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咬

  是谁?刀疤男看一眼季糖,那明显不是季糖干的。
  他转过身,视线猝然撞上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年。
  刀疤男见是名学生,放下警惕。他捡起砍刀,皱眉道:你哪来的?!别妨碍我!
  冷风吹过,刀疤男瞳孔骤缩,他无意看见少年的校服有粘稠的鲜血滴落。
  少年神情冰冷,眼眸尽是一片血红,他盯着地面,冷冷地低喃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
  刀疤男觉得自己眼花了,他扬扬砍刀,嘀咕道:什么鬼跟什么鬼,我待会就把你一起砍了!和着这个叫季糖的,一起丢下山沟!
  少年像没注意刀疤男的愤怒,自言自语道:我从高楼掉下来,四肢四分五裂。手不见了。我在找呢。你有看见吗?
  滚!
  没过一会,少年的神情出现变化,他抬起自己只剩下半截的手,对着刀疤男笑了:哎呀,我看到我的手啦。原来是被你偷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刀疤男对少年产生点戒备,他后退几步,试图立刻扬起砍刀,想将眼前的少年砍死。
  他冲到少年面前,想举起砍刀,却突然感到砍刀的手感不对劲。
  他瞥一眼砍刀,神色彻底变得煞白。
  他拿的哪是什么砍刀。
  而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而且五指还在动。
  粘腻冰冷的触感,彻底深入他的骨髓。
  刀疤男忍住尖叫,将断手丢在地面,然后整个人瘫软在地。
  少年一步步地逼近,血色的丝线从皮肤上浮现而出,像要将身体分离开。他捡起地面的断手,装回给自己。
  你怎么能偷了我的手呢?
  是不是你也想四分五裂?
  季糖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刀疤男身边。
  更令刀疤男恐惧的是,他站在断手少年的旁边,少年对季糖一脸温柔,他们是一伙的!
  季糖漫不经心地笑道:大哥,我都跟你说了,你后面有人啊。你怎么不听?
  啊
  刀疤男狰狞着面目,发出骇人的尖叫。
  但他没来得及叫完,突然感到脖间传来一阵剧痛。
  他看见眼前出现许多冰冷的透明丝线,这丝线很细很锋利,足够将一个人的肢体给完整地切下。
  有点类似小提琴的琴弦。
  琴弦
  他看着这些丝线一点点地向自己身体逼近,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他整个人就能如校服少年所说的,整整齐齐地四分五裂。
  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人?!
  怎么会这样?!!
  刀疤男飞快地理清自己的思绪。
  他所要杀害的少年季糖,他之前调查过对方的资料。
  是他的大哥贺知夜的粉丝,想要让贺知夜的名声和人气重新回来。
  父母双亡,人脉简单,心思单纯。独自的屋子连一把过分锋利的刀都没有。
  但
  刀疤脸望着眼前笑眯眯的季糖,寒意笼盖全身。他慢慢地跪趴在地面,颤抖着声线,狼狈地乞求道:你能不能放我走,我给你多少钱都可以算我求求你了。
  季糖没理他,而是阴冷着神情,呼唤其中一个厉鬼出来:贺知夜。出来吧。
  贺、贺知夜?!
  刀疤脸瞳孔骤缩,声音颤抖。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黑气骤然冒出,凝聚成一名眼睛被黑布蒙住的青年。
  即便贺知夜已经成了这样,刀疤脸还是第一眼认出这是谁。他的精神彻底地崩溃,他惊声叫道:大、大哥?
  不是已经死了吗?
  贺知夜,你报仇的时间到了。季糖冷声道,他咬紧牙关,攥紧双拳,后退一步。
  既然贺知夜成为他的人,他就要陪着贺知夜走完报仇的最后一程。
  刀疤脸跪在地面,身边尽是密密麻麻的丝线,整个人动弹不得。他只看见一阵黑影闪过,后脑传来一阵剧疼,他的头猛地被按在地面,狠狠地磕碰起来。
  直到他的头被撞得满头鲜血,才被人提着头发抬起。
  鲜血从顺着他的额门上流下,染湿他的白发,汇聚在深深凹下去的眼窝,宛若从眼睛中流出来的血。
  他极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出究竟是谁在打自己。可他未来得及看清,眼睛感到一阵巨疼,像被刀片深深地捅入一般,疼痛锥心刺骨。鲜血瞬间从眼眶中流出。
  他软塌塌地倒在地面。
  贺知夜看见季糖的示意,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停住了手。
  季糖走到他身边蹲下。
  他伸出手,扯起刀疤男花白的头发,抬起对方的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他冷声道:你老了啊。可贺知夜还是这么年轻。
  刀疤男的嘴唇蠕动几下,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一口鲜血给取代。
  季糖扬起唇角,一向温和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
  你当时,为什么要杀死贺知夜?
  刀疤男惊恐地望着季糖清秀的面庞,像在注视着什么恐怖的怪物。仿佛下一秒他不会回答,他就会被杀死。他极力地张大嘴,吐出一行字。
  家产。
  刀疤男是贺家私生子。
  如果身为家族唯一继承人的贺知夜死去,刀疤男则会成为继承人,继承巨额家族财产。
  季糖早就料到有这样的结果,他攥紧对方鲜血淋漓的头发,望着对方惊恐到极致的神情:电影会展厅里的火,也是你放的吗?
  他记得会展厅里的模样。这么大的一个公共场合,不可能会毫无预兆地燃起大火。
  刀疤男用鲜血模糊的眼睛,盯着季糖身后的三名厉鬼,张大嘴巴,惊恐地回答道:是。
  他怕贺知夜死得不彻底,又将会展厅里的电线给点燃。哪怕这举动会伤害到其他人。
  那场大火,除了贺知夜死掉外,还有很多受害者死在里面。
  季糖冷声说道,猛地一松手,刀疤男整个人瘫软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找到自己的背包,掏出手机,趁着手机还有信号,拨通了附近警察局的电话。
  少年站在阴暗中,面庞显出一种冰白色,衬得他温和的五官很是冰冷。
  您好。
  季糖向警方描述一下他所抓到的人。
  一名未抓捕归案的大型纵火嫌疑犯。杀过人,持有非法管制刀具。而且对季糖杀人未遂。
  他不忘向警方举报z市的贺家族,申请彻查。他怀疑这个家族手脚不干净,曾害过很多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说一下,这名凶手的年纪都在六十岁以上,老鹤则要年轻一点。和夜夜存在的时间不冲突的~
  平时的糖糖超级温柔,护着自家鬼崽崽的时候则超级凶!奶凶奶凶的!
  谢立很快上线啦~第四个厉鬼也要出来了!
  第48章
  季糖报完警后,没过一会,刺耳的警车声划破天空,在清冷寂静的郊外响起。
  季糖站在山沟沟口,迎接警察们。
  他将沾满鲜血的手洗干净了,衣服依然是工工整整的,身上没有丝毫血腥味,还有淡淡的奶味。他远远地见到警车,便踮起脚尖,笑眯眯地招呼对方。
  警察一下车,忍不住关注起这名少年:没有受伤吧?
  毕竟对方可是遇上了如此多案件集于一身的嫌疑犯。
  季糖用手指勾勾发丝,思索片刻,眯起眼,笑眯眯道:没有受伤呀。
  他背着蓝色书包,怀里抱着一本练习册,看起来真的很乖很乖,没有任何威慑力。
  没受伤就好。
  警察们拿起器具,走近嫌疑犯所在的山沟。
  当他们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中,看见满身是血的嫌疑犯时,不禁颤了颤。而且旁边还有一把足以将人肢解的砍刀。
  虽然是不犯法的正当防卫,也很难想象这样一名乖巧的少年有这样的力量。
  季糖在警察们震惊的目光中,将联系方式留给警察们,便自己回了家。
  天色已晚,昏黄色的夕阳横铺在地,像一大片甜滋滋的蜂蜜浆。
  贺知夜跟在季糖身边,他紧紧攥住双手,竭力控制住想要触碰对方的意愿。
  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眼罩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碰了碰。
  季糖站在一块石头上,低下头,轻轻地用唇碰了碰对方的眼罩。
  这个吻很干净单纯,是亲人之间的亲吻。
  亲完后,季糖撩起黑发,盖住自己不小心泛红的白皙耳垂,但红晕已经跑到了脖间和脸颊,怎么盖也盖不住。
  他强忍住害羞,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点:我们回家吧。
  贺知夜愣住,他用手碰了碰眼罩,那里残留着少年的温度。
  如果他能够看见,能够触碰。他会紧紧地抱住少年,再也不分开。
  嗯,回家。
  贺知夜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将他害死的家族中。
  他有新的家,新的家人。
  既然他的岁月已经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光。
  那季糖也会让他的温暖保留在最美好的地方,永远地延长下去。
  季糖回到家时,看见门口蹲着一个瘦瘦的黑影。
  他走近一看,是他在粉丝聚会上遇到的吴峰导演。
  这名鬼导演见到季糖来,连忙站起身,摇着白胡子道:说好的。我想找工作,找你合作电影。
  他是那个时代最优秀的导演。即便死去,才华也丝毫不减。
  季糖心一喜,点点头:可以呀。
  鬼导演乐呵呵地笑了。他伸长脖子,向季糖的屋子张望一下,神秘兮兮地问道:那个啥包吃包住吗?
  季糖:
  季糖想起他家里的三名厉鬼,无辜地摇摇头:不包住,但包吃。你要吃什么,我可以做给你打包带走。我家里已经有三名厉鬼了。
  三名厉鬼啊?鬼导演用怜惜的目光望着季糖。
  季糖:先进来吧,电影的事我到时候和您交代。
  有了这名鬼怪导演,就不用了担心贺知夜怎么拍戏了。
  贺知夜的电影,应该很快就能拍好了吧。
  届时,会有很多人能够记起贺知夜啦。
  季糖很开心。
  鬼导演摸着白胡子,慢吞吞地走进季糖的屋子,念叨道:我好久没来过这样的家啦。
  如果您愿意,也可以将这里当做家。季糖想起什么,小小声地提醒道:不过不包住。
  季糖给鬼导演倒了一杯茶,然后将编剧写好的剧本草稿给对方看。
  果果似乎有点害怕这名鬼导演,喵呜喵呜地要季糖抱抱。
  季糖无奈轻笑,只能将果果抱回卧室。
  咪呜!
  果果趴在床上,可怜巴巴地叫道,爪子挥来挥去,似乎想要攻击什么。
  季糖解释:那个爷爷不是坏人。
  喵呜呜果果摇摇脑袋,它似乎不是在害怕鬼导演,而是在着急其他什么东西。
  季糖顺着果果的视线看去。
  随即,他猛地愣住。
  他看见熟悉的小黑气团偷摸摸地从角落飘过,为了不让季糖发现,它还故意伪装成果果的模样,冒出了猫耳朵和猫尾巴。
  但它的黑漆漆暴露了它是一团黑气的残忍事实。
  季糖甚至还发现,它还叼住了什么东西。
  季糖定晴一看,是他穿过没来得及洗的衬衫!
  季糖:
  季糖:???
  什么鬼
  季糖连忙冲上去,想要揪住衬衫。
  这条衣服他还得洗呢!
  啾
  小黑团见季糖要抓它,发出慌乱的小气音,从半空中飞窜起来,叼着衬衫躲进柜子里。它仍是不接受被季糖发现它是团黑气的事实,落下许多黑气伪装成的的黑色猫毛,以此来蒙蔽季糖的双眼。
  季糖:
  算了算了。
  小黑团抱着季糖的衬衫,躲进柜子里。柜子传出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伴着愉悦的啾啾啾声。
  不知道贺知夜在干什么。
  季糖:
  辣耳朵。
  季糖假装没听见,抱起软绵绵的果果,走出客厅。
  客厅里的鬼导演已经将茶喝完,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这份剧本。
  季糖给鬼导演拿来一份草莓蛋糕,一边问道:剧本写得怎么样?
  鬼导演看见蛋糕,迫不及待地吃起来,一边笑道:这个故事写得很不错。如果主角可以让贺知夜真身上演,这电影可以爆的。厉鬼带来的恐怖气质,以故事本身的温暖融合在一起,会是一部很完美的温情恐怖片。
  季糖:这电影的主角的确是贺知夜演。
  鬼导演摸摸胡子,点点头:那太好了。
  您只需要拍贺知夜的戏份就行。这电影其他的戏份,会由另一位导演拍摄。季糖说道。等到什么时候,他得和老鹤导演交代这件事。
  行。鬼导演点点头,用力地抿一口已经喝完的茶杯。
  季糖又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季糖想起什么,对鬼导演道:您记得把贺知夜先生拍得好看点,越好看越好。
  鬼导演扬起脑袋,摇摇自己的胡子,理直气壮道:这样我的酬薪要再加多一点啊。不然我不干。
  季糖挑眉:再加多一点什么酬薪?
  鬼导演比出两根手指头。
  每一天我都要两颗奶糖,作为将贺先生拍好看点的酬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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