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节

  段鸿羽的魅惑的眸子里,出现一抹亮色,心情似乎挺愉悦的。
  “贵人,要红奴说,陛下还是很宠爱您的,陛下只是迫于无奈,才会把你打进冷宫,等过阵子,风头过了,陛下一定还会把你接出冷宫的。纵古至今,有哪个被打入冷宫的侍君有这等待遇啊,贵人,您看,这些东西,全都是您最喜欢的,大到起居饮食,小到环境布置。”
  段鸿羽拖着艳红的宫装,走到桌前,抚摸着上好的梨花木。
  昨晚那一幕幕,浮现脑海。
  陛下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他,他还是爱他的。
  只是,他会有孩子吗?他能怀得上吗?
  段鸿羽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迫切希望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以前他不生,是因为恨纳兰倾。所以,每次情事过后都服药。
  现在,他已经许久不曾服过药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怀得上,会不会有影响。
  “贵人,您放心吧,您昨晚与陛下那么激烈,整整一天一夜……您啊,一定能怀得上的,也许还能怀个双胞胎呢。”
  “希望如此吧。”段鸿羽轻声道。
  想到之前毫无犹豫的给了她一刀,差点杀了她,段鸿羽就一阵心痛自责。
  “贵人,您别难过了,陛下会谅解您的,哪个人能不犯错呢?何况您当时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天换日,把埋在祭天台下的火药,都给换了,否则,那一天,指不定所有人都得死在那里呢。”
  想到那一次的危险,红奴就一阵阵的心惊。
  若不是贵人最后一刻,于心不忍,带着忠心的死士,将火药换了,流国早已不复存在了。那个时候贵人要去做那件事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要是被大皇女的人发现了,他们所有人都得没命。
  “贵人,您为什么不跟陛下说,说那件事,是您在暗中帮忙的呢,要是陛下知道是您做的,也许就会把您给放了。”
  “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我刺她一刀,终究是事实。”段鸿羽眼神闪了闪。
  功名利禄,他早已不想要了。经历了那么多,他只想有个孩子,然后相依为命,在这后宫,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红奴,此生或许,我不会再出去了,你若是想离开,我现在或许还可以跟白若离求求情,让他调你出冷宫,我总算与他相识一场,想来这点面子还会给我的。”
  “不,红奴不出去,红奴要一辈子伺候贵人,红奴这条命是贵人给的,红奴这辈子就是您的人了。”
  “你要清楚,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权倾后宫的段贵君了,如今我是只是一个冷宫的侍君,也许到死,我也只能呆在冷宫。”段鸿羽蹙眉,对于红奴,他是真心把他当兄弟的,从来都不把他当奴才看待。
  “红奴觉得,冷宫也挺好的,安安静静的,不用面对那些势力的面孔,种种花,浇浇水,伺候贵人,这样的生活,是红奴梦寐以求的。”红奴笑看着段鸿羽,眼里满是坚定。
  段鸿羽叹了口气,默默打量清幽宫,以后将在这里住一辈子的清幽宫。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过五天,离册封皇太女,以及凤后的正式典礼,只剩下十天了。
  白若离因为与卫青阳一战,内伤严重,加上难产,即便有楚逸用心调理,还是旧伤难愈,日日躺在床塌上。这一日,顾轻寒照例上早朝。古公公尾随在她身后,往金銮殿而去。
  然而,这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总觉得今天会出什么事,还是她无法掌控的大事。
  “陛下,陛下,您走错了,应该往这边走。”古公公在后面提醒道。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早上从凌轩阁出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顾轻寒惊了一下,抬头看到前面的两条分叉路口。
  一条是往御花园去的,一条是往金銮殿而去的,她竟往御花园路上而去。
  深呼吸一口气,改从金銮殿上而去。
  她这是怎么了?一个早上,心神不宁的。
  抬头往前走的同时,看到侍卫们,眼睛皆有些凶狠的瞪着他。
  虽然那道凶狠的眼神只是一闪而过,杀气也是一闪而过,但是顾轻寒还是捕捉到了。
  杀气?凶狠?
  什么这些人的眼神如此不善?还有……为什么这些面孔,如此生疏?
  顾轻寒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关注着其她侍卫。
  这才发现,这些人里,除了林芳等几个熟悉的面孔外,她竟没有一个认识的,以前站岗的侍卫全部被换掉了。
  换掉了?谁换的?为什么通往金銮殿的人全部都被换掉?谁有这个本事?这些人,可是直属她管的。
  忽然间,一道亮光晃动了她的眼睛。
  顾轻寒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竟然看到,这个人侍卫手上除有铁戟外,还有一把银光闪闪的薄刀,藏在她的身上,露出一小块刀柄以及刀面。
  顾轻寒一惊。
  侍卫一般只带一往武器,怎么会带两种武器呢?
  仔细一看,宫里的很多的杂役,还有小侍,身上居然也带着薄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下子,顾轻寒冷汗不禁全部都冒了出来,到底会是谁,有那个本事,将皇宫里的人,偷天换日而不被发现?
  一边走着,一边斜睨,顾轻寒发现,几乎所有的侍卫,全部都佩戴着另一把薄刀,眼神清冷,透着一丝凶狠的杀意,看到她,非旦没有敬畏,反而嚣张跋扈。
  她要是再看不出反常,她就是猪了。
  难怪,今天早上起床后,一直心思不宁的,看来,皇宫真的要变天了。
  一路走着,经过一条无人把守的路上,顾轻寒故意放慢脚步,低声道:“古公公,这些侍卫都是谁安排在这里把守的?”
  古公公愣了愣,正想说话,顾轻寒又补了一句,“小声点儿,别让她们听到了。”
  古公公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一听顾轻寒的话,便会意。抬头,装作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心中也暗自嘀咕。
  这些侍卫,他也没有看过啊。
  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以拂尘掩面,低声道,“陛下,这些人,都是林芳林统领安排的,不过,这些面孔生得紧,绝对不是皇宫的禁卫军。”
  顾轻寒心里一沉,不是禁卫军,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把守。
  “陛下,要不要老奴去问问林芳。”
  “不必了,只怕,林芳是这场阴谋的主使之一。”
  古公公脸色阴沉,极为难看,甚至还有闪过一丝杀机。
  阴谋,林芳,主使人之一,她一个小小的禁卫军首领,她想做什么?又是谁给了她这个权力?
  “主子,那老奴即刻意去调动兵马,把她们团团围起来。”
  “御书房快到了,她们既然能偷天换日,将金銮殿团团包围,自然会想到这一点,你现在去调动兵马,只怕正好落入她们的陷阱里去。”林芳乃是禁卫军统领,皇宫的侍卫,绝大多数都是由她掌控,调动了也是她们的人罢了,除非将皇宫外围的驻军调进来,又或者,将皇宫外的人御林军调进来,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那怎么办?陛下?”
  顾轻寒沉吟了一下,心里越来越不安,本来想命古公公通知暗卫,保护白若离等人。
  然而,话到嘴边,顾轻寒坚定道,“你速去找暗白,让暗白护送凤后,皇太女,楚美人,还有段贵人从佛堂暗道出宫,走得越远越好,顺便通知古国的秋长老,告诉他,凤后有难,让他即刻带兵相助。”
  古公公拿着拂尘的手一抖。
  只不过是数十个侍卫而已,有那么严重吗?需要把他们全部都护出去,还要古国相护。
  “陛下,这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有一种感觉,这场仗,将会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难打的一场仗。古公公,你务必让人保护好他们,只有他们安全了,我才能全心对战。”
  古公公犹豫片刻,没有立即答话。
  顾轻寒走得很慢,然而再慢,终会有终点,看着金銮殿就在眼前,顾轻寒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古公公,略微扬声道:“古公公,朕忽然想起来,凤后前阵子跟朕说过,他说,梦到观音赐女,紧接着,他便替朕生了一个皇太女。这些日子,凤后每每念起,让朕陪他一起到佛堂,谢过观音菩萨,朕一直忙着,也未能前去。你现在,请楚美人,段贵人,还有凤后,带着皇太女,一起到佛堂,朕下完朝,便跟他们一起到佛堂谢过菩萨,毕竟是我流国的第一个子嗣,怠慢不得。”
  “陛下,这……段贵人已被打入冷宫,也要叫上他吗?”古公公的声音有些拔高,隔得远远的,都能够听得到。
  “叫啊,为什么不叫,当初若离可跟菩萨说过,只要生的是女的,便带着楚美人跟段贵人一起前往拜谢的,那个时候,段贵人可还没被打入冷宫,骗谁都可以,唯有神明不可骗,你速去,再敢废话,朕治你的罪。”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将手中的令牌交给古公公,让他去调动暗卫。
  “是是是,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
  古公公急急退下,一边的侍卫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往金銮殿而去。
  心中猜测着,到底是谁幕后指使这一切?他想做什么?
  任凭顾轻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做的。皇宫里的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小侍奴仆,她全部都已经清理干净的,留下的都是她所信任的,又或者无伤大雅的。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顾轻寒索性不想了,直接迈进金銮殿。
  一进到金銮殿,顾轻寒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又感觉一切如常。
  跟以往一般,坐在龙椅上,听着太监们报,陛下驾到……
  顾轻寒手放在扶手上,等待着百官的拜见。
  然而,百官们,竟一个都没有朝她叩拜。
  一些,她所信任的心腹,比如郭佩佩,李尚书,凌绯夜,晴小暖等人,竟一个也没有在场。
  顾轻寒冷笑了一下,好大的本领,不止可以偷天换日,竟然连文武百官,都敢挟持。
  最让顾轻寒冷笑的是,这些人里,竟然还有夜溪茗,她的心腹忠臣之一。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朕听着。”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不说话,看着顾轻寒眼里闪过一丝敬畏。
  “朕人也来了,你们又将金銮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包围起来了,还怕什么?难不成,还怕朕将你们吃了吗?”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推搡着上前说话。
  顾轻寒冷笑一声,“有这个胆子将金銮殿团团包围,还没胆子说话了。”
  话落,从大臣,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最后,兵部尚书站了出来,朝着顾轻寒恭敬的抱了一拳,“陛下,有人说,您不是先皇血脉,不知这可是真的?”
  顾轻寒蹙眉。
  不是先皇的血脉?那她是谁?
  “详细说来。”顾轻寒的声音泛着一丝冷意。
  “陛下,昨天晚上,百官们都收到一封匿名信,说,说您不是先皇的血脉,而是宫中奴仆与侍卫的私生女,偷天换日而成的皇女殿下。”兵部尚书咬咬牙,坦呈道。
  顾轻寒脸色阴沉,“凭着一封匿名信,你们便相信,朕的血脉不正了?”
  “自然不是,而是……”
  “而是徐凤后,当初根本就没有怀孕。他怕凤位不保,假装怀孕,生产将近,命下人从民间抱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作为她自己生下来的皇女,那个婴孩,就是你。”夜溪茗接下兵部尚书的吞吞吐吐,未说完的话。
  顾轻寒眼神一黯,心口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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