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荀彧慈祥的望着荀顗,温和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切不要将这阿房宫赋传出去,所谓天妒英才,粲儿险些早夭,或许就是因为过于聪慧了,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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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荀彧的考虑
荀顗便将刚刚想告诉荀彧的一切都说了,并实话实说的告诉荀彧这是荀粲想出来的,荀彧沉思良久,看向荀顗的目光也愈发深沉,荀顗有些胆战心惊,总觉得父亲可以将自己看透一般。
荀彧叹了一口气,拿出了一件东西,荀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是一枚玉制的令牌,仅仅半手之大,通体晶莹剔透,上面刻着一个精巧的“荀”字,一看便不是凡物,若荀顗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历代荀家家主贴身之物。
唐氏略微惊讶道:“夫君,这……”唐氏看到荀彧那略带深意的目光,那句“这应该是传给长倩的啊。”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对于荀彧的一切决定,唐氏从来没有忤逆过。
荀彧躺在病床上,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只是用极其沧桑的语气道:“此令是我荀家祖传之物,凭借此令,可调动我荀家人力物力,做你想做之事,景倩,此令就暂时交与你手,切勿遗失。”
荀顗微颤着双手接过令牌,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跪下来接过之后,强自平复着心中的激动,平静道:“景倩一定不负爹爹的期望!”
荀顗拿着令牌出去了,自然是利用活字印刷术为了以后自己与弟弟掌控的荀家谋取利益,然后再凭借荀家的势力,创造《旦榜》这样可以影响天下的舆论力量。
荀顗无比惊喜的离去后,唐氏坐到自己夫君的病床上,只是担忧道:“夫君,我亦知景倩有公达遗风,但长幼有序伦理纲常不是夫君一直在意的吗?”
荀彧宠溺的抚摸爱妻的手,他与唐氏是从小定亲,也算是政治联姻,但婚后两人的生活非常幸福,唐氏温柔贤淑,才德双全,万事又顺从着荀彧,荀彧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妻子,所以再也没有纳妾,即便他那“留香荀令”之名传遍天下,爱慕者不计其数,他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对妻子的爱。
荀彧只是淡淡道:“一切为了荀家,我岂不知景倩的心思?堵不如疏,景倩心机深沉、奇计百出、博学而慎思,为人圆滑,识大体,知进退,而长倩驽钝、刚愎却又自命不凡,叔倩虽能言善辩,却不过有点小聪明,曼倩酷爱律法,为人死板,此三人比起景倩来说,却是差太远了。”
荀彧见唐氏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若是在天下太平的时候,由嫡长子担任家主之位自无不可,然而此时却是多事之秋,若任由长倩乱来,我荀家危矣。”
唐氏忽然想通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不由惊叹道:“夫君将粲儿送入南楚原来也是为荀家考虑,只是,将荀家所有的死士交给荀忠,他会不会有异心?”
荀彧一副万事都在掌控之中的神情,这样的神情却是唐氏最崇拜夫君的地方,他淡淡道:“夫人多虑了,南楚江湖最是纷乱,似乎帮派林立,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武林盟主,这倒是最适合荀忠了,粲儿有了他,便有了这世上最犀利的刀客,至于那些死士,还是当年我和奉孝调教出来的,这却是我送给粲儿的礼物,咳咳,这些年与那贾毒士相交甚欢,倒是将他那自保的本事学了七七八八,却不复当年的模样了。”
见荀彧面带黯然之色,唐氏自然知道夫君内心深处对汉室的一点念想,然而为了自己家族,却放弃了汉室,这总让荀彧有些内疚的,唐氏又道:“夫君既然对那四个孩子都有足够的了解,那对粲儿呢?”
荀彧淡笑不语,他已经有些倦了,闭上眼,缓缓睡了过去,脑中却想起阿房宫赋那华美的词章,这世上文坛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南楚的诗词北汉的歌赋,也就是说在南楚诗词比较流行而在北汉则是歌赋比较流行,荀彧对荀粲的诗才不甚在意,但对于这首阿房宫赋却是极其赞赏的,至于荀粲是怎样的人,日后文坛第一人是肯定跑不掉的,去考个科举说不定还可以中个状元,荀彧只希望自己的这个孩儿可以快快乐乐活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至于其他,就交给景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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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竹林之中,阆苑之前,泉水之旁,架在篝火上面的烧烤架上挂着一只正在拷的野兔,野兔全身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个彪悍的汉子正在认真的往上面涂抹着佐料,另外一只手上拿着酒袋,这汉子腰间带着一把精细的刀,形式奇古,插在乌鞘之中,这细刀与大汉的身形极为不符,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撼。
大汉最为引人注目的特点便是茂密的络腮胡,明明是极为阳刚英俊的美男子,留着这络腮胡却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于是在篝火对面的荀粲又忍不住吐槽道:“忠叔,不是我说你,在武林之中,留你这样络腮胡的,都是些路人甲,露个面就死的那种……”
荀忠露出一副高手寂寞的模样,若是没有那滑稽的络腮胡,或许还真有点西门吹雪的意思,但有了这络腮胡,荀粲感觉就像是小土匪头子在装逼一样,他面容冷峻的说道:“少主,那你快给我讲个以络腮胡大侠为主角的故事,这样成不成?”
荀粲总觉得这忠叔虽然说起话来总是一本正经、冷峻无比,但总给人一种无比喜感的错觉,荀粲曾怀疑过荀忠的武功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变态,但当看到荀忠出手一刀根本看不见拔刀的动作也看不见刀的影子,便有刀气射出削了一大片竹林时,荀粲觉得若是此时《旦榜》已经出现的话,那这忠叔的武功肯定会被列入神品……
荀粲忽然道:“忠叔,我都给你讲了一个《越女剑》的故事了,你倒是给我讲讲这世上有什么有名的大侠啊?”
荀忠那俊朗无比加上满嘴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一丝缅怀之色,他见兔肉已经考好,便直接撕下一只烤腿,扔给荀粲,举止豪迈不羁,而后自己也吃起兔肉,他大大的喝了口烈酒,据说这酒是他特意从北方带过来的烧刀子,极烈。
荀粲望着荀忠那在火光中明灭不定的脸,心中充斥着一股对侠客豪情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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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高手寂寞
荀忠大口吃肉,辅之以烈酒,荀粲看了暗自佩服,原本三国时期自然不会有纯度这么高的酒,但当年那位项家后人将那蒸馏技术给搞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传遍了整个天下,于是北寒之地便用这烈酒取暖,不过像荀忠这样的慷慨悲歌之士喝这么一大口而面不改色的却是极其稀少,不过荀粲可不喜欢这烧刀子,这酒实在是太辛辣了。
荀忠惬意的呼出一口气,用一种沧桑的语气道:“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荀粲一边慢慢的吃着烤兔腿,一边喝着婉儿榨的果汁,等了这么久,原本以为忠叔会随意说几个大侠的名字来唬唬自己,到头来却说了一句独孤求败的经典语录,晕哦,我好像还没和他讲《神雕侠侣》的故事吧……不会是独孤求败穿到他身上了吧,不可能,忠叔是用刀的……
荀粲略微有些不服气道:“忠叔,你别总是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我倒是听别人说,那王越是天下第一高手。”
荀忠露出睥睨不屑之色,他沧桑道:“昔日我与他有一面之交,我见此人汲汲于名利,虽说武艺高强,然心终究不诚也。若说天下第一,却是别人捧出来的。”
荀粲管他心诚还是不诚,他只是无比好奇的问道:“忠叔,那你和王越打,哪个厉害啊?”
荀忠摇了摇头,理了理那披散的头发,只留那一束银发于额前,其余的头发却漆黑如墨,荀粲愈发觉得若是荀忠将那络腮胡剪掉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绝世高手的模样,荀忠高深莫测道:“王越是不会与我战斗的。”
荀粲奇怪道:“哦?不是说高手相见都是见猎心喜,一定要切磋一番才行么?”
荀忠淡淡道:“我的刀可不是用来切磋的,王越一剑北上,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然而从此之后,他的剑便成了表演的剑。”荀忠那平淡的话语中充斥着一种浓郁的寂寞。
荀粲深深吸了一口气,脑中想起一副画面,王越一人一剑一马,在那滚滚的大漠中一骑绝尘,面色冷峻,杀气四溢的模样,不由愈发向往这剑侠豪情,他赞叹道:“大丈夫当如此!”
荀忠又喝了一大口烧刀子,面带微红,他嗤笑道:“此时的王越可不是我一刀之敌,况且,一剑北上,莽夫耳,我荀忠这辈子最佩服却是像那荀令君、郭祭酒这样的谋士,王越虽然能一剑取那羌族首领的头颅,然而郭祭酒一计便能平定乌桓,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荀粲当然知道荀忠口中所说的郭祭酒是什么人物,当然是早逝的郭嘉了,当年袁尚逃入乌桓。诸将都说:“袁尚已如丧家之犬,关外夷人贪婪不义不会支援他们的。如果再做远征,刘备必然会挑拨刘表袭击许都,万一有什么变数怎么办?”
郭嘉进言道:“胡人自持偏远,现在必然没有防备,突然发动攻击,一定能够将他们覆灭。袁绍对胡人有恩,如果袁尚还活着迟早是隐患,现在四州未稳,袁家的影响还很大,这个时候南征,胡人一动,旧臣复应,民夷俱动后方就不安稳了。刘表是个只知坐谈的政客,自知能力不足以驾驭刘备,必然会对他有所防备不尽其用。现在虽然是虚国远征,但一劳永逸,就再也没有后患啦。”曹操听从了郭嘉的建议,立刻进兵辽东。
到了易城,郭嘉觉得推进的速度还是太慢,进言道:“兵贵神速。现在千里远征,辎重太多,行进缓慢,被对方有所觉察必然就要做防备。不如留下辎重,轻兵速进,攻其不备。”曹操于是行小路奇袭柳城,大破仓促应战的敌军。这一战也成为了中国战争史上兵贵神速奇兵制胜的经典战例,具有深远的影响。
不过可惜的是,一代鬼才郭嘉却因病早逝,不知为何荀粲忽然心生寂寥,若是早生那么二十年,那个时代,该是多么的波澜壮阔啊,他对荀忠说道:“忠叔,你和爹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荀忠淡淡道:“生死之交。”
荀粲陡然心生敬意,不过见到荀忠又是一副牛/逼的不行的样子,想起他那么狂妄的说王越不是他一刀之敌,于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忠叔,既然你觉得自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那有什么经典战绩么?”荀粲琢磨着荀忠一直当得是保镖,估计练得多,打得少……
荀忠此时已有三分醉意,他思索许久,才幽幽道:“我刀下亡魂,不计其数,若说令我最热血沸腾的一战,却是刺杀那南楚小霸王——孙策。”
荀粲一口果汁喷了出去,孙、孙策?他心中惊讶万分,却又不动声色道:“忠叔,我听爹爹说,那孙策不是被许贡门客刺杀的吗?怎么……”
荀忠面带不屑之色,道:“许贡的那些个三脚猫功夫的门客能干什么,真以为射几下冷箭就能杀死那小霸王?孙策虽然死在我的手上,但他确实是一名猛将,弓马娴熟,可惜被那冷箭惊了马,没有马的武将如何抵挡我这样的刺客?”
荀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荀忠是刺客,难怪声名不显,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是刺客啊,若是刺客的名字都传遍天下了,那还怎么当刺客,于是荀粲也不奇特荀忠说王越不是他一刀之敌了,刺客都是潜伏良久,等待时机,一击必杀豪不拖泥带水的。
荀粲也想起了早年郭嘉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说“孙策必死于匹夫之手了”,或许这场刺杀就是他和荀彧两人搞出来的吧,而后又嫁祸于早就死了的许贡,谁也不知道是曹操这方势力所为,果然啊,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像郭嘉、贾诩这样的鬼才,要不然被阴死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荀忠见荀粲一副无比佩服的模样,不由心中得意,便随口道:“听令君说你少有诗才,只要叉八下手就可以得一首好诗,听了你忠叔这么多英雄事迹,可是诗兴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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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侠客行
荀粲翻了翻白眼,这忠叔还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过他也有这样的实力,正在此时,却听到婉儿唤荀粲回屋睡觉的声音,唐婉站在阆苑的门口,一袭素衣,皎洁的月光照在她那清纯白皙的脸上,折射出迷人的光晕,身后门上的风铃轻轻作响,此时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如同月下的仙子,唐婉略带担忧的喊道:“公子,天色已晚,南楚虽然气候温和,但在这初冬时节,夜凉如水,还是早些睡吧。”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就像轻柔的小手在挠着荀粲的心房。
唐婉望着荀忠,脸上略带责备之色,这个家伙总是让公子给他讲武侠故事,害公子都不专注于学业了……
荀忠一点也不在意唐婉那责备的目光,他也劝道:“少主,今日确实已经晚了。”
荀粲飞快的叉了八下手,只是淡淡道:“忠叔,我已得了一首——《侠客行》。”
唐婉见公子要作诗,也不急着喊他睡觉了,以前在荀家时她也常听到公子少有诗才的传言,而且才思敏捷,“荀八叉”的名头也不知什么时候私下里传遍了世家大族,然而却没有流传出几首,如今亲眼看到公子叉手作诗,唐婉觉得很好奇。
荀粲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唐婉的脸上带着一丝自豪,对于这个小公子懒洋洋的外表下藏着的才华有了更深的认识,她虽然仅仅是一个侍女,但毕竟也在荀家族学中学习过,虽然对荀粲这首诗无法体会到更深刻的东西,但中间那四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却令她直接感觉到了一种锋芒,脑中便出现一副侠客杀人遁去后的画面……
荀忠一口将酒袋中的所有酒都咽入腹中,顿时肚子里一阵火辣,他喃喃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哈哈哈,好诗,好酒,好一个侠客行!此诗当成天下侠客之向往矣。”
荀忠身形一闪,一道残影便消失在这竹林之中,这轻灵的身法与那彪悍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对比,给荀粲一种莫名的震撼,因为荀粲那灵敏的直觉察觉到了荀忠的杀气……
荀粲摇了摇头,在婉儿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洗漱一番后穿上那丝滑柔顺的睡衣,进入已经暖和的床上,作为贴身侍女婉儿自然是陪荀粲一起睡觉的,婉儿虽然不过十二三岁,但身体却是已经开始发育了,微微凸起的柔软却是有种莫名的诱惑力。
荀粲很自然的搂着婉儿的手,他是将婉儿当作自己的姐姐的,自来到南楚以来,她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总让荀粲感到一种安全感,搂着婉儿,闻着她身上那香甜的味道时,荀粲会感到非常的温馨。
唐婉被荀粲搂着时,全身不由一僵,而后却又慢慢变得柔软起来,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绝对是公子的侍妾,既然公子这样亲近自己,那是一件好事,唐婉宠溺的亲了亲荀粲的额头,脑中却渐渐幻想公子长大后两人同床共枕的场景,唐婉双颊不由火辣辣的……
荀粲感受到婉儿的亲昵,不由凑到她的脸颊旁,用自己的小脸靠着婉儿的脸,他有些奇怪的问道:“婉儿,你的脸怎么那么热?”
唐婉紧闭着眼,月光从窗外钻了进来,拂在她的脸上,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听到荀粲的话,她略微娇羞的睁开眼,便看到荀粲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清澈,总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就像是荀令君一般,难怪令君这么疼爱这个小公子。
看着荀粲这可爱的模样,唐婉忍不住紧紧将荀粲搂在她的怀中,她的鼻尖都萦绕着清雅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墨香,荀粲每日练字,笔耕不辍,久而久之身上便带着一丝墨香,唐婉抱着荀粲,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却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这一刻,公子是她一个人的宝贝。
此时的荀粲却已经有些困意了,抱着婉儿那极其柔软的身体,将鼻子凑到婉儿的脖颈间,感受到婉儿那如同凝脂一般的细腻肌肤,闻着女孩特有的香甜味道,慢慢闭上眼,不一会儿,便在温暖的被窝中睡着了。
唐婉的嘴角带着一丝轻柔温婉的微笑,也闭上眼,自从服侍公子以来,她的心一直是安宁的,她喜欢这样宁静如水的日子,每日看公子读书写字,抚素琴阅金经,在这温馨舒适的阆苑之内,只要带着公子的气息,她便会感到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睡着的荀粲一直下意识搂着婉儿,仿佛将她当作了抱抱熊,贴近荀粲的唐婉只觉得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仿佛可以净化掉一切肮脏的东西一般,缓缓的,她也进入了梦乡……
建安二十年十一月,鲁自巴中将其馀众降。魏公封鲁及五子皆为列侯。刘备袭刘璋,取益州,遂据巴中;遣张郃击之。一切尽在荀顗的意料之中。
十二月,公自南郑还,留夏侯渊屯汉中。是行也,侍中王粲作五言诗以美其事曰:“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所从神且武,安得久劳师?相公征关右,赫怒振天威,一举灭獯虏,再举服羌夷,西收边地贼,忽若俯拾遗。陈赏越山岳,酒肉逾川坻,军中多饶饫,人马皆溢肥,徒行兼乘还,空出有馀资。拓土三千里,往反速如飞,歌舞入鄴城,所原获无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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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晋封魏王
建安二十一年春二月,魏公还邺。
三月壬寅,公亲耕籍田。
夏五月,天子进公爵为魏王。
曹操晋封魏王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总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尚书崔琰力言不可,崔琰在给杨训的书信中写道“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曹操认为此句有不逊之意,因而将崔琰下狱,不久崔琰即被曹操赐死。
风寒病刚刚痊愈的荀彧知道这件事时,心中一片悲凉,他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当年阻止曹操晋封魏公会遭到怎样的待遇,或许只能适得其反,而后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如今那个高高在上的魏王殿下还是当年那个以兴复汉室为己任的主公吗?不过,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天下而谋的我了,而是为了家族……人,总是会变的呐……
与此同时,荀顗利用家主之令,组建了属于自己的暗中势力,名叫——暗阁,这个组织获得荀家在整个天下的情报力量以及荀家的暗中武力,这时荀恽虽然察觉到了荀顗的夺权行动,但却生了疾病,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荀顗取得了荀家的实际领导权。
暗阁之内等级森严,分类极细,可谓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荀顗对于组建这样的势力很有天赋,他骨子里是一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对于一切都喜欢揣摩算计,力求做到完美,如今他常常与司马懿交往,学习他身上的长处,而后又常常以荀家后辈的名义拜访贾诩、钟繇等朝中大佬,渐渐的,世人只知荀家六郎,而不知荀家的那个平庸大哥了。
荀顗听从了荀粲的建议,再也不对大哥用什么小动作,完全以充实自己为第一任务,荀恽见到自己的这个弟弟在世家中名声鹊起,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闷气,而二曹的夺嫡之争无疑是曹丕占了上风,他闷着闷着便生出了疾病,这却是荀顗没有预料的。
荀顗自任为暗阁阁主,秘密召集荀家的能工巧匠,在雕版印刷的基础上研发出了完整的活字版印刷术,而后又用活字印刷术的高效率来复印书籍,自然以儒家经典为主,荀顗当然不会一股脑的将书籍投入市场,而是慢慢投入,以高价售出,但成本却是极少,真的可谓是谋取暴利。
早在南楚强盛之时,便开始使用纹银与铜钱作为货币,而当时北汉还在使用株钱,南楚与北汉虽然摩擦不断,但贸易同样也没有断过,慢慢的,北汉发现使用纹银与铜钱更加方便,一两白银等于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文,而一两黄金则等于十两白银,于是北汉也学南楚开始铸黄金、纹银、铜钱,株钱却开始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南楚倒是挺像原本那个地球上偏安一隅的南宋。
活字印刷术虽然给荀顗带来极大的利益,但暗阁推出的《旦榜》却没有荀顗想象中的影响力,许多人看所谓的《旦榜》都是当奇文异志来看的,索性荀顗就在这旦榜之上印了些世家间的八卦以及一些小笑话之类的东西,这倒是让《旦榜》慢慢变得受欢迎起来,这《旦榜》或许算得上三国时期第一本民间杂志了。
自曹操晋封魏王以来,立卞氏为魏王后,于邺郡盖魏王宫,然后正式将立世子提到了征程之上,虽然曹丕在争夺世子之位上占了上风,但曹操可是极其宠爱才高八斗的曹植的,所以曹丕此时依旧心有忧虑。
刚刚升任为太子中庶子的司马懿自然已经完全将宝压在了曹丕身上,而与荀粲通信愈发频繁的荀顗也同样选择了曹丕,如今的他已经成为曹丕最重要的幕僚之一。
时值初夏时节,骄阳似火,荀顗一身华服,周身尽是熏香,头戴远游冠,面容愈发俊美,气质高贵得令人无法直视,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心机深沉、阴柔诡谲的谋士,恍若那年的鬼才奉孝,如今的荀家六郎当然不是少年时那个调皮贪玩的孩子了,慢慢尝到权力滋味的他对此深深迷恋,而他的所作所为也愈发少了人情味,多以计算利益得失为主,不过他的心中总有一块最为纯净的地方,那便是他在远方的亲弟弟。
荀顗今日准备去中大夫贾诩的府邸,讨论一下上次遗留下来的问题,这是弟弟在信中老是提到的事情,弟弟说贾诩是最有智慧的人,而后又用当年同父亲一起与贾诩交流的事情举例,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荀顗是最为了解的,他既然对贾诩这么称道,那肯定错不了,自己如今有这样的见识与弟弟的指点是分不开的。
荀顗以晚辈的名义拜访贾诩几次后,以棋技会贾诩,顿时发现贾诩的棋技比司马懿还要高!若说司马懿是强在布局收官,一不小心就会着他的道外,那么贾诩就是招招狠辣,见血封喉,专以屠杀大龙为乐,下了几盘后根本不适应贾诩棋路的荀顗真是一败涂地,所谓棋如其人,自此荀顗再也不敢心生骄傲,显得愈发谦逊低调,由是得到诸多前辈的看好。
然后贾诩告诉荀顗他其实不善下棋,只是从某个小妖孽那里得了点秘籍,这个时候的棋讲究一个君子之道,不那么看中胜负,而贾诩那咄咄逼人的下法自然是从荀粲那里得来的,后世的围棋有那么多的棋谱那么多的套路,而且每一步都要争,这样下的话,自然给人非常强势的感觉,如果不是棋力非常强悍的话,肯定会因为不适应而被杀崩盘。
荀顗顿时心中大乐,在他看来,输给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而后他便开始和贾诩虚心讨教兵法谋略,贾诩的计谋可谓阴阳并济,但总的来说,还是以阴谋为主,平时又是一副阴恻恻的模样,笑起来让人汗毛竖起,这却是深得荀顗之心,他骨子里还是觉得在阴暗处算计别人最带感,由是两人一拍即合,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贾诩觉得这荀家六郎比那个懒洋洋的小家伙好多了,至少不用担心被算计……原来贾诩被荀粲捉弄过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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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鲜衣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