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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鲁莽行事

  有意无意的,阿弥家是废***头子在南理城落脚点的传言早就在桂陇兵中传遍。除了不清楚此李穆川就是废太子遗孤李穆川,这帮从桂陇来的人早就清楚阿弥是南理逆贼头子的妹子。
  席子墨被呛这样一句,仍旧是不甘心,“言大人,您别怪我心直口快,这阿弥就是逆贼,她家就是反贼窝,属下不觉得王之涣烧了她房子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今日在高墙上头勇猛抗敌,北侧有了他才将蛮子击退的,他这一纵火只是为泄私愤,换成是言大人,面对屠杀全家的仇人,如何坐得住?怕不仅仅是烧仇人家的房子这么简单。言大人这般追捕一个对朝廷、对南理有功的百户,不怕寒了桂陇将士的心吗?!”
  言照清烦躁闭一闭眼,“有功也不是他杀人纵火的挡箭牌。”
  席子墨不依不饶,“但他要杀的不是别人,是逆贼!言大人这般是为了维护那小丫头片子吗?大人也被那丫头的美色迷了心智了吗?那可是逆贼!”
  言照清停下步子,倏地转身,怒瞪席子墨,“你闭嘴吧席子墨!你脑袋上的两只耳朵是干嘛使的?你那猪脑子能不能想一想,你自己不觉得王之涣这一把火放得十分奇怪吗?!他哪儿来的白磷?南理城的白磷是受县衙管控的,纵使秦自得没了,若是没有别人的帮助,他能拿到这么多白磷吗?!换成是我,对杀了我全家的仇人我自然也坐不住,但我烧一个空房子做什么?!”
  席子墨一时没转过脑子来,愣在了那儿,五大三粗的汉子面上憋得通红,只想着给自己的下属抱不平。
  “那是一个空房子!里头没有人!”言照清恨铁不成钢,截断他欲言又止的话头,恨自己不能将王之涣意在偷剑并毁灭痕迹的事情说出来,席子墨不过是一个区区地方武将,这样机密的事情没必要叫他知道。
  “你该感谢今夜无风,若然整个南理城都要被他这鲁莽行为埋葬。”言照清咬牙狠声道,“外头蛮子围城我们不怕,他们也奈不得我们何。我们没死在蛮子手里,竟然要差些死在自己人手里,死在你的下属报私仇的莽撞行为之中,席子墨,你觉得这合适吗?!”
  席子墨张嘴,还是懊恼闭上,出不了声。
  “冤有头,债有主,当年的案子若是李穆川策划的,他该找李穆川报仇,而不是一个当年还是一个小孩儿的阿弥。”
  席子墨闷闷地,道了一句,“父债子偿,兄长的债,自然也要由妹子来偿还。”
  言照清无言,望天一阵,“总之,王之涣要找回来,他今夜烧阿弥的房子,绝不只是泄私愤这样简单。他从哪儿拿到的白磷,也要问清楚。执金吾不冤枉一个人,可也不会放过一个人!”
  席子墨心中有闷气,不得已蔫蔫应一声。
  言照清将他带到王二那处,王二画得累了,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压着自己的画,被席子墨摇晃好几下才搓着眼睛醒过来。
  “阿弥?”
  “你睁大眼睛瞧清楚了,谁是那个逆贼?”
  席子墨今日才对阿弥转变看法,这会儿因王之涣的事情又对阿弥这人颇有微词起来。
  她在城中一呼百应,城里大部分人都肯听她的,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身怀绝技,无所畏惧,长得还漂亮,不吝于是废***最好的武器。这京城来的执金吾参将是不是也着了她的道儿?
  在席子墨看来,王之涣是自己的下属,是被废***重创过的人士,若然依他的条件,在肃州官至武将不成问题。王之涣身为朝廷兵百户,身负铲奸除恶的职责,纵使可能是为报满门被屠杀的仇才火烧阿弥家,但从王之涣的身份立场出发,烧一个逆贼的家算不上政治不正确,反而该是有功的事情。
  但这个执金吾参将,竟然要将通缉他,将他捉拿,话里话外的都将王之涣当做了得而诛之的杀人纵火犯呢!
  席子墨再听着阿弥的名字的时候,心里头就不得劲,只觉得厌恶十分,瞧着与阿弥是同党的王二,便气不打一处来,将王二推搡了一把,又揪着王二的手臂强行叫他站起来。
  言照清冷眼旁观,想这席子墨年纪这样大,却还只是屈居武将一职是有道理的,脑子不清楚,易感情用事,这一辈子都只能偏居桂陇做一个小小的武将,能领五千兵已经是他最高的成就了。
  王二手臂吃痛,“哎哟”一声,发起怒来。
  王二长得高大,又厚实,身上有大力气,同手上细腻的画工正正是相反。他人又比席子墨高上那么五寸,原本就是被人从梦中叫醒的,心里揣着起床气,这会儿被人又推又揪的,自然恼怒得很。
  “你干嘛?!”
  王二倏地起身,猛地出手,连推两把席子墨,竟然将席子墨推得往门外倒去。席子墨后脚跟被门槛一绊倒,狼狈摔了个大屁股墩,又见那王二不依不饶,冲上前来,要用大脚跺他。
  周遭还有几个桂陇兵在待命,都在看着,席子墨又糗又狼狈,愤怒至极,还没爬起来,在地上的时候就怒喝出声:
  “你竟敢袭击朝廷命官?!”
  王二已经踢来几脚,重重踹在席子墨护着自己的手臂上,王二本就是个憨子,心智同三四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见席子墨还敢这般对他大呼小叫,也是倔强起来,蹲下来,双手胡乱打在席子墨身上。
  “我就是打你!我打的就是你!你就是被我打的!你就得挨我的打!”
  胡言乱语,果真像个孩子。
  言照清见二人毫无章法纠打在一起,席子墨分明是个武将,这会儿也同市井无赖没什么两样,没什么招数地打一个憨子。
  两个人都是使蛮力的主儿,言照清拉住了这个,拉不住那个,嘶哑的声喉也重喝不得。二人这样搅闹,来了六七个桂陇兵才堪堪将二人分开。
  “胡闹!胡闹!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你还是桂陇的武将吗?!”
  言照清咽下喉间的血,怒骂席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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