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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要见的人

  蒋玥脑子嗡嗡的,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太清楚。
  跪得久了,她连眼睛都有些酸涩。
  蒋老夫人看她快要哭了的样子,也不再说了:“带下去吧,让她自己想想清楚。”
  蒋夫人生怕她不愿意,又补道:“赐婚圣旨不日就要下来了,你若是抗旨,就是死路一条,其中利害,你自己掂量吧。”
  蒋玥这会才反应过来,她应道:“祖母,母亲,我愿意嫁。”
  她怎会不愿意呢?
  只是不可置信。
  没有任何的预兆,直接就定了婚事,哪怕是她,也觉得太突然了。
  还是皇上赐的婚,金口玉言,板上钉钉。
  蒋夫人脸色就好了,“到底是个识时务的好孩子。”
  蒋老夫人也道:“回房去休息吧,收收心,等着待嫁。”
  蒋玥就回去了。
  她毫发无损,只是被关押了几天而已,银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好在性命没有大碍。
  主仆见面,也没有多余的话。
  现今她们身边,都是看管的人。
  银杏眼圈红红地抓着蒋玥的手,她听到了消息。
  不仅为蒋玥高兴,也觉得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有坚定不移想去争取的东西,最后争取到了,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勇气的。
  苏向晚又去了顾家。
  赐婚的这件事,对很多人而言,都是一个巨变,尤其是首当其冲的顾家。
  顾夫人还没从齐家的事走出来,就被这赐婚砸了个正,好在是身体素质好,不然得生生被气出病来。
  “我母亲说那蒋瑶她都看不上,别说是庶出的蒋玥了,她现在跟我爹在闹,说让我爹想法子推了这亲事。”顾婉兴致缺缺地坐在凉亭里,她显然也不怎么欢喜:“赐婚的事,哪里有的退呢?”
  苏向晚拍拍她的肩膀:“我怎么看你也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我先说了啊,我对蒋玥是有点意见的。”顾婉有点吞吞吐吐,但最后她还是道:“其实你跟蒋玥合谋,我没有意见,帮我大哥,我也没有意见,可他到底被蒙在鼓里,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最应该坦诚的吗?我大哥有权利知道蒋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有权利知道你跟蒋玥合谋起来,算计了这些事,我觉得瞒着他不好。”
  苏向晚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我觉得应该让蒋玥自己说。”
  “她会说吗?”顾婉不太相信:“她敢让我大哥知道,她是个心机深沉,诡计多端的女人吗?”
  “不敢也总是要说的,她难道能戴着面具跟你大哥过一辈子吗?”苏向晚好像是想到了自己,语气缓了几分:“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有什么秘密,也应该说了。”
  情蛊的事,她也是时候坦白了。
  蒋家现今已经派人去云南探听解蛊的方法,她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没什么可做的,苏向晚只能等待。
  这会告诉赵容显,哪怕生气,他起码不舍得破坏她辛苦铺就的一切安排,这样赵昌陵也就没法借机趁虚而入了。
  事情至此,一件一件虽有波折,但也算是有惊无险。
  苏向晚计划的三环里,都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存在。
  顾砚和蒋玥的亲事,最关键是蒋家和皇上的态度,送郝美人进宫,是因为她肯定会帮赵昌陵娶蒋瑶,皇上觉得她是蒋家的人,会愿意顺水推舟,最后拿个庶女顶替上来,嫁给顾砚。
  而要让郝美人进宫,那必须要逼到她穷途末路,让她无路可走,否则她不会甘心听苏向晚的安排。
  最后就是情蛊了。
  她有心要找解蛊的方法,又必须制造了一个让蒋瑶不能嫁给顾砚的理由,便只能借机栽赃,顺带把蒋玥摘出来,让蒋家的方向,往赵昌陵那边去。
  这个栽赃嫁祸,祸水东引的法子,是赵容显出的。
  苏向晚记得那时候他说:“事情越复杂越好,哪怕你的目的再小,最后也要把结果变成,是本王跟赵昌陵的对局上去,把后果分出一半让别人帮忙承担,你就可以少一半的针对。”
  哪怕要做得罪人的事,也不给对手渔翁得利的机会。
  要让蒋玥嫁给顾砚,需要郝美人进宫,帮忙推进,而要让郝美人进宫,必须栽赃陷害她,让她无路可走,要把赵昌陵拉下水,情蛊又是最合适的切入点。
  这当中无论哪一个让蒋流坏了,都会导致剩下两件事无法顺利完成。
  而蒋玥帮她,事实上也是在帮自己。
  两人就着此事又随便说了一些话,苏向晚这便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
  顾婉送她出去,“那你路上小心。”
  苏向晚跟她道了别,上了马车。
  马车从顾家离开,才是出府不久,就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头出声道:“姑娘,前头有马车挡了路。”
  青梅当下就想下马车去看看情况,苏向晚伸手拉住她:“不要管。”
  她素来就谨慎,尤其在这一会,更不能掉以轻心。
  青梅心领神会,只吩咐车夫:“换条路走。”
  那车夫听了吩咐,扯动了缰绳,准备换个方向走。
  马车才动了两下,外头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麻烦留步。”
  来人想来是专门来堵她的,看见她们没有沟通的意愿,而是直接打算调头走,就忍不住下来拦了。
  苏向晚听到声音,只下意识皱起了眉。
  青梅看她脸色,就道:“好像是那天在运河边找上来的苏家大小姐。”
  苏向晚也认出来了。
  青梅问她:“要不要我去把人打发走?”
  “此处街道,你同她生出争执,反倒引人注目。”
  青梅点点头:“是了,她就是要引我们出面,还好方才我没下马车去查问。”
  她话音才落,外头苏远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苏向晚,我知道是你,躲也是无用的,我是如何的性子,你应当清楚。”
  苏远黛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她如果找上来,苏向晚不同她见一见,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死心的。
  这会思索的功夫,苏远黛就道:“不能同我好好谈一谈吗?”
  苏向晚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应了:“你想谈什么?”
  她这话一出,外头静寂了好长一段时间。
  久得她几乎都要以为苏远黛走了。
  好半天,苏远黛才回道:“此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明日我……我设宴……”
  “就去满堂红吧。”苏向晚接了下去。
  “好,那你一定要来。”苏远黛很努力地压抑着声音里的激动,“我让人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苏向晚就吩咐车夫:“走吧。”
  回去的路上,青梅怎么想就觉得不大妥当,她忙道:“真要去吗?其实姑娘不必理会她的,奴婢总有法子让她不能再来纠缠姑娘。”
  苏向晚闭着眼靠在马车壁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要见的人,总是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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