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我只是我
情义相诉后，敖贝的情绪渐渐恢复，老老实实坐在万圣身边听讲这些年的经历。万圣公主心知自己既然被玉鸟人放出来，那敖贝应该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除了过于机密的事——比如乌鸦的秋鸟星，她都原原本本给东海公主讲了讲。
“玉先生真是好人，真好。”泪眼婆娑的敖贝本是要赞一赞乌鸦，结果回头一看，又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小狐狸按住笼子玩命砸鸟人，“哎呀，秋千，轻点，别打死了玉先生。”
“别担心。”相比敖贝，万圣老早就习惯了乌鸦父女的闹剧，“莫管他们。”
“可是……”
“不用可是，无需担心他们。”万圣问道，“贝贝，你找我是为了敖玉吧？”
“额……是的。”敖贝有些羞愧，她觉得不该抱着其他目的寻找万圣，这样有辱二人间的感情。
“你无需觉得愧疚。”万圣道，“生而为人，脱不了因果困扰，你是东海明珠，当然心系龙宫。”
“姐姐你……你比以前还知心呢。”万圣大婚时敖贝见过她，那时万圣便不再是曾经懵懂的小姑娘，颇为成熟，如今的气质更是超凡，“谢谢姐姐能体谅我。”
“敖玉是不是做了什么？”万圣现在很平静，但她也不晓得若是见到敖玉或者九头虫会有什么感觉。不过可以肯定，她完全不爱那两个人。
“做了好多。”敖贝说道，“西去取经成功后敖玉成了极乐净土天龙八部部队的龙部长官，位置不低，手里有了好多资源可以调配，于是开始暗暗谋划复仇……哎，姐姐，你知道敖玉与我们东海的因果吗？”三界对敖玉的了解多数是他与西海龙宫如何如何，并不晓得他和东海龙宫的仇恨，就连敖贝以前都不太清楚。
“我当然明白，玉先生早就告诉我了。”万圣道，“而且，在遇到玉先生前，我也听敖玉稍稍暗示过自己的身份。当然，敖玉所言与玉先生所讲稍有不同。”
“姐姐知道就好，省得妹妹再多言。啧啧啧，话说敖玉的祸端，某种程度上也是我父皇不检点。”敖贝道，“敖玉先是通过佛宗调查了关于当年泾河龙王和渭河龙王的案卷，之后开始到处搜查当年的证人，甚至连泾河龙王的魂魄都被他带走了……唉~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佛宗要与我们龙宗过不去？”
“非是为难龙宗，只是想捏住敖玉。”万圣道，“若是没有仇恨，敖玉现在一定会与东海亲近吧？就算不亲近，也一定无法完全忠诚于佛宗。只有身负大仇，不得不攀附佛宗对付东海，敖玉才能彻底归附佛宗。佛宗不是故意与龙宗为敌，只是要拿住敖玉罢了。贝贝，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当年敖广陛下与阐教演双簧断掉哪吒亲缘，叫灵珠子只信师门也是相同的道理。只不过后来玉皇大帝从中作梗，三太子醒悟了阐教的算计，方才渐渐疏远三清派，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原谅李天王，仍旧需要靠拢某个‘非亲人’势力。谋人者，人恒谋之，这种‘以仇断亲’的把戏敖广陛下清楚得很。”
“哦~这样呀。”敖贝超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情说来说去，自己爹也干过同样的事，“万圣姐姐，你现在看东西好透彻呀。”
“呵呵，这都是玉先生玉小姐告诉我的，我哪懂。”万圣道，“总之，敖玉于敖广陛下是个问题，但并不太多，佛宗更是不会全力支持他对付东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敖玉这个漏洞会一直存在，若是哪天某个势力要攻击东海，他就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果然。”敖贝点点头，“那姐姐，你能帮忙吗？”
“我帮忙？我如何帮忙？”万圣道，“贝贝，我猜你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吧？敖广陛下只是让你来，没有具体讲太多吧？”
“……”敖贝不装了，直接回答，“是，父皇没说。”
“不止你的父皇没说，玉先生玉小姐也没讲过。”万圣道，“我和敖玉有因果，却没仇恨，我如何帮忙？杀了他？没理由吧。只能把真相告诉他，劝他不要仇恨东海，毕竟类比的话，我就是敖玉的破绽，我与他的缘分比江流儿、孙悟空等人还复杂，我说的话他也许会信。”
“对对对对……”敖贝不停点头，“对，姐姐劝劝他吧。”
“为什么！”万圣突然盯着敖贝，“我为什么要劝敖玉？我为什么要帮东海？敖玉与我没有仇恨，反倒有些情义。东海呢？东海在我碧波潭被毁后第一时间将我全家逐出龙宗祖籍，这应该算是仇吧？我为什么不帮敖玉反帮助东海？还有，我若劝说敖玉，那就是主动破坏佛宗的算计，我为什么那么做？除了江流儿等人，除了佛宗，敖玉什么亲人都没了，他如果知道自己的仇恨是虚假的，他该如何自处？仇恨也是活下去的一种力量，我为何要打碎敖玉的动力……”
一番迅雷连问，敖贝哑口无言，什么也讲不出来。是呀，万圣凭什么要帮东海。“我……这……额……”
万圣摇摇头，站起身，拍拍敖贝的肩膀，“妹妹，能见到你，我很高兴，但过去的事，呵呵，与我无关，莫说是敖玉和东海，就算是杀我全家的孙悟空、猪八戒，我都不想着与他们争辩是非。我现在只是万圣，一个重活一次的女人，秋鸟山是我的家，我身边母亲，有许多朋友，有秋千，有巨彩峰，有慧慧，有胡姮，有饕餮婆婆，有企云……”
“还有我~”破烂的鸟笼子传来乌鸦的嘶哑声音。
“没有。”万圣笑了笑，故意调侃鸟人，“你只是觊觎我美貌的流氓，爱慕我身体的色狼，不是朋友，呵呵呵……”
“我……”
“你什么你，流氓爹，你死去吧！总给我丢人，死去吧！”
笼子里的乌鸦要辩驳几句，却被小狐狸直接用“流星锤”打断。
万圣道：“总之，我只是我，很幸运能够卸下过去枷锁的我，呵呵呵呵……”
暮色渐晚，夕阳照在万圣身上，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柔和温润的自信自知光辉，圣洁无比，敖贝盯着她竟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