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厉言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他脸上。白潜肤色白,半张脸都青肿了,嘴角还渗出了一些血丝。闭口不谈,神色清冷,只是挑高了一边眉峰瞥了厉言一眼,似乎在冷笑,似乎什么表情也没有,双目显得更加浓丽深远。
  “生气?心痛?”这次,他是真正地冷笑,“你有什么资格?”
  厉言额头的青筋暴跳出来,双拳捏地啪啪作响。
  白潜在他身边绕了两步,漠然回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再缠着她。否则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的语气也没有很凝重,厉言就是听得心头冰冷,强忍着,吐出一口气,“……你们,到什么地步了?是不是……”
  “你猜不到吗?”白潜恶意地靠近他,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觉得——他们最亲密的关系是什么?”
  “不可能!”
  “是不可能,还是你在自欺欺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白潜一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和他擦肩而过。
  他的力道用得不大,和厉言碰着的时候,厉言却险些摔倒在地。
  白潜的话像一颗颗钉子,毫不留情地钉在他心里。
  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去想。禾蓝不可能答应的,她……厉言心里一团乱麻。记忆里,禾蓝一直是保守、清雅的女孩,她怎么会同意和自己的弟弟……
  可是,亲眼看见的事情,可能是假的吗?
  他的胃里有点不舒服,想到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可能做过很多次那事,他就很不舒服。
  在南江一带,大年夜一向是最重要的日子,但是,白天却不算太受重视,主要的节目都集中在晚上。
  入夜时分,小镇上都亮起了红色的织锦灯笼,垂着各种样式的流苏,都是自己姑娘亲手编织的。禾蓝在院子里挂,踩着板凳上去,勾捞了很多下,都够不上,不由有些泄气,最后也只能跳下来,让白潜来挂。
  他手臂一捞,那灯笼就一个个都上去了,简单地很。
  禾蓝感慨。
  身高真是个优势。
  “傻站着干什么呀,年糕汤要烧干了。”白潜笑着,白她一眼。
  禾蓝“哎呀”一声,丢下他就冲进了厨房。锅子果然沸腾了,泡沫从边缘处不断冒出来。禾蓝急得手足无措,差点端了锅子烫了手。
  白潜无语着,把她拉开,有条不紊地关了门阀,盛了年糕入碗,又把汤倒入了最大的盆子,回头叹了口气,“姐,你真是又蠢又呆。”
  他这话听着像是贬低,眼睛里却泛着星光一样的笑意,满满的都是宠溺。
  禾蓝的脸红了,低头端过案板上搁着的年糕,和他一同出去。
  夜深了,外表的灯火却更加通明。漆黑的夜色,分明是明亮而温暖的。白潜关了灯,像往常的年夜一样点了白色的烛火。光影在他脸上摇曳,笑容也在她眼底摇晃,禾蓝给他拿了碗筷,“多吃点。”
  “姐姐做的,我能不多吃吗?”
  他夹了一块送入嘴里,脸上的表情很夸张,“你想象中还要好吃,比去年更好吃,一年比一年好吃。”
  “你就一张嘴!”禾蓝哼笑。
  白潜的声音轻轻地送过来,“我要吃一辈子。”
  禾蓝愣愣的,半晌,回头往脸颊一抹,眼睛湿了。
  很多年以后,他说过更多暖心的话,可是,禾蓝永远记得这一天,在这样的夜晚,他说过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等他拉着她的手,带她走遍大江南北、走遍她想去的每一个地方,她才知道那句话真正的意思。有些东西,渐渐在心底发芽,经过岁月的积淀,只会让它越来越沉凝。有些事情,很容易忘记,有些事情,生命里不可割舍。
  年糕在嘴里嚼了几下,没有几下,禾蓝就吃不进了,眼睛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
  “这样就饱了,胃口太小了吧?”白潜取笑她。
  禾蓝摆摆手,“真的吃不进了。”
  “好吧。”白潜把她的碗移过来,接过她的勺子,低头吃起来。他吃得很香,也很自然,禾蓝道,“我吃过的。”
  白潜道,“你吃过的,我就不能吃了吗?你还嫌我啊。”
  “哪有,是你……”
  “我怎样了?不要浪费嘛。”他对她挤眉,继续吃着。
  小时候,只有她母亲吃过她吃剩下的饭,连她父亲有时都会直接倒掉。原本以为,只有真正血缘相亲的人才不会在乎。他吃得这么自然,她心里有种微妙的不自然,别过了头,面颊还热热的。
  小镇的夜晚很冷,虽然一间间民居里灯火明亮,外面却冷风瑟瑟。厉言在镇上流连,不知不觉,到了外面城市的街区。
  晚上的冷风不断吹在身上,却一点也没有让他清醒。
  生平第一次,他去了酒吧。
  吧台上有个女郎坐到他身边,长腿自然地搭到他膝盖上,“请我喝杯酒吧。”
  “走开!”厉言心里很烦,哪有那个闲情去理别人,叫了几杯酒就一个人喝起来,形象全无,看着就像牛饮。
  “神经病!”女郎把紫红色的貂裘围脖往肩上一搭,扭着腰肢和屁股走开了。
  灌了一杯又一杯,厉言的头昏昏沉沉,视野里的景物变成了一层一层的叠加,颜色也变了。他用手背揉了揉,好了一点,一会儿又糊成了一团,索性不去看,仰头灌起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店面都快打烊了,酒店里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都是些逢年过节不回家的“浪子”。厉言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入舞池。身后有人撞了他一下,连忙向他道歉。
  厉言没有放在心上,全身心都投入了热舞中。他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烦躁绝望的心情,似乎舒缓了不少。
  直到几个刑警冲进店内,把他从舞池里拖出来的时候,他才清醒了一点。
  “干什么?”
  两个刑警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今天有人在这里涉嫌毒品交易,请和我们走一趟。”
  厉言的酒顿时醒了,挣扎起来,不断解释。可是,这两个刑警似乎驻定了他的罪行,一番搜查,把一包白色的粉末从他衣袋里逃了出来,拷了他,“这是什么?”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不停对他指指点点。
  在大庭广众下被这么羞辱,厉言还是第一次,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表明身份,不然,只会更加丢脸。两个刑警押解着他,拖出店外去。
  厉言出事的消息,禾蓝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同事在电话里一番叙说,她的心差点没跳出嗓子眼。
  最后,那人作出了总结,“他这次算是栽了,应该是得罪了人。”
  挂了电话后,禾蓝去警署看了厉言。他比平时憔悴很多,脸色灰白,一言不发。禾蓝给他带去了一点年糕汤,他也没怎么吃。
  厉言的脾气不好,平时得罪过不少人,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倒霉。回去之后,禾蓝还在想这件事。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白潜抚了抚她的头发,坐到她身边。
  禾蓝道,“是厉言的事。”
  白潜疑惑地问道,“厉队?他出了什么事?”
  禾蓝把厉言涉嫌贩毒的事情告诉他,白潜皱眉唏嘘,“那真是件不幸的事。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警察总不会冤枉人。你在这儿瞎担心,也于事无补啊。”
  禾蓝想想也是,呼出一口气,倒在床里。
  白潜压到她身上,抚弄着她的身体,一勾一挑,灵巧地把她的上衣挑开。
  禾蓝抵住他的胸膛,“今天不要了,我很累。”
  “又不用你花力气。”白潜把她翻了个身,拉开她一条腿,抵着入口从后面慢慢深入进去。里面被胀满了,流出的水很快把双腿间打湿。虽然他很大,她也能适应了。等他在里面进出、拍打,禾蓝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念在她真的很累,这次他很快放过了她,抱住她的臀部狠狠操了一阵,拔出后,尽数泄在了她腿间。禾蓝迷迷糊糊睡着了,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抬起来,放到浴缸里清洗。就算是洗着她,白潜也乐此不疲。
  这一夜,她睡得比平时更沉。
  白潜把给她喝过的半杯牛奶倒掉,给卓宁打了个电话,才抱着她睡了。第二天其他,禾蓝就接到了关于厉言的不好消息。
  因为案情涉嫌重大,他被转移到北上岭川的南城监狱去了。
  禾蓝的心凉了半截。
  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她还魂不守舍的。到了路口,和人撞了一下,差点把篮子里的豆腐脑洒到别人身上。
  有棵青菜掉到了地上,她刚想伸手去捡,面前已经有人弯腰帮她捡了起来,“给。”
  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肤白斯文,戴着副金丝边眼镜。他穿得很简单,一身白色的西装西裤,但是,只是匆匆一眼,禾蓝就可以看出这普通的一件白色西装都是高级定制的,而非商场大厦里的那些成衣。
  年轻人对她微笑了一下,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禾蓝的脸色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厉言炮灰掉了,可以写美男出场了~~
  离别前的温暖~~要弃文的请直接点x,不要告诉我,最近事情很多,经常忙到半夜,心情不好,容易受影响~~
  我是一朵娇花,求放过~~┭┮﹏┭┮
  ☆、独家首发
  白潜去上学了,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禾蓝给他泡了杯茶,年轻人双手接过,微笑着对她说道,“谢谢。”
  “不用。家里比较简陋,白先生就将就一下吧。”禾蓝的表情很平淡。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东楼,白潜的四叔。”白东楼一笑。
  禾蓝早有猜测,听到以后,也没有诧异。只是,他看着如此年轻,恐怕大不了白潜几岁,居然是他的四叔?这一点,禾蓝倒是有些讶异。
  白东楼似乎能看出她的想法,笑道,“我是在夫人四十多的时候才出生的。”
  禾蓝没有应他,又给他添了点水,“白先生,不用再拐弯抹角了。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好不近人情啊。”
  “如果你来,只是想带走阿潜,顺便威胁我几下,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禾蓝收了茶杯,转身就要进厨房清洗。
  白东楼叫住了她,“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来,是为了和你好好谈谈,双方互利互惠,而不会做出让你讨厌的事情。”
  “互惠互利?”禾蓝咀嚼着这四个字,难得地冷笑了一声,“阿潜是我弟弟,不是货物,把他卖给你们,就是互惠互利了?当初不懂得珍惜,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找他?没见过你们白家这样的人!”
  白东楼也是天之骄子,从小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被她这么指着鼻子骂,却一点也不生气。
  “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柔和,“我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你好。你们这样生活在一起,也许可以安全几天,快乐几天,但是,未来呢?你比谁都清楚。”
  “……我清楚什么?”禾蓝面无表情的。
  白东楼带着笑意打量着她,这样细心的审视,让禾蓝很不舒服,声音比平时更加冷硬,“白先生,没人教过你这样看一个陌生的女士,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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