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褚辰面不改色,挺直脊背踏进会所,只是悄悄红了耳根。
  把人安全送到,目送人进入会所,李慕泽启动车子赶往公司。
  褚家兄弟团聚,聊的肯定是家事,他毕竟是外人,在场不方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车子拐入高架桥,穿过市中心的沙河灌渠,行驶到桥下时,他正一脸凝肃地望着前方沉思,却在这时左侧突然蹿出一辆黑色suv大型车,直奔他的吉普车撞来。
  李慕泽面色一沉,迅速转动方向盘,不过还是没躲过,车身被挤入另一条道路,还没等喘口气,后方有股大力来袭,又有另一辆车从后面撞过来,导致李慕泽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若不是有安全带,他的头部绝对会撞到挡风玻璃。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方向盘,额头传来阵阵痛感,但来不及查看伤口,他抬起头镇定应对,猛打方向盘想脱离困境。
  奈何对方来势汹汹,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吉普车被两辆黑色的大型suv夹在中间,左右相撞。
  李慕泽感觉自己好像在坐过山车,车身不稳,晃动严重,最后被右侧的一股力量撞击到马路边沿,差点翻了车。
  耳边有忽远忽近的鸣笛声,他闭着眼睛,额头撕裂般的疼痛加重,有股热流从额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他用手碰了一下,睁眼一看,是红色的血。
  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偏过头看着被撞碎的玻璃窗,汽车安全气囊已经弹出来,他动了动手指想解开安全带,手刚伸到下面,耳边传来一声车喇叭,他透过倒车镜,看到一辆黑色摩托车正以最快的速度朝吉普车靠近。
  李慕泽心跳快了一拍,眼前突然闪过褚辰的俊颜,非常舍不得。
  摩托车在吉普车旁边停下,是熟悉的黑衣人,他与李慕泽隔着黑色护目镜对视几秒,目光幽深迸发出危险的光芒,随后他一只手伸进怀里。
  就在这时,一辆小型轿车驶过,车里的人对黑衣人做了一个收手的手势,然后关闭车窗迅速离开。
  黑衣人最后看一眼李慕泽,手握车把加速油门,随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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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进来
  卧槽!泽哥, 什么情况啊!
  文祥嘴巴微张,脸惊恐之相,难以置信自己有生之年会看到眼前这副画面。
  李慕泽倚靠在老板椅, 面容极其不佳,嘴唇毫无血色,平时那张风流倜傥的帅脸居然挂了彩, 额头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衣摆满是灰尘, 领口沾染了红色,此情此景甚是狼狈,不过他目光悠冷, 不见丝毫慌张与无措,语调也与往常无异:小点声, 吵什么吵。
  文祥惊魂未定,急忙凑到跟前, 盯着老板额头那骇人的伤口,焦急道:泽哥,你这是被人打劫了还是出车祸了?赶紧的去医院啊, 还坐在这里等休克呢!
  问题不大。李慕泽轻飘飘地说,拿过镜子扫一眼伤痕,伸手去碰了下额头, 感觉没那么疼了,等会再去, 你先把录音拿给我听听。
  文祥扯了扯嘴角,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本想再劝说几句,但李慕泽的眼神过于阴沉, 血脉压制不得反抗,他急忙把手里的笔记本递到办公桌前。
  找到加密文件,手动输入密码,文祥刻意调小了声音,无论是动作还是话语间都带有小心谨慎的成分:泽哥,现在听吗?
  李慕泽正在用纸巾擦手,看都没看眼,直接应了声:嗯。
  文祥按了播放键,退后一步紧张地站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裤腿两侧,像是等待命令的御前侍卫。
  紧接着办公室响起一道低哑的男性嗓音:凭你的本事,找到他并不难,做的干净点,不要拖泥带水,事成之后,百万美金作为报酬。
  停顿一瞬,滴的声声音继续响起,只不过嗓音有了变化,换成另一道男音,声调更是沙哑低沉:星,tt,白巷贫民窑,t单三十四。
  录音只有短暂的十五秒,但字字清晰,除了后半段比较难以理解外,前半部分的内容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
  李慕泽的目光从显示器上挪开,将用过的纸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然后摸出兜里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几口后,他抬了下拿烟的手,手指按住键盘,又将录音重新播放一遍。
  完事以后,他视线锁定屏幕,呼吸悄然放慢,跳起起伏伏,他注视着逆光而放的电脑,暗暗思索。
  文祥结合他的表情和录音内容,以及满头是血的惨状,忍不住天马行空地编造剧情,脑补的画面越来越真实,认为自己的推理没毛病,时不稳脱口而出:泽哥,后面的段我没听懂,不过前面.难道有人要买凶杀你??可是tt又是什么意思呢?你得罪什么人了啊,不会是咱们的《绝地反击》大获全胜引起同行嫉妒,天啊不至于吧!咱们游戏同行还有这么猛的人物吗?
  李慕泽受了伤,直没有时间处理,本就头晕脑胀,听了这些不靠谱的猜测更是心烦意乱,太阳穴的青筋仿佛下秒就要跳出来。他略感烦躁地轻柔眉,声音哑得不正常:这件事不准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录音交给我,其他你不用管。
  文祥一脸求知欲,天马行空的想象在脑海里并未暂停,反而越演越烈:泽哥,你是不是真得罪什么人了,这也太危险了,百万佣金,还是美金,过于夸张了嗷,这不是电影里的老套情节嘛,我看不像是开玩笑,我虽然不是什么专业保镖,但好歹是健身房常客。
  说着文祥撸起衣袖,露出练了半年的二头肌,啪啪拍了两下,显摆道:看看!这块头,直没有用武之地,是时候让我表现了,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命想搞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李慕泽瞥一眼那it男专属的细胳膊,有些无语。
  文祥却骄傲的很,嘴角翘起,接着吹嘘:泽哥,我绝对没问题的,人单挑八人,喂喂喂你干嘛这副表情,你不信任我吗?
  李慕泽忍无可忍地翻个白眼,被吵得头晕眼花,不由缓缓叹口气:我要是不信任你,就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你做,之前也不会让你帮忙查黄毛的资料。
  这段话取悦到了文祥,眼神立马放亮,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泽哥,真的吗?我就知道我在你里的位置是不样的,那我们接下来.....
  不过这件事越人知道越好。李慕泽抬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按照我说的做,对你有好处。另外,你别想太多,我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样说,但是只有李慕泽自己知道,他今天算是侥幸逃生。
  那些人撞车只是给他个警告,如果他继续查下去,保不准再次碰面黑衣人的枪口就会对准他的脑袋。
  为了褚辰,他已经陷入其中不能脱身,他本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第一次接触交手时难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只是他没有办法确定这样的意外还会发生几次,也许下次他就没那么好运了。身陷水深火热之中,他又怎么可能牵连无辜,更不可能让毫不相干的文祥跟着他起冒险。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向文祥借了顶鸭舌帽戴在头上,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从公司的后门偷偷溜走。
  吉普车被撞到只剩下扇挡风玻璃,车前的保险杠也掉了下来,这副惨到极致的模样确定可以退休了,他提前约了辆出租车前往医院。
  头部的伤口比想象中的麻烦许多,车子被撞击时额头不受控地撞向车窗,不小心划到玻璃碎片,导致额头留下许多细长的伤口,其中最显眼的道伤痕在眉毛上方,从头皮延伸至眉上,伤口深度需要缝针处理。
  他坐在诊室,按照医生的吩咐先打针麻醉剂,伤口面积需要连续缝合,对于局部张力较小的组织可采用这种方法,连续缝合速度较快,可避免较多的线头,医生在治疗的过程中,患者是可以忍耐的。
  这个时候,倒是难得的安静。他躺在诊室的病床上,浑身得以放松和解压,凝视上方的天花板尝试排空躁乱的情绪,让自己尽快稳定下来,他闭上眼睛陷入黑暗,逐渐与泛白的灯光融为一体。
  这件事发生之前,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这么不堪一击。如果不是黑衣人临时收手,他可能就永远见不到属于他的李呆呆了,到底是他大意了,小瞧那些人做事的狠厉风格。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摸着兜里的手机,里惦记着褚辰现在在做什么,与他分开大半天有没有想他,如果看到他这副鬼样子,会不会吓得哭出来。
  殊不知,褚辰好梦正酣,并没有怎么想念他,而是躺在会所的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的午觉,睡意沉重,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沙发另一侧是会客茶桌,茶倚上坐着两个年轻男人,正在喝茶小声闲聊。
  其中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开口道:小五突然发生这种事,性情大变,我看他情商和智商都下降了,这种情况,你就放心把他交给个陌生人?
  联想到李慕泽那一脸花心大萝卜的模样,褚钧记忆犹新,语气中带有不解和质疑。
  坐在他对面的是褚源,保持优雅的姿势喝茶,淡然解释道:情况特殊,他可以保护小五。
  他?褚钧忍不住提高音量,眸中满是不信。
  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代,褚源摊开手,嘴角勾起抹淡笑,也参杂着些许的无可奈何,信息时代,褚家现在不太平,暂时不能接小五回家,我只能把他留在李慕泽身边,至少能保证他的安全。
  那个李慕泽...褚钧总觉得不靠谱,好奇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褚源双手抱胸,将坐在对面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故意吓唬他:你别惹他,不然他想挖你的黑历史轻而易举,动动手指的事儿。
  这话倒是引起了褚钧的求知欲,他身子前倾,漂亮的眼睛缓慢地眨两下,饶有兴趣地问:什么意思,他有那么神通广大?难不成会读心术?
  褚源抿一口茶水,神色颇为正经地普及:毫不夸张的说,你站在他身边五秒,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复制你手机里的所有内容,无接触的情况下,可以最短时间内在你的设备安装跟踪器,我想这种技术对顶级黑客来说小菜碟。
  褚钧哑然,摸摸鼻子往椅背栽倒,有点后怕地说:原来他是黑客,那我以后要离他远点。
  褚源抬眸,别有深意地问句:怎么,你手机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像是被戳中事般,褚钧不打自招地迅速红脸,但气势磅礴,抬着下巴恶狠狠地反驳:有个屁!
  褚源挑眉: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褚钧一时语塞,眼珠转来转去,痞痞地说句,谁手机里还没有几个带颜色的小视频啊,这也算不上秘密。
  褚源轻笑了声,握紧杯子的指尖往回蜷缩几厘,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熟睡的褚辰身上,淡淡看两眼他收回视线,又重新打量多日不见的四弟,不由敛起眉,转折话锋拐回正题:你做好准备,下周回宅子见奶奶。
  嗯好,这话你都说三遍了,烦不烦。
  褚钧正翘着二郎腿低头玩手机,不在焉地抱怨连连。
  褚源非常不满意他的态度,瞥一眼那过长的头发,语气凝肃:找时间把头发剪了,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像非洲难民,你这副德行被奶奶看到,非家法伺候不可。
  褚钧眼皮一掀,开口就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气质:行行行,我今晚抽空剪了,我这么久没回来,估计奶奶早就拿好小教鞭等着我呢,说什么也躲不过这劫。
  你知道就好。褚源压下火气,执起茶杯喝茶,想了想又忍不住说教,你这几年在外面应该玩够了吧,这次回来安留在公司,业务方面要主动接触学习,你这个性子该真应该改一改了,要不是小五出事儿,你还不打算回来对吧。
  提到这茬,褚钧脸色一变,嘴角掀起一丝不屑:你别拉着我踏入坟墓,我逍遥自在惯了,对你们那个圈子的尔虞我诈没有兴趣,我和小五样,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规矩。
  褚钧!
  忍无可忍,褚源拍了下桌子,眼底的情绪呼之欲出,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谁,你要记住,我才是你亲哥哥。
  褚钧眉梢微动,转眼看向沙发,缓慢地收回视线,才漫不经心道:三哥,你就不怕把小五吵醒了?
  褚源攥紧的拳头松了,他压下躁怒的情绪,眸子里闪烁的光阴晴不定,他把冷掉的茶水倒入茶桶,重新用沸水冲泡新的茶叶。
  熟练地完成系列操作后,他已经平复情绪,语调平和些许:总之你做好准备,回去以后,你消失的三年,要用什么理由跟奶奶解释。
  这有什么,我的理由非常充分,褚钧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玩把着手里的品茗杯,用敷衍的口吻说,我去阿拉伯旅行,养了几只宠物,养着养着有了感情就不想走了。
  闻言,褚源蹙眉放下茶杯,深深吸口气,刚压下去的火又拱上来。
  我开玩笑的,就是不知道回去以后....褚钧嘴角绽放一个笑容,笑得有点幸灾乐祸,说话的同时视线自然而然看向沙发,我和小五谁先挨揍。
  褚源里默默道,你俩谁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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