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要嫁给你

  “杨辰哥哥，你别骗我了，不论你说什么，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夏心凝听到杨辰这么说，顿时情绪都十分激动了起来，话语十分坚定。
  见夏心凝语气激烈，杨辰心中也有一阵迟疑，一股温暖的感觉传递而来，他的心都有所触动。
  “心凝，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
  杨辰声音孱弱，但很惆怅。
  “杨辰哥哥，我不会丢下你的！”
  夏心凝没有半点犹豫。
  “心凝妹妹……你这是何必呢？你要活着，去为杨辰哥哥报仇，好吗？”杨辰劝道。
  “杨辰哥哥，我背着你，即使踏遍千山万水，也一定可以找到能救你的人。”夏心凝避开了杨辰的问题。
  “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我用最后的时光，挽救了你，你却不珍惜你的生命！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以死的勇气活下去。这次……不管是追杀你还是追杀我，都已经做好了将我们彻底杀死的准备，你要好好活着，帮我报仇！”
  “杨辰哥哥，你不会孤独的，我会陪着你。”
  尽管杨辰将话说的很重，但夏心凝的倔强，依然超出杨辰的想象之外。
  她温柔真挚的声音，透着无法想象的坚决之意。
  “……”
  杨辰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他已经明白，夏心凝这样外柔内刚的女孩子一旦做出了决定，只怕是很难改变了。
  换个角度，如果是他在夏心凝身边，夏心凝如他一样的话，他会离开吗？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白了。
  杨辰不再多言，但感动已经涌满全身。他这么关爱别人的时候，其实从未想过，有一天也被别人这样关心呵护。如今体会到了，那真的是一种永世难忘的感觉。
  感动，也感慨，他看到了这个傻傻的女孩子的闪光点，那种美丽的人性的闪光点，触动心灵。
  “杨辰哥哥，我背着你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不会放弃希望的！”
  努力的将杨辰再次背在了背上，夏心凝显得很吃力，却银牙紧咬，一步步的走向岸边。
  她喘息着，翠绿色的裙子早被汗水湿透。
  此时，身体的感觉在点点失去，杨辰感受着身下娇弱的身体的那种坚强，意识也逐渐涣散。
  ……
  半梦半醒，迷惘而茫然。
  清醒过来的时候，杨辰感觉到自己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四周很阴暗。
  “杨辰哥哥，喝点鱼汤吧，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你睁开眼看看心凝好吗？”
  耳边，夏心凝沙哑的声音，如在哽咽。
  随后，杨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张温软却干裂的嘴唇便凑了过来，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喉咙嚅动，不及说话，就有一股清香的汤水从温软的口中传递了过来。
  淡淡的鱼肉清香，香飘四溢。
  吞下由夏心凝嘴对嘴喂来的鱼汤，杨辰正开眼来，却看到了满脸憔悴、一脸黑灰，浑身血痕累累的夏心凝。
  旁边，由石头架起来的‘小灶’下，还有树枝在燃烧着。
  小灶上，一个洗得发白的铁盒子里，还冒着气泡。
  她红肿的双手，正捧着撕开的荷叶，荷叶里，是倒满的鱼汤。
  ……
  天目看到这些，杨辰心都碎了。
  他本能的吮吸着，看着她傻傻的做着、笨笨的动作着、痴痴的呵护着，杨辰只觉得，有有种无法呼吸的痛，时刻缭绕伴随。
  他的身体，几乎感受不到生机。
  昏迷两天两夜，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这两天，他如死去，空无一切，意识都不曾有任何感觉。
  这次清醒，杨辰感觉如回光返照，身心明白，却无羁绊感。
  这是一种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感触。
  天目，从皮肤发黑、如中毒感染的夏心凝身上转移了过来，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入腐朽般干枯、如枯骨、浑身发臭发黑。
  “原来，我已经失败了！”
  “我这是在这世界最后一眼吗？”
  “可心凝被变异病毒感染了。”
  “可我能如何？”
  ……
  杨辰意识之中流淌着无垠的寂寞与惆怅。
  如果这么死了，他注定死不瞑目。
  “杨辰哥哥，我……好累。你别急，我很快来陪你。黄泉路上，我不许你寂寞。”
  细细的声音，沙哑却扣动心灵，娇嗲却不烦腻。
  天目呈现出的场景之中，夏心凝眉宇间的动人，是一种不敢碰触的情意绵绵的体现。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她，怎会有如此表情呢？
  杨辰的心在颤抖。
  因为，他感受到的，竟是深挚到极点的爱！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爱在生与死之间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原来也爱着你。
  而最痛苦的事，似乎也莫过于甘愿为你而死的人，却从来没爱过你。
  也许爱情有时真的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就像是，我一直是姐姐的影子，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中一样。
  杨辰哥哥，爱你的，一直是我，从未变过，你能知道吗？”
  泪水，一滴滴的滑落，染湿了杨辰如今显得松大无比的衣衫。
  ……
  杨辰怔然，一刹那，如流转千世、轮回百年。
  先前，在华都大学和他一起的，到底是夏心妍，还是夏心凝？
  他有刹那间的迷茫，但他忽然心痛如针刺，因为，那份爱情，在历经李文娟的事情后，他才明悟。
  那份爱情，只是虚的。是为逃避李文娟的感情而选择的替代品！
  如今，想的明白，他才发现，他……根本不爱……不爱她……
  可……即使是真的‘从未爱过’她，却无法控制内心的怜悯。
  “也许……在你的怀中死去是一种无憾，但却因那颗从未有过自己的心而神碎。
  那天晚上，我宁愿，是自己在你怀中，宁静的离去。”
  ……
  夏心凝喃喃自语，被病毒感染，她已经濒临死亡。
  杨辰的心，已然破碎，千疮百孔。
  世间有太多这样的女子，为一种感情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哪怕是性命。
  而这样的女子，傻傻的、默默的、笨笨的付出，直到死亡来临，直到看到爱恋的人和他人拥抱一起、享受幸福。
  而这女子依旧傻傻地在遥远的天边，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心仪者的幸福，却几乎没意识到这样的幸福，其实根本与己无关。
  ……
  “我若死了，那便死了，为何还要活来看这一幕？！老天，是在玩我吗？！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为什么，我如此与人为善，依然没有善终？！
  为什么我如此宽容，依然不被眷顾？！
  为什么我如此悬壶济世，爱我的人依然如此凄惨？！”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心凝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我一条贱命，又算什么？已经必死，那还怕什么？”
  ……
  杨辰意识咆哮、疯狂，已经竭斯底里了。如此，无所顾虑，他摧动各种不能开启的观想秘术，彻底疯魔。
  这疯狂，让身体有了活动能力。
  他身体里流淌着意识的能量，这让他从山洞的湿地上坐了起来，一下伸手，将倒下的夏心凝揽入怀中。
  轻飘飘的娇躯，如风中飘零的柳絮。
  “杨辰哥哥，你醒了……真好。”
  夏心凝灵动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神采。
  “心凝，嫁给我吧，我们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杨辰单膝跪地，用手抽出银针，迅速动作了起来。
  他的手飞舞着，拉出梦幻般的炫彩。
  刹那，他手里，多了一枚银光闪烁的银色戒指。戒指如梦幻，如童话般飘渺而美丽。
  他伸手，牵起夏心凝柔软无骨般的纤手，将银色的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她没有神采的眸子，刹那璀璨如流星，有无尽喜悦与幸福的光泽。
  她因感染而漆黑又夹杂病态苍白的娇颜上，此时呈现出了如花儿般的笑容。
  但，笑容，就在此时定格。
  她的身体，就这样，倒在了杨辰怀抱之中。
  杨辰如遭雷击，一口血水喷出，意识崩溃，彻底昏迷了过去。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
  不知过去了多久，杨辰感觉如再次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聆听着外面的雨声，闻着山间的泥土野草气息，感觉到世界，太过于真实！
  他意识归来，忽然想起许多，身体内磅礴生机，如要撑爆身体！
  他丝毫没有在意这些，整个人如发疯般，猛的跳跃了起来，却因力度太大，一下让头狠狠撞到了山洞的洞壁。
  他察觉不到头痛，只如发疯般，疯狂看向四周，同时急切高喊着：“心凝，心凝……”
  目光看去，四周空空荡荡，一片寂寥。
  什么都没有。
  地上，记忆中的新鲜鱼汤，已经发出了阵阵臭味。
  地上，心凝翠绿色的公主长裙，还有丝丝缕缕丝带掉落这里。
  地上，有野狼烙印在潮湿的土地上的爪印……以及，一滩……暗黑色的已经干涸的血水。
  “心……心凝……”
  杨辰全身都在哆嗦，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心凝或许是……回家了，被夏家人救走了。”
  杨辰祈祷着，欺骗着自己。
  他目光黯然无神，从洞中收回。
  但就在此刻，洞壁的一行蘸着血水的文字，十分悚目惊心。
  “杨辰哥哥，五年后，我要嫁给你。”
  字下方，一根银针上，挂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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