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节
“不错。”郎毋虚点头道:“通天殿已经竣工,这是圣上修道的道场,听说祭天是为了向天借得更多的灵气,可让圣上早日成为大圣之体。圣上对此次祭天大典十分的看重,先前礼部薛部堂出使未能返回之时,圣上钦命安国公负责筹备通天殿祭天大典事宜,而且更是下旨,令三省六部官员本月二十二都要在通天殿参加祭天大典。”压低声音,“听说这是玄真道宗的提议,玄真道宗说,圣上乃是一轮明月,而三省六部的官员,那都是辅佐明月的星辰,明月祭天,星辰汇集,若是少了人,就是天象欠缺,是为不吉!”
楚欢莞尔笑道:“如此说来,咱们都成了天上的星辰!”
第六八三章 买仆
郎毋虚所说的地方,在三元坊,洛安京城纵横阡陌,城中有坊,坊中有市,最大的商市,就在三元坊,三元坊商铺如云,琳琅满目,白天固然是车水马龙热闹纷呈,华灯初上之时,却又是另一番热闹,三元坊的夜市,在京城那也是一景。
三元坊有武京卫的署门,在京城星罗密布的武京卫署门之中,三元署的人手最多,而油水也是最为丰盛,只是这边的治安,却也是最为严格,因为三元坊人流动最大,南来北往的人多如牛毛,上至达官贵妇,下至黎明百姓,都是喜欢在三元坊逛市集,三六九流的人物汇集在此,鱼龙混杂,若是不加以严格的监督,随时都会出现骚乱。
三元署的署头那是油水极丰的位置,坐上这个位置,固然绞尽脑汁多搂些钱财,但却也不敢放松了巡查,毕竟这个位置盯着的人不少,稍有差池,很有可能就被人整倒下去。
楚欢和郎毋虚趁着马车到了三元坊,郎毋虚所说的地方,叫做重生堂,是专门售卖奴仆的所在,虽然郎毋虚也只知道这样一个名字,不过到了三元坊,车夫稍加打听,便知道了具体位置,这重生堂在三元坊,却也是有名的地方。
楚欢也是早就知道,无论是京城还是地方,都会有专门售卖奴仆的所在,那些奴仆的来路都是颇为复杂,有的是花极低的价格从穷苦人家买过来,然后重金转售,也有的本身欠了大笔债务无法偿还,沦落到被买卖。
不过最多的来历,主要还是战俘和犯人。
帝国初建之时,倒是有大批的战俘被肆意买卖,此后帝国渐渐太平下来,战争少了,战俘也就少了,帝国各道偶尔发生零星的叛乱,那些战俘也都会被转入买卖市场,此外也有从边关运回来的战俘。
相较而言,倒是罪犯更为多一些。
所谓的罪犯,倒也不是说所有奴仆本身就是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被牵连所致,有官员或者豪富人家因罪被抄家,其家属便有不少会沦为被买卖的奴仆,而且其本身拥有的奴仆,也会被转入市场再一次被买卖。
这在帝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任何一座城里,都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京城像这样专门贩卖奴仆的地方,自然不在少数,几乎每个城区都有这样的商号,不过三元坊的质量自然是最高的,那些达官贵人大户人家想要选买家仆,也都喜欢往三元坊来挑挑拣拣。
重生堂便是其中一家。
重生堂或许不是三元坊贩卖奴仆最大的商号,不过在三元坊的名气确实不小,道理也很简单,只因为在重生堂,总是很容易挑到让人满意的奴仆,除此之外,在重生堂,不但可以买到中原人,偶尔还能买到一些西梁人、夷蛮人、高丽人甚至是西域人,而且他们的价钱还算公道,重生堂的老板胡尔斯据说祖上就是从西域前来中原经商的西域人,虽然过去了几代人,但是胡尔斯身上还是遗留着西域人的基因,他的外貌乍一看去像中原人,但是仔细看一看,与中原人却又是大不相同。
胡尔斯的皮肤微白,身材高大,鼻梁也很高,让人过目难忘的,乃是他一头极短的卷发,这样的发行,在中原很是罕见。
各大贩卖奴仆的商号,每个月会有固定的三天,会将手中比较差一些的货色汇集到露天场所,打着优惠的旗号,吸引人来购买,而真正好的货色,在露天贩卖那几日反倒是留在号子里,真正熟悉此行的人都知道,想要买到好的奴仆,最直接的法子,还是上门挑选。
楚欢和郎毋虚被重生堂的人迎入之后,身材高大一头卷发的胡尔斯很快就过来,他虽然还遗留着西域人的血统,但是谈吐却已经完全是一个中原人,拱手笑道:“两位大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不知两位大爷需要什么样的奴仆?是看门护院的壮丁,还是伺候起居饮食的丫鬟?只要你们提出要求,本号定能满足所需。”
胡尔斯脸上招牌式的商人笑容,虽然楚欢二人都知道踏入重生堂的每一个客人都能享受到如此笑容,不过却不得不承认,胡尔斯脸上的笑容,还是让人看了很舒服。
郎毋虚咳嗽两声,才向楚欢笑道:“贤弟,我瞧你府里缺的下人可是不少,这看门护院起居饮食,无论是男仆还是丫鬟,都有欠缺,这一次多挑上一些,一应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楚欢摇头笑道:“兄长客气了,这点银子,小弟还是拿得出来。”二人一身便服,自然不好互相称呼大人。
胡尔斯笑道:“却不知两位是在这里等着,我去将人带到院子里,还是两位直接去后院子挑人?”
郎毋虚向楚欢笑问道:“贤弟的意思呢?”
“去看看也无妨!”楚欢起身道:“请带路!”
胡尔斯立刻做出请势,亲自领着二人来到后院,这一路所行,便看到时不时地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青装汉子出现,目光中都是充满着戒备之色。
重生堂后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院墙十分高大,进了院子,就看到几排房舍,更是十几名青装汉子手里拎着铜棍,来回巡逻,守备十分的森严。
胡尔斯带着两人走到一派房子前,笑眯眯道:“这排屋子里,都是丫鬟,两位大爷眼生,想必对咱们这里不大了解,我重生堂里无论是丫鬟还是男仆,那都是机灵乖巧,咱们买人过来的时候,那也是精挑细选的。”打量楚欢和郎毋虚几眼,笑道:“两位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却不知两位是来自哪个府上?”
楚欢背负双手,问道:“这个很重要?”
“倒不是如此。”胡尔斯笑道:“只是重生堂有个规矩,如果前来选买奴仆的是官老爷,咱们这里会优惠一些。”
“哦?”郎毋虚问道:“这又是为何?”
胡尔斯哈哈笑道:“天子脚下,咱们做生意的,总还是要官老爷们多多帮衬着,若是有官老爷能够到鄙号选买奴仆,那是我重生堂的荣耀,自然是要优惠一二的。”
郎毋虚道:“我倒是听说有些商号见着是官吏买人,反倒以为当官的都是有钱人,漫天要价,胡尔斯,你该不会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吧?”
胡尔斯立刻道:“绝不敢如此,两位大爷打听一下,就知道胡尔斯绝没有欺骗你们。”说话之间,已经领着两人走到那排屋子前,楚欢见到这些屋子都是打制的铁门,如同囚笼一般,透过铁门,里面的情景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早有一名青装人大声吆喝着,“有老爷来了,都给我站好了!”
楚欢观察铁门之后倒也收拾的干净,每个屋子里,都有四五个人,此时都已经排成一列,等候着被挑选。
里面的女人,有大有小,小的不过十三四岁,大的也有三十出头,当楚欢等人从铁门前走过之时,里面的女人都是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瞧着外面,那眼神表达的意思很清晰,便是希望有人将自己买了去。
楚欢道是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心情。
关在囚笼之中,如同被豢养的禽兽一样,充满着绝望,对于她们来说,唯一的出路,自然就是能够被买出这里,虽然为奴为仆也不是什么好事,却总是强过留在这里。
楚欢其实对购买奴仆兴趣不大,只是今日郎毋虚生生拉过来,而且一路之上,几次三番强调,楚欢如今已经是户部右侍郎,那是帝国的重臣,既然身为帝国重臣,那也要维持一个高官的颜面,这不仅仅是楚欢个人的颜面,也关系到帝国的颜面。
堂堂户部右侍郎,若是偌大的府邸连几个像样的家仆都没有,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甚至会被同僚瞧不起,身在官场,太过特立独行,表现的与众不同,反而容易遭到同僚的排斥。
楚欢对于以家仆来充斥颜面,自然是不以为然,不过在官场显得特立独行,却并非楚欢愿意看到,他只希望在明面上,自己是百官中的一员,不会显眼,也不会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所谓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橼子先烂,太过引人注目,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楚欢不是什么世界大同主义者,只是看到里面的人像货物一样任人挑选购买,心中却还是有些黯然,走了一段路,胡尔斯知道今日的买主是楚欢,可是见到楚欢神情淡然,竟似乎没有显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色,却是有些诧异。
实际上许多客人来到这里,看到大群的奴仆任由挑选,都是表现的十分亢奋,胡尔斯在旁添油加醋吹嘘几句,往往都能让客人多买走几个人,但是楚欢不说话也无表情,胡尔斯一时间也是摸不透楚欢心思,走到尽头,看了不少人,楚欢始终没有说话,胡尔斯忍不住问道:“两位大爷可有中意的奴仆?这些女人,那都是十分听话,买了回去,无论让她们做什么,她们都会遵从吩咐,绝不敢违抗,若是胡尔斯说一句假话,你们将人送回来,我十倍赔偿你们银子。”顿了顿,轻声道:“两位,你们莫以为她们仅仅是女人,这中间可有不少以前是贵太太。”指着铁门后一名三十出头的妇人道:“这个女人,以前就是一位官家太太,你们瞧瞧,还是细皮嫩肉,不过咱们已经训练的让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凑近过来,嘿嘿笑道:“如今她可算得上是白天能下厨房,晚上能入洞房,两位大爷好好瞧一瞧,皮肤白皙,那胸那屁股,珠圆玉润,别瞧年纪大了些,可是那滋味确实不错,而且还能干活,想想以前的官太太沦为家仆随意听候差遣,这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事儿,这还是鲜货,来的时间不久,有几家已经看上,两位今日若是不出手,下次过来,肯定就被人买走……!”
楚欢打量一番,那妇人倒还真是丰腴诱人,眼中也与其他女人一样,充满了被购买的渴望,虽然沦为奴仆,不过倒也真是保留着曾经为贵妇人的气质,细皮嫩肉,丰满白皙,有几分成熟诱人的风情,看来这胡尔斯倒也不是胡言,这妇人倒真有可能是获罪官员的家眷。
郎毋虚此时双眼却是在那妇人身上上下打量,摸着胡须,眼中闪着光,那妇人先是看了看楚欢,见楚欢面色平和,似乎对她并无多大兴趣,又瞅见郎毋虚一双眼睛滴溜溜在自己丰腴的身体上移动,立时挺起胸,胸口的衣襟顿时撑涨起来,眉目间带着几分风情,直勾勾地瞅着郎毋虚。
郎毋虚见那妇人眼神勾魂,眉眼间带着几许荡意,心中更是怦然心动,他却不知,那妇人也是瞅见两人一身锦衣,一看就是富贵之人,她虽然从前是官太太,但是沦为贱奴之后,一开始还想保持尊严,但是重生堂的调教已经让她尊严尽去,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她现在也只是想早早找到买主,能早日离开这个大囚笼。
郎毋虚心中痒痒的,但是外面却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今日是楚欢买仆,他虽然已经看中那妇人,却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猴急出手购买,笑着看向楚欢,问道:“贤弟看她如何?我瞧她身体倒还结实,倒也像是个好使唤的人。”
“正是正是。”胡尔斯笑道:“两位大爷若是看中,我便叫她出来,谈好价钱,签下卖身契就好。”向那妇人道:“转过身,让两位大爷好好瞧瞧。”
那妇人上前两步,在铁门之后,朝着郎毋虚妩媚一笑,缓缓转了一圈,郎毋虚见她丰胸肥臀,更是满意。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怪叫传过来,这院子虽然人多,但是却很安静,这一声怪叫来的很是突兀,似乎就在不远处,楚欢疑惑间,便听得那怪叫连续不断响起,已经瞧见胡尔斯锁起眉头,眼中显出冷厉之色。
第六八四章 墙上图
这院子里点着多处火把,黑夜之中,那声音颇有些凄厉,明显是人在嘶吼,楚欢脸色沉下去,已经皱眉道:“你这里任意打骂他们?即使是奴仆,也不该如此对待吧?”
胡尔斯忙道:“大爷误会了,对于咱们商号来说,这些人都是要售卖出去,若是缺胳膊少腿身上到处是伤,又有谁会买去?”
“那是怎么回事?”郎毋虚也是皱眉道:“是谁在这种时候鬼哭狼嚎?”
胡尔斯微一沉吟,终于道:“不瞒两位,是一个疯子!”
“疯子?”
“两位爷或许知道,京里前一阵子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不少官员被抄家问斩。”胡尔斯低声道:“听说大都是户部的官员,他们被抄家问斩之后,刑部收监了一些人,还有一部分进了各家号子,这疯子就是上次弄回来的。”
郎毋虚狐疑道:“瞧你胡尔斯也是个精明的人,怎地买来一疯子转卖?”
“这是亏本的买卖。”胡尔斯叹道:“买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一个疯子。那家伙是个读书人,能书善画,不但画的画漂亮,那字写的也是不错,这样的人,价钱向来都是低不了,买了出去,可以给贵人们做个书房账房什么的,谁知道进来之后,这家伙三天两头发起疯,我这才知道做了比亏本的买卖……!”
“那你们准备如何处置他?”楚欢背负双手,皱眉问道。
“这样的疯子,谁又会买去?”胡尔斯摇了摇头,“本号童叟无欺,自然也不会将一个疯子介绍给客人,即使不说,客人买回去发现是个疯子,也是坏了本号的名誉。这疯子养在这里,还要费粮食,实在不成,回头也只能将他赶出去,这笔买卖算是赔了,我自认倒霉。”
楚欢微一沉吟,道:“胡老板,不如带我们去瞧瞧,我倒想瞧瞧那疯子是个什么样子。”
胡尔斯一怔,奇道:“大爷要看疯子?”
楚欢点头,胡尔斯想了想,抬手道:“请!”
郎毋虚有些奇怪,也不知楚欢为何会对一个疯子突然感兴趣起来,只是楚欢此时已经跟着胡尔斯往那边转去,也只能跟上,刚走出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铁门之后那丰胸肥臀的妇人正满脸失望,带着几分幽怨之色,见郎毋虚回头,妇人立刻笑起来,郎毋虚冲着那妇人做了个手势,倒也清晰明白,意思是说稍等片刻,夫人瞧见,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朝着郎毋虚抛了个媚浪的眼神,郎毋虚魂儿为之一荡。
胡尔斯人高马大,步子快,走路如风,楚欢紧跟在后面,旁边一名青衣人举着火把,听得那嘶吼声越来越大,便瞧见前面又是一排屋子,胡尔斯来到一间屋子前,屋前已经有一名青衣人正冲着里面厉声呵斥,见到胡尔斯过来,青衣人急忙躬身退开,胡尔斯皱眉往里面瞅了瞅,这才回头道:“大爷你瞧,就是这疯子!”
楚欢走到铁门前,借着火光,便瞧见屋内的角落里一名蓬头乱发的家伙躺在地上,衣衫娄烂,正有一声没一声地大呼小叫,比起其他的房间,这里面当真是一片狼藉,楚欢眯起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却是发现这间屋子的墙壁上,竟然满是涂鸦,仔细一看,却瞧见是一副又一幅画作。
郎毋虚此时也跟了上来,站在楚欢身边往里面瞅了瞅,很快也瞧见墙壁上的壁画,那都是用石头的棱角在墙壁上生生刻画出来,在那疯子的叫喊声中,神情却是变的吃惊起来,凑到楚欢耳边道:“贤弟,这疯子还真是有些才学,你瞅瞅他这些画作,还真是不弱。”
楚欢微微颔首,目光在墙壁上移动,陡然间停住目光,眼睛盯着墙壁一处,眼眸子之中显出诧异之色来。
“去给他拿些酒来。”胡尔斯眉头紧锁,吩咐手下,又向楚欢二人道:“实在是对不住,让他坏了两位的兴致。”
楚欢神情淡定,忽然问道:“胡老板,这疯子你准备卖多少银子?”
“啊?”胡尔斯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旁边郎毋虚已经急道:“贤弟,你该不是想买这疯子回去吧?要不得要不得,这样的人,怎能进的了你的家门?这要是三天两头发起疯,可有你受的。”
楚欢淡淡一笑,见胡尔斯脸上是错愕之色,重复问道:“他值多少银子?”
胡尔斯缓过神来,眼中显出讶然之色,但立刻笑起来,豪爽道:“大爷是看中这疯子?说起来,这家伙文采斐然,书画一绝,大爷买了回去,只让他写字作画拿出去卖,估摸着也能挣不少银子。这样吧,两位初来乍到,我给两位优惠,痛快价,三百两银子!”
郎毋虚睁大眼睛,“多少?”
虽然几百两银子在郎毋虚眼中实在是不值什么,但是听到胡尔斯为一个疯子开出如此高的价码,郎毋虚心中还是有些吃惊。
实际上奴仆的价码实在是不高,一个十七八岁水嫩的大姑娘,在京城也不到百两银子,价码高些的,也超不过一百五十两,在地方上那就更加便宜了。
这一个疯子,胡尔斯开出三百两银子的价码,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胡尔斯笑道:“两位大爷也看到了,这家伙确实是有才学,这是读书人,读书人的价钱,比一般人还是要高些的。其实我对他是十分看重的,否则也不会让他单独住在这里。”
郎毋虚冷哼道:“你不让他单独住着,难道还敢让其他人与一个疯子在一起呆着?若是一时发疯弄死了别人,先不说你要吃不吃官司,至少你又赔了一笔生意。”
胡尔斯有些尴尬,郎毋虚打量那疯子两眼,已经道:“刚刚你还说准备将他赶出去,那是一文不值,反要倒贴粮食,这一转眼便要价三百两,胡尔斯,常言说得好,无奸不商,看来你是深得其中精髓啊!”
胡尔斯却并不为意,笑道:“大爷说笑了。”
楚欢却背负双手,再次打量那疯子,眼眸子深处带着怪异之色,此时一名青衣人取了一壶酒过来,冲着里面叫道:“疯子,酒来了,别他娘的再嚷嚷!”
他蹲下身子,透过铁门缝隙,将那壶酒放了进去,那疯子听说有酒,本来是大呼小叫状若疯癫,此时却迅速爬起来,见到酒壶,就像狗看见骨头,爬过来,一把抓住酒壶,嘿嘿笑着,将那酒壶抱在怀中,如同得了奇珍异宝,窝到角落去。
“胡老板,能不能打开门,让我细细欣赏墙上的画作?”楚欢含笑道:“如果当真画作非凡,价格高一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胡尔斯立刻道:“没问题!”叫了人过来,打开了铁门,那青衣人率先拿着铁棍进了去,提防疯子发疯,楚欢这才缓步进去,另一名青衣人则是拿着火把也跟了进去,囚室之内,顿时便亮堂起来。
胡尔斯倒是没有跟着进去,郎毋虚似乎对墙上的画作也不是很感兴趣,瞧见楚欢进去,招手将胡尔斯叫到一旁,开门见山道:“我府里那头缺一个厨娘,我来问你,刚才那妇人可会做饭?”
胡尔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下,瞬间明白什么,笑道:“自然自然,大爷是说那位官太太?不瞒你说,她做的饭菜着实不差……!”递了个是男人都懂得眼神,压低声音道:“这种女人不但饭菜做得香,身上好吃的地方也不少,大爷带回去,可比那些黄毛丫头要体贴的多……!”
郎毋虚摸着胡须,此时想着那妇人媚浪的眼神和丰满身材,心猿意马,拉着胡尔斯商议起价格来。
楚欢此时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墙上的壁画上。
火光这下,房内三面墙壁都是线条画作,虽然没有色彩斑斓的绚丽颜色,但是那些线条勾画的却是异常的流畅。
这疯子的创作欲望显然很强烈,许多的画作重合在一起,看上去也是十分的杂乱。
楚欢背负双手,站在左侧墙壁边上,背负双手,凝视着墙壁上的壁画,他的目光,此时落在墙壁的一处。
那处是一副用简单线条勾勒出来的画作,混在杂乱无章的线条之中,若是不细细观看,还未必能够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