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下跪和巴掌
留观大厅里冲出一帮医护，推着担架推车急匆匆来到分诊台，叶飞让开，医护们齐心合力的把休克男子抬上去。
患者家属吓坏了，激动的拉着医生哭求，“救救他，他不能死啊，大夫求求你了。”
“我们会尽力的，麻烦你冷静一下。”这位医生又被女人给拉住了，紧张激动的拉着医生的胳膊，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拦着治疗。
叶飞一看不行，翻身上了推车，骑在患者身上继续心肺复苏按压，分诊台的护士跑出来拦着哭诉的家属，医生这才抽身出来，其他护士这才推着担架推车往抢救大厅跑。
接诊医生跟着推车跑动着，检查了患者的瞳孔光感反应，急道：“光感无反应，瞳孔涣散，通知抢救室准备心电起搏器，他什么情况？”
最后一句是对着叶飞问的，此刻的叶飞还骑在患者身上，一个劲的按压胸部，“患者昨日醉酒后腹痛，坚持到今早才来就诊，怀疑是胃穿孔，伴有大量胃出血，已经发生脾衰竭，胰腺也有反应。”
“咣当”
冲入急诊留观大厅，一帮医护快速推向抢救大厅，接诊医生一边跑一边下令：“拍个胸片，腹部超声，肝胆ct，血常规和生化，通知血库验血配型，配型成功最快速度送来抢救室。”
护士中分出一人转身就跑了，可刚来到门口，就被冲进来的家属给拦住，“我丈夫呢，我丈夫被送哪去了？”
“在里面，你别急。”
患者家属哭天抹泪的冲进留观大厅，跟着抢救推车跑了过来。
抢救室已经准备就绪，大门打开后，急救推车固定中间位置，叶飞一个翻身从患者身上下来，医生接手按压心脏，护士拿来剪刀，剪断患者的衣服，敞胸后，快速用生理盐水在胸部擦拭，心电仪快速连接。
“滴……”
连接成功，医生看了一眼心电图，“患者还是没有心跳，开通静脉注射通道，强心针一毫克！”
护士配合在患者手臂上扎了一针，另一个护士配药后，快速注射强心针，“强心针静推一毫克。”
“心电起搏器，除颤。”医生继续按压抢救。
这个时候，抢救室大门被撞开，女患者家属扑通就跪在地上，脑袋咣咣的往地上撞，“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老公，他不能死，他死了我娘俩该怎么办呢！给你们磕头了，救救他！”
护士分出一人拉着家属，但她这么哭泣确实影响抢救，叶飞配合护士拉着女家属让开门口，心脏起搏器，除颤仪都被推了进来，护士通力合作，在起搏器上涂抹粘合剂后交给医生。
医生把两个起搏器对碰摩擦，“给电，闪开！”
“啪嗒”
万幸，就此一次起搏，患者恢复心率，医生把除颤仪递给护士，拿着手电晃了下患者的瞳孔。
“咳咳”
患者这个时候剧烈咳嗽，口里喷了一脸血，医生一看急忙说：“患者内出血已经侵入呼吸道，准备气管插管！”
护士拿出插管用具，患者家属哭的撕心裂肺，幸好叶飞和护士把她拉了出去，在玻璃房外看着里面的抢救工作。
不一会，冯主任和师父李卫国走了过来，看见叶飞也没说话，直接推门进去，冯主任问道：“什么情况？”
“患者昨晚胃出血，今天早晨送过来的时候就不行了。”
冯主任用听诊器在患者肺腔中听了一下，正好医生在做气管插管，冯主任确认插入气管中，确认的说：“可以了，拍个ct胸片。”
有护士把急救x光机推了进来，直接抵着患者胸部拍了片，让护士快点去加急冲洗x片，冯主任这才默默地说：“患者内出血太严重，脾衰竭，胰腺也坏了，腹腔臃肿，内出血已经进入腹腔，跟家属说一声吧，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接诊医生出来，对着哭诉的患者家属说：“你老公内出血太严重，送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只能说尽力，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大夫，救救他，求求你了，他昨晚还好好的就说肚子疼，我也不知道这么严重，求求你大夫，一定要救救他。”患者家属说话的时候，一下就跪下了，拉着医生的胳膊说：“一定要救救他，花多少钱都行，他不能死，求你了。”
“你先起来，我们尽量就是了。”
这个时候，患者又出现心脏房颤，心电仪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抢救室内又是一阵忙活。
李卫国也检查了患者的伤势，摇头感慨道：“太严重了，五脏循环衰竭，没救了。”
冯主任叹了一口气，“继续施救吧。”
医生一下一下的心脏复苏，除颤仪连续两次电击，可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心电监护仪上还是一条横线，医生们连续换人，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5分钟过后，医生还在按压心脏，护士看了看时间说：“冯主任，差不多了，宣布死亡时间吧。”
冯主任微微摇头说：“现在是安慰性的抢救，让外面的患者家属心里能好受一点，就算是装样子也得继续。”
医生累得已经满头大汗了，另一位医生接手交换，但胸部因为长时间按压已经出现红紫，手臂上也出现明显花斑，这人已经死透了。
10分钟过后，冯主任看了看时间说：“宣布死亡吧。”
抢救大门打开，患者家属冲了进来，哭诉着冲向停手的医护们，“你们救人啊，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你冷静一下。”叶飞拉着她想安慰一句。
可家属情绪异常激动，反手挣脱叶飞的拉扯，愤怒之下一甩手，“啪”一巴掌落在叶飞的脸上，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啊！~”
她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抓着其他医护，“救人，快救人，救救我老公，求你们了，他不能死啊！”
她哭求着跪下，趴在病床上就使劲的拍打，声嘶力竭的哭喊：“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冯主任指了指外面，医护们逐一出来，把抢救室门关上，让家属在屋里缓缓。
李卫国走到叶飞身边，摸了摸他的脸说：“你没事吧？”
一滴眼泪从眼角中滑落，“没事。”
“没事你哭啥，被打一巴掌你委屈啊？”
叶飞哽咽着说：“没有，只是看见他死了，心里难受。”
李卫国在叶飞肩膀上拍了拍，冯主任站在叶飞身边，“小伙子，你以后会成为一名好医生的。”
李卫国拍了拍叶飞的后背，“大小伙子哭什么，出去说。”
推着叶飞离开抢救室，进入医生办公室，忙活一夜，大家都累摊了，李卫国等人进来的时候，大家还在聊天，有医生说：
“今天早晨死几个了？”
“俩，刚才又死一个，内出血。”
接诊医生进屋瘫软的坐下，另一个医生感慨道：“又是喝酒喝的，你说这大过年的，喝高兴就行，喝那么多干嘛，非得喝死才高兴？”
“谁说不是呢，哪年过年不喝死几个？”
叶飞坐下还在抹眼泪，医生看见茫然的问道：“哟，这怎么还哭了呢？”
接诊医生说：“刚刚患者家属激动的时候，打了他一巴掌，估计心里委屈呗。”
“嗨，我们这急诊，那个医生护士脸上没挨过巴掌，你这都不算事，我们救人的时候家属给跪下磕头，治好了是感谢，治不好挨个巴掌都正常啊？”
叶飞抹了一把眼泪说：“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是，看见他死了，我伤心。”
“还是年轻啊。”冯主任说：“医生只是职业也不是神，就目前的医疗技术来讲，我们还有很多疾病都救不了。”
冯主任接了一杯水交给李卫国，“你师父还号称名医之后呢，你问他，他敢来我们急诊么？”
“你扯我干什么？”李卫国没好气的回敬一句。
“你徒弟我不说你说谁。”冯主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叶飞对面，坐下后接着说：“年轻人，我看你不一样，你天生就适合干急诊，要不老李，你把他留我这锻炼锻炼？”
“等他出师再说吧。”李卫国反驳。
“都不是我说你老李，你给人看病，看的都是专科，是，你技术全面，什么病都能看，但急诊才锻炼人，把叶飞这小子留我这练几天还给你，你再瞅瞅啥样。”
李卫国抱着膀子，似乎在思考什么，冯主任又看向叶飞说：“小伙子，有些医生看不起急诊大夫，就比如你师父这样的，他认为我们急诊医生要专业没专业，要技术没技术，来个患者就是抢救诊断，然后找专科大夫来会诊，但我们可是跟死神赛跑的人。”
“其他医生看病，是先诊断再治病，急诊看病，是先看人的生理指标是不是正常，你师父在乎什么病，但我们要在乎患者能不能活，你师父是治病的，我们是救人的，怎么样，留我这练练？”
“诶诶，挡着我面敲行呢？”李卫国不满的问。
“老李，你咋还这么小气呢。”冯主任说：“你不知道，上次这小子跟救护车抢救我就看上他了，他呀，天生就是干急诊的料。”
叶飞抬头看向李卫国，目光坚定不移，而且他也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