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和傅红雪从萧别离口气中隐约听出意有所指,却又模棱两可,傅红雪和叶开均觉洛天身份不简单,为何整个武林提到他的名字就色变,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想要细究,又无从着手。
萧别离见两人心思异动,冷笑道:“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虽然你们的身份都不简单,都有着极强后台,但后台在他那儿没用。他要是杀你们,你们就是把所有认识的人都拉出来也未必让人家高看一眼。”
去惹洛天,萧别离巴不得两个大傻帽去干,可他害怕洛天知道是他怂恿去的。是故,萧别离才阻止并严厉警告两人别干傻事。要是让洛天不高兴,他的别离馆也就不是他的了。巧取豪夺,在洛天眼里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梨花木制作的四方桌上,萧别离把骨牌放下,忽然起身,凌厉的目光让两人后背生寒。傅红雪手紧握腰间那把漆黑如墨的刀,叶开却笑着来到梨花木桌前,道:“萧老板何必如此生气,茶楼里的神秘我也听说,我也想多活几天,不想这般早死。”
萧别离神色缓和了下来,嘴瞥了瞥,阴沉道:“最好如此,打心里,萧某巴不得你们去,只是事情是我挑起,我担心洛公子误会某家,故才阻拦。明天若去,就不是萧某的事情了。洛公子与马家小姐纠缠不清,虽然两人现在闹了别扭,萧某可以肯定,如果谁要伤害马小姐,他一定会出手,他出手从未出现不死人的。两位武功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但你们联起手来也不可能是洛公子的对手。”
傅红雪见萧别离如此忌惮洛天,心不由一沉,他出来时也得到花白凤的警告,现在忽然发现洛天与整个武林都有密切关系,好像武林中发生的大事都有他的存在,能让所有武林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愿提起,可见洛天当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了。
叶开没有怀疑萧别离的话,李寻欢也曾千叮万嘱,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招惹洛天。虽无解释,以叶开的聪明也从中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讯息,他很好奇,但又担心洛天的性格而给他带来不好的事。
前次茶楼中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洛天似乎也懂得飞刀之术,手法之玄妙远在在他之上,就是李寻欢也没有洛天施展飞刀时那般神奇。洛天能用一把普通铁器打造出来的飞刀杀掉所有人,这是何等厉害的高手。
傅红雪脸上凝重起来,一言不发,深深地看了萧别离一眼,沉声道:“你最好不是当年的元凶之一,不然我必杀汝。”言罢,转身上了二楼,傅红雪身家不菲,他还住得起别离馆。出来时,花白凤给了他十万银票,足够他在别离馆的花销,若是花完了,他还可以去别离馆对面的绸缎铺子,只要拿出那块玉佩就可兑换十万两银子出来。
自从魔教教主死后,魔教中大半财富都落在了花白凤手中,花白凤虽然平时生活恬淡,清茶淡饭是主食,不等于她没钱。她与傅红雪生活了二十年,直至傅红雪把白家神刀刀法修炼大成,她才飘然离去。离开前她还给傅红雪留下不菲的银两,这是给傅红雪用于复仇资金,不想傅红雪为了银子而耽搁了复仇。
其实花白凤现在已后悔了,当年她的确太冲动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洛天,她心中只有仇恨。偏偏二十年的时间不但没有淡化洛天的影子,洛天在她心中的影子却愈发清晰起来,再也忘不了。现在她更是成了洛天的女人,花白凤无语了,她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她与白天羽的确没有多大关系,身子也是洛天夺走的,而且白天羽还是间接杀人凶手,是害死她父亲的元凶之一。
花白凤在傅红雪下山后,她也离开了,她不想再回来了,她只想隐居,不再出现在江湖上。如今在丁家也隐瞒了身份,极少出来走动,就是丁家也只有丁乘风知道花白凤在丁家堡,她已开始逃避现实,她不想面对傅红雪,不知向傅红雪如何解释。
傅红雪已被她培养成了把仇恨当作神圣的事业,复仇已成了傅红雪生命中的一部分,也成了傅红雪活下去的勇气。现在若是告诉傅红雪,白天羽根本不是他父亲,叶开才是白天羽的亲生儿子,他不过是路边捡来的,因年轻冲动,更无法接受父亲的死,所以才把一切归咎在白天羽身上,以为帮白天羽报了仇,她就能得到解脱。
花白凤也想把傅红雪打造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看到傅红雪那天赋惊人的武学悟性,心一样脆弱且又善良,时间长了,她的心也软了。况且她对洛天竟无恨意,相反梦里却生活在一起,恩爱无比。但大错已铸成,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培养傅红雪。
傅红雪心很是宁静,手中摸着花白凤给他的玉佩,这块玉佩是他出来后花白凤亲手交给他的,可以宁心静气,若遇心魔时,只须把玉佩戴在脖子上便可化解心魔。傅红雪知道自己不是白天羽的儿子,更知道花白凤不是他娘,也知道花白凤与白天羽似乎没有多大关系,如果花白凤与白天羽真有关系,那花白凤也不会提起白天羽时,语气相当的冷淡。花白凤又把白天羽平生绝学传授给他,就连魔教最高心法也传授给他,就凭花白凤没薄待他,傅红雪觉得只要花白凤想要他去为白天羽复仇,那他就把这份仇恨当作神圣的职业,他从未恨过花白凤,如果不是花白凤当作白家儿子收养,替代了白家儿子,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傅红雪早已知道洛天的名字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这个人一直在花白凤的梦中出现,每当花白凤睡时,梦中总是喊着洛天的名字。花白凤就像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在梦中哭得那般伤心,傅红雪忽觉这个养他的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他也是被人抛弃的孩子,花白凤何尝不是。
手中那块温暖的玉佩,这块玉佩上面用篆体刻着一个天字,料想是洛天送给花白凤的,现在花白凤为了他的安全,竟把这块珍贵的玉佩给了他,说明花白凤心里还是有他,并不完全利用他。
这块玉佩他不打算拿去兑换银子,他想永远留着,这是花白凤给他唯一的纪念。他知道花白凤在他武功大成后就将离开,再一次见面,也许只有他帮白天羽报仇后才能见到,所以傅红雪心里从未想过放弃复仇的念头。
他只有顶着白天羽儿子的身份为白天羽复仇,完成这个任务后,他才是他,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傅红雪回到自己的房间,当即把易大经的人头随手一扔,只见人头滚到了旮旯里面,他倒头靠在枕头上,眼睛炯炯有神,他没有复仇后的快感,心中反而迷惘起来,只有他摸着玉佩的时候,心才觉得有了归属。
傅红雪摸着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据他获得的信息,花白凤是白天羽后来追到的,并且花白凤是魔教教主的公主,其父也因花白凤和白天羽成婚的消息而活活气死,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接着又从易大经那儿得到白天羽的评价,隐隐觉得花白凤不过是白天羽用来遮挡脸面的事物,并非真的爱花白凤。至于梅花庵发生的事情他又无从得知,知道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来。
傅红雪冷笑道:“白天羽,你最好没有伤害我娘,若是伤害了她,我一定会让你死了也不得安宁。”
傅红雪也不是笨蛋,如果白天羽真是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那也不会有这般多的下属起来造反了。就连要为她报仇的女人,心也属于其他男人,根本不属于他,这样的男人活的真可悲。
傅红雪现在不过是为了还恩,他不想看到花白凤伤心难过,在他的记忆中,在他的人生中,花白凤都是他一生中最敬重的女人。教导他武功时,花白凤面无感情,严厉非常,但他却知道,若无这般严厉,就不会有他现在的武学成就。
傅红雪对洛天的态度非常复杂,似乎洛天对他了如指掌,在给他情报的时候,洛天还多给了他二十万银子,好想知道他在别离馆的开销很昂贵,担心他把玉佩拿去兑换银子了。
他手中的那般神刀是白天羽的,也修炼了白天羽的刀法,就是魔教内功心法,但也不是花白凤的,只有花白凤给他的玉佩才是花白凤真正意义上给他的东西。这块玉佩是花白凤二十年前就戴在身上,直至他出山才给了他,说明花白凤也把他当亲人。他就是饿死也不会拿玉佩去兑换银子,他要保存下来,留给子孙,当作传家宝。
叶开和萧别离在楼下,与萧别离摸着骨牌,叶开道:“他真是个怪人。”
萧别离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开,道:“你不也是怪人么?有时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叶开笑道:“我知道,若因好奇心而死,我死而无憾,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和执着,总想揭开无法解开的迷雾。”
萧别离似有所指道:“我总觉得傅红雪不像白天羽的儿子,就是样貌和性格也不一样,唯一相似的只有两人对刀法的领悟,傅红雪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的白天羽其刀法也不如现在的傅红雪。我真佩服花白凤教弟子的本事,竟把傅红雪培养成了真正的刀神,他的刀法比白天羽更加凌厉,更是出神入化,已至刀法化境。”
叶开奇道:“你认识白天羽?”
萧别离笑道:“名满天下的大侠何人不知?他确实是个爱出风头,又喜欢乾纲独断,自负且自信的人。白天羽的武功的确很高,据闻不再上一代上官金虹之下,当年若非出道晚了,不然兵器谱上必有他的名字。可惜百晓生死的太早,这些事情,你应该询问你师傅,你师傅了解的内幕更多,他与洛天的关系……”
叶开惊道:“家师与洛天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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