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节
她的身侧跟着两个女警员，一左一右的带着她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扶软身侧的女人跟她讨论，“这是个犯事儿的孕妇？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可怜那孩子……”
卓思然似乎听到了她的议论声，下意识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当她看到扶软的时候，脚下步伐猛然一顿。
隔着五米远的距离，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扶软。
扶软手里还拿着孕妇手册，足以让卓思然清楚的知道，她是来产检的。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陆砚臣的。
明明一年半以前，她还只是个从乡下来的乡巴佬，自己则是卓家最受宠的公主。
时移世易，她沦落到这个地步，而扶软，拥有了她想要的一切。
现实让她羞愧得难以抬头。
卓思然慢半拍的别过脸去，还用手去挡着自己的脸，尽管这举动等同于掩耳盗铃。
旁边跟着的女警员不耐烦的催促，“快点，别耽误时间。”
卓思然背对着扶软挪进了医生问诊室，还把门关上，生怕被扶软瞧见自己落魄的样子。
可这些举动反而让自己更难堪。
“裤子脱了躺上去。”耳畔传来医生的声音。
卓思然觉得屈辱，不肯配合。
“快点！别耽误时间！”医生催促她。
她红着眼脱了裤子躺在了床上，由着医生给她做着检查。
过程很痛苦，她被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笼罩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告诉她说，“胚胎发育不良，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卓思然突然急了，“不行！医生，你必须得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取保候审，否则等待她的，只有漫长的服刑。
这是律师告诉她的，律师说，不管用任何办法任何手段，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尽管这个孩子带给她的，只有屈辱。
医生很为难，“我们会尽力的，但我还是得如实告诉你，你的身体不是很好，这孩子大概率会保不住，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卓思然拉着医生的手跪在了地上，嚎啕的求着，“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求你了。”
门外，陆砚臣取了结果回来，“软软，我们可以回家了。”
“好。”扶软被他搀着起了身，她跟唠嗑的孕妇道别，谢谢她送自己的话梅。
离开时，病房里传来了卓思然的哭喊声。
陆砚臣没任何反应，专注的扶着她，并没被外界所影响，眼里心里装的全是她，已容不下任何其他。
到是扶软撇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陆砚臣立马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扶软摇头，“没事，走吧，咱们回家。”
“好。”
扶软又道，“刚刚那个大姐给了我一颗话梅，我吃着挺好的，能压孕吐，一会我们去买点吧。”
“好。”陆砚臣应着她。
“还有你昨天腌的那个酸萝卜我也喜欢吃。”
“那一会再去买点小萝卜，回家给你腌上，明天就能吃了。”陆砚臣又应声。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有回应。
“陆砚臣。”扶软叫他，声音温软，“你是个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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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原来她叫裴蕾
卓思然被取保候审，终于不用被监视了。
她拧着单薄的行李出了拘留所，茫茫然的站在街边，完全不知该去往何处。
冬夜的雨，刺骨的冷。
她穿得本来就很单薄，随着寒风的入侵，她冷得直哆嗦。
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卓贾诩的电话。
可电话只响了一下便被挂断，再打便是忙音了。
她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卓思然不死心，又给卓轻风打了过去。
卓轻风到是接了，可他态度很冷，“我在开会，有事的话长话短说。”
“二哥。”卓思然开口就哽咽，“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我在开会。”卓轻风重复了一遍。
卓思然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哽了哽，又道，“那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没地方可去，也没钱。”
“多少？”
“十万。”
“行。”他回答得很爽快。
卓思然眼里刚亮起希望，便听见卓轻风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转钱，以后别联系了。”
“二哥……”卓思然不敢置信的叫他。
“也别叫我二哥。”卓轻风语气冷然的纠正，“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况且你还伤了奶奶，卓家养育你一场，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别再联系。”
卓思然接受不了他的冷漠，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非要这么绝情吗？好啊，那以后别管我死活好了，我也不要你的钱！我横死街头好了！”
“随你。”卓轻风挂断了电话。
卓思然突然就安静下来，电话里的忙音像是在嘲笑她。
她气得狠狠将电话砸在了地上，屏幕瞬间碎裂，恢复了黑暗。
她抱头痛哭，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可不管她哭得有多大声，哭得多撕心裂肺，也再没人管她死活。
肚子传来剧痛，她摁着小腹的位置，只觉得浑身发冷。
等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地上已经流了一滩的血。
她颤抖着想要抓住什么，却眼前一晕，直接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雨水开始蔓延，淅淅沥沥的，淋在人身上跟下刀子似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流浪汉路过，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顿了顿，过去将她拖到了桥下。
那里是他住的地方，很简陋，只用蛇皮袋围了个空间，里面有一张脏得不能再脏的床。
卓思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尽管身上盖着被子，但依旧很冷。
关键那被子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她嫌恶的把被子扔在了地上。
弄出的动静惊醒了正在打盹的流浪汉，他掀开帘子看了看，“醒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难听，脸上也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头发更是乱得跟鸟窝似的，看得卓思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气恼的骂道，“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流浪汉打了个哈欠，“既然你醒了就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说完也不管卓思然有多生气，过去捡起被子上了床。
卓思然抱着自己，想要逃离这里，可外面还在下雨，她身上没有钱，也没有电话，更没有去处。
茫茫然了好一会儿，她才在流浪汉刚刚坐的地方坐了下来，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发着颤。
太冷了，冷得她绝望。
借着路灯的光，她瞧见自己裙摆上的血迹，陡然怔住。
孩子……
孩子是不是没了？
卓思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的律师明确的告诉过她，如果孩子没了，她依然会被收监，会坐牢，所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可她没想到才刚取保候审，孩子就没了。
不行，她不能再被抓进去。
她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流浪汉，强烈的生理反应让她开始呕吐难受。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
卓轻风开完会议，下意识的开口叫道，“裴秘书，给我送杯咖啡进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卓总，我是林秘书，裴秘书昨天已经离职了。”
卓轻风怔了一下。
林秘书又问，“卓总，是要手磨还是要速溶？”
“不用了。”卓轻风挂断内线，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