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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我送你

  “松阳书院最好玩的地方在后山藏书楼,山长在那里藏了不少好酒,有事没事就会跑到那藏起来喝酒,后来被我们……不,是被学院的学子们知道了,就去偷他的酒喝,还把剩下的酒兑上水……”
  “还有一个学子,年纪不大,学着人家拈花惹草,先是被夫子给发现揍了一顿,然后夫子把家长叫来,又把他给揍了一顿……”
  “松阳书院里还有个夫子,经常把之乎者也挂在嘴边,动不动就让学子到门外罚站,学生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他自己呢,听说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被夫子罚,唉……”
  “你们知道松阳书院谁射箭最好吗,他叫周文昊,当年无论是学识还是骑马射箭都是一等一的好,长相也英俊,那时京城中凡是未出阁的姑娘都对他抱有过幻想……”
  “你说的是现在的永州节度使周大人?”李业倒是听说过此人的名讳,絮絮道:“此人出身名门,三代为官,家世显赫,文采斐然,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至于长得如何,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听说其人风度翩翩,乃京城七公子之首,可惜,都是过去的事了……”
  房景毓听花小蝉兴致勃勃的说起松阳书院发生的事情,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微妙,显然他知道花小蝉这是在撒谎,除非她亲自去过松阳书院,不然不可能对松阳书院这么熟悉。
  他看破不说破,他相信迟早有一天花小蝉会告诉他真相。
  “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也都是你那师父告诉你的,别说,你这师父说不定还是个采花大盗,怎么什么事都打听,这也……”
  “才不是!!”
  花小蝉一脸讪讪的表情,现在才知道言多必失,忙打断李业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
  “我师父当年也年轻过,有些风流韵事也没什么,难道你就不曾有,你与那张姑娘……”
  “好了,好了,快打住,你说的都对,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李业缓缓的摇了摇头,一手放在腰间,一手背后,挺身而立,不紧不慢的走着,他五官长得十分干净,十分耐看,眉宇之间有七分隽秀,二分轻狂,一分儒雅,颇具文人风采。
  花小蝉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满的说道:“嫌我们女子不好养,那将来你别娶娘子,也不要生孩子。自己孤独终老算了!”
  “最好也不要入朝堂,那朝堂之上,君子之面,小人之心的人多了去了,别污了你的眼。”
  花小蝉轻蔑的看了一眼自命清高的李业。
  李业眼睛盯着房景毓看了一会儿,似乎若有所思,半晌一声苦笑的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不敢想,我只想眼前。”
  “谁知道以后我这一身枯骨会埋在何处,一个人自在。”
  李业说的轻松,神情却出卖了他,眼底似藏着许多无奈,就算他想一个人,家里人也不会同意,李家还想靠他传宗接代呢。
  花小蝉第一次觉得似乎当男人也没那么容易。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回走,今天天光晴好,将路上积了一天一夜的雪融化了一半,还有一半被人踩在脚下的泥土里,变得脏污不堪。
  现在就算有人经过,也懒得从上面走,污了鞋袜不说,有时候还会溅一身的泥水。
  房景毓与李业尽量往路的两边,那些还没有被人践踏过的地方走,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花小蝉时而听两人谈天说地,时而侧耳去听他们的脚步声,倒也不觉得无聊。
  他们不知不觉的聊着,都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进了村子。
  “怪了,平日里感觉总也走不到头的路,今日居然走起来一点都不费力,这就到了。”李业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房景毓与花小蝉也颇有同感的点点头,随即三人意犹未尽的在村口告别,各回各家。
  李业则转身直接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花小蝉猜他可能是去请大夫去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相公,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回去看看,他这身上还有伤,怕是不宜多走动。”
  房景毓闻言没有立即表达自己的态度,而是翘首看着李业走远,眉心拧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花小蝉轻轻推了他一下,房景毓才有了反应:
  他将花小蝉从马车上接下来,【我去送他一送,你先回家!】
  花小蝉点点头,反正也已经到了村口了,离家也不远,就自己回去了。
  “那你早点回来,我把饭给你留着。”
  房景毓会心一笑,牵着马去追李业。
  李业听到身后有声音,就回过头去看,见是房景毓牵马赶来,就发问道:“子毓兄是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和我说么,你这么急匆匆的赶来做什么?”
  房景毓看李业嬉皮笑脸,就指了指马比划了一番:
  【此去张庄还有一段距离,我送你!】
  李业看着那马,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点头道:“也好,只是你牵马还是我牵马?”
  房景毓嗔了他一眼,忍不住抬手轻轻打了他一拳,却在落下之时再次减轻了力道,只是碰了他一下,
  【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上马!】
  “你这是要我们两个共骑一骑?”李业唇边含笑,目光平平的的看向房景毓。
  房景毓丢了一个眼神给他:【不然呢,你身上有伤,双手不能用力,自然是共骑一骑,你想当公子,我可不想给你当马夫。】
  李业不知说什么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房景毓先上去,然后伸手轻轻一带将李业给拉了上去,轻轻一夹马腹,朝着落日余晖的方向驶去。
  花小蝉本以为房景毓会很快回来,不想等家里人都吃完了饭,天都已经完全黑了,还不见房景毓回来,花小蝉一边给房景毓留了饭,一边等不及,就提着一盏灯笼出门寻找。
  “小蝉,要不你还是在家里再等等,或许人待会儿就回来了也说不定,这外面乌漆嘛黑的你去哪里找?”
  花小蝉提着灯笼说道:“三嫂,我不去张庄,我去李老爷家去看看,或许相公在他们那里。”
  “今天晚上一点月光都没有,天太黑,路又上了冻,我怕相公再摔了。”
  她说着就提着灯笼出去了,杨红梅只好给两人留了门,然后就去休息去了。
  花小蝉提着灯笼,东一脚西一脚的往李业家走去,地面坑坑洼洼,有的地方刚结了一层薄冰,有的地方还是泥水,花小蝉时不时的会踩进泥坑里去,弄湿了鞋袜跟裤脚。
  不过此时她一心要去找房景毓,便是湿了也顾不得了,埋头一直朝前走。
  李业家距离房家并不远,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就能到,等她赶到李家的时候,发现李家大门紧闭,从门缝里朝里面看去,隐约看见屋子里还亮着昏黄的烛光。
  笃笃笃
  花小蝉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老李头,见是花小蝉,就侧过身子,把花小蝉让了进去:
  “你是来找房相公的吧,他就在里面呢,快进来吧。”
  花小蝉进去之后,轻声打了个招呼,本来还想问候一下李娘子,一想到她现在是小孩子,就闭了嘴,跟着老李头往堂屋走去。
  张大夫也在,他刚给李娘子诊完脉正拿笔写方子,见到花小蝉进来就微微顿了顿。
  看他神情,眉宇间似乎正在犯难,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低头写起了方子。
  “小蝉姑娘怎么来了,是不放心子毓兄么。”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十分暧昧,然后推了推房景毓,催促他道:
  “子毓兄,小蝉姑娘都来找你了,你还是跟她回去吧。”
  “张大夫我自己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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