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节

  四个月了,即便有什么事,来回也够了。
  小林子,小林子,你一定很担心我的吧,我也很担心你,很想你……
  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跟你分开这么久的……
  上官浩擦掉眼底的泪水,将心底的苦涩咽了回去。
  什么皇子,什么贵君,他连一条狗都不是。
  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了,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即便活动,也是生不如死,可是小林子还年轻,他陪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他不能再连累小林子了。
  上官浩心底凄凉,将脸重新埋在膝盖,无声哭泣。
  另一间雅间内,刚刚的黑衣男子出来正毕恭毕敬的候在一边,将刚刚的事禀告给屏风后面,正在沐浴的少主。
  半响后,里面才传出一声清润悦耳的声音,那声音如天籁之音,像清风拂过琴弦,不绝如缕,听了让人迷醉不已。
  “纳兰倾的人,还在紧查不放吗?”
  黑衣男子恭敬道,“是的,女皇连她的贴身暗卫都派了出来,搜查能力极强,属下好几点,差点给被他找到。”
  “今天晚上拍卖上官浩,你给本少主拦住,死死的拦住,务必再拦三天,拦不住,你就提头来见吧。”
  黑衣男子身子一顿,严肃的领命。
  心里委屈得不得了,流国的女皇派了那么多人找,能躲得过四天已经逆天了,哪里还能拦得住三天,况且,今天晚上上官贵君要是真的被当众拍卖了,流国的女皇陛下会不知道才怪。
  黑衣男子看不到里面人的动作,只知道丝丝清脆悦耳的水声颗颗滑落,紧接着慵懒的声音响起,“上官浩,裴国皇子,流国贵君,多么高贵的身份啊,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像以前一样高贵,哈哈哈……”
  黑衣男子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得罪谁都不要去得罪他家少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间雅间内,鸨爹命了几个人给他上官浩梳洗打扮,化上精致浓艳的妆容,将他脸上的苍白都覆盖下去,又拿了一件略微透明的白衣给他披上。
  白裳上,绣着大片白玉兰花,裙摆拖长摇曳,看起来缥缈如仙,煞是好看,只不过衣服很薄,锁骨处还裸露了大片的肌肤,在这深冬的寒冷季节,让完全没有一丝武功的上官浩瑟缩了一下,忍不住环抱双手,以待能够多取一点点温度。
  鸨爹看得上官浩,眼里狠狠闪过惊艳,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秀雅漂亮的男子。
  他敢保证,今晚的客人,若是看到倾城的美貌,一定会他迷死的。
  “拿条面纱给他罩住脸蛋儿,这女人啊,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是心痒难耐。”鸨爹啧啧有声,猥琐的笑着。
  上官浩低头,任由他们摆布,脸上倔强不屈,心里则慌张害怕,还有无措了,悲凉。
  从来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会被公开拍卖。
  强行咽下泪水,由着他们扶下出去。
  “倾城啊,你也别怕,你这么柔弱可人,没有哪个女子会不疼惜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就可以了。”
  上官浩垂眸,手里握紧一把尖利的玉簪,脸上闪过决然。
  即便死,她也不会让人得到他的身体,他已经脏了一次,不想再脏第二次。
  小林子会懂他的。
  他很懂小林子,如果小林子知道他不在了,肯定会追随他而去的。
  他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怕的……
  ☆、第七十七章:一见钟情
  戌时时分,正是红玉楼最热闹的时候,金碧辉煌,雕栏画栋的红楼,显示着它的奢靡。
  许多穿着暴露的小倌倚在二楼顶上,朝着过往的路人打着媚眼,甚至还有一些比较大胆的,直接站在红玉楼门口媚声吆喝,招揽贵客。
  红玉楼跟往常没有多大变化,唯一让人砸异的是,今天的红玉楼来了一个人,其实来的是两个,只不过光华都让前面的人给占了,以至于让众人将她遗忘掉。
  离得很远,就迷晕了红玉楼所有小倌的眼,让他们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捂着嘴巴,眼冒红心,失声尖叫,惦着脚尖花痴的看着前面徐徐而来的女子。
  只见前面的那个女子,穿着一件浅白的百褶裙,裙底绣着朵朵白玉兰,腰系一块碧玉暖玉,腰束宽边锦绣带,外披一件雪白高贵的上等狐裘。
  她的衣服看不出有多么华贵,但只要内行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身上穿的,可是价值千金的软烟罗,轻灵舒软,却又暖和好看。外面披的狐裘,乃是上等雪狐皮毛所制,根根松软,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质。
  丝绸般的墨秀随意的披在脑后,捋起一束墨发挽了个精致飒爽的发髻,用一根白玉钗固定,玉钗垂下三串玉珠,随着她的走动而发出悦耳的声音,她清冷额眉上,从发丝两边垂挂一枚月牙古朴玉坠,即便是晚上,女子的眉心玉坠,也能透着丝丝的光芒。
  鸨爹一出来,就看到这个女子,不禁看花了眼,北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人物,别人看不出来,她可看得出来,她头上的白玉钗,眉心的月牙玉坠,以及耳上的耳环,随便一件出手,那可是价值千金,光凭她身上的派头,都可以买下她们红玉楼了。
  除了身上的装束,让众多小倌迷眩的是她的长相与及气质。
  她看起来雍容华贵,风华绝代,自有一股韵味,浑然天成的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睿智成熟。她的鼻梁挺拔却不失秀气,明明只是一个温润卓然的人,可她的眉角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通身气质光华缭绕,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禁就让人闪了心神。
  而她的后面则跟着一个身佩短刃的红衣女子,与她淡然不一样,红衣女子看起来有些高冷,微微抿着一张薄唇,恭敬的站在白衣女子身后。
  直到这两人走到红玉楼门口,红玉楼的人都都还没回过神来。
  红衣女子径自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便跟随白衣女子踏进红玉楼。
  等她们进去好一会,鸨爹才惊醒过来,他如今都四十了,可看到这个女子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砰然心动了一下。
  低头看了看银票,这一看,鸨爹整个人心神颤了一下,瞪大眼睛,拿着银票仔细检查。
  一千两,居然有一千两……刚刚那位大爷给了她五百两,她就觉得翻天了,踩了狗屎运了,可现居然有整整一千两,一千两啊,她得赚多久,才可以赚得到一千两。
  鸨爹瞬间惊喜起来,旁边的小倌似乎也回过了神,眸子迸发一种光芒,‘嗖’‘嗖’‘嗖’所有人一蜂拥而进,尖叫着朝刚刚白衣女子走去的地方奔过去,连鸨爹都不例外。
  这些人奔过去的后,眼尖的看到,白衣女子负手而已,气质超然,似乎在打量着红玉楼,而她身边红衣护卫似乎正在跟下人说些什么。
  “爷,这位爷,您需要什么呢,看看奴家怎么样,可合得上眼,要是合得上眼,奴家今晚伺候您可以吗?”这么漂亮,这么气质脱俗的人,别说没有赚钱,只要能够让他们伺候她,他们就很满足了。
  “爷,奴家晚上也伺候您,奴家的技术很好的,您试一下保证不后悔。”
  “……”
  一阵一阵叽叽喳喳声不断响起,众人不断想围拢上去,红衣女子一把拔出短刃,冷冷的喝斥,“退下。”
  看到这把刀,再听到这个红衣女子冰情无情的话,众人讪讪的退下,不敢上前。
  鸨爹连忙上前,讨好的笑道,“爷,您第一次来吧,我们红玉楼的男子,个个都是……”
  “有雅间吗?”白衣女子深邃的眸子看了一眼鸨爹,她的声音淡淡的,淡得鸨爹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使劲点头,“有有有,你要几个姑娘,鸨爹马上给您送进去,您想要头牌也可以。”
  鸨爹双眼发光,对他来说,这个女子,就是一颗摇钱树,只要伺候好了她,财源滚滚而来。
  一旁的下人扯了扯鸨爹的衣服,低声道,“鸨爹,今天生意好,雅间都满了,一间也没有了。”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但也足够旁人听得清清楚楚了。
  鸨爹面色一变,不满的看训斥,“腾,马上去腾出一间,给这位大爷。”
  下人还没有应,白衣女子看了看大堂,淡淡的道,“我就大堂吧。”说罢,找了一个她不远的地方,撩起衣袖,优雅的坐了下去,那动作岂是一个潇洒了得,瞬间又迷晕一片人。
  鸨爹以及众小倌还想凑过去,红衣女子又一步拦在面前,五官分明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气,“我家主子不喜欢别人打扰,全部退出去。”
  众人哪里肯放弃这个机会,这可是个金主呢。
  还想上前,红衣女子一把拔出手中的利刃,横在一个小倌的脖子上,将他的脖子,划出了一条细小的血痕。
  “啊……”
  众人皆是一惊,连忙倒退,不敢上前,生怕被红衣冰冷男子一剑给解决了。
  红衣女子等到这些人都退了不少步后,才放下利刃,一把拿剑鞘里丢里,动作麻利顺溜。
  扭头,看坐在大堂不起眼处雍容华贵的女子,却见她望正前方的高吧,一只洁白的玉手,接过手中的茶杯,放在手中,轻轻转摇晃,从侧面望去,女子鬼斧天工的秀雅容貌又是让她们心底一颤,这个女子长得太美了,而且她的气质也未免太脱俗了吧。
  吞了吞口水,心底暗暗自嘲,这般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们。
  鸨爹将其他小倌们全部都支了出去,站在一边,讨好的道,“这位爷,您想喝些什么,用点什么吗?”
  白衣女子依旧淡漠,那表情,仿佛从来都不曾变动过,看了看手中茶,淡然的眉微微一皱,“来壶上等大红袍就可以了。”
  鸨爹兴奋的应了一声,连忙让下人去准备。
  “这位爷不是我们本地人吧,您来得要真巧,我们这里今晚上,来了一个绝色美人,而且还是今天拍卖初夜哦,要是爷有兴趣也可以参加,保证爷看了不会后悔。”
  “退下去。”
  鸨爹还想继续介绍,红衣女子冰冷的眸子迸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冰得鸨爹赶紧逃跑了。
  心中暗暗咒骂,白长了那么好看,白有了满贯的财富,竟然是个冷美人,真是可惜了,不然从她身上,得赚多银两。
  鸨爹心里不爽,却也不敢多言,来他们红玉楼的,脾气都古怪的紧,还是小心伺候就好。
  喝退众人后,红衣女子走到白衣女子身后,脸上依旧冰冷,却没了刚刚那道寒气。
  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您不是最不喜欢来红楼吗?为什么要约在红楼,还不找个雅间。”
  白衣女子手持玉杯,低头看了眼杯中淡黄的茶水,淡然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光华,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才道,“蓝少主向来喜欢约在红楼,既然没有雅间,何必夺人所好,在哪都一样。”
  红衣女子心里不满,她家主子岂是别人想约就约,想见就见的,主子都应约了,蓝少主竟然连一间雅间也没准备,还约在红楼这种污秽的地方。
  “您好,请问您是陌家主吗?”一个青衣小侍进来,恭敬的对陌寒衣行了一个礼。
  陌寒衣抬头,拒人于千里这外的淡然脸上,微微点头。
  青衣小侍一喜,连忙道,“小的找您很久了,蓝少主说,今夜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请陌家主随意玩乐,今晚的花销,一率由他请客。”
  陌寒衣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仿佛在深究蓝玉棠让小侍来传话的意思。
  红衣女子就不淡定了,脸上一冷,揪住青衣小侍的衣服,“我家主子不远千里从卫国赶来,蓝少主就这样一句话把我主子打发了?你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
  “真忆,松手。”
  红衣女子尚真忆听到陌寒衣的话恨恨的松开小侍的衣服,主子就是性情太好,不温不火,喜怒不形于色,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蓝玉棠得寸进尺。
  即便主子跟他相识已久,即便他跟主子情如知已,也不带这样耍人的。
  耍了她们不说,还偷了她们的玄冰壶,那可是主子最喜欢茶壶,害得主子现在喝什么茶,都没胃口。
  “你的脾气越来越暴燥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尚真忆心里一惊,连忙正色站好,收敛住心中暴虐的心思。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主子将把她给替换了,不让随身伺候。
  陌寒衣环视了一下周围,她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楼大堂,摆着一张又一张舒适的桌椅,置放着佳肴美酒,旁边许多达官贵人,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左右调戏着,时不时的摸上一把。
  大堂上入耳皆是一些淫秽的话语,不少穿着暴露的小倌左右穿梭讨好着。
  而正前方,是一座高台,想来这里的小倌表演时都是在高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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