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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寒塘鹤影

  一夜无话,早晨燕宸曦起来练剑,便见蔷薇花架下睡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不是别人,竟是他那一夜未归的师傅。
  他忙命侍从将人扶回院子里,这一日虞玦难得也起了个大早,见古鹤影躺在外面睡着,身边都是喝空了的酒坛,也吓了一跳。
  “师傅不是盯着长孙思远了吗,怎么会在这喝了这么多酒?”
  祁王殿下却是一副早有所预料的神色,只让宁九扶他回去。
  宁九上前,刚将他扶起来,便见一幅画从他怀里掉了下来。虞玦连忙将那画捡了起来,却见看那表装像是白天从长公主院子里拿出来的那一幅。
  看来,古鹤影这是想到了从前之事,难怪会喝了这么多呢。
  燕宸曦顺手捡起了那幅画,却见那画之上已经被露水打湿,上面的朱砂已经被晕开,像是泼上去的鲜血。
  虞玦一见古画有所损毁,忙道:“可惜了,这可是姑祖母的东西。”
  但燕宸曦看着古画,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眉心微皱,摸了画纸一角,吩咐道:“取水来。”
  宁九奉命而去,取了一碗水,虞玦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祁王殿下直接将那一碗水,全部泼在了画上!
  虞玦低呼了一声,却见那画上红色一点点晕染开,画上的人物尽数隐去不见,变成了一片血海……
  “这是……”
  虞玦惊讶的问道,燕宸曦看了一眼,眉心微皱,道:“是揭画之术。”
  所谓揭画,便就是一幅画下藏着另外一幅画,藏画的画用特殊的笔墨绘制,在一些特定的情况,如水、或者火才会现行。长孙思远出身世家,博学多才,会这些技艺倒是在意料之中。
  却见一片血色之中,唯有天际一弯新月,以及一只白鹤。
  画的一隅,提着一行诗……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这字笔迹潦草,并不相识长孙思远这样书画大家的手笔。
  “是长玄月……”虞玦看着那莫名觉得熟悉的字迹,如此说道,“这画,是长玄月留下来的。”
  上面的字,就像是某一种不详的预兆。冷月葬花魂,是否在中秋赴约之前,长玄月已经预感到了他们即将面临的宿命?
  不过……长孙思远既然会如此技艺,虞玦和燕宸曦相互对视了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即的回了房中取了之前长孙思远所绘制的夜宴图!
  茶水泼在夜宴图上,那曾被燕宸曦和虞玦两个人看了无数遍的字迹渐渐的显露出了行迹。上面不再是雕梁画柱,笙歌声动的旖旎景象,而是渐渐的、变成了山川河脉,竟是罕见的一副地形图。
  燕宸曦看着这样一副地形图,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却听他道:“看这山脉以及河流的走向,像是南方……”
  南方……
  虞玦闻言,电光石火间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恍然道:“江南纪氏的金矿!”
  就在两个人凑在一起,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叩门声,宁九进来回话道:“王爷,孟将军、月氏王他们来了。”
  虞玦将画收了起来,就在此时,便见不止是孟昶旭,就连明清远还有燕宸朔也来了。
  这些时日明清远和燕宸朔依旧是别别扭扭的,但也不知明清远做了什么,虽然燕宸朔对他依旧不假以颜色,但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抗拒了。
  不过虞玦已经许久没见到他们,上次见到他们的时候燕宸朔还对明清远恨不得拿刀砍人的那种,如今见两个人站在一起,倒莫名觉得十分的有趣。
  她素来不是个喜欢记仇的,虽然上次燕宸朔算计了她,但到底也是为了孩子被逼无奈,倒也没放在心上。倒是燕宸曦看着他们两个人也过来了,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燕宸朔知晓上次帮景安帝算计虞玦的事,她这个皇兄定然还是记在心中呢,当下以一副将功折罪的语气道:“我此次前来,是江南送了消息,想着或许对王兄有用……”
  燕宸曦没说话,倒是虞玦好奇的问道:“莫非是纪氏的消息?”
  燕宸朔微微颔首,道:“消息是我安插在江南的线人送来了……不知王妃可听说过,纪皇后?”
  虞玦是何等心思机敏之人,一听燕宸朔如此一说,立即反应了过来,道:“纪皇后……纪氏,莫非你们纪家,便就是当年纪皇后的后人!”
  若真的如此,那么之前种种便就有了很好的解释——为何商贾出身的江南纪氏一族会卷入到这一场风波之中。
  虞玦若有所思:“当年纪氏,出身是何等的显赫,一门出了两个皇后……但后来长孙叛乱之后,翊王死在了战乱之中,纪氏一族便就急速的凋零,原来竟是迁到了江南。”
  明清远此时脸色也十分的凝重,毕竟此事与燕宸朔关系密切,攸关生死,他已无之前与燕宸曦谈判时的从容。
  只是听得燕宸朔有江南的消息传力啊,便就匆匆的陪着她来了祁王府,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关系重大,闻言便道:“听闻景安帝当年与翊王不和,既是如此,当初为何他还会迎娶阿朔的母妃入宫?”
  当年的宜妃,在宫中可谓是盛宠一时,仅在琉璃夫人之下。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燕宸曦没说话,拨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孟昶旭道:“当年上京局势不是很好,纪氏在圣上登基后急流勇退,在江南安置了下来。但没过多久,圣上便就迎了宜妃入宫,且这些年宫中不少人在江南,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虞玦想到了虞生炙和慕容仪。
  他们二人当年便就是江南遇到的,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端午将近,本就是多事之时,虞玦没想到又将纪氏牵连了进来。看起来局势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但此时虞玦却隐约的有一种预感,他们距离真相越来越接近了。
  就在众人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却见燕宸曦淡淡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燕宸朔,问道:“纪氏的东西,与离山地宫有关系?”
  燕宸曦话音落下,众人心内诧异,下意识的看向了燕宸朔,却见燕宸朔眼底闪过了一丝复杂之意,最终没有否认,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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