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节
林黛儿微翘着圆润的下巴,冷笑道:“你不害怕?”
“害怕什么?”
“你一心要做狗皇帝的走狗,迷恋权势,贪图富贵,一旦狗皇帝知道你这条走狗背叛他,你觉得他还会重用你?”林黛儿咬着红唇,死死盯着楚欢的眼睛:“只怕你连这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看来你对我还是没有好印象。”楚欢嘴角泛起笑容,“你若实在看我不顺眼,现在便下车去告发我吧。”
林黛儿道:“那你让他们停车,我现在就下车。”
楚欢摇摇头。
“你不敢?”
“那倒不是。”楚欢含笑道:“半夜三更将你放下车,我不放心,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放心你会去告发我,只是不放心你会贼心不死,还回去自寻死路……我既然包庇你,当然就知道你不会告发我的。”
“你倒是很自信。”林黛儿似笑非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告发你?”
“一日夫妻百日恩。”楚欢轻叹道:“你这人看起来倒也不是绝情决意之人。”
林黛儿一怔,随即脸上瞬间泛红,显出怒色,低声骂道:“你这个混账……!”抬起手,照着楚欢打过去,楚欢却已经探出手,一把将林黛儿的手握在手中,林黛儿吃了一惊,想要收回手,却被楚欢紧紧握住,又羞又恼,低声斥道:“你……你放开……!”
楚欢却是盯着林黛儿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轻笑道:“等到了府里,我自然放开……林黛儿,想不到你打扮成小太监,也是清秀好看的紧。”
林黛儿听他出言调笑,更是羞恼,见到楚欢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不知为何,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是心里一阵慌乱,别过脸去,竟是不盯着楚欢看,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情愿,低声道:“楚欢,本姑娘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你快放手,再不放手,本姑娘……本姑娘一刀捅死你……!”
楚欢看着林黛儿,轻笑道:“捅死我?是从脖子下刀,还是从肚子下刀?我看真要杀我,从肚子下刀比较合适……!”
林黛儿蹙眉道:“为什么?”
“肚子下刀,衣服挡住,什么也看不见。”楚欢轻叹道:“从脖子下刀,未免难看了些,我虽然长得不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却也不难看,实在不想死后的样子太难看。”
第九零三章 日夜惊心
林黛儿见得楚欢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奚落道:“你长得不难看?楚欢,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楚欢眨了眨眼睛,奇道:“莫非林姑娘不这般认为?”
林黛儿冷哼一声,见得楚欢还在抓着自己的手,用力一挣,楚欢这次倒没有用力,任她挣脱,林黛儿收回手,这才等了楚欢一眼,马车车厢的角落里点着一盏挂灯,所以车厢内倒也不昏暗,楚欢瞧她瞪自己的时候,娇容秀美,灯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却也是秀美动人。
林黛儿感受到楚欢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有些难为情,蹙眉道:“你看什么?”
楚欢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我在想,天宝大将军是否也是你这般英气逼人!”
林黛儿神情本来十分冷淡,听得此言,娇躯一颤,花容顿变,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楚欢盯着林黛儿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子,看到那眼眸子中显出惊骇之色,淡定自若道:“你没听到我说什么?那我重复一遍,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与天宝大将军林庆元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黛儿眼中已经显出戒备之色,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京中当年发生一场惨案。”楚欢缓缓道:“当年西唐的天宝大将军,后来的十二卫军右屯卫大将军,莫名其妙获罪,也莫名其妙死去,据我所知,这位林大将军并不是像一般的获罪官员那般被押赴刑场处斩,至今死因都有些古怪,就在林大将军出事那天,林府几乎是满门被斩,但是却有一群忠心于林大将军的部下,竟是杀出一条血路,硬是救出了林大将军的后裔……!”
林黛儿双眸已经泛红,冷声道:“莫要再说了。”
楚欢看到林黛儿全身发颤,轻叹道:“你是不是就是林庆元大将军的女儿?”
“你是从何得知?”林黛儿盯着楚欢的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些?”
楚欢苦笑道:“你以为很隐秘吗?歃血会是在林大将军死后不久才创立,创立者,叫做林崇谷……这人你当然认识,当初你们在云山府劫法场,就是为了救出林崇谷和鲁天佑等人。”
林黛儿呼吸微促,冷冷一笑,“你知道的看来并不少,只是知道又如何?你现在便可以拿住我,交给朝廷请功。”
“我若是要用你请功,你早就进了囚牢,甚至已经人头落地,也没有机会和我在这里说话。”楚欢凝视着林黛儿,“你意图行刺皇帝,当然是因为他与你有杀父之仇。”顿了顿,轻叹道:“其实我后来也打听了一些当年的事情,林庆元有一妻一妾,他是当年西唐的驸马,他的正妻,乃是西唐国的公主,他有两子一女,一子一女是正妻西唐公主所处,另一子是妾室所处,林将军的女儿,依照年岁,与你差不多。”
林黛儿贝齿咬着红唇,她一面盯着楚欢,却有一只手还是握着匕首,对楚欢充满了戒备之心。
“当然,其实林将军真要算起来,并不是只有三个儿女,他还收有两位义子,待若亲生。”楚欢若有所思,缓缓道:“这两位义子的父亲,曾经都是林将军的部将,当年风寒笑风大将军围攻西唐城,两军苦战数月,秦军损兵折将,而西唐也是死伤惨重,那两位义子的父亲,都是当年在西唐保卫战中战死的将军,他们当年与林将军亲若兄弟,所以林将军后来将他们的遗孤收为义子,传授武功,待若亲生。”他的眼睛亮起来,“鲁天佑,便是其中之一。”
林黛儿愤声道:“不要再提这个人的名字,他不配成为我父亲的义子,我父亲没有这样的义子。”
楚欢心下顿时使然,他之前也不敢确定,只是怀疑,此时林黛儿这般说,也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的父亲,是西唐天宝大将军,而她的母亲,正是西唐公主。
楚欢也终于确认,林黛儿非但不是普通的江湖女匪,而且还是血统高贵的西塘皇族后裔,她的身体内,还留着西唐王族的血液。
楚欢知道林黛儿心中对鲁天佑的痛恨,轻叹一声,才问道:“林姑娘,我很好奇,当年林将军到底是出了何事?”
林黛儿反问道:“你不是都很清楚吗?”
楚欢摇摇头,苦笑道:“其实你自己比我更清楚,林将军的血案,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无论是你还是鲁天佑,那时候年纪似乎都不大,但是林将军一案,事到如今,都是讳言莫深,并无人提起,就好像当年并无发生那件事情,甚至有许多人都忘记,右屯卫大将军曾经姓林!”
林黛儿眼圈泛红,虽然时隔多年,但是楚欢提起当年事,却还是让林黛儿显出悲痛的情绪,她眼眸子身处甚至已经隐现泪花,却强自忍住,声音冰冷:“如果父亲早知道是后来的结果,当年就不会与秦国议和,就算国破身亡,也好过寄人篱下,听从瀛元那狗贼的调遣。”
楚欢身体微微前倾,很有兴趣,“那林将军到底是怎样遇害的?”
林黛儿撇过脸去,并不看楚欢,也不说话。
楚欢只能靠坐在车厢内,轻叹道:“我听过林将军当年的一些事情,对他十分佩服,他似乎也是一位顾全大局的精明人,确诊是那般的下场?据说当年林将军还是被当做叛贼处决……!”
“你住口!”寒光一闪,林黛儿手中的匕首锋刃已经顶在楚欢胸口,她一双眼睛寒冷如冰,盯着楚欢眼睛,“你若是再有一句亵渎他,我便刺进你的心脏。”
楚欢苦笑道:“林姑娘,我以为你很讲道理,看来我还是看错人了,我何时亵渎过林将军?我说得很清楚,是别人这般以为,我却从未下过定论,只因为我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清楚,对于我不知道真相的事实,我也素来不轻易下定论……!”
林黛儿缓缓收回匕首,终于道:“你可知道,当年西唐为何会与秦国议和?为何会归附秦国?”
“据说林将军是为了保全西唐王和西唐城内的百姓。”楚欢若有所思道。
林黛儿冷笑道:“当年西唐城内,粮草断绝,可是父亲并无降伏之心,本想与城共存亡,但是风寒笑派人射了一封书信入城,父亲得到书信,呈给了西唐王,风寒笑在信中劝降,提出的条件也很诱人,只要西唐王出城,献玺献户册,向风寒笑行礼,那么风寒笑便可以保西唐皇族不死,而且会善待西唐城的百姓。”
楚欢皱眉道:“林将军同意了?”
“父亲当然不会同意,父亲说过,西唐王出城,还要向风寒笑屈服,那是天大的耻辱,宁可死战,也不会让西唐王受此侮辱。”林黛儿缓缓道:“只是当时形势岌岌可危,西唐王却是有心要出城投降,父亲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向风寒笑提出,西唐王受辱,绝不可行,他可以代替西唐王出城投降。”
“风将军答应了?”
“没有。”林黛儿摇头道:“瀛元给风寒笑下令,除非西唐王出城,由风寒笑代替他瀛元接受西唐王的臣子之礼,否则拒不受降,而且还要风寒笑攻破西唐城,砍下西唐王的人头。”
楚欢皱起眉头。
“当时西北十之八九都已经在秦军手中,西唐城算得上是一座孤城,瀛元的大秦铁骑也在关内横扫天下,所以他以为天下间无人能违抗他的旨意,便是要投降,也要按照他的想法投降。”林黛儿冷笑道:“他自以为雄韬武略,其实只是一个嗜杀成性的屠夫而已,父亲自然不会屈服在屠夫的屠刀之下,坚守西唐城,硬是又撑了一个多月,秦军损失也极为惨重。”
楚欢微微颔首,听得林黛儿又道:“虽然西北当时都已经在秦军铁蹄之下,但是西唐城久攻不下,风寒笑的重兵都被拖在西唐城,那些之前降服秦国的势力便又蠢蠢欲动,而且已经有不少亡国残党开始重新集结,风寒笑自然知道西唐城久攻不下会产生的后果,所以最后再次要和西塘议和……!”
楚欢叹道:“这一次条件自然不会再苛刻了。”
林黛儿微点螓首,“风寒笑承诺父亲,不但保证西唐王的绝对安全,而且他还声称已经得到瀛元的同意,会在洛安京为西唐王修建王府,以亲王之礼相待。城中的百姓,也会秋毫无妨,父亲得到了风寒笑的承诺,这才开门归附。”
“洛安京城有西唐王府?”
“西唐王府,只存在了不到五年。”林黛儿冷笑道:“风寒笑虽然说瀛元不会对西唐王下手,但是父亲却是很为忧虑,他后来跟着风寒笑在西北平乱,建下许多战功,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是为了用战功表明西唐的归附,以此来更加稳固地保护西唐王。”
“即使如此,那后来林将军为何……!”楚欢皱起眉头,心存疑惑。
“父亲是西唐旧臣,而且当时西唐国的不少旧将还在父亲的统帅之下,再加上西唐王在洛安京安然无恙,你说瀛元那狗贼当真会放心吗?”林黛儿粉拳握起,“母亲当初就说过,父亲经常在半夜惊醒,他害怕瀛元忌惮西唐王的存在,有朝一日会对西唐王痛下杀手,所以他一直严厉叮嘱当初那些西唐旧将,在京中一定要小心谨慎,低调做人,绝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免得连累了西唐王。”说到此处,林黛儿的身体轻轻颤抖,“可是,父亲的担忧,最后却成真。”
第九零四章 血案
瀛元的性情,楚欢并无真正的定论,但是从瀛元的点点滴滴以及目睹耳染,他知道瀛元骨子里是个杀性很重的人,如果说立国之前纵横天下充满了霸者气概,在立国之初也曾有明君迹象,但是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却渐渐让瀛元骨子里的残暴显露出来。
瀛元性情之中带有暴戾之气,而且颇有些反复无常,曾经许多开国功臣,便因为一不小心触怒瀛元,便被瀛元毫不留情予以铲除。
但是楚欢隐隐觉得,皇帝并不是一个昏聩无能之人,他设下惊天大局,诛灭安国公一党,以风雷之势扫平朝中一大势力,计划周密,干净利落,这当然不是老迈昏庸之人可以做出来。
楚欢甚至觉得,瀛元诛戮臣子的目的,并不是心情暴虐喜怒无常,他一度怀疑这只是瀛元故意披上一层暴虐的衣裳,实际上却是在为稳固自己的权势痛下杀手,他是开国之君,手底下的臣子来自四面八方,有从一开始便与他一同马踏天下,患难与共的嫡系旧臣,也有后来投奔其下,更有那些降臣降将。
能够共患难,却未必能够共富贵。
瀛元的嫡系臣子,自以为从龙出世,少不得生出骄横傲慢之心,皇帝看在眼里,心中未必舒坦,而对那些降臣降将,瀛元自然更是忌惮。
楚欢此前对林庆元的事情并不算很清楚,但是林黛儿此时缓缓说来,楚欢心中便有些感叹,他甚至已经意识到,林庆元之死,与西唐王恐怕有着莫大的干系。
“瀛元狗贼虽然故作仁慈,但是他的心肠却是毒如蛇蝎。”林黛儿眼眸冰冷,“西唐王身在洛安京城,其实也已经与世无争,并不想再动干戈,只想好好度过晚年。”
楚欢轻叹道:“西唐王是当年西唐国的国君,他一日不死,就等若西唐国没有真正覆灭,更可怕的是,你的父亲林将军当年乃是西唐国天宝大将军,是西唐国的擎天人物,君未死,臣未亡,再加上你刚才说过,当年西唐国的降兵降将不少还在你父亲的麾下,如果换做你是皇帝,你觉得你会泰然自若吗?”
“瀛元当年本就想找寻机会削弱西唐兵马。”林黛儿道:“当时的和议条款之中,也已经对西唐兵马的善后做出决议,那时候西唐尚有数万兵马,秦国同意拿出抚恤银,解散西唐军队,让他们耕作土地,只保留一部分军队,调防在西北镇守。但是军队尚未解散,西北就发生了大乱,西唐城未破之时,西北便有不少反秦势力开始集结,特别是鲁国太子率领的鲁国残部,纠集起来,再加上其他诸国的残余势力,人马不少,当西唐国归附秦国之时,鲁国太子率领军队突袭了秦军的后方,而且连下数城,风寒笑手下的秦军与西唐激战数月,损失不小,士气低迷,瀛元那时候便下了旨意,西唐军并不解散,归由风寒笑统帅,在西北平定鲁国太子的叛乱。”
楚欢“哦”了一声,叹道:“令尊自此便跟随了风将军?”
“是。那时候鲁国太子还曾派人秘密找寻过父亲,让父亲与鲁国军队内外联手,将风寒笑一举歼灭。”林黛儿轻声道:“只是当时已经与秦国有了和议,父亲信守承诺,并不违背,而且瀛元担心父亲另有心思,所以让风寒笑将西唐王送到了瀛元身边,父亲率领西唐军跟随风寒笑,便在西北平定叛乱,我只知道最后是父亲亲手斩下了鲁国太子的首级,但是平定过程,似乎很困难……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楚欢点点头,听得林黛儿继续道:“西北平定之后,风寒笑本意是让父亲留在西北,在他麾下一同镇守西北,但是瀛元担心父亲在西北的威望,所以将父亲调到了京城。父亲在京中小心翼翼,也数次遵从瀛元狗贼的旨意,出京平叛,立下了许多功劳。在京中数年过去,父亲一开始很担心瀛元会对西唐王秋后算账,见几年都没有动静,也就觉得瀛元心胸宽阔。直到有一次,京城发生一场厮斗,闹出了人命,事情开始变得严峻起来。”
楚欢奇道:“厮斗?”
林黛儿微微颔首,神情变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在……是在那种地方,两帮人为了一名歌妓……!”见楚欢认真听自己说话,神情严肃,本有些尴尬的神情缓和一些:“他们争风吃醋,就在妓坊相斗,打死了一人,你可知道被打死的是谁?”
楚欢摇摇头。
“打死的那人,本身并不算什么,但是他背后的主子,是安国公黄矩。”林黛儿冷笑道:“你既然是京官。自然知道此前武京卫西城总旗张斗利!”
楚欢一怔,点点头,此人他还真是记得,他初到京城之时,在武京卫待过一阵子,那时候的武京卫指挥使是黄天都,武京卫是京城的治安部队,洛安城分成四城,城中有坊,几乎每一坊都设了武京卫的卫署,而四城之中,西城是市集云集之所,所以西城的油水最多,西城总旗的位置更是肥缺,当初楚欢就知道张斗利能够坐镇西城总旗之位,定然是指挥使黄天都的心腹。
不过通天殿事件之中,安国公一党逼宫,黄天都率领武京卫中的心腹精锐在通天殿谋反,张斗利是黄天都的心腹,背靠黄家,又是武京卫中仅次于黄天都的总旗,那次谋反也是参与其中,只可惜最后安国公一党被皇帝粉碎,张斗利也落个事败身死的下场。
“张斗利当年只是黄天都身边的一名护卫,他的兄长张福利,也在黄天都身边办差。”林黛儿回忆道:“妓坊斗殴,被杀的就是张福利。”
楚欢皱着眉头,问道:“死的是张福利,那杀人的是?”
林黛儿苦笑道:“杀人的叫做丘合,这人的名字,你不会听过,他当年是右屯卫军的一名都司,是我父亲手下的将领……!”顿了顿,缓缓道:“不过他也是当年西唐国的旧将!”
楚欢眉头顿时锁的更紧。
“父亲知道此事之后,立刻亲自绑住了丘合,将他送交刑部。”林黛儿神情淡漠,美丽的眼睛却是轻轻闪动,这些都是她藏在心中的往事,如今说来,却是清晰明了,这么多年过去,并没有一丝遗忘。
“这本是一场偶然的厮斗,双方在妓坊中都喝多了,而且丘合当时也并非有意杀人,他对父亲说过,是他失手错杀。”林黛儿神情严峻起来:“父亲担心有人借此事借题发挥,而且张福利的主子是安国公黄矩,黄矩当时在朝中势力极大,而且瀛元狗贼对他十分的宠信,父亲知道事情不好办,他最害怕此事会牵累到西唐王,所以为了西唐王,他想将此事大事化了,便亲自前往了黄府,向黄矩解释此事。”
楚欢微微颔首,若有所思,时当深夜,街道之上十分安静,马车左转右拐,在城中穿梭,车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甚至能盖过两人的说话之声。
“黄矩当时还笑言只是下面人的过失,安慰父亲不必多想。”林黛儿唇边挂着冷笑,“那老狐狸说一套,做一套,父亲没有偏袒丘合,将丘合送到刑部衙门,可是……父亲却不知,正是这一举动,却给了对方机会。过了几日,父亲忽然得知,丘合在刑部大牢畏罪自尽,他临死之前,却写了一份供状,甚至按了血指印。”
楚欢心顿时吊起来,他知道,后来的惨案,恐怕就发生在那张供状之上,轻声问道:“那份供状,都说了些什么?”
林黛儿贝齿咬着红唇,沉吟片刻,终于道:“供状之上,对杀死张福利的事情供认不讳,但是被交到刑部衙门之前,丘合对父亲说过,是醉酒之后,为了争夺一名歌妓才大动干戈,而且是失手杀死了张福利,但是供状之上,交代出来的却完全不同。供状之上,双方动手并不是因为歌妓!”
“那是因为什么?”
“谋反!”林黛儿冷笑道:“供状上说,丘合一群人正在密谋谋反事宜,却不巧被张福利听见,而丘合发现了张福利,立刻出手,张福利身边的人听到动静,立刻赶过来,但是他们到达的时候,张福利已经被椅子将脑袋砸得稀巴烂,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首……!”
楚欢叹道:“刑部既然拿出了这份供状,丘合又畏罪自尽,想要翻案过来,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