人,你如果坚信你母妃是被冤枉的,与其浪费时间找我们,你还不如去找幕后之人,有人在中间推波助澜,添柴加火,借机达到自己的目的。”
  点到为止,至于姬非晚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了。
  “你是说……”姬非晚长眉斜挑,面色骤寒,望着她喃喃地道:“此事与皇……皇……”他好似难以相信,隔了半天才道:“这怎么可能?我与他们一直相安无事,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顾还卿很无语,权力这种东西,欲壑难填,从古至今的皇位之争,大都会掀起一扬血雨腥风,弑兄弑父的事也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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