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元谨恂话落,林逸衣翻身,脸颊停在元谨恂大腿附近,随后无疑是的贴住他的腿,嘴里发出满意的呢喃。
  元谨恂看着她,嘴角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抬起手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对着熟睡的林逸衣道:“一直这样多好……谁能总是如意,即便我们一直挣扎为了随心所欲,也是我比你更努力,掌握了事情的决定权,所以为什么要反抗……”
  元谨恂看着她宁静的睡眼,缕着手里柔软的长发,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散去,重新恢复平日的冰冷,执起一旁的奏章,继续翻阅。
  ……
  林逸衣朦胧的醒来,手掌处传来温暖的温度,不自觉的揉了两下,翻过身不想醒的看眼大亮的周围,声音沙哑的问:“什么时辰了……”
  元谨恂的心突然如被抚过的腿部,酥麻奇痒:“快午时了。”
  中午了啊,林逸衣闭着眼抱着被子,推推身边的男人:“渴了……”
  春思端着水杯早已候在帐外。
  元谨恂看了她一眼,掀开床帏接过带有吸管的水杯,目光在吸管上停了一下,嗤笑一声,捏着吸管放在她的嘴边:“恩!”
  林逸衣闭着眼张开。
  元谨恂瞪她一眼,神色不善的塞进去,温湿的唇瓣含住他的手指时元谨恂的心跳漏了一拍,直到抗议的唇温,一点点的把异物排除,含住吸管开始喝水,元谨恂的目光看还停在她的春色上,若有所思。
  “好了——”林逸衣懒洋洋地松开吸管。
  元谨恂的手指瞬间敲在她头上:“身体好了就起来!你不吃饭,有人也需要吃饭。”元谨恂率先下床。
  文公公带着三五个小宫女立即上前伺候。
  林逸衣捂着额头,放下,钻到被子里不想动了。
  突然床帏被掀开,元谨恂拉开她身上的被子:“起来吃饭,不吃饭怎么有力气使坏。”说完把被子仍在一旁,进了屏风后的洗涑室。
  春思小心的挂起床帏,含笑的看着主子。
  春香捧着衣服站在一旁,神色似笑非笑:“娘娘,您再不起床,太子可要亲自叫您了,娘娘要知道,太子今天休沐,有的是时间监督娘娘是不是赖床了。”
  春思急忙点头:“娘娘是不是想劳烦太子殿下呢?”
  林逸衣坐起来,眼前黑了一秒立即恢复正常:“他今天休沐?”果然是饿了。
  春思笑着执起衣服,解释:“娘娘身体不适,殿下无心早朝,所以就休沐了。”
  林逸衣刚要下床,手掌碰到床头上散落的奏章,顺着奏章望去,属于元谨恂的玉枕处罗列着高高一摞批阅过的折子。
  春香见娘娘如此,笑着道:“殿下照顾了娘娘一个晚上,没有让奴婢们插手呢。”
  林逸衣看她一眼,起身。
  春思立即上前为娘娘套上外衣。
  林逸衣心里在感动之外却忍不住恶毒的想,他是自作自受,自己捡回来的东西,是好是坏不都要自己受着。
  元谨恂神清气爽的出来,脸色千篇一律的冷,目光平静的在她深紫色的太子妃常服上落了一瞬,又移开:“跟上,出来吃饭。”
  林逸衣点头,然后看向身旁的春香:“觉不觉得他那张脸越来越淡了?”
  春香笑了一下:“殿下的脸你什么样子奴婢怎可能知道,不过殿下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
  “呵——”听觉挺敏锐。
  ……
  庄少监取完资料,看眼紧闭的中书省主院,想到今天早上太子取消早朝的原因,问一旁的引领:“相爷在吗?”
  “回少卿,相爷从宫里出来后一直在忙,中午也没有出来用餐,少卿要不要进去看看?”
  庄少监停了一会,转身:“不用了。”这种事,他去有什么用,太子心怜太子妃身体不适没有早朝?
  庄少监不禁觉得很假,太子妃你做出这种事太子会不做出反应?甚至太子妃的位置都没动一下,谁敢说太子现在的举动不是在刺激夜相大人,不早朝的理由,太子如果不让传出来,有什么消息能飞出太子殿一步。
  庄少监走出中书省大门,看眼外面明媚却已经转凉的天气,想到林东家曾经的样子,他也无法相信,看起来那样和善的人竟会是当朝太子妃。
  夜衡政一身玄色官服,伏案而书,金色的无爪金龙盘坐在袖口领边,威严不失庄重,处理好手里所有加急文书,夜衡政略带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看着桌边空置的笔筒,没有公务占据的大脑又忍不住想,她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闹情绪,有没有一点点小病又想骄纵自己,会不会因为太任性,让身边的人忙的不可开交。
  还有那个人有没有一点不耐烦……
  “衡政,衡政,夜衡政我头疼……”
  夜衡政摸摸她的额头,重新换上温毛巾:“可……刚吃了药啊,喝点水?”
  “不……还是喝点吧”
  夜衡政笑了:“等着。”
  “夜衡政你快点!会不会倒水这么慢!夜衡政!你属龟的吗!夜衡——”
  “来了,来了,我扶你起来。”
  林逸衣不耐烦的推开,眼睛通红,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渴了!头疼!头好痛……”
  夜衡政面色焦急:“怎么会头疼,大夫明明说是……我给你揉揉?”
  “不要。”
  “听话。”
  林逸衣立即睁着明亮的眼睛严肃的道:“我想听笑话,听着笑话就不疼了!”
  夜衡政搜索着脑海里所有能用的资源,想了半天道:“挺好了,话说有个秀才考中了举人,便请昔日的同僚吃饭……”
  “一点都不好笑!”
  “有一只蛤蟆蹦着蹦着掉进坑里了。”
  “你在讽刺我今天被花刺扎了吗?”
  “这——我们换一个,一个小孩子追问自己家爹爹,什么是刺猬,爹爹说,你娘亲就是刺猬。”
  林逸衣茫然的看着夜衡政,完全感觉不出笑点在哪里。
  夜衡政看着她的眼睛,再怎么搜脑子也没有几个笑话:“真难伺候。”
  “你说谁呢?”
  夜衡政赶紧指指自己,殷勤的让她躺好,谄媚道:“说一个我以前闹的笑话,给你开心一下。”
  “只会伤心而已,我在你哪里那么没心没肺。”
  “怎么可能!”
  “还不赶紧说。”
  “哦,我八岁的时候,在学堂里,夫子问谁背了《弥淌》,我最后站了起来,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同窗,夫子惊讶了很久,然后说,‘背一下’,结果那小子忍受着屈辱拿起来喝了——”“你也喝了吧。”
  “啊?”夜衡政有些不好意思:“刚打开而已。”
  林逸衣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那个时候全学堂亲自带食物进去的,就他和另一个同样倒霉的孩子吧:“我想吃锦鲤。”
  “我让厨房——”
  “要吃你做的。”
  “好,你休息,我去做鱼。”
  待热腾腾的清蒸锦鲤上桌,林逸衣已经睡着了。
  夜衡政望着她睡着的样子,觉得鲤鱼的香味经久不散,甚至觉得她此刻的安静平和有自己一份功劳,很莫名的感觉,却觉得心里异常的温暖平静。
  此刻,夜衡政仰靠在椅背上,看着交错纵横的画梁,心像被死死的攥住,怎么挣脱也无尽于是,生病了?依元谨恂的性格,会容忍她到什么时候!
  “哼——”他有什么立场担心,他选择的那么明白又有什么资格担心不属于他的问题。
  “大人,有位性花的姑娘求见。”
  “这里是大戏院吗!谁都可以进来!”
  随影无动于衷的道:“来人说耀目城的好友提醒,如果遇到问题可以来找相爷,信件奴才已经看过了,如果相爷不见,奴才比相爷更想把那个人扔出去。”
  耀目两字让夜衡政思维顿了一下:“让她进来。”
  “是。”
  花江音心有畏惧的垂着头一步步踏在充满庄严气息的路上,三步一岗、五步有卫的环境,让向来不怎么关注身边情况的花江音,觉得举步困难,呼吸急促:“真……真的能见到我要见的人吗?”
  随影头也没回:“姑娘放心,您的书信足以让您进到这里。”
  花江音不识字,但跟狄易夫妻一场,至少还能看懂氛围,这里比狄易带她去过的所有地方都给她一种恐怖的压力,即便是走在前面下人,也和平日见到的仆人不同,给她一种阴森森的错觉。
  “姑娘,请,我们大人正在等您。”
  夜衡政看向进来的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火红如妖的长裙,只比木归兮的红颜多了丝绸捶地的重感,长发曳地,简单的用给一根红绸从中间拦截,颈项上带着一串串看不出品质的异域线圈,脚面被触到地面的长裙盖住。
  但夜衡政不用推测,已经断定她只穿了软袜,根本没有穿鞋。
  夜衡政只用了一瞬打量这个女人,眼前的女人无一处不写着‘非良家子’四个字,但却没有风尘气,耀目城?谁的人?
  花江音的目光不其然的落在他脸上,眼睛毫无征兆的睁大,下一刻急忙惊慌的垂下头:“草民花……花氏见过大人。”
  夜衡政当没看的她的无礼:“你找我?”
  花江音闻言觉得手脚发麻,心里发慌,还有些不自觉地心虚,这人……好年轻:“我……草民有封信需要大人帮忙转交……”
  夜衡政看眼随影。
  随影走向花江音。
  花江音吓到瑟缩了一下,看到对方伸出手,急忙从袖笼里拿出信件,雪白的娟封从葱白的指尖落在对方粗糙的手掌里,本很香情的画面却无人欣赏。
  花江音看着自己唯一一封一定能找到林逸衣的信件落在别人手里,心里无来由的发慌,但感受着周围诡异的严肃气氛,和纸墨沉淀后上散发的凝重的书卷气息。
  花江音的灵魂下意识的缩卷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挪动一分,暗暗后悔没有让狄易陪自己一起来,便因为几句话跟着这个陌生男人,来到这个看起来只有了不得的人物才能出入的地方。
  夜衡政打开信件,上面的字迹如一道道明光吸引了夜衡政的视线,让他久久停滞。
  ——我朋友花江音,江音,名字是不是很好听?不过,看到她你肯定更是惊讶?不过不要以貌取人,她人不错。
  是不是觉得她很漂亮!?不准乱看哦,否则你死定了!其实我也觉得她很漂亮,我觉得这封信一定不会落在你手里,因为有我在——
  夜衡政收起信,敛下所有情绪看向下面的确很另人‘惊讶’的女人,交的什么朋友:“有事?”
  花江音见对方没有还给她信的意思,心里骤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不会就是逸衣信中的那个他!
  花江音下意识的抬头,想再看他一眼,但又立即垂下,觉得她还是不抬头比较安全,想到第一眼时对方太过正经的神色和一种拒人千里的高傲,便觉的逸衣眼光有问题,怎么会找一个看起来比狄易更不好相处的人。
  不过……人长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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