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想到那三天翻了十倍的本金，陆秉文摸起了下巴，虽然他对老陆的经商能力不抱怀疑，但这样的速度还是让人惊讶了点，尤其对于一个重病初愈，连病房都出不了的人来说。
既然有了这个猜测，陆秉文就忍不住想去试探一下。
第二天正好周六不用去学校，早上吃完早饭，送走段卓珩，陆秉文就抱着上次科技展买来的亚当往老陆家奔了过去。
虽然环宇倒了，现在不用每天操心上班，但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还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陆秉文到的时候，老陆已经起床很久了，正在阳台上喝茶听广播。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老路看了眼时间，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不睡个懒觉吗？
来看看你在这儿住的习不习惯。陆秉文拿着亚当坐在他对面。
老陆眼神往亚当上瞥了一下马上移开，另拿了一只茶杯神态自然地陆秉文斟了一杯茶，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拿的什么呀？
哦，我们研究组之前的研究成果，一个满分通过图灵测试的ai。
陆秉文说完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边品边边用眼神注意着老陆的表情变化。
不出所料的，在他说到ai时，老陆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转瞬即逝，快得让陆秉文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一瞬间惊讶过后，老陆似乎对亚当显露出了浓厚的兴趣：这么厉害？这样的技术一旦成熟，应用到手机电脑上，或者是量产成智能音箱，都能成就一番商机啊！
是啊，不过可惜，我们那位投资人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陆秉文顺着他的话表达了一下遗憾，然后紧接着话锋一转
爸，你相信有在意识上完全类人的人工智能存在吗？
*
段卓珩觉得自从陆叔叔醒了之后，陆秉文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变少了，以前一下班就能在家里看见的人，前几天一下班就往医院跑，等到做好的饭凉了他才迟迟回家。
可惜医院里躺着的是人家亲爸爸，重病初愈去尽孝心再正常不过，段卓珩就算吃醋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盼着陆叔叔早点出院。
好不容易等到昨天，陆叔叔终于出院了，段卓珩特地早早地下了班，买了一大堆食材，准备好好跟陆秉文吃顿晚饭。
然而，兴致勃勃地提着食材回家，看到的却是空荡的房间。
打了电话才知道，陆秉文又跑去找父亲了。
段卓珩叹了口气，用手肘打开家里的灯，一个人将食材慢慢整理进沙发里，刚才热烈的兴致已经消失了一半。
老陆不愧是比陆秉文多吃了几十年饭的老狐狸，整整一天时间，任凭陆秉文怎么试探、激将，愣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来。
忙活了一天，喝了一肚子茶水却一无所获地陆秉文只能不情不愿地搬着亚当回了家。
他回家的时候，段卓珩已经把饭做好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陆秉文一进门，他就立马抬手把电视关上了。
刚打开鞋柜的陆秉文听着客厅里突然安静了，觉得有些奇怪，换完鞋把亚当顺手往玄关的置物架上一放，进客厅问段卓珩：在看什么，怎么关了？
没什么？段卓珩出于本能地把遥控器往身后一藏，起身去扶陆秉文的胳膊，去吃饭吧？
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在陆秉文看来，完全是欲盖弥彰，更坐实了他刚才看的内容有鬼，身子一偏躲过他的手，俯身去沙发上找被他藏起来的遥控器。
段卓珩见状想伸手阻拦，但眼见着他已经把遥控器攥在手里了，也只能作罢，叹了口气，任由他开电视。
电视打开之后，陆秉文看到的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反而是在正常不过的财经台新闻。
不过如果只是正常的财经新闻，段卓珩完全没有必要在自己进门的时候马上切断，刚刚还在欲盖弥彰，于是陆秉文灵机一动，点开了回看。
当上一档节目的名称显示在电视屏幕上时，陆秉文就知道段卓珩刚才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求真》一个陆秉文再熟悉不过的节目。
如果说娱乐圈的狗仔们是记者届最坚持不懈、死缠烂打的存在，那么在陆秉文眼里，《求真》节目组那群家伙，绝对能拍个第二。
以前环宇如日中天的时候，就是《求真》节目的常客，为此老陆还被造了不少谣，说他跟节目主持人吴静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度气得从不回应绯闻的陆秉文在微博上破口大骂。
后来环宇资金链断裂，也是《求真》第一个赶着去做暗调，一期节目下来成了压倒庞然大物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就是从那之后，关于吴静楠和老陆的谣言总算消失了，不过《求真》节目组对于环宇的关注却依旧没有消失。
环宇一个经营长达几十年的商业帝国，只全资控股的分公司、子公司就不下二十家，更别说各种占股的公司，更是多如牛毛，所以当初即使宣布了破产，也没有哪家公司能完全一口将它吞下，而是被十几家大公司和资本分而食之。
其中，启润这个曾经唯一能跟环宇一较高低的大资本，就包揽了其中最赚钱的几块肥肉，不过大概是为了让大众有个过渡期，启润在收购了环宇的残部之后，并没有着急改名，而是依旧用了环宇的名字。
于是，这部分被启润收购了的前环宇公司，就被《求真》节目组给冠上了一个小环宇的外号，时不时地拿出来讲一下。
当然，在陆秉文看来，他们说的大部分东西，都完全没有放在节目里讲的必要，想来想去，只有节目组有人跟陆家有仇，想借此来恶心自己这一种可能。
我是不是真该查查求真节目组是不是跟我们家有什么仇啊？陆秉文看了段卓珩一眼，嘟囔着点开了节目。
然而下一秒，
看着求真的logo出来后，紧跟的那几个大字[环宇破产前后]，陆秉文麻了，他就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好像有点说早了。
这何止是有仇啊，还得是血海深仇吧？
他恨不得跑到《求真》节目组，拽着制作人的领子大吼：环宇竞走半年了！何必天天鞭尸？！
陆秉文真的是一百个无语，环宇破产不到半年，《求真》的专题系列片这已经是第六个了，说是月经都低估了它的频率。
吴静楠出来，依旧是之前听过的陈词滥调，陆秉文懒得再听一遍了，直接关上电视问段卓珩：今天这冷饭炒的，又是为什么啊？
段卓珩看着他叹了口气，也很无奈：陆叔叔昨天出院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
这群人属泥鳅的吧，见缝就钻！还有完没完了？！
陆秉文气得要死，忍无可忍，顺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点进微博，噼里啪啦编辑了一通，最后@求真节目，一气呵成，点击发送。
发泄完之后，陆秉文才觉得气稍微消了一点，退回主页等着#陆秉文发文怒怼求真节目组#的话题上热搜。
然而，顺手在主页上划了几下，陆秉文突然发现，这个手机的手感好像不太对。
等等，自己刚回家，连坐都没来得及坐下，手机怎么会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呢
陆秉文一下愣住，小心翼翼地点进微博首页
[段卓珩]三个字让他当场傻眼。
第63章
我好像做错事了陆秉文拿着手机一脸尴尬地看向段卓珩。
其实他刚刚从桌上拿手机的时候段卓珩就已经发现拿错了，不过他看正在气头上就没说，想着先让他消气就好。
没关系，段卓珩笑着拿回手机，就当是我发的吧。
陆秉文看着他咬了咬下唇，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手机，小声道：你确定？
嗯？
段卓珩有些不解地拿起手机，瞄了一眼主页的内容，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段卓珩：不是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了？！全世界就环宇一家公司是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节目组入股了呢，真tm无语，你们干脆改名吧，别叫《求真》了，叫《走进环宇》吧！@求真节目组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这是你发的微博吗？陆秉文叹了口气。
段卓珩是什么人，他可是连别人说个老子都觉得算脏话的人啊，这微博一看就跟他调性不符好嘛
段卓珩顿了顿，一想也是，不过还是继续安慰：没事儿，我给公关部打电话，让他们发个声明，就说被盗号了。
陆秉文摇摇头：千万别，现在的网友可没那么好骗。
那要不段卓珩想了想，下定决心似的垂眸看向陆秉文，要不我们干脆趁这次机会公开关系吧，实话实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秉文潜意识里觉得公开这件事可能会有很大的隐患，不自觉的排斥。
还是算了吧，我暂时不想公开。
段卓珩怔了一下，说不失落是假的，但短暂的失落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上前牵住陆秉文的手握了握：好，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公开。
嗯。
以段卓珩的性格，居然没有缠着自己非要公开，陆秉文有些惊讶也有些安慰，回握起他的手攥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继续问：那这条微博怎么办？要删除吗？
不用，段卓珩笑笑松开他的手，拿起手机，交给我吧。
说着指尖飞舞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字，点击发送。
陆秉文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点进微博，才发现他又发了一条最新的解释博。
@段卓珩：刚才那条微博是朋友吃饭时误拿了我的手机发送的，为此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深表歉意，不过《求真》作为国内最有权威的财经新闻类节目，始终把报道目光放到与环宇相关的一点角落里，貌似确实有些不妥。
陆秉文看完还有些惊讶，本来以为他解释清楚刚才那条微博不是自己发的也就罢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帮自己说了话。
不过想到《求真》节目组那群人的小肚鸡肠，陆秉文也有点替他担心：万一他们因为你这条微博盯上你和启润怎么办？
段卓珩放下手机，摸摸他的头发：放心吧，他们不会的。
为什么？
陆秉文话音刚落，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低头瞥了一眼，是段珞。
虽然已经跟段卓珩把事情说开了，但陆秉文还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谁知段卓珩好像没有半点意外，反而闭紧嘴巴，点头暗示他接电话。
陆秉文知道他让自己接电话一定是有这么做的原因，于是点头接通。
果不其然，在几句普通的寒暄过后，段珞说明了她的意图：我跟财经频道的副台长是大学同学，你们需要帮忙吗？
陆秉文看了眼时间，从刚才第一条微博发错开始到现在不过过去了五分钟，微博上的营销号还大部分没有反应过来，段珞已经开始打电话过来做交易了，果然消息灵通。
对，交易。
陆秉文才不相信她会那么好心，无缘无故地帮段卓珩平事儿，就算跟启润有关，她这通电话也来得太早了些。
于是直接开门见山：段小姐有话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交换呢？
陆先生这就太见外了吧，段珞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卓珩是我亲弟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你也可以转告他，如果真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就在下周一的董事会上把票投给我吧。
董事会？什么票？
陆秉文好奇，以段珞在启润这么多年的经营，很难说有什么项目的通过是需要跟段卓珩这竞争对手合作的，除非是什么特别重要，需要万分谨慎的提案。
不过段珞显然没有跟他解释的打算，不置可否地拔高声音，直接略过陆秉文跟段卓珩喊话：三弟，你应该就在旁边吧，《求真》的厉害你应该也有所耳闻，要是一旦被他们盯上，很少有公司能保证不出岔子的，当然现在的启润不同于当时的环宇，不至于被一档节目搞得一蹶不振，只是如今启润是你当家，万一出现一点负面新闻，父亲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吧？
陆秉文其实挺烦有人拿段玉明来压段卓珩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兄妹间的默契，段卓灏和段珞两人都偏偏喜欢这么干，他忍不住皱眉想反驳，结果被段卓珩拉了拉袖子，眼神示意不要说话。
伸手接过陆秉文的手机，段卓珩直接跟段珞对话，不甚在意地笑笑：二姐，你觉得爸会因为这种事对我怎么样吗？
电话那头的段珞好像被噎住了，沉默了几秒：三弟这么有自信，看来是不同意这笔交易了？
段卓珩勾了勾嘴角：那倒也没有。
哦？
陆秉文跟段珞同款疑惑地看着他。
就见段卓珩不紧不慢地开口：下周一我可以把票投给你，但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你说。
段珞回的很痛快，看来周一会议上那次投票真的对她很重要。
不仅是跟我和启润有关的报道，还有环宇相关的专题，也让求真停了吧，特别是对于陆叔叔和秉文的单人报道，环宇已经破产了，现在他们不过是普通人，没有义务作为他们赚取收视率的工具，任人品头论足。
这对段珞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轻笑一声：可以，我现在就打电话，那我就等着周一的董事会上三弟的回报了。
等那边先挂断电话，段卓珩把手机还给陆秉文。
陆秉文接过手机，感觉有些奇妙地笑了笑：段珞怎么谁都认识啊，感觉你们兄弟几个加起来的交际能力都赶不上她一半。
陆秉文这么说绝对没有夸张，他还记得当初段卓珩在家里不受宠那会儿，在学校里也时常被人欺负，动不动就被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围住，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从小有股狠劲儿，到也没吃多少亏。
不过每次被堵打完架之后，总能发现那些来打人的家伙跟段珞关系不错。
他这么一说，段卓珩好像也想到了那时候的一些事儿，笑了笑揽上陆秉文的肩膀：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不提她了，咱们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