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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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五章【泛舟湖上】
范云傲微笑道:“能够悄无声息地查明真相,我燕国如今也只有两处花厅有这个本事。东花厅我们自然是碰不了的,虽说这西花厅也不是我们内阁能够插手的,但好在韩漠身在西花厅中,由他派出几名暗探潜入风国查明此事的来龙去脉,想必不是难事。”
韩玄道肃然道:“云傲兄,你我都清楚,这西花厅是圣上直接统领的衙门,咱们是万万不可插手的,即使有天大的事情,咱们也无权调动西花厅的探子为我们办事。”
范云傲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明白,韩玄道这话虽然有冠冕堂皇之嫌,但是道理却不假。如今两家虽然处在结盟边缘,但是亲事一日不成,这同盟便一日没有形成真正的牢固关系,韩玄道做事向来谨慎,这说话冠冕堂皇谨慎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韩玄道看了范云傲一眼,随即轻声道:“不过这风国内部动荡,关乎我燕国的利益,总是要调查一番的。此事我向小五透风,至于他如何去办,我们却是管不了的……!”
“正是。”范云傲呵呵笑道:“罢了,玄道兄,这外面的酒宴只怕已经摆下了,先出去吃酒。今日是喜庆日子,本不该谈这些事情,玄道兄切莫见怪啊!”
韩玄道正色道:“云傲兄此言差矣。云傲兄时刻不忘国家大事,处处为国忧心,实乃为臣楷模,我钦佩不已,岂敢见怪?”
“玄道兄过奖了!”范云傲笑道:“份内之事而已。”
当下两人携手出了侧厅,这后园子已经设了十几桌酒宴,都是范氏族人以及韩族今日前来下聘的族人,此时也不分官位高低,只分族中辈分大小,纷纷落座。
韩漠从那间让他浑身冒冷汗的阁子走出来后,才大大松了口气,他真实地感觉到,宁可面对十万兵,也不愿意面对十个久经世故的女人。
酒宴之中,韩漠少不得要为范族中的长老们敬酒,整个酒宴的气氛一派融洽。
……
……
“认门礼”第二日,韩漠便接到了秀公主的邀请,入夜时分进了秀春.宫,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在浴池相见,而是在秀春.宫的花园子里相见。
秀春.宫的花园子里,有一处极宽阔的小湖泊,此时湖泊里已是生出了碧绿的莲叶,空气中漂浮着莲叶的清香,湖泊四周,依旧立着玉珠子,顶端放着夜明珠,再加上夜空中的淡淡月光,整个湖泊反射着粼粼波光,倒也清晰可见。
一条精致的孤舟在湖里面轻轻划动,韩漠在秀公主的对面坐着,摆动小桨。
秀公主今日穿着月白色的衣裙,长长的秀发也只是用一根月白色的带子系着,腰间出是一条粉红色的腰带,与上次进宫时的妖艳性感大不相同,反而有一种慵懒式的纯净美,夜明珠和月亮的光芒淡淡的洒射在秀公主绝美的容颜和曲线起伏的身姿上,当真是美妙绝伦。
小舟虽然不大,但是设计的却极巧妙,铺了上等的毛皮毯子,秀公主妖娆的娇躯斜倚在小舟之中,手中轻轻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中,那红润的嘴唇浸上葡萄甘甜的汁液,更增性感。
“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划船的本事。”秀公主美丽的脸庞荡漾着妩媚的笑容:“我这宫里,竟没有比你划得好的!”
韩漠悠然道:“姑姑似乎忘记我来自哪里了。”
秀公主一愣,随即咯咯笑道:“不错,你瞧我这记性……你来自东海。东海韩氏,靠海而居,又岂能不会划船。”
韩漠眯起眼睛,平静道:“我五六岁的时候便跑到东海边去玩耍,那海岸边多得是小渔船,撑着玩,久了就熟练了。”
“大海……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海了。”秀公主幽幽道:“我很小的时候倒是跟随父王去过吴郡,见过吴郡水师的战船,也见过一望无垠的大海……大海很美……!”
“其实公主可以去东海郡看一看。”韩漠轻轻摆动木桨,在湖中泛舟,轻声道:“东海郡的海岸线更长,看的也更远。”
秀公主轻轻一笑,瞥了韩漠一眼,重新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中,问道:“听说你已经和范家的丫头定亲了?”
韩漠早知道秀公主要问这件事情,也不隐瞒,点头道:“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总是不能违背的。”
秀公主凝视着韩漠良久,一直没有说话,半晌之后,才轻轻道:“范家的丫头倒是一个好姑娘,你日后好好待她……!”
“嗯!”韩漠点点头。
“韩漠……!”
“在,姑姑!”
“你……可有喜欢的女人?”
“姑姑所说的喜欢是指什么意思?”韩漠眨了眨眼睛:“是尊重还是……男女之情?”
秀公主吃吃笑道:“你还在我面前装傻吗?”
韩漠想了想,忽然轻声吟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秀公主美丽的脸庞显出惊讶之色,凝视着韩漠,片刻之后,才轻声道:“这……这是谁的诗?”
“姑姑以前听过?”
“没有!”
“既然没听过,那自然是我作的。”韩漠淡淡一笑,心中却颇有些惆怅,秀公主问他心中喜欢谁的时候,他脑中竟然浮现了不少的影子。
柳如梦,杜冰月,霜儿,萧灵芷,甚至是……碧姨娘,她们的面容像闪电般从自己的脑海中划过,但是真要确定对谁有男女之情,却实在很难说清。
秀公主轻轻笑道:“原来还是一位大才子……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这诗,倒是极美。”
韩漠缓缓道:“这意中人,只是可遇不可求,那是靠缘分的,说不准哪一天就碰着了。一旦真的成了有情人,也就不在乎是否时刻在一起,只要心中时刻思念着对方,那也是很甜蜜的事情。”
“你年纪不大,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秀公主吃吃笑着,“好像对男女情事懂得很多。”
她这倒是小看了韩漠,两世为人,韩漠对于男女的情事,只怕比她还要懂得深得多,所以韩漠浅浅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听说……慕容鹤与你在军营中有些冲突?”秀公主忽然问道。
韩漠顿时皱起眉头,放开了摆动木桨的手,任由小舟在湖中轻轻飘荡,凝视秀公主,缓缓道:“我与他的冲突,似乎不只是在军营……他似乎在什么地方都看不惯我!”
“那你也从没将他放在眼里。”秀公主瞥了韩漠一眼:“你们都在豹突营做事,不能相处的和气一些吗?”
韩漠冷冷一笑,反问道:“公主觉得我和他能够和睦相处?”
“事在人为而已……!”
韩漠淡淡道:“确实是事在人为。只是要看他如何为……我向来不介意做出同样的反应!”
秀公主轻叹道:“韩漠,你心里有没有埋怨过!”
“什么?”
“埋怨我和他走得太近?”
韩漠沉吟了一下,才道:“那是公主的私事,韩漠无权过问。”他抬头看了看天,道:“公主,夜已深了,我想我该离开了!”
秀公主瞅着韩漠,嫣然一笑:“小家伙,生气了?”
韩漠摇摇头。
“我听说后日你要参加兵演。”秀公主缓缓道:“凡事小心一些就是,至于慕容鹤……你不必和他一般见识的……是了,在这里面,我不想听你叫我公主!”
韩漠摇了摇头:“如果说到慕容鹤,那只能称为公主了……因为那已经涉及到了公事!”
秀公主眼波流动,笑如银铃,捻着一颗葡萄凑近过来,腻声道:“小家伙是真生气了,好,姑姑给你赔礼道歉,喂你吃颗葡萄……!”她眨了眨妩媚的双眸,娇滴滴地问道:“那你想我用手儿喂你吃,还是用……嘴……!”
韩漠闻到秀公主身上的幽香,白皙娇嫩的美丽脸庞就在眼前,那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子闪着光,不禁怦然心动,不由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只感觉那股幽香更加靠近,更有轻柔的鼻息声,一颗葡萄忽地触上了自己的嘴唇,不由张开嘴,让葡萄进入口中,微微前迎,就感觉自己的嘴唇碰到两片温润柔软的所在,自己的鼻子也碰到一处光滑无比的地方,知道自己的鼻子定然是碰上了秀公主那光滑如玉的脸庞,那么自己嘴唇碰到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忍不住张开眼睛,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只听银铃声响起,秀公主已经转身退了过去,动作敏捷轻灵,只一瞬间,便又重新斜倚在地毯上,眼若媚丝地看着自己,吃吃笑道:“葡萄好吃吗?”
韩漠将整颗葡萄吞进嘴中,只觉得比一般的葡萄还要甜还要香,再看春.情无限的秀公主,韩漠心中只能叹道:“颠倒众生,绝非虚言,但是……魅惑如妖,谁能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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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借刀杀人】
燕国御林军五大营,每个月都会在内部举行兵演,至于具体的时间,正常情况下,则是由各营指挥使自己做主。
兵演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集合骑兵,弓兵,步兵三队,通过抽查的手段,检验训练的结果。
这抽查的权力,自然是掌握在指挥使的手中,不过当下豹突营的兵演主持由慕容鹤负责,所以这抽查的权力也自然到了慕容鹤的手中。
其实这抽查兵演却是有着极其特殊的门道。
颚青仑很早便从军,满身的军人习气,军中有一条规矩他是坚定不移地作为信念执行着,那便是“奖罚分明”。
这兵演是很多年前由皇帝亲自定下的军中项目之一,皇帝的初衷乃是通过这样的兵演,达到两个目的,一是检验将士们训练的成功,二来却是从军中发掘出人才。
通常而言,抽调出来的兵士,都要全力以赴地展现自己所学到的技艺,一旦合格,便会在兵册子上做出记号,日后一有提拔,这些合格的兵士将有优先考虑的资格,但是一旦没有合格,那么按照颚青仑定下的军规,不但士兵要扣除当月一半的军饷,就连上面的都统,校尉,护军尉,一直到护军参领都是要跟着被扣军饷,只是数目的多少而已。
弓兵主要考验的自然是箭术,骑兵考验的是马术以及马上的战斗力,这步兵则是更为直观的比斗。
当然,为了整体的实力,偶尔让骑兵下马与步兵对战,或者弓兵弃弓与骑兵比斗,那也是正常的事情,这就看主持将官想玩什么花样了。
当然,这中间自然还有些极其特殊的门道,如果主持将官有心提拔某人,给他选出的对手不堪一击,那么胜出之后,非但能够在兵册子中画出记号,更是可以罚出一些银子来,这些银子到时候扣除下来,掉在谁的腰包里,那却是谁也不知道的,即使知道,将领背后有着深厚的靠山,那也没有几个人敢说出来。
不过这御林军毕竟是皇家禁卫军,所以腐败之风虽然不可或缺,但是却也并不会太过明目张胆。
……
骑兵队护军参领大帐,地处营地靠北,虽然只有千人骑兵,但是由于骑兵队的特殊性,反而是三队中营地面积最大的地方。
骑兵队有一块极宽阔的马场,此时已经长满碧碧青草,这块马场的容量极大,积聚全营将是也不会太拥挤,也是兵演的聚集地。
不过在庞大的燕京城,这马场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五大行营,但都是有这样的场地。
马嘶声声,金戈林立。
护军参领大帐中,慕容鹤正盯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只长长木匣,那是一只很普通的木匣,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慕容鹤身着盔甲,背负双手,一脸的阴鸷之色。
“大人,卑职施连云拜见!”门外传来一个很平和的声音,只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慕容鹤眉头一扬,露出笑脸,高声道:“进来吧!”
便从帐外进来一名将官,穿着护军尉的甲胄,戴着铜质重盔,长相倒是普通,不过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扣着银质的罩子,却原来是独眼将军。
“连云,来坐。”慕容鹤在大椅子上坐下,指了指旁边早便备好的大椅子,倒是做出了一脸亲和之色。
“卑职不敢!”
慕容鹤做出不悦之色道:“连云,你我是老兄弟了,此处没有外人,你还要与我见外吗?”
独眼将军施连云略一犹豫,才恭敬道:“卑职谢过大人!”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才问道:“不知大人召见卑职,有何吩咐?”
慕容鹤笑了笑,缓缓道:“连云啊,你跟了本将,也有很多年了吧?”
施连云立刻道:“八年零三个月!”
“哎,老兄弟了。”慕容鹤叹道:“你我兄弟那是一起吃过苦的,也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施连云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什么,缓缓道:“七年前在西北大营,那一次探察敌情,若不是大人相救,卑职丢掉的也就不是只有一只眼睛,而是这条命了。”
“不提当年的事了。”慕容鹤摆手笑道:“你我如今能活下来,而且能在御林军效命,报效朝廷,护卫圣上,这也是没有白活这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