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红鸾再次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椅子腿,不再理会被砸倒在地上的那人:“话我说得极为明白了,你们如此聚众闹事,屋外的痕迹就是铁证,不多时侍卫们……,不,你们听,是不是侍卫大人们已经快要到了?”
  她一直在用力喊话,这句话大半的宫奴都听到了;立时就有不少的宫奴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跑:“不,我没有要造反,没有要造反。”
  红鸾看一眼余下的人轻轻的加了一句:“要知道,造反可是要灭九族的。”
  这句话说完更多的宫奴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跑:她们会死已经很可怕了,如果还会连累家中的亲人,更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只要是不知内情的宫奴都丢下手中的东西跑开。
  红鸾看了一眼外面的十一二宫奴冷冷一笑,转身跳下窗子:“把门打开。”
  门打开宫奴们还没有冲进去,红鸾就带着人冲出来了。在红鸾的带领下,每个人都不看眼前的人是谁,只管挥舞着手中的椅子腿往对方的头上招呼:见血了?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瞧,被打得大多都是多了几个大大的包而已。
  于是门前被清理出来,二丫和招娣带着几个宫奴守在那里,不让人靠近门或是破掉的窗子;她们只牢牢记住红鸾的一句话:你们没有打过架,外面那些人也没有打过,所以现在就是比谁狠;你们不用想太多只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过去就行——如果你不想死你就砸,要不你就等死好了。
  所以二丫几个宫奴在跟着红鸾冲出来,狠狠的打了人后,现在两只眼睛都有些发红,凶狠的瞪着被逼下廊的宫奴们。
  红鸾有一下无一下的轻轻挥动着手中的椅子腿,缓慢的一步步走下台阶,逼近那十几个不肯放下东西的宫奴们,她挑了挑眉咬着牙笑道:“你们,今天死定了。”
  宫奴们看着红鸾不言不动。
  厢房廊下的宫奴们蹲在那里,连看也不敢看一眼。
  就在红鸾步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十几个宫奴忽然大喊着冲过来。
  红鸾轮起椅子腿就打了过去,一时间棍子和扫帚齐飞,一片混乱中;对于十几个宫奴来说,她们因为人多所以不少都误伤了自己人。
  宫奴们和小顺子二人一样,打人没有章法,只是轮起来就打;但是红鸾不同,她知道打哪里人会疼,打到哪里人就会倒下疼得动弹不得。
  虽然红鸾也挨了不少下,但是越打宫奴们越少;盏茶功夫过去,地上躺倒了五六个宫奴。
  红鸾打着打着打得兴起,也忘了再用言语分化这些宫奴,只是一味的打下去:居然敢打姐,居然敢打姐?看姐不打死你们。
  一来是红鸾被打怒了,二来她也是打得极为痛快:自做乞儿至今,这是她打群架打得最为痛快的一次——她是个女子,和乞儿们动手凭气力怎么可能占上风?所以她总是要用些小手段的,比如石灰之类的。
  红鸾从来不介意人家骂她卑鄙,尤其是被骂你是妇人吗如此阴时,她便在肚中暗乐:你说对了,老娘就是姑娘家。
  但是现在大家同是女子,且宫奴们的力气要比她小得多,根本也没有一点儿打架的技巧,红鸾带小顺子二人是越打越顺手,越打越高兴。
  打到后来她浑然忘了这是皇宫,嘴里喃喃的骂道:“我让你们跟姐抢窝头,我让你们敢打姐。”她的声音小,身边的人又在争斗的水深火热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自语。
  二丫她们看到生猛如虎的自家女史,下巴真得掉下来了,除了看得发呆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而廊下的宫奴们偷偷看到红鸾的样子,也吓得两只眼睛圆睁,就差揉揉眼珠子了:天下间有这样的女子?这哪里还是女子啊。
  院门口不知道何时立着几个人影,却没有一人发生出声响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入二丫等所有宫奴的眼中,现在所有的宫奴的眼中只有一个人:红鸾。
  太子回身看一眼身后的孟副统领:“孟爱卿,我看不用你们出手了。”他的声音里隐约含着一丝笑意。
  孟副统领欠身苦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下巴,确定它没有真得掉下来:“是的,殿下。”他还能说什么?
  不要说是宫里,就是民间的女子也不会有这样的啊。
  撩阴腿他的眼角抽动,目光移到一旁的花木树叶:嗯,这树叶长得真不错。
  太子的嘴角抽了抽:“那个,回头要不要让老嬷嬷们给她验明真身?你看她是女子嘛。”顿了顿他又道:“孟爱卿,我记得你说过那一招,就是刚刚她飞起的一腿,你说那是阴损招式,男人大丈夫最好不要用的?”
  孟副统领点头,眼角又开始抽动,眼睛对那片树叶更专注了:“是的,殿下。”
  “嗯,我现在完全明白了。”太子郑重其事:“原来这一招不是给男人用的,是女子专用的。”他动了动双腿:“实在是女子专用的阴损招式啊。”
  孟副统领腿一软:“殿下。”他很有些哀怨的看一眼太子:“会武的女子一般不会学此招,就是学过的也不会用;呃,至少不会在众人面前用出来。”
  学武女子的贞节和名声啊,我的老天——他感觉自己头有点疼,因为红鸾、因为太子。
  太子回头看他一眼:“你如此深情款款的看着那片叶子做什么?你不用摆出那么一张脸来,她又不是踢得你。”
  孟副统领闻言弯腰再弯腰:“殿下,此处宫奴生乱,殿下是千金之体还请移驾。”他其实是想把太子扔到一边去。
  这里不够乱吗?今天不够乱吗?太子怎么会如此闲,怎么就会听到有人报宫奴院生乱的事情:他决定一会儿回去查查黄历,如果今天对自己很不利的话,他决定还是请假在府中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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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拍拍孟副统领的肩膀:“我走后,你想自己独乐乐?”他再看向院中脸上无表情,但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在皇宫中你还能找到比这里更有趣儿的地方,更有趣儿的事情吗?我不要回去读书、做策论或是看奏折,那太烦了。”
  孟副统领更加哀怨的看着太子:“那殿下就让臣带人……”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太子伏身耳语:“你的目光好像是深闺怨妇啊。”
  孟副统领最终只能再次深情款款的看向一旁的树叶,至少树叶不会让他有想打人的冲动,或是想吐血的感觉。
  红鸾并没有发现院子门前有人,她是越打越有感觉,越打越顺手:左手劈向一人的头顶,右腿又是她的得意杀招——狠狠的踢向对方的下身,正是让孟副统领想吐血的撩阴腿。
  又见撩阴腿的孟副统领脸色有点发青,盯着那片树叶的目光更加的深情,在心中把自己骂了不下十次:让你用余光去看,让你用余光去看
  他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看到——红鸾姑奶奶,你现在还知道自己是谁,还知道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娇滴滴的大姑娘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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