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梁才人摆摆手让两个宫女下去,她睁开眼睛到:“有嬷嬷帮着打点,我不知道有多好。”她眼角带着得意,这后宫里她是第二个有孕的,看王氏怎么在她跟前摆贵人的谱,哼,仗着自小伺候皇上给她使绊子,啧啧,真想去看看她现在的脸色。
杨嬷嬷眉开眼笑,更开心了,她说道:“这都是小主给老奴的体面。”她自小进宫,梁才人还是宫女的时候,就认识了,只是这造化的事情谁有能说的清呢,没想到当日的小丫头不仅成了贵人,还一跃怀上龙子,连带着她也是水涨船高。
梁才人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问道:“皇后娘娘送来的嬷嬷可是安置好了?”
杨嬷嬷忙答道:“安置好了,两位嬷嬷都是和气的,我也打听过了,都是照顾孕妇极有经验的。”她有些感慨道:“皇后娘娘可真是贤惠。小主可要敬着皇后娘娘才是。”她在后宫几乎混了半辈子,自然能看的出皇后是真贤惠,还是假慈悲。
梁才人不以为然道:“嬷嬷,皇后娘娘还没有子嗣,我们还是防着些好。”
杨嬷嬷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正色道:“小主,您要是信任老奴,就听嬷嬷一句,你好好敬着皇后娘娘定是没有错的。嬷嬷在这宫里大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人都说小主是有福气的,能被选中伺候皇子,能顺利怀上龙胎,但是老奴觉得小主最大的福气是遇到皇后娘娘这样的后宫之主。”
梁才人有些疑惑道:“嬷嬷这是从何说起,皇后娘娘看到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痛快?”
杨嬷嬷叹息道:“小主进宫的时候,皇上已经登基,可是嬷嬷进宫的时候先皇还在呢,当时的皇后娘娘也是贤良大度,可是先帝为何多年没有子嗣,可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不好,多年来也不是没有宫妃怀孕,可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皇上一人。”
梁才人心里一哆嗦,奇怪道:“难道先皇不知道么?”
杨嬷嬷别有意味的说道:“谁知道呢!但是本朝继位的都是嫡长子,皇上的出身就是先皇心里的一根刺啊。小主,老奴不会害你的,人哪,只有惜福才能活的更长久。”她的语气有些伤感,当初一起进宫的那些姐妹,如今还剩下的就只有她和郑姐姐了。还有当初带着她的何姑姑,想到那个温柔微笑的女子,她就心痛不已,本以为这一生都报仇无望了,现在看来她的机会是来了啊。
梁才人若有所思,但是想到进宫以来都是杨嬷嬷在照顾她,不管怎样,她不会害了自己,她点点头道:“我会的,嬷嬷。”
杨嬷嬷心里满意,虽然不够聪明,但是能听的进去劝,这样才能活的更好。这宫里活的久的人要么就是真聪明的,要么就是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是听话的。那些自以为很聪明的大都成了白骨。
凤栖殿里,沈子君的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他和苏瑞宁商量道:“梁才人怀了子嗣,给她提提位份吧!”
苏瑞宁眼睛都没离开话本,随意道:“那就一块都提提吧,等到梁才人生下孩子还能再提提。”
沈子君有些不满,他到哪个宫里,不是被殷勤伺候着,就是他最喜爱的子瑜,见了他也是温柔体贴的样子,还有骄傲如清雅,对着他也是周到无比。只有这皇后,好似他来不来都不关她的事一样,就是来了也没见她有多高兴。是以,他说道:“皇后好似不在意!”
苏瑞宁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道:“我在不在意,皇上在乎么?”
沈子君一噎,半晌,他道:“皇后知不知道方家?”
苏瑞宁放下书,拿起小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说道:“*皇后的母家?”*皇后是先帝的元后。
沈子君想到记忆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虽然当时还小,但是本能的觉的她看着他的目光很危险,父皇虽然没有多喜欢她,但是很敬重她,有些事当时他不明白,直到他长大才想清楚,比如说皇后为何那般恨他,比如养母为何会死。他语带怅然道:“对,是方皇后的母族,方家传承久远,百年世族,虽然如今只有方家上一代的嫡次子出仕,但是那人却一直在榕城任职,实在是不可小觑。”
榕城那里气候宜人,重要的十分富庶,上一代的嫡次年龄应该也有她爹那么大,多年盘踞,恐怕那里早就是方家的天下。她沉吟了一下:“皇上想收回榕城?”
沈子君别有意味的说道:“皇叔和张太师都曾往榕城派过人,但是都没有后续。”
苏瑞宁想了想,看着他问道:“方家可有适龄的女儿?”
沈子君淡淡的说:“方家这一代的嫡次女十六岁了。不过,方家大概是不会送女儿进宫的。”
苏瑞宁嘴角微弯,语气依旧平淡的说道:“我好似听说,方皇后曾经有一个儿子?”
沈子君眼里闪过一丝晦暗,想到自己的出身,就一直是父皇心里的一根刺,若是当年那个孩子活了下来,那么站在这里的一定不是自己。他道:“是,出生三月即夭折,方皇后伤心过度,身子一直不曾好过。”他迟疑了一下,接着道:“父皇临终前曾亲j□j代,若是他殡天后方家不倒的话,那么方家的问题就交给我解决,总之方家不能留!”
苏瑞宁有些疑惑,思索了一会,她问道:“这么说先帝临终前是算计了方家一把的。可是竟然没有成功?”
沈子君脸色一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父皇当初病的厉害,跟本就没有精力布置,方皇后在宫内经营多年……父皇殡天后,身边的奴才全都自缢身亡。”
苏瑞宁仔细回想一下,发觉她父亲好似从来没有提过方家的事,这不应该啊,身为天子心腹,若是先皇忌惮方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眼神一缩,突然就想到,父亲曾和大哥说过的,好似是方家有一样东西,必须毁了才行。之后不久,大哥离开了好长时间,回来的时候还受了重伤。她不自觉的转着茶盏,到底是什么呢?
沈子君目不转睛的看着苏瑞宁,眼神晦暗不明,此时的皇后,面无表情,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看的出是在思索什么,身上气势迫人。一个女子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气势?他出声道:“皇后在想什么?”
苏瑞宁转过头,看着他,正色道:“皇上可知道,为何先帝一定要收拾方家?”
沈子君摇摇头道:“朕记得很清楚,父皇殡天前的七日,还曾说过,方家的嫡次子才华横溢,可堪大用,但是要有足够的能力驾驭。好似突然就改了注意似得。最近几年,我也派人查探过,没有任何线索。”
苏瑞宁眸光一冷,说道:“我想办法让方家的二小姐进宫。榕城那里,皇上还是早做打算。”
在三月过去的时候,天气终于暖和了起来,御花园里的花草也都长得极好。玉贵妃的身孕已经五个月有余,梁才人也已经满了三个月,喔,现在应该是梁容华了,郑才人是郑贵人,王贵人则也是进了王容华。宫里一共五个后妃,有两个怀着身孕不能侍寝,剩下的三人,不管是为了宠爱,还是为了子嗣,都是牟足了劲想多侍寝几晚。静贵妃不必用手段,皇上也很喜欢去她那里,王容华许是有些心急了,手段用的不少,郑贵人也不遑多让。这两人最近斗的厉害,还有个不时敲边鼓的梁容华,她和两边的关系都不算好,仗着怀孕,给两人使了不少绊子。
四月初六,玉贵妃的生辰,沈子君让苏瑞宁给她专门办个生辰宴,苏瑞宁也觉的无聊了些,是以兴致勃勃的列出来节目的单子交给周嬷嬷去准备。她还专门让舞姬按着她的要求排了舞,那舞曾经是父皇特意为她做的,那之后的每一年,她的生辰都必看这这支舞。等舞排好,也差不多到她的生辰了,正好可以演出来。
见她积极的准备,沈子君满意之余,还很疑惑她的表现,苏瑞宁直接道:“过了年后第一次有喜事,自然要好好办一场,何况玉贵妃怀着身孕呢!”
☆、第11章
四月初六,玉贵妃生辰,兰亭水榭,高高的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周围挂着灯笼,照的灯火通明,看的早来的王容华和郑贵人看的既羡慕有嫉妒,郑贵人看着邻水而建的台子,站在水榭的地方视野极好,她微微一笑,说道:“皇后娘娘就是心思巧妙,这样的注意都能想到。”说完轻声叹息一声道:“不过也就是玉贵妃娘娘得宠,不单是皇上念着,皇后娘娘也很照顾。今儿这场面肯定是热闹极了。”
王容华心里一堵,不过好在她也习惯了,皇上一直最喜欢的就是玉贵妃,想到此,她心中酸涩,别人也许不了解,她自小伺候皇上,自问还是能看懂几分的,如果不是爱极了玉贵妃怎么会肯让她在皇后前面怀上子嗣,皇上的出身不仅是先皇心里的刺,也是皇上自己心里的一根刺。可是现在却……。
郑贵人见她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道:“姐姐是在想什么?”
王容华回过神来,淡淡的说:“玉贵妃娘娘毕竟怀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上和皇后娘娘看重些是应该的,中午皇后娘娘赏下的云蝶扇可是整个大兴就两把。”
郑贵人也想到了中午看到的那些赏赐,语气泛着酸意道:“皇后娘娘向来大方。”这话倒是没错,皇后出手的东西确实没有差的。一些贡品之类的,本来她们这些低位妃嫔没资格得到的,但是现在单是她那里就有三件。
两人说话的功夫,静贵妃和梁容华也到了,梁容华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开始孕吐了。静贵妃面上看不出什么,互相见礼后,落座下来。郑贵人看着坐在王容华上位的梁容华,心里有些不舒服,本来这后宫中她们两人无论是地位还是圣宠都相差无几,只是现如今……。手不自觉的抚过腹部,她侍寝的也不少,怎么就是没有动静呢?心里盘算着找个太医好好瞧瞧。
静贵妃瞧着脸色不好的梁容华,问道:“梁容华身子可还好?太医怎么说?”
梁容华压下想要呕吐的*,轻声说:“妾还好。”
静贵妃点点头道:“那就好,若是不舒服就说一声,皇嗣为重,皇后娘娘不会说什么的。”
梁容华勉强笑道:“是,妾知晓了。”
一时间众人皆安静下来,宫里都知道,静贵妃性情高傲,不好相处。见场面有些冷,王容华硬着头皮道:“今儿玉贵妃娘娘生辰,天也好。”
静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说道:“是不错。听说皇上还特意画了一个碧玉簪的图样,命工匠打来送给玉妹妹呢!”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有些难看,不过都是掩饰情绪的高手,即使妒忌也不会带出来,是以很快气氛活络起来,郑贵人抿着嘴一笑道:“皇上对玉贵妃娘娘一向是喜爱的。”
王容华也笑着说:“皇上对静姐姐也是偏爱的。妾记得静姐姐的及笄礼上,皇上不是特意画了梅花簪的图样,送给静姐姐。”
听她这么说,静贵妃不禁有些恍惚,这才几年的功夫,现在都已经是物是人非,她心中一叹,淡淡的说道:“皇上向来是体贴的。”
玉贵妃是和苏瑞宁一起来的,她今日装扮的很是喜庆,枚红色长裙,妆容浅淡,气色极好,正眉目柔和的和苏瑞宁说着话。坐着的几人连忙站起来,几人对着苏瑞宁行礼,苏瑞宁道:“都做吧,皇上估摸着也要到了。”她看了一眼梁容华,开口道:“梁容华若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吧,来了是这么个意思就行,玉贵妃不会说什么的。”
玉贵妃连忙道:“皇后娘娘说的是,看着梁妹妹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也许梁容华真的很难受,她勉强行礼告了罪之后,被身边的宫女搀着下去了。王容华笑着道:“还是皇后娘娘的话管用,刚才静贵妃娘娘和妾可是劝了半天,这不皇后娘娘才一开口,梁妹妹就休息去了不是。”
苏瑞宁眼中冷光一闪,慢慢道:“本宫就喜欢本分的。”她随意的坐在上座,随手拿着一块点心,是她平日里最爱的松花糕。
王容华笑容不变,她语气欢快的说道:“今儿可是过了年后,第一次这么热闹。”
郑贵人最是看不得她装模作样,她撇撇嘴道:“赶明儿王姐姐什么时候生辰,也一起热闹热闹。”
王容华笑脸一僵,心里暗狠,她的的出身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无时不刻的提醒她,就是她生下皇子,最高也不过的是妃位。想要像今日这般热闹的过生辰,若是没有意外,根本就没有可能,能让帝后费心的,除了两个贵妃,其他人想都不要想。是以她道:“妹妹这是糊涂了不成,妾哪敢和贵妃娘娘比。”
郑贵人想要开口,沈子君已经到了跟前,是以她咽下想说的话,起身行礼。看的出来,沈子君心情不错,他坐下后,看了一圈,问道:“梁容华没过来?”
苏瑞宁咽下点心,喝了一口水,道:“她孕吐的厉害,我让她先回去了。”
沈子君点点头道:“朕记得子瑜也没有如此啊,龙胎没事吧?”
苏瑞宁解释道:“个人体质不同,胎儿很健康。”
沈子君放下心来,对于孩子他还是很关心的。他转头看了看玉贵妃,眼神瞬间柔和起来,正巧玉贵妃也在看他,眼波闪闪,含情脉脉,看的沈子君的心都柔软起来,他开口道:“今儿子瑜生辰,朕特意命人做了一支碧玉簪,以贺芳辰。”说着从四喜举着的托盘上,拿着碧玉簪走到玉贵妃身边,亲手给她簪好。两人柔情对望,仿佛其他人都成了背景。
静贵妃手蓦地攥紧,王容华眼中暗光一闪而过,自心里涌起一股酸涩。郑贵人则是忙转头去看皇后的反应,一时有些发怔,苏瑞宁端坐在座位上,慢慢吃着果子,丝毫不受影响,偶尔扫过去的目光也是平和淡然的。
见两人如此,终是静贵妃笑出声来,她说道:“皇上和玉妹妹的感情这般要好,妾可是要吃醋了。”
两人回过神来,玉贵妃脸色涨的通红,仿佛染了一层上好的胭脂,艳丽非常,她忙去看皇后的反应,看到苏瑞宁好似没有在意,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怀着身孕,皇后对她颇有照顾,她不想惹她不快。
沈子君则是有些尴尬,忙走回去坐好。清咳了一声道:“今儿个皇后费心不少,有什么节目,那就开始吧。”
苏瑞宁戏谑的看他一眼,然后对卉珍点点头,卉珍下去打个手势,又走回苏瑞宁身边,看着菜一盘盘的端上来,她时不时的吃上两口,台上是现如今最有名的戏班,她用手撑着头,仔细的看着,这戏也好多年没看过了,一边看着,一边不自觉的跟着哼几句。不愧是最有名的,台上的人身姿优美,一举一动都能如画,嗓音圆润,唱腔优美,风华绝代。不觉的入了迷。
沈子君此时却在看着苏瑞宁,她此时安静专注的看着台上,仿佛与这一切都隔离了开来。神色少见的带着些痴迷的意味。称的那眉目都生动了起来,美的真实。他转头看着台上的人,有些挑剔的想着,也不怎么样啊。想到什么,神色有些不明了起来。
一直到唱完,苏瑞宁还有些意犹未尽,想了想,她道:“卉珍,你去把香凝带过来!”香凝是刚才的旦角。
此话一出,沈子君眉头皱了下,他道:“不过是戏子,你叫过来做什么?”
苏瑞宁说:“我很喜欢,难得听到这么干净纯粹的唱腔,自然要好好打赏一番。”
玉贵妃也有些迟疑的道:“娘娘若是喜欢,可以命人打赏,毕竟虽然香凝唱的是旦角,但是却是个男人,带到这里不太好吧。”
苏瑞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对着沈子君说道:“在我眼里,她就是香凝,能把戏唱到极致,这人堪称大家,这戏也就不仅是戏了,是艺术。当然也许会成为一种传承,千年之后,会成为一个民族的精粹。”
她说的郑重,虽然众人不大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都能听出其中的坦荡,比起来,玉贵妃的话到好似别有用心了。
沈子君若有所思,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戏子而已,他道:“既然皇后要看,那就看看。说来皇后到是很少这么称赞一个人。”
听出他的敷衍,苏瑞宁难得继续道:“皇上可是觉的戏子地位低下?不同意我的话?”
沈子君道:“就算是传承下去,又怎么会成为民族的精粹。”
苏瑞宁靠近他一些,声音有些压低,她道:“皇上,这世上的事都是说不准的,就像是时代的变迁,朝代的更迭,这些都是大势所趋,人总是在进步的,而一个国家的痕迹会慢慢的变浅,就像是皇上千年之后,也不过是史书上的一句话而已,但是会有许多文化都流传下去,不止是诗词歌赋,而戏曲也会,但在这个过程中,也许有些东西会遗失,但是最终留下的那些,都会成为后人的财富,他们会透过那些,推测我们的生活。”
沈子君刚刚在她靠近的时候只觉的有一种很舒服的味道,比起玉贵妃身上的熏香,皇后身上的味道很浅,很干净,那味道是阳光的味道。
☆、第12章
苏瑞宁说完,就看到旁边的人在走神,她奇怪道:“皇上?”
沈子君回过神来,他想了想苏瑞宁刚才说的话,他问:“那皇后的意思是也许千年之后,这些戏曲就能成为见证我们存在的东西?”
苏瑞宁听他如此问,目光不由变的悠远,她想到现代的那些五光十色的生活,以及许多再也找不回的古代的文明。轻声一叹,她道:“谁知道呢?千年之后,我们的文化又能传承多少?”
沈子君淡淡一笑,道:“皇后的说法倒是新奇!只要大兴存在,你所谓的那些文化自然不会遗失?”
苏瑞宁突然就想笑,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子君,问道:“皇上不会忘了大兴的江山是怎么来的吧?”
沈子君有些恼怒道:“自然是当初昏君当道,太祖为大势所趋,救万民于水火。”
苏瑞宁看着眼前的人,眉目俊朗,眼神坚定,虽然有些郁气,但是掩盖不住年轻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她嘴角弧度不变,反问道:“皇上你信么?”不等他开口继续道:“或是皇上觉得大兴就能永世长存?”
沈子君脸色微沉,他道:“我大兴的皇帝可不会向前朝那般荒唐。”
苏瑞宁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她淡淡的说道:“没有任何王朝是能够永远存在的,纵观历史,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是大势。”她话音一转,说道:“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琢磨的,皇上饱读诗书,又贵为万民之主,必定会比我想的多些。”
听到她说纵观历史,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大势所趋,沈子君心里一震,一瞬间脑海里仿佛充盈了什么,又仿佛一片空白,因为若有所思,他不免有些发怔。从玉贵妃的位置看来,就是帝后二人靠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最后皇上有些怔住。她心里疑惑,皇后和皇上说了什么?她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四喜,垂下眼眸。
此时卉珍带着凝香过来了,苏瑞宁心里微颤,眼眸微微一闪,连忙喝了一口水,晃晃茶盏,才放下来。卸了妆的凝香,面容俊美,重要的是太像一个她记忆里的人,那人曾经陪着她长大,一直站在身后支持她,最后因为她不得善终。她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平静无波。
沈子君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开口道:“抬起头来。”
凝香微微抬头,沈子君仔细打量一番,相貌俊美,气度从容,他眼神一闪,转头看向皇后,此时苏瑞宁也在打量着那人,眉眼真像啊,不过不是他,没有那人身上的贵气。她笑着对沈子君说:“皇上觉的他的戏如何?”
沈子君道:“很不错,最难得的是皇后很少这般夸赞一个人,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