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

  “到那时候，没有人再敢瞧不起你。”
  楚南溪的一番话对景真来说犹如醍醐灌顶。刚刚心中的一番难过和自我怀疑，此时早已在老师坚信的目光之中中烟消云散。
  自古便有笨鸟先飞的道理，若是他日日比别人多看一本功法，那就算自己再笨，也总有被人认可的一天。这样想着，景真坚定地点点头，道：“老师，景真一定不辜负您和长老的栽培！”
  楚南溪笑着点点头，看景真又去到一边认真看着功法，心中只觉百般滋味揉作一团，竟一时不知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
  她的确变了许多，却再也等不到那个人回来了。
  长老阁中，只听一声茶杯摔落在地的破碎声传来。那破碎声直让人觉得仿佛一瞬间划破了时空，又像碎片都扎在了人心尖上。
  可长老全然不知，他的手抖得厉害。
  因为就在刚刚，他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他日思夜盼，却又在到来的那一刻，一万个不相信的消息。
  面前这红衣男子，他竟然说，林翰还活着。
  怎么可能呢？
  距离听到林翰死讯，已是将近四年了。从一开始的不相信他死了，到现在的不相信他还活着，用了足足四年时间。
  这四年间，没人知道他一个古稀老人是如何在深夜因为思念自己的爱徒而彻夜不眠，又是怎样一遍遍说服自己，才终于接受了林翰已逝的事实。
  在真武学宫众人面前，他从不轻易表露情绪，可今天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年轻人面前，却是终于临近崩溃，再也不能隐忍。
  “你说...林翰，他还活着？”说出口来，才发现喉咙早已沙哑的厉害，甚至连声调都颤抖的不成样子。
  赤羽被他情绪的波动感染到，凝眉道：“没错，他还活着。”
  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林翰对面前这个老人来说有多重要。如此深重的师徒之情，连他都为之动容。赤羽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趟来得很对。无论接下来林翰怎样埋怨自己，他都问心无愧了。
  再次听到肯定答案，长老后退几步，只觉几乎就要朝后倒下，赤羽赶忙上前搀扶，长老却是摸到了桌子边缘，借此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赤羽艰难地咽一口唾沫，道：“其实...那日在婚礼上救下你的，正是林翰。”
  身体又是一阵轻微的晃动，脑海中浮现出当日那个一瘸一拐搀扶着自己的身影。当时他便觉得看着那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是酸楚，又似喜悦。
  如今看来，全然因为那是林翰啊！是自己最心爱的徒儿林翰！
  可当时，自己竟没有认出他来。
  不禁一阵悔不当初。长老几乎全然没有怀疑赤羽说的话的真实性。他相信是真的，全是真的。林翰还活着，而且，就在天罡大陆。
  沉默许久，长老仍然没有说话，却是扶着桌沿，坐了下来。
  “你...不问问他为何不肯承认自己还活着？”赤羽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