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

  但是17岁的他,身边却没有任何一个异性朋友。
  宁沫不算,宁沫和他只能算得上哥们,宁沫不喜欢他,把他当男闺蜜,宁沫喜欢傅文渊,很喜欢,喜欢到放下自己校花的身份给傅文渊写情书,送早餐,还让他帮着她说媒。
  傅文渊不喜欢宁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点都不喜欢。
  宁沫哭得很伤心,甚至为了傅文渊,做了很多极端的事情,比如那些年代很流行的安眠药,那些年代很流行的割腕。
  最后宁沫都没有死,最后傅文渊也没有对她好一点点。
  看着傅文渊和宁沫这么折腾,傅正轩觉得自己很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傅子姗一点一点长大,他觉得很幸福。
  那一年,开始上生物课。
  那一节课是关于遗传学。
  他永远都记得那个留着长胡子,带着厚厚近视眼镜的老头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根据遗传学来说,三代以内的近亲是不能结婚的,这会影响到下一代的发展,因为每个人大约有5万以上的基因……爷孙、叔侄、舅甥等之间则有1/4可能相同……某些遗传性疾病,致病基因是隐性的……只有当携带这种隐性基因,且相会时,后代才明显发病,除此之外,近亲婚配的风险还表现在后代婴儿死亡率增高,死亡率为81‰……还有人报道,近亲结婚的子女在20岁前死亡者达13。9%……
  他其实不知道那节课是怎么上完的,下一节课,他逃课了,跑到外面的网吧,去查资料。
  他查了很多,他甚至还查到,近亲之间不只是遗传学不允许,连法律都不允许。
  他和傅子姗不能在一起。
  他们属于近亲三代之内。
  第一次逃课,被学校老师通报给了家长。
  他回去的时候,第一次被他年迈的父亲傅永福以家法伺候,长长的加鞭打在他的身上,他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只觉得一身火辣辣的疼,心也很疼。
  傅子姗是半夜溜进他的房间的,笨拙的小手在给他擦拭身上的伤痕,他其实当时是醒的,傅子姗的手脚有些重,他是硬生生被她弄醒的,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动静,只觉得枕头上湿了一滩。
  一个星期后,他基本没什么大碍,开始重新返回校园。
  以前他、文渊还有子姗三个人总是一起坐车家里的车去上学,但那之后,他就找各种借口,以高考为由,提前半个小时到校,就为了避开傅子姗。
  傅子姗也发现了傅正轩刻意的躲避,当时她还小,想不了那么多,只以为正轩就是因为高考,所以才会这么努力学习。
  18岁,傅正轩18岁。
  傅子姗13岁。
  那一年,傅家别墅,是一个热闹的夜晚。
  为了庆祝傅正轩和傅文渊高考毕业,两个人均以全市前50名的成绩分别考进清华大学临床医学和北京大学商贸经济。
  那一晚,傅永福当着全家所有人的面宣布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傅正轩和宁氏企业千金宁沫订婚。
  傅子姗只觉得当时,晴天霹雳。
  她看着傅正轩,看着傅正轩旁边的宁沫。
  突然不知所措。
  宴会进行到一半,傅子姗看着傅正轩和宁沫上了2楼。
  她跟着去了,停在傅正轩的卧室。
  房门半掩。
  傅正轩站在房间中央,从她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到傅正轩紧紧的抱着宁沫,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她听不得真切,所以她大胆的把门推开了些,两个人同时转头看着她,傅正轩温柔的一笑,说道,“子姗,深更半夜,不早点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小孩子这段时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吗?”
  傅子姗看着他搂着宁沫的腰,宁沫温柔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其实13岁不小了,应该说有些能懂的,其实都能懂了,只是懂得没有那么深刻而已。
  她看着傅正轩,问他,“我就只是小孩子吗?”
  “要不然你觉得还现在很大了吗?哎,现在的小姑娘,总不愿意别人说她小。”傅正轩依然笑着,和平时一样的宠溺。
  傅子姗觉得心里很难受,她从来没有过现在这般感受,她不知道怎么缓解,她就咬着唇,缓缓的退出去,缓缓的离开。
  第一次,痛得那么撕心裂肺。
  傅正轩和宁沫订婚后,傅正轩去了北京读书。
  宁沫去了美国,据说和美国那边的傅博文住在一起。
  她甚至想过,傅博文要是能和宁沫在一起,该多好。
  傅正轩一学期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对着她都是生疏的笑,从不再和她多说一个字。
  她有时候能够听到他给宁沫打电话,声音温柔。
  原来,其实不是她一个人享受着傅正轩的温柔,仔细一想,傅正轩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她总是把自己想的很特别。
  22岁。傅正轩22岁。
  傅子姗17岁。
  傅正轩回到了上海上班,在市中心医院做实习医生,他又搬回了傅家别墅。
  那个时候的傅子姗其实早就知道她和傅正轩就算相爱也不能结婚,他们属于三代内近亲,法律不允许,道德不允许。
  她其实不知道傅正轩突然远离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她也没有勇气去问他,就这样自以为是其实也很好。
  傅子姗18岁那年高考完了之后,去了重庆读书,她成绩不算太好,中等偏上,所以读了一个普通的本科院校,她也选择了学医,不知道是不是填自愿的抽筋,反正她就去学了。
  4年后,她回到上海实习。
  她不想回到傅家,不想面对傅正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想来,其实她和傅正轩的感情也没有多深,就是小时候的一个心灵伙伴,并没有所谓的惊心动魄,但是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怎么都放不下。
  所以。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有时候想起,也觉得自己亏得很。
  但是……
  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
  她呼气,看着一脸沉默的程晚夏。
  “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神经病。”傅子姗问她。
  程晚夏摇头。
  “给你说了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龌蹉,一直对自己亲小叔抱有非分之想?”傅子姗拉出一抹苦笑,说道。
  程晚夏继续摇头。
  虽然刚开始是不能接受,但是现在,她接受了。
  她一直觉得是一个适应力很强的人,就算当年被安家无情的抛弃,她最后也能够像杂草一样长大。
  所以这点,不算什么。
  她摸着她的头,像个大姐姐一样,“你想过傅正轩对你什么感情没有?”
  “不敢想。”傅子姗无奈的说着,“他结婚了也好,断了我的所有念头。”
  程晚夏抿着唇。
  她什么都不会多说,因为她觉得,这是对子姗对正轩最后的结局。
  会痛一阵子,但至少不会毁了彼此,一辈子。
  那晚上,程晚夏怀揣着傅子姗的秘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傅博文还没有睡觉,躺在床上看电视。
  傅博文看着她回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子姗喝醉了,我把她扶回房了才回来。”
  “哦。”傅博文点头,“还不去洗澡?”
  “嗯?”程晚夏有些恍惚。
  “不是说好……生产的吗?”傅博文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她。
  “这么晚了,你还有兴致?”程晚夏扬眉。
  傅博文直直眼神,说明了一切。
  程晚夏转身,回到浴室。
  其实,她现在反而兴致不大,每每想起傅子姗,就觉得莫名其妙的难受。
  她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
  操。
  快速的冲洗完毕,随便套了一件浴袍在身上。
  傅博文已经非常规矩的把自己躺好了。
  程晚夏爬上大床,坐在傅博文的身上,很严肃的问他,“你知道子姗喜欢谁不?”
  “子姗有喜欢的人么?”傅博文皱眉。
  应该没几个人有勇气喜欢吧。
  他倒是很想知道,谁的胆子这么大。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程晚夏喃喃的说道。
  “你到底说什么啊?”傅博文完全听不明白。
  “博文,你说我们怎么就没有怀上?”程晚夏突然转移话题,她不打算把傅子姗的事情告诉他。
  作为外人都有些无法接受了。
  作为傅家人,她实在不敢想象傅博文会怎样。
  “你是在嫌弃为夫不够卖力?”傅博文扬眉。
  程晚夏嘴角一勾,“谁知道呢?”
  “你不知道吗?”傅博文翻身,把程晚夏压在了身下。
  程晚夏搂着他的脖子,嘴角一笑,“试试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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