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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祭祀钟声

  这离山宗庙,乃是大燕国之根本,建在离山山腰之上,恢弘大气。
  而四周戒备森严,镇守在宗庙周边的都是大燕皇室最为精锐的金吾卫。
  森冷肃杀的铁甲卫士与肃穆森严的皇家庙宇仿佛融为了一体,像是镌刻在石雕上一幅古老的画。
  这是虞玦第一次见到大燕宗庙的感受。
  大燕立国不到百年,这宗庙之中供奉的帝王也不过一共三位而已,却给人一种屹立百年,幽远深邃之感。
  兴许是太压抑了,虞玦隐隐觉得有些莫名的难受。
  祈福尚且未曾开始,按照礼制帝后以及宗室子弟前去宗庙祭拜先祖,这个时候如虞玦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参加的。
  虞玦等人在凉亭边上休息,这一次在一众着朝服的礼部官员中,终于见到了传言中的礼部尚书——兰成。
  兰成是兰烬落的兄长,看起来不惑之年,不苟言笑。
  “走在第一个的是兰清羽的父亲……”一旁的孟瑶见虞玦看着那一众红色朝服的官员发呆,还以为虞玦并不知此人的身份,小声的说道:“他脾气固执,又特别凶,连我爹都怕他。平日里你别看兰清羽上蹿下跳的,见了兰尚书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一样……”
  “孟瑶,你又在说我坏话了!”一道气哼哼的声音打断了孟瑶的话,却见是兰清羽气哼哼的看着她们。
  孟瑶表情坦然,丝毫没有在背后说人却被正主当面听见的不好意思,挑眉道:“你敢说你不怕你爹?”
  兰清羽摸了摸鼻子,憋了半天,才小声道:“怕……”
  看着活宝一样的两人,虞玦和崔语凝同时笑出声。
  而此时,礼部的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阿玦,兰大人又不是无双公子,有什么好看的。”孟瑶撇了撇嘴道。
  虽然这位兰大人的风姿清雅,颇有兰家风骨,只是五官顶多算是端正,不及兰烬落那般精致俊美。
  “兰大人与无双公子虽为兄弟,怎么容貌看起来并不怎么像呢?”
  虞玦心中一时好奇,不小心便就问了出来。
  话音落下,便见孟瑶和兰清羽的神情都有些尴尬。
  虞玦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兰清羽摸了摸头顶,讪讪的笑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隐秘了,我三叔……并非是嫡妻所生。”
  “原来如此……”虞玦想到兰烬落那张堪称为祸国殃民的脸,若是像他母亲的话,确实不大像是嫡妻生的。
  不过……
  “无双公子的生母如今可在世上?”虞玦好奇的问道。
  她与兰烬落有短暂的师徒情分,但是这看似清雅的无双公子,背后的目的却是令人琢磨不透。
  珈蓝寺藏在那个神秘僧人手中的九龙图以及地下城中,被叫卖的羽族人,都是兰烬落引着她发现那些东西,桩桩件件似是在提示着她什么。
  可是这一切,前朝之事,又与这位世家公子有什么关系?
  虞玦一时走神,却被孟瑶等人误会了。
  “阿玦,你这般好奇无双公子的家事,该不会真的如传言中那般,你们之间……”孟瑶对着虞玦挤眉弄眼,神情暧昧道。
  面对孟瑶的打趣,虞玦面不改色道:“京中还传言你倾慕祁王呢,这都能信?”
  “这我可不敢,不敢。”孟瑶瞬间怂了,道:“就祁王殿下那冰块脸,靠近他都冻死了,谁脑子被驴踢了喜欢他啊……”
  声音大了些,引来了数个同样在石亭里休息的贵女们侧目,其中包括疑似脑子被驴踢的那个……
  “当然了阿玦,我并不是在说你脑子被驴踢了。”孟瑶这下知道压低声音了,小心翼翼的和虞玦解释道。
  虞玦眉心跳了跳,手指捏的‘咯吱’作响,忍住揍孟瑶的冲动!
  金绮华看了孟瑶一眼,又落在了旁边的虞玦身上,高傲的神情中带了一丝鄙夷之意,再不如从前那般看见虞玦神情波澜不惊,视若无物。
  当日在宫中,虞玦比试赢了金绮华之事早在敬重传开,众人见二人如今齐聚在一起,难免有比较的意味。
  谁能想到呢,半年前还是籍籍无名的虞家四小姐,不仅成为了无双公子的弟子,还在比试中赢了京中赫赫有名的第一才女,令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红萼郡主呢。
  不过金绮华自持身份,这么多人面前,只是看了虞玦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金绮华身边的陆双双,见了虞玦十分惊喜打着招呼道:“阿玦,好久不见了。”
  陆双双今日穿的是一袭浅蓝色锦裙,多添了几分沉稳温婉之色。
  她长相娴静,性格却是十分自来熟的,看见虞玦随即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笑得天真浪漫道:“这些时日无双公子不在京中,你都不出来和我玩了。”
  话音落下,众人看向虞玦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当日无双公子收这虞四为弟子,说是看中了她的才华。怎么经陆双双这么一说,这虞四难道真的和传言一样,与无双公子之间颇有暧昧呢?
  虞玦将手从陆双双的手心中抽了回来,淡淡的笑道:“这几日我身子不舒服,所以没参加雅集了。怎么……师傅又出去游历了吗?”
  虞玦一脸疑惑的问道,不似作假。
  陆双双眼神闪了闪,道:“难道阿玦你不知道吗?”
  虞玦笑道:“我在家中养病,没事打探师傅的消息做什么。”
  虞玦虽然带着笑,但清亮如雪的眼却不带一丝笑意。看着那如冰般的眼,陆双双竟有一种被看穿的狼狈,几乎是仓皇的移开了眼……
  宗庙的祭拜已经开始。
  悠长沧桑的钟声敲响,一共三下,似是敲击在虞玦的心上。
  五月的天气微微有些闷热,虞玦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汗。
  听着殿中礼官传唱的空旷声音,虞玦莫名觉得心悸。
  眼前忽然光明消失不见,变成了血色的战场;耳畔一阵耳鸣,礼官的诵唱声成了金戈铁马的杀伐……
  似是过了很久,又似乎不过是顷刻之间。
  “阿玦,你怎么了?”
  孟瑶扶着虞玦,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虞玦摆了摆手,勉强笑道:“我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碧色药丸服下。
  浅碧色的药丸在唇齿间化开,淡淡的药香抚平了虞玦的不适,虞玦轻轻吐了口气。
  后山禅院中,僧人抱着飞扑而来的白色猫儿,波澜不惊的眼神闪过了一丝惊喜,讶然道:“原来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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