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妈，你看那是啥？
繁华街道上，十字路口前，大妈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宋二的车钱，张开破锣嗓子，卖力地大喊着。
城市的人大多物质丰富，精神匮乏，此刻有热闹可以瞧，哪里会放过？
短短几秒的时间，黑色的越野车前，便乌拉拉围了一大票人。
“这架势，跟你在红莲镇被宰的那时候有的一拼啊！”宋二看着车外的人群感慨道，随即他又看向身边的萧筱，问道：“你们城里人，也喜欢这么凑热闹吗？”
萧筱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家平日里忙这忙那的，都被生活压得抬不起头，部分人都几乎麻木了，只有在遇到这种‘有意思’的事情后，才会显得兴奋起来。”
“啧啧啧，果然，不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人还是人，本质不会有多少改变。”宋二摇头晃脑，活像个哲学家，要不是这一路上见识了对方不少的奇葩手段，萧筱或许还真的会把对方当成一个大学究了呢。
“我们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人都越聚越多了。”萧筱红着脸说道，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说，那就是随着人越聚越多，更多的男人正在通过窗户，用贪婪的目光看着自己。
虽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可是被这么多不坏好意的目光看着，萧筱依旧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了。
宋二多机灵，光看萧筱的反应就猜出了个一二了，他当今在心中冷笑连连。
这位美人儿，连我都没那个福分消受，你们也配去胡思乱想？
“这车子的侧窗好像有窗帘，你拉下来挡一挡吧，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去解决。”宋二温柔说道，随即也不管萧筱同不同意，径自打开车门下了车，大踏步来到车前，他倒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来到大妈身边，宋二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可是不管他怎么看，这大妈都完好无损的，哪里有什么伤？
看来是遇上碰瓷的了！萧筱之前还在说，让我自己体会这座城市，却没想到，我一来就体会到了它的肮脏和冷漠，啧啧啧，这是给我的下马威吗？
不过你二爷爷可不害怕！
嘴角噙出一丝冷笑，宋二慢悠悠地蹲下来，开口道：“我说大妈，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明明是你自己撞过来的，怎么还反倒说被车撞的呢？再说了，我这可是在好好地等红灯，怎么可能撞人？”
“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吧？”
“你胡说什么？”大妈的气势那叫一个凶，几乎要指着宋二的鼻子骂了，“明明是你这个不长眼的臭小子撞了我，老婆子我腿都断了，你还想推卸责任怎么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你还是琢磨琢磨，是公了还是私了吧。”
宋二搔了搔耳朵，然后凑过去问道：“大妈我不是很了解呢，你先跟我说说，公了私了有什么讲究啊？”
要提最关键的一段话了，大妈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哀嚎了：“要是你想公了，就报警让交警过来，先把你的车子给扣了，然后你再带老婆子我去医院看腿！
“人老了，身上怎么都得有点毛病吧？我要是全部抖落出来，估计不花你个十万八万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还非常耽搁你的时间，前前后后少说要耗费个两三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至于私了嘛，那就省事儿多了，给老婆子我三万块钱，这儿就没你的事了！”
宋二饶有兴趣地听完，随即嘴角挂起一丝十分和蔼的微笑来：“大妈，您这人怎么这么实在呢？三万块钱就能买你一条腿啊？会不会太少了点？要不我们还是公了吧，也让你多赚点不是？”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存心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大妈怒极威胁。
可是宋二会是吃这一套的主？只见他人就一副笑面佛的模样，“好心”道：“怎么会呢？只是你瞧你腿都断了，我估计伤的还挺重，估计是爬不起来了，这大热天的，你趴在地上也不容易，我怎么算，三万都不划算呐。”
“这样吧，大妈你就在地上多趴一会儿吧，把现场保护好，一会儿等交警来了，咱再把你送医院里去，您算算，只要多躺一会儿，您就能多赚七万块，稳赚不赔啊！”
“我不赔你个丝瓜！”碰瓷大妈心中暗骂，现在正是盛暑时节，柏油路上跟火烧一般，她此刻趴在地上，跟被靠在火架上的羊羔似的，烫的浑身不自在。
尤其被宋二这么一顿冷嘲暗讽，大妈就更不舒服了：“我说你这个小年轻怎么回事啊？不尊老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时间也不爱惜？”
“你说说你，犯得着在这里跟我来回折腾好几个月的时间吗？赶紧拿钱私了得了，省时省力，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要不这样吧，我不要你三万了，两万五总行了吧？我这可是最大的让步了，你赶紧拿来，事成后咱们就没有瓜葛了，否则这一辈子我都缠着你！”
宋二闻言拍手称喜：“好啊，好啊，俗话说，家有一老如货一宝，大妈你就缠着我吧，我保证每天把你供着，早中晚香火不断，还会定期为你更新香炉，大妈你觉得如何？”
“我不觉得如何！”大妈咬牙切齿道，这小兔崽子，这是活人的供法吗？我看你是想供老娘我的香火牌位吧？
宋二继续乐呵道：“大妈您别拒绝得这么快嘛，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呐！哎呀，没想到我才来江北城，就能遇上大妈您这样的好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大妈，你瞧你人品这么好，我怎么着都不能让你吃亏啊不是？所以你还是多躺一会儿吧，这样赚钱赚的多一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妈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容易，时刻要冒着被打的危险不说，还得风里来雨里去，这难得一个晴天吧，地面都能把狗给烫熟了，你竟然也能趴在地上，太尼玛敬业了，我不得不对你们说一声佩服！”
大妈感动得内牛满面：“这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吗？小伙子你人不错啊，能够体会到我们这些特殊工作者的不容易，我早知道今天遇到的会是好人！”
“这样吧，你给两万就成，这不多了吧？你把钱拿出来我立马就走人。这大热天的僵在这儿谁都不容易，”
宋二连忙摆手拒绝道：“大妈您可前外别说这种见外话！我这个人很闲的，一两个月的时间怎么着都抽的出来，等一等没什么大碍。”
“咦？大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怎么那汗哗哗往下流啊，你这身体还不停地扭啊扭的，这……大妈您能控制下吗，小子我还是个雏儿呢，这看着太辣眼睛啊！”
“哦……我明白了，大妈你这是体虚啊！再加上刚刚被我撞到了，一定是身体机能减弱了，所以觉得冷是不？那汗估计也是虚汗，要不我帮你找床棉被来盖着吧？”
大妈险些气昏过去，老娘皮都要被烫掉了好不好，你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还找被子，我找你马勒戈壁的被子，你真想让老娘在这里热死呢？
天啊，这年头怎么碰个瓷都这么难啊，怎么尽让我遇到这么一群奇葩？没有一个配合的，我混口饭吃容易吗我？
作为公路的一种，柏油路的优势，那是相当明显的，但是它的缺点就和它的优点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你见过什么路能被太阳晒一晒就可以在上面煎鸡蛋的？无他，唯柏油路尔！
大妈人到中年，身材开始发福，本来就怕热。
现在那一滩肥肉还尽数贴在柏油路上，跟铁板烧似的，别提有多痛苦了。
为了那些轻松可以到手的票票，她一直在忍耐，开始还能强忍着，可是渐渐的，皮肤感觉越来越烫，到了现在已然跟火烧一般，估计再忍下去，她都可以闻到烤肉的香味了。
这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妈只好再次“放低要求”道：“小伙子，我也不跟你要两万三万了，你就给一万成不？一会儿交警来了，这么多人给我作证，你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还有机会脱身！”
宋二依旧无所谓道：“没事儿大妈，反正趴在那儿烫肉的又不是我，我不难受。哎呀可惜了，大妈你说这天要是再热点该多好，到时候都可以当免费桑拿玩了。”
“依照大妈你那贪小便宜的性格，估计遇上这种事得高兴得飞起，心里一准特别爽快！”
爽你妹！快你妹！爽快你妹！
大妈心中特苦逼地骂着，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烫死了，在这么下去，到时候拿了钱估计都得真砸到医院里去，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年轻人你要懂得知足，一万已经很少了，你就快点拿出来吧。”
宋二的和煦笑容终于收起来了，准备进行最后的羞辱：“大妈你还知道知足两个字呢？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不在家里享清福，非得跑出来碰瓷，真的有必要吗？”
“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你甭想从我这儿捞到哪怕一分钱！这种春秋大梦我劝你还是少做做，否则那天阴沟里翻了船，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妈闻言，勃然大怒：“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你撞了我难道还不想赔钱？你的心是黑色的吗？”
“相同的话我统统奉还给你，别披着人皮不干人事，我就算真的拿出来一万块，你敢收下吗？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别活了大半辈子了，死时还得遭阎王惦记！”
“好好好……”大妈也不知道吐了几个“好”字，她的眼中先闪过一抹寒芒，随即流泪如泉涌，一边哭还一边嚷道：“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人渣，乱开车把我给撞了，不但不赔钱，还在这里羞辱我，丧尽天良啊……”
大妈活像是窦娥转世，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一边哭还一边咒骂宋二，极尽辱人之能事。
只可惜，除了少数不明真相的糊涂蛋跳出来指责宋二，让他赶紧给钱外，许多人都漠然地看着大妈表演，跟赏猴一般。
宋二又等了几分钟，估摸着大妈该烫的脱层皮了，这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某处：“大妈，你要想哭可以待会儿在哭，先看看那边那是什么？”
“是什么呀？”大妈哭哭啼啼地顺着手指望去，下一刻，她的脸就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