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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觉醒后(双重生) 第17节

  “不会。”
  兰因想也没想就否认了,萧业不会做这样的事,他现在还在气头上,别说派人过来打探她的消息了,估计连她的名字都不会让旁人提起。
  “问过陈富那人的身份没?”她问时雨。
  时雨忙道:“说是孤儿,看他生得机灵,手脚也勤快,便让人过来伺候了。”她说到这,也有些恼,“他也真是心大,什么样的人都敢往您这边送,可亏得是没事,若有什么事……”
  她有些后怕。
  兰因也皱了眉,“让松岳这阵子把宅子看好,平素出去也多留个心眼,陈富那也提点一句,去的时候收着些脾气,他是好心,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时雨点头。
  她还白着脸,兰因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只要想到这样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昨日被指派到齐豫白身边伺候,她就有些后怕,幸亏是没事,若真有事,她欠他的可更多了。
  她在想着齐豫白,忽听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嫂嫂!”
  兰因转头,便瞧见穿着黄衣的萧思妤向她跑来,跟雏鸟归巢似的,在她跟时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朝她奔了过来,整个人被她抱住,兰因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时雨变了脸忙要阻止,兰因却朝她摆手让她先下去,等她走后,好歹站稳脚跟的兰因看着怀中眼圈通红明显哭过一场的萧思妤,笑着哄道:“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我也就跟你小孩气。”萧思妤仍抱着她,说得瓮声瓮气。
  停云正好办完差事回来,看到这副场景笑道:“二小姐来了。”又跟兰因说,“外头风大,您和二小姐不如去里屋说话吧?”
  其实今日风和日丽,可兰因看着萧思妤,还是点了点头,携人进了屋,停云喊人送来茶点便贴心的领着人出去了。兰因把一碟蝴蝶酥放到萧思妤的面前,“都知道了?”
  看着面前的蝴蝶酥,平日最喜欢的东西,她今日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只是看着兰因,眼睛一眨不眨,红得仿佛在滴血,“嫂嫂,您不要我们了吗?”
  兰因看着她笑,“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无论何时,我都拿你当我的妹妹。”可她从始至终都未提到萧业。
  萧思妤看懂了她的决心,她想劝想帮哥哥说话,可一想到今早的场景还有哥哥的表现,她心里就怄得要死,那劝人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跟泄愤似的咬着蝴蝶酥,吃得嘴角桌上都布满残屑,兰因看得好笑,拿帕子替她擦了嘴,问他,“麟儿如何?”
  说到自己儿子,萧思妤紧绷的小脸总算松动了一些,她眉眼含笑,嘴里却嫌道:“跟小猪似的,整日吃了睡睡了吃,也傻,你拿拨浪鼓逗他,就傻乎乎地看着你。”
  兰因笑她,“刚出生的孩子,你还指着他陪你玩吗?等回头我搬到城里,我再去看他。”
  萧思妤一愣,连蝴蝶酥都不吃了,她语气讷讷,问她,“嫂嫂要买宅子?”
  兰因点头,“我总不能一直在庄子住着。”见她红唇微张又嗫嚅几下什么话都没说,她笑着与人柔声道,“等回头买好搬进去了,请你来家中玩。”
  萧思妤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萧业的妹妹,她该竭力劝阻嫂嫂,可除去这一层身份,看着明显要比在家中快乐许多的嫂嫂,她那劝阻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沉默半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把手里剩下半块的蝴蝶酥放到桌上,擦干净手后,走到兰因身边坐下,然后把脸埋在她的腰上,紧紧抱住。
  上一回这样抱嫂嫂,还是萧家出事。
  那个时候爹爹在狱中,哥哥在外奔走,母亲又急得病了,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也没人顾得上她。只有嫂嫂,她一个人撑着家里,努力维持着原本的面貌还发觉出她的不对劲,夜里满身疲惫却还是推开她的门来安抚她。
  那个时候她就像如今这样抱着嫂嫂。
  “嫂嫂,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萧思妤哽咽着问她。
  兰因轻轻抚着她的头,沉默良久才说道:“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吧。”
  如果当初在知道萧业和顾情的那一段往事后,她毅然决然选择退出,而不是在问过萧业被他选择后以为他有了决定便安心做他的世子夫人,那么也许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才不是你的错,是哥哥的错,是他瞎了眼!”她为兰因愤怒委屈。
  兰因却只是笑。
  她垂着眼,“感情这东西,错的从来不是一个人。”
  就像许氏。
  如果当初她跟萧业先商量,问他的意思再做决定,那么他们那段时间或许也不会闹得那么僵。她不问萧业,不过是笃定他对她的好只是一时的,她从来就不相信她会被他一直坚定的选择。
  可她该怎么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呢?
  成婚时与她拜过天地拜过高堂,众亲好友下许诺会一辈子对她好的人,可只要顾情的一滴眼泪一封信就会掉头离开,这样的人,她该怎么相信他?她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刚做新妇时,她也会为他红脸,也会因为他随手买来的一个烤红薯而心动而喜悦,可这样的心动不足以支撑她全身心的信任。
  “阿妤,这世间不是所有夫妇都能像你和以辞那样。”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都是对方最坚定的选择。
  太多的人像她和萧业那样。
  只是前世兰因以为这样过一辈子也可以,毕竟也不是只有她和萧业如此,可如今,她累了,她不愿了,她不想再去吃力不讨好的管着一大家子,耗尽心思,得来的却是一句——
  “顾兰因,你真冷血。”
  第15章 萧业的选择 兰因早已无所谓萧业的选择……
  萧思妤走了。
  兰因亲自把人送上马车,又让停云送上庄子里今早新摘的瓜果,而后便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看着马车在山道上越行越远,眼见瞧不见了,兰因这才转身回屋。
  要进垂花门的时候。
  她看着远处的听雨阁,停下步子。
  “昨日那把古瑟是我们的还是齐大人带来的?”她问停云。
  “是我们的。”停云答道,“应该是随手买来当做装饰用的,从前也没人弹过。”
  兰因点点头,而后朝听雨阁走去。这庄子原是外祖母给她的陪嫁,就连庄子里的人也都是她从金陵那边精挑细选送过来的,外祖母怕她一个人在汴京受委屈,因此提前给她布置了不少产业,生怕她在这孤立无援。
  可从前这地方,她却很少来,没时间,也没精力,偶尔碰到个丰收季节或是礼佛路过也只是歇一晚就走,别说来这听雨阁了,就连她自己住的那个院子,她早前也没怎么仔细看过。
  此时一路走去才觉风景雅致,完全不比伯府千金堆砌出来的园景差。
  走到听雨阁前,门前一片竹林,怪石嶙峋,另有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梅树倚墙而立,虽未至时节,却也能想象出寒冬腊月飘雪时,这一片竹林一树白梅该是何等美景。
  “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等冬天的时候来这赏梅煮酒,肯定是件很美妙的事。”兰因笑着说。
  她从前风风火火,每日卯时,天还没亮就要起来,太多的事等着她去做,她哪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去赏梅去煮酒?便是受邀参加这样的花宴,她也是奔着与那些世家太太打好关系探听消息去的,意不在此,便是再好的风景,她也看不进去。
  如今身上没了那些重担,才发觉这世间的一花一草都是这般动人。
  停云听到这话却沉默了。
  兰因本想进屋,余光扫见她的脸,心下略一动也知她在想什么了,她握住停云的手,“去过你该过的日子,不要为任何人停下你的脚步。”
  再过几个月,停云就要嫁人了。
  停云嫁得是她娘家的表哥宋岩,如今在蔡州做胥吏,兰因见过,是个容易脸红本分老实的人,前世他们夫妻美满,兰因便是再不舍也不想阻拦她的大好姻缘,便宽慰她,“蔡州离汴京也没几日的功夫,你以后想来看我,随时都可以来看,我若得空也能去蔡州看你。”
  她哄着人。
  停云却红了眼眶。
  停云低着头,眼里滚着泪水,盈了眼睫,兰因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心中也有许多话想说,可红唇微张,最后却只是看着她柔声道:“你先回去,我四处走走。”等她应声低头告退,兰因这才继续往里头走。
  推开门。
  许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缘故,屋中并无霉气。
  半开的轩窗旁有一株兰花已经冒出鹅黄色的花蕊,这会绿色的枝叶正迎风舒展,春风很舒服,兰因任轩窗开着,她站在门口看着屋中布局,与她所住的屋子差不多,只是空间小了些,装饰少了些,看着有些素朴。
  昨日齐豫白弹过的古瑟已经重新放回到了墙上。
  朱红色的丝弦,一共二十三根,兰因走过去,随手拨弄了几下便有空远的声音传出,她少时学琴,琵琶也有涉猎,古瑟却是从未碰过,相比古琴的浑厚,瑟的声音更加清澈空远,不由又想起昨日齐豫白那一手,她指尖流转,弹得仍是昨日的曲子,可同样是古瑟,她弹出来却远没有齐豫白的广阔辽远,或许还是心境吧。
  兰因如此想着。
  她也没有非要去学去改变去超越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觉得她如今这样就挺好,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随心所想随心所至,看了眼面前的古瑟,兰因畅然一笑收回手,并没有要带走它的意思。
  要离开的时候却瞧见桌上放着的一沓白纸。
  最上面的一张白纸上有几点残墨,像是从上一张纸上渗透下来的,看不出那人之前写了什么,可力透纸背,不难瞧出那人的书法是多么刚劲有力,兰因忽然就想起了齐豫白的那双手,那是一双修长分明且苍劲有力的手,在她浑浑噩噩的时候,他曾隔着衣服紧握着她的手腕想要带她离开那个地方。
  那个雪日,她被困在屋中孤立无援,即使拿着金簪用力刺着自己的皮肉也没多少效果,浑身发热、意识不清,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在看到有人进来的时候握着金簪朝人刺了过去。
  那个时候她想的是,即使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碰她。
  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弱了,用尽全力的一击却没有任何成效,只是在那人的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就在她绝望之际想继续奋力一搏时却听他在她的耳旁说,“别怕。”
  清冷如玉石般的声音,在她快欲-火焚身的时刻就像一道清泉注入她的心间,她忽然就停下了所有的顽抗,只是睁着水蒙蒙的眼睛,意识不清地问他,“……你是谁?”
  “齐豫白。”男人嗓音依旧。
  “齐大人?”她努力寻回理智睁大眼睛辨清来人后,终于松开握着金簪的力道,似松了口气问他,“齐大人怎么会来这?”
  说来也奇怪。
  那样的时刻,忽然出现一个她并不相熟的人,她却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不会伤害她,或许是因为他多年的名声,又或许是那一句从未有人与她说过的……别怕。
  兰因还记得那日他与她说,“我来带你走。”
  带她走?
  她当然想走,身陷囹圄,不知害她的人是谁,但也能料定等着她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她那会神智已越来越不清楚,她就像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块浮木,她伸手想抱住他,却又用最后一丝清醒拼命推开他。
  她与他说,“大人,我走不掉了,你快离开这吧。”
  她不想连累他。
  可惜——
  那日最终他们谁也没能离开。
  兰因神色怔忡地握着那张纸,看着上头的墨点,这样清风道骨的一个人上辈子却因她落到那般境地……虽然已经隔了一世,可兰因还是觉得亏欠他的一辈子都偿还不清。
  ……
  大理寺。
  快至傍晚,齐豫白方才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他把桌上公文分类排放,又喊来胥吏由他分发下去,见胥吏快走到门口,他想起一事,问,“地方官员考核的结果是不是就在这阵子?”
  胥吏应是。
  “蔡州有个叫宋岩的,我记得他有报考我们大理寺,他的考核成绩你去打听下。”齐豫白转着手中佛珠吩咐。
  胥吏虽然惊讶他会管这样的事,但也没有多言,恭声应喏出去了。
  他走后不久,天青便回来了“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了,顾小姐派来的人也已经跟阮冬接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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