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节
韩漠沉默。
他知道什么是寂寞,那是一种让人甚至绝望的情绪,满腹心事,却无一人可以诉说,天下虽亿万人,却无一人知我!
秀公主的酒量似乎并不是很好,她饮烈酒,似乎真的是为了寻求一醉,两口烈酒下肚,她的脸儿粉红,那水汪汪的眼眸子也开始迷离起来。
“韩漠,你知不知道,本宫其实真的不想是公主。”秀公主迷离的眼睛看着韩漠,那眼眸子深处,落寞而空虚,“其实本宫总是做梦,梦见自己只是平民百姓,或许会为衣食操劳,但是……亲人和睦,那样很快乐……!”
韩漠神情黯然。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明白秀公主为何会甘冒大险让霜儿脱身,因为她深刻地理解皇族中人的不幸,她不希望自己的不幸继续在霜儿的身上演绎下去。
“公主如果愿意,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和我说。”韩漠轻声道:“我愿意听你说一切!”
秀公主妩媚一笑,拿起酒坛,向韩漠道:“饮酒,这一坛子酒,你必须饮完。”径自又饮了一口,才轻声道:“以前,小丫头还在宫里,我心中还有牵挂,有牵挂也就不会太寂寞……但是如今小丫头已经离开,从她出宫的那一天开始,本宫就觉得这皇宫之内好冷清……每天晚上,本宫总是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冷夜幽幽,本宫惊醒,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这么大的宫殿,这么大的皇宫……没有一个人……!”她的声音梦呓一般,美丽的容颜,竟是显出痛苦之色。
韩漠见秀公主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真实感情,竟是有些慌乱,在天下人的心中,秀公主都是一个绝对强悍的女人。
但是韩漠却十分清楚,秀公主强悍的表面之下,却是极度的柔弱,自己与她相处之时,她总是偶尔流露出骨子里的娇弱。
她背负着皇族的巨大责任,这样的压力压在她的身上,实际上已是让她心力交瘁。
或许在霜公主出嫁离京那一日起,这个女子本就娇弱的内心受到了重重的一击,只是她一直强撑着,直到今日,看到韩漠,她那股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流露出来。
压抑的太久,便需要宣泄。
韩漠不知道,在这段日子里,这个美丽的女子,是否一直是在以这种烈酒来麻醉自己。
至少他看到,在这屋子里的角落处,摆放着许许多多的酒坛,有不少酒坛子空空如也,那只能是秀公主饮下。
借酒醉,借酒消愁!
秀公主酒坛子中的酒,很快就空了,韩漠的酒坛子也快见底,只觉得这果然是烈酒,酒坛子不大,只是几口下肚后,韩漠果真觉得头脑有些发晕。
“还敢不敢饮?”秀公主俏脸因酒意而布满红潮,娇艳欲滴。
韩漠酒意上涌,“酒逢知己千杯少,没有敢不敢!”
秀公主吃吃娇笑起来,站起身,去拿酒,只是身体刚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眼花,娇躯晃动,头重脚轻,身体往前一晃,似乎要倒下去。
韩漠虽然有了八分酒意,但是依然眼疾手快,身体离座而起,上前便要扶住秀公主。
秀公主的手却是搭在韩漠手臂上,整个娇躯已经贴上来,韩漠此时也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倒下去,两人的身体同时倒在地上,只不过韩漠却是被秀公主丰满惹火的娇躯压在了下面。
丰满的酥胸顶在韩漠的胸口,让韩漠再一次感受那美妙的弹性。
她的身体熟美无比,柔软,温暖!
带着芳香,带着酒气,更混合着秀公主那迷人的体香,钻进了韩漠的鼻中。
韩漠被压在地上,没有动弹,只是轻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秀公主那美艳的脸孔近在眼前,柳叶眉,水汪汪的眼儿,红润的嘴唇,肌肤细腻红润,光滑无比,只是那一对眼儿已是迷离。
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看着眼前清俊的面孔,秀公主软软道:“韩漠,我……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老实回答!”
“嗯!”韩漠被秀公主压在身下,楚楚可怜。
“你可曾对……对我动过心?”秀公主的身体紧贴着韩漠,因为呼吸,酥胸起伏着。
韩漠没有犹豫,“有!”
“你……喜欢过我没有?”秀公主身体微微扭动,酥胸摩擦着韩漠的胸膛,虽然隔着衣物,但是那惊人的弹性却是无法遮挡。
韩漠看着秀公主美艳的脸庞,仔细想了想,终于道:“我喜欢公主!”
秀公主妩媚一笑,忽地将红唇凑近过来,在韩漠的嘴上亲了一下,如同星火燎原,二人都是酒意正浓,被秀公主蜻蜓点水一吻,韩漠已经凑上去,两只手已经怀抱着秀公主的纤腰。
四唇相接,热情似火。
酒为色媒,尤物在怀,娇躯惹火,韩漠正要翻转身将秀公主按在身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秀公主已是停止了动作,本来正在激情地热吻,却忽然平静下来。
韩漠睁开眼睛,却见到秀公主闭着双眸,气息匀称……美丽的尤物,竟是在热吻之中,醉意太过,睡了过去。
韩漠苦笑,亦感觉头晕得很,只能抱着秀公主纤腰,任她将自己当做床铺,就这般躺着。
秀公主轻轻动了动,将螓首贴在韩漠的胸膛,睡梦中竟是低声呓语:“我很寂寞……我很冷……!”
韩漠闻言,更是将秀公主抱紧,希望用自己身体的热度,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只是这样一个熟美惹火的娇躯贴在自己身上,韩将军只能以极大的定力去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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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二章道之野望
今日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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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漠醒来之时,只觉得脑子还是有些晕沉,感觉自己手中依然抱着软绵绵香喷喷的娇躯,睁开眼,秀公主果然还压在自己的身上,睡意正浓,那美丽的脸上红晕未散,只是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丝甜蜜之色,睡得很安稳。
韩漠往窗外望了望,天色却是已经暗下来,看来自己这一觉睡得实在不短。
他小心翼翼坐起来,随即一点一点地抱着秀公主挪开,这才横抱起秀公主软绵绵的娇躯,轻轻走进了旁边的小厢房内。
厢房内有一张大床,被褥齐全,韩漠小心翼翼地将秀公主放在床上,然后拉过锦被,轻轻为秀公主盖上被子,这才蹲在床边,看着那张带着浅笑的脸庞。
“不要害怕……!”韩漠声音轻柔:“你是天上的仙女,妖魔鬼怪不敢欺负你,以后不要忧愁,不要想太多的无奈之事,想一想希望,想一想未来……我只希望你和霜儿都能够平平安安......!”
说完,韩漠凑近过去,在秀公主的额头柔柔地亲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厢房,顺手将门带上。
房门被关上,秀公主却是缓缓睁开眼睛,美丽的眼中,光芒闪烁,随即又闭上眼睛,幽幽叹了口气。
韩漠走出雅阁,暮色苍苍,他深吸一口气,弥漫在园子里的竹香钻进了鼻中,让有些发晕的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本来是想从秀公主身上打听一下霜公主的消息,甚至想从她身上探出她是否与太子联在一起,但是一阵狂饮,秀公主几乎没有给他机会试探。
但是韩漠却并没有失望。
韩漠心中已经有九分确定,秀公主绝没有参与到太子的密谋之中。
一个有着理想和目标的人,无论男女,都不会拥有秀公主这样的寂寥和落寞,理想足以让她保留着对生活的兴奋。
但是秀公主的疲惫和落寞,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情绪,若不是情绪到了那个份上,绝对难以表演出来,韩漠相信秀公主的表演天赋,也知道像这样一个经过无数风浪的女人,总是能够很好地掩饰一些情绪。
可是落寞与空虚,那种对生活的疲惫之情,并不能演出来。
所以韩漠非常清楚,秀公主非但没有参与太子的密谋,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于她自身所承担的责任和事务,也出现了厌倦之情。
她不是一个像庆后那般野心勃勃的女人。
在韩漠的感觉看来,秀公主和庆后虽然是天下闻名的两大强悍女性,但是骨子里,她们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庆后野心勃勃,权力欲望极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和伎俩。
而秀公主恰恰相反。
秀公主手掌东花厅,神秘莫测,自西花厅薛公颜离世后,整个的燕国暗黑势力便是由她撑起来,在她的统领之下,东花厅在暗中保卫着燕国官员的安危,与敌国暗黑势力在隐秘.处坐着你死我活的血腥争杀,更是通过密探间谍,获取大量的国内外情报。
在敌人的眼中,秀公主就是一个女恶魔,嗜血的女恶魔!
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个女子的内心深处,却是极其的柔弱,她并没有被权势诱惑,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从未想过真正地拥有权力。
至少在韩漠的眼里,秀公主并不是一个追求权势的女人,这一点,与庆后截然不同。
……
韩玄昌从衙门里回去,并没有直接回礼部尚书府,而是直接到了户部尚书府,他到达户部尚书府的时候,韩玄道尚未回府。
韩玄昌也不多说,只是径自到韩玄道的书房外等候。
暮色苍苍,庭院内寂静无声,户部尚书府上下也都瞧出三老爷的神色不好,谁都不敢过来打扰,韩曹氏虽是长嫂,但是却也能瞧出韩玄昌必定有大事要找韩玄道,也不好过来打扰,只是让人送来茶水。
韩玄道的书房紧闭着,院子里倒是有石桌石椅。
韩玄昌坐着等了一阵,颇有些不耐烦,随即站起身,背负双手,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显得颇有些心绪不宁。
就在韩玄昌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韩玄道终于回来,显然也是得知韩玄昌过来,径自到了书院,韩玄昌见到兄长,立刻上来,拱手道:“大哥!”
韩玄道知道韩玄昌为何要来府中找寻自己,微微点头,领着韩玄昌进了书房,紧闭房门,点上灯火,二人这才坐下。
“大哥,你为何不阻止?”见韩玄道神色平静坐下,韩玄昌立刻问道。
韩玄道靠坐在椅子上,凝视着有些情绪激动的韩玄昌,反问道:“为何要阻止?淑妃为后,乃是我韩家的荣耀之事,光宗耀祖,求之不得的事情。”
韩玄昌忽地站起,急道:“大哥,你不会不知道,淑妃此时若是被立为皇后,无论是对淑妃本人还是对我整个韩氏家族,都没有好处。太师那条老狐狸看出端倪,在朝堂之上煽风点火,你该看出他这是故意要害我们,你为何不出来反对?”
韩玄道神色淡定,道:“三弟,你先坐下。你性子怎地变得如此急?”
韩玄昌叹道:“我哪还有心情坐?朝堂之上,你没看见苏观涯的眼神吗?他看似漠不关心,但是圣上决定立淑妃为后之时,他的脸色可不好看。”
韩玄道冷然一笑,道:“他们苏家什么都没得到,他自然心情不好,这并不奇怪!”
“可是苏家以后便不会安静了。”韩玄昌眉眼间满是担忧之色:“苏观涯日后必会想着法子与我们为难,他可不希望看到咱们韩家真的强大起来。我不知圣上立淑妃为后,究竟是何用意,但是他这样一做,却是将我们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
韩玄道淡然道:“你所担心,无非就是我们韩家在朝堂上发展太快,根基却不稳,此时成为众矢之的,将陷入困境之中,是也不是?”
“大哥,你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何在朝上却一声不吭?”韩玄昌坐下去,叹道:“若是过上三五年,咱们韩家在朝中的根基稳固,那时候圣上立淑妃为后,确实是我韩家万千之喜。但是此时此刻……实在是没有益处……!”
韩玄道摇头道:“三弟,你这话,我并不赞同!”
韩玄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韩玄道。
“如你所言,立后一事,确实让我韩家宫内宫外都出现了被人视之为大敌的困境。”韩玄道平静道:“但是我韩家出了一位皇后,这终究是好事。不错,淑妃在宫内,必然会面临一些困境,但是……我韩家的子女,本就要有应对各样困境的能力。”顿了顿,轻叹道:“三弟,淑妃怀上龙种,注定就已经成为宫中妃嫔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不当这个皇后,她面临的困境也不小。或许你觉得此时立她为后,会让她陷入更大的困境,但是……我却并不如此认为。有了皇后的身份,至少就掌有统御后宫之权……身为一个皇后,总要比身为一个妃子更能保护自己……!”
韩玄昌皱着眉头。
其实韩玄道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关键在于淑妃肚中的孩子。
孩子的存在,就注定会让宫中其他的妃嫔嫉恨,即使不当皇后,也会身处困境,只是这个皇后的位置,加重了宫中众妃嫔对她的怨念而已。
正如韩玄道所言,皇后之位,会让韩淑处于更大的困境,但是在某个角度来说,却也让韩淑有了一层保护膜,别人固然会对付她,但是只要她下起狠心,以皇后之尊去整治别人,那也将容易便捷的多。
“逆境得胜,收获会更大,得到的会更多。”韩玄道缓缓道:“亦如我们在宫外,虽说这样一来,会导致更多的人对我们韩家嫉恨,但是在这同时,他们也会忌惮不少。我明白,此种形势下,朝堂上的世家势力很有可能会对我韩家各有心思。范胡两家,在这之后可能对我们韩家支持少一些,但是却不会真的与我们为敌……他们并没有忘记,离开我们韩家,我们韩家固然会大有损失,但是他们两家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萧苏两家从没有放弃过搞垮他们。”
韩玄昌沉吟片刻,终是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