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贺作死
一看贺季真居然在自己的“死亡凝视”之下打了个哈欠,闻人泰气的够呛。
“贺季真,你竟敢君前失仪!”
这一生气,闻人泰不大不小的扣了个帽子。
贺季真正色道:“大人,您看错了。”
“本官看错了?”闻人泰一脸错愕。
他想过贺季真会辩解,会找理由,唯独没想过这家伙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死不承认!
敢当着自己这刑部尚书的面睁眼说瞎话,闻人泰怒了:“你刚刚明明一脸困倦之意!”
“大人,您真的看错了。”
说完后,贺季真还一脸无辜的看了看左右,看那意思,是想让身旁的李太白给他“作证”。
李太白面如常色,可满后背都是冷汗。
还真别说,闻人泰站在贺季真面前,正正好好给后者挡住了,这家伙打哈欠的时候,秦老大和几位尚书因为视野的问题什么都没看到。
本身脾气就不咋地的闻人泰登时怒呵道:“当着本官的面还敢狡辩。”
贺季真委屈巴巴的说道:“闻大人,您整日忙于公务,为我大夏操劳国事不眠不休,有时…”
“有时什么?”
“有时看花了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闻人泰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气的须发皆张。
当本官面撒谎也就算了,还敢说本官是个老瞎逼?!
哪怕是见了那么多穷凶极恶之徒,闻人泰也是头一次见到贺季真这么一号的,当着自己的面,当着陛下的面,当着一群尚书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装的还特别像。
闻人泰是个较真的人,这一急眼,猛然回过头,看向最靠身侧的龚文华:“龚大人,你刚刚可是看到他满面困倦之是君前失仪了吧。”
龚文华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没,本官可没看到。”
别说他真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也会说没看到。
闻人泰又看向上官鄂,没等后者开口,秦老大哭笑不得:“闻爱卿何至于此,不过是小辈,或许是昨夜未睡,困顿一下有何错处。”
闻人泰一时语噻。
他想说的不是贺季真打没打哈欠,而是这家伙竟然死不承认。
秦老大又乐呵呵的补充了一句:“闻爱卿多有操劳,平日也要爱惜身体。”
闻人泰差点没让秦老大这句话给噎死,这言下之意不是说自己刚刚当真眼花了吗。
倒不是秦老大不信闻人泰,都知道闻人泰最是公正不阿,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污蔑一个“小辈”。
不过呢,秦老大等人也是真的不了解贺季真,并不知道这家伙胆子有多大。
看看贺季真那老实巴交满脸无辜的模样,怎么敢君前失仪,就算是真的这么做了,又怎么敢当着君臣的面睁眼说瞎话?
所以解释只有一个,就如刚刚贺季真所说的那般,闻人泰眼花了。
此时的闻人泰别提有多憋屈了,是又羞又怒,恨不得弄个时光机器回到几分钟之前,好好让秦老大和几位众臣看看贺季真刚刚那副肆无忌惮打哈欠的找死模样。
可一时之间,闻人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是继续墨迹下去吧,少不得让大家以为他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辈。
可要不说什么吧,那不是承认自己老眼昏花了吗。
正当闻人泰恨不得一巴掌忽死贺季真的时候,后者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开了口。
“闻大人,学生敢问,您近几日可有神情恍惚之时,每日起来后,便会满心烦躁,批复公文也多有损目之痛?”
没等闻人泰开口呢,龚文华一拍大腿:“本官就是如此,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上年纪岁数大了呗。
不过这话到了贺季真嘴里就是另外一番解释了。
贺季真正色道:“忧国心常折,观书眼欲枯。”
龚文华一脑袋问号。
谁知一旁的上官鄂却连连颔首:“不错,老臣也有此异状。”
他这么一说,卢通、魏云涛俩人也连连附和,表示自己也有这个情况。
秦老大哭笑不得:“好好好,诸位爱卿都是忠君报国的贤能之臣,又都是饱读诗书之辈,自然是忧国心常折观书眼欲枯。”
顾名思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天天思考国家大事,所以天天忧思过重,然后还爱看书,爱学习,所以眼睛总不舒服,反正这句话就是不太隐晦的夸了下闻人泰。
龚文华听不明白,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没来得及给自己脸上贴金。
闻人泰可不吃这一套,冷声了一声:“油嘴滑舌之徒。”
贺季真满脸无辜的说道:“学生对于这岐黄之术倒是懂一些皮毛,您眼中肝管缺失,眼孔不通所,致也,瞳神内有气急昏朦,如青山笼淡烟也,然目视尚见,但比平时光华则昏。”
见贺季真说的头头是道,闻人泰不免也有些狐疑了,难道刚刚自己真的眼花了?
“闻大人,您是国朝栋梁,每日俯身于案几之上批复公文,学生又听闻您平日无事时也不歇息,若是知晓了哪里有冤案假案便会快马而至亲自查探,十数年来如一日。”
顿了顿,贺季真一脸高山仰止的表情继续说道:“学生听闻,三年前你知晓了广怀道豪族欺压良善,您便连夜赶去,一路上不眠不休骑在马上飞奔了整整四日,要知道哪怕是军中精骑也不过如此,您这般劳累,身体哪能吃得消,加上每日忧国忧民心思过度心力憔悴…如此操劳,哪怕是大罗金仙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闻人泰皱了皱眉。
突然觉得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嘛。
自己这么忠君爱国,这么爱民如子,这么凡事都亲力亲为,身体出现不适乃至眼花,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猛然间,闻人泰觉得贺季真这小子挺顺眼的。
看那表情,多真挚。
看那眼神,多诚恳。
看那苦口婆心的模样,就和亲儿子关心老爹似的。
而且,这一番话还是当着天子和几位老臣的面说的,一时之间,闻人泰心里美滋滋的。
“呜…”闻人泰风轻云淡的说道:“本官身为刑部尚书,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
“闻大人,您是国之栋梁,岂可不惜身体,若是病倒了该如何是好。”
明明是拍马屁的话,可在君臣几人的眼里,却觉得丝毫不违和,因为贺季真的表情太真挚了。
一脸关切的贺季真说道:“学生有一良方,大人不妨一试,青皮五钱,净水三盅,煎一盅,日洗三次,无论是风火眼、气朦眼、云眼,月余左右必可见效。”
见到连方子都说出来了,闻人泰心中一暖,走到了贺季真面前,微微颔首:“好,本官记下了,过几日便尝试一番,若是有效,本官倒是要重谢一番的。”
“举手之劳,谈何言谢。”贺季真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然后…又打了个哈欠,而且还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丝毫不掩饰。
巧的是,和刚才那般,闻人泰又给后面的君臣都挡住了。
闻人泰愣住了,一脸懵逼:“你…”
贺季真眨了眨眼:“大人,您是不是又眼花了?”
贺季真临走前,又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