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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浴火涅槃

  阳光透过桂花疏漏的枝桠,照在石桌上的棋局上,树影纵横交错,仿佛解不开的棋局。
  虞玦的目光从棋局之上抬眸,正对上苏洵那清亮如雪的目光,她神色未变,淡淡的说了声:“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洵问她,虞玦却已经在摆第二句棋了,听到他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无奈苏洵只能直接陪着她继续下第二局。
  第二局的时候苏洵输了,虞玦问他:“燕宸曦现在安全吗?”
  面对虞玦的问题,苏洵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还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叹道:“就知道你会问祁王,您就不能关心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吗?比如说,郡主会怎么处置你。”
  虞玦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苏洵,苏洵被她的目光看着发毛,只好道:“他很安全。”
  闻言,虞玦如释重负,道:“那便好……”
  说完便见她起身,苏洵愣了会儿,问她:“怎么,这棋……你不继续下了吗?”
  虞玦声音懒懒的回道:“我累了,苏公子请便。”
  说完便当真回房去了,苏洵看着虞玦的背影,愣了会儿,他一个男子也不好跟着进去,只好命底下的侍女道:“你们都机警点,今夜至关重要,万不能坏了郡主的大计。”
  “是。”
  底下的侍女应了一声,就在此时,听见房门前传来一道恍然的声音:“原来就是今夜动手么。”
  却见说话的不是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虞玦!
  她的嘴角带着一抹了然的笑,随即不管苏洵的脸色如何,便回了房间歇下,苏洵皱着眉,最终还是往院子外走去。
  而在苏洵离开后,只见一只彩色的蝴蝶自从窗缝中飞进了房间,落在了虞玦的手指上。虞玦轻轻的摸了摸那蝴蝶的翅膀,看向窗外,只见那秋日阳光照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一抹迷离的色泽。
  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的琉璃瓦,本是在那深宫院墙之中,与这样简陋的村落、与院子外的青山绿水,显得是这样的格格不入。穿越了百年的时光,像是诉说着百年前的盛景。
  虞玦本是借口想要打发走苏洵,但在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下,虞玦不知不觉的竟睡着了。蝴蝶入梦,梦中久违的光怪陆离的场景。
  有红梅白雪,慕容仪和虞生炙在雪后亭子里,抚琴舞剑;忽而又梦见了那一望无际的梅林变成了十里锦绣的芍药,有穿着宫装的少女在花丛中笑靥如花,但那明媚的笑靥却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哀愁。
  在那连绵锦绣的繁花尽头,是穿着雪白色僧袍的僧人,万丈红尘,世间的百媚千红,终究抵不过那云水禅心……
  原本锦绣的繁花渐渐枯萎,明媚的春日也变得阴沉,天际下起了飞雪,虞玦知道那是梦境中那个少女的心境变化——那一种绝望,心死如灰的寂静。
  被这一种情绪感染,虞玦也觉得心口有一阵淡淡的苍凉之意。
  山峰之上,白雪皑皑,像是时间就此封锁,过了千百年的寂寞与孤独。就在此时,灰蒙蒙的天际一道剑光划过,宛若新雪初霁……
  是燕宸曦的霁雪剑!
  虞玦的心间一颤,立即睁大了眼想要努力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只是雪光与剑光之下,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模糊起来,她根本就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她最讨厌的苍白雪色,被殷红的血色给染红,是谁受了伤?是燕宸曦,还是另外一个人?
  但她越是想要看清楚梦中场景,却提前从梦中惊醒了。那只传讯的蝴蝶依旧停留在窗柩上,已是暮色黄昏,深秋的夜晚带着淡淡的寒意,风从半开的窗缝中吹了进来,虞玦打了个寒颤,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她视线没有聚焦,梦中见了太多的场景,她头痛的厉害,也心慌的厉害,她用手揉着眼,想要自己更清醒些。
  “你醒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虞玦根本都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便见奕阳与苏洵二人不知何时过来,就在房间的椅子上坐着。
  “你……”虞玦语咽了片刻,看着奕阳,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有会儿功夫了,见你睡的香甜,便没打扰你。”
  奕阳倒是难得的和颜悦色的说道,她越是如此,虞玦心中越是戒备,警惕的目光看着她。而奕阳只当没看见她眼中的戒备之意,低笑一声,清亮的目光落在窗柩上那只蝴蝶上。
  虞玦小指微微动了动,但迎着奕阳锐利的目光,没有任何的动作。幸好奕阳只是看了一眼,很快便将视线给移开了,只是道:“典礼很快便要开始了,快将衣服换了吧。”
  “典礼,什么典礼?”
  虞玦循着奕阳的视线看去,却见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架屏风,上面挂着一件做工精致的玄黑色礼服。
  她睡的究竟有多沉,这么大动静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奕阳大约也是想到了这点,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嘲讽道:“果然是安谧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竟连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
  虞玦被噎了会儿,反驳道:“我是到你这里才这般贪睡的,殊不知是不是你们在我的茶水中动了手脚。”
  “呵”
  奕阳了你搞笑了一声,眼中蔑视显而易见。
  虞玦嘴角抽了抽,索性没有再与她辩驳,目光重新落在了那礼服之上。
  那礼服与之前虞玦看见的兰烬落身上穿的那件龙袍款式有些相似,但在绣工图案上稍稍做了改变,上面的九爪龙变成了用金色刺绣的绣成的浴火而生的凤凰。
  涅槃的凤凰眼神犀利,在夕阳晚霞的映照下,凤凰十二尾翎羽熠熠生辉,宛若灼灼燃烧的火焰。
  虞玦倒抽了口凉气……
  并非仅仅是因为这凤袍看起来是那样的精致华丽,除此之外,这凤袍的织染技艺,以及上面的绣工,她并不陌生,分明是出自于江雁行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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