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江寒枫武功比他强,但是躲起来还是有一点吃力,不小心被擦了一下,腹部疼得厉害。他皱起眉:我不喜欢沈映雪,我喜欢的是凌云。
  顾莲生的动作顿住,那江寒枫到底有没有对映雪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凌云不就是沈映雪的假名?
  他对凌云做了,不就是对映雪做的?
  顾莲生想明白之后,继续殴打。
  江寒枫烦不胜烦,不再留情,对他辟出一剑,顾莲生退让躲避,江寒枫便趁这个缝隙,运气轻功,往山下跑。
  他的轻功也比顾莲生要好一些,很快就把人甩掉了。
  荀炎抱着沈映雪还没有走远,看到江寒枫追来,停下来,以警戒的姿势面对他,你也想杀公子?
  我不想。江寒枫说,我知道一处安全的地方,从那边离开,没人能发觉。
  沈映雪又咳嗽两声,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江寒枫看到他吐血,又想起了凌云。他左右张望,发现兰锦不在,荀炎似乎不懂医术,焦急地询问他哪里不适。
  我懂医术。江寒枫道,你这样抱着他,他会不舒服,不如将他交给我。
  荀炎犹豫一下,看到沈映雪苍白的脸色,最终妥协。
  沈映雪抱过他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他真的是禽兽,抱着岳父的时候,心里竟然也能想到凌云。
  他极力把那股隐秘地兴奋压下,带荀炎往小路那边走,又伸出手来,为花主把脉,花主的身体
  如何?
  似乎比凌云还要差。江寒枫皱着眉,时间仓促,我暂且只能看出花主内伤未愈。花主的腿有没有找人医治过?
  荀炎道:一直以来都是猫在医治。
  猫大人医术高明,连他都不能治好,我恐怕更治不好,抱歉。江寒枫说完,也点了花主几处穴道,缓解他身上的不适。
  沈映雪一直都是清醒的,但是太难受了,不想说话,才闭着眼,江寒枫点了几下之后,那种感觉舒缓很多,沈映雪看着好久没见过的这张俊脸:你觉得我的腿能治好?
  怕不是在吹牛吧?他的腿压根就没病,江寒枫的医术真的能行?
  江寒枫没有从花主眼睛里看到期待,他好像已经完全绝望了,哪怕嘴上在询问,心里也有了结果。
  江寒枫不想花主如此暮气沉沉,他手臂用力,揽住这具在轻轻颤抖的瘦弱身体,一定可以治好的。
  沈映雪问:你觉得我还能再活几年?
  江寒枫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他揣度花主的心意,您若是去了,我必定会好好照顾凌云,绝不会辜负他。
  沈映雪:???
  荀炎:
  第36章 不要嫁给凌云
  沈映雪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定定地看着江寒枫,脑中有千言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寒枫并非完全不会看人脸色,意识到花主的不悦,他心道花主虽然知道凌云离不开他,但是终究还是不舍得把孩子交给另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搞在一起是常有的事,但是寻常经验来说,他们只是玩闹,当不得真,最后还是要娶妻生子的。也不知道凌云做了什么,竟让花主这般反应。
  江寒枫抱着沈映雪向前走,荀炎在后面警戒跟随。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诚意。江寒枫说,我对凌云是认真的,倘若您肯答应,我愿终生不娶,只守候凌云一人。
  沈映雪欲言又止:你也是不婚主义吗?就算不想结婚,也别拿我做幌子吧?
  他还记得自己此时是花主,不是凌云,没法发出这么主观的质问。
  江寒枫说:您尽可以拿我当儿子,我愿替凌云给您养老送终。
  沈映雪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说出骂人的话。
  荀炎听不下去了:公子年轻得很,寿数无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寒枫虚心道:你说的是。
  不管江寒枫说的话多么离谱,他依然是那副冷静自持的剑客模样。沈映雪窝在他怀里,似乎感觉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冷意,让他头脑清醒,身上的伤痛也减轻很多。
  一路颠簸,这边确实没什么追兵,沈映雪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江寒枫抱着沈映雪回到客栈,诸成玉吓了一跳,凑到跟前就闻到了血腥味,这是怎么了?爹爹呢?
  荀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他觉得不是沈映雪疯了,疯的人可能是他自己,不然从江寒枫到诸成玉,这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这么不正常?
  诸成玉认沈映雪当爹的理由,荀炎至今没想明白。
  江寒枫道:花主没有受伤,许是旧伤复发,昏过去了。
  花主在诸成玉心里一直是个很强大的人,强大就意味着没人能伤害他,这样的人身上的伤,一定不是小伤,背后隐藏的事情,也绝对不是平常的小事。
  诸成玉想到花主的腿,还有他不为人知的过去,顿时有一种天塌了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诸成玉伸手向前,摸到沈映雪的身体,接着被荀炎拉到一边。荀炎知道此时容不得诸成玉多愁善感。他没有解释,只对江寒枫说:客栈不是久留之地,我让人收拾东西,你带公子走。
  江寒枫说:花主的身体恐怕不宜奔波,还是静养为好。
  那也不能留在这里。
  江寒枫想了想: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掩人耳目,不如就去哪里,等花主休息好再离开。
  沈映雪睡了很久,他好像做了一些梦,梦里有现代也有古代,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睡久了有点头疼,沈映雪睁开眼,揉了揉脑袋,闻到淡淡的香气。
  这种香气有些甜腻,混着脂粉的味道,很像簪花巷外面的气味,只是这里少了泥土和血液的腥气,而且那股脂粉味和香味都很浓郁,混在一起,让沈映雪有些喘不过气。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头疼的。
  公子,您醒了。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裙的女人顶着马赛克凑了过来,她笑着说:您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总算是醒过来了,我这就去告诉您那几个朋友,他们呀,昨儿守了您一夜,早上才刚去睡下,还有一位公子出去煎药了,让我在这儿照看您。
  你是谁?这是哪儿?沈映雪问。
  我是玉珍,那位江寒枫江大侠,点了我专门来伺候您的。这里是京都的花楼,名为迎春楼。
  沈映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花楼,可惜他眼里都是马赛克,什么都欣赏不了。沈映雪坐起身,玉珍在旁边扶了他一下。她其实有点害怕这个人的脸,但是又忍不住被那片红色吸引,不停地想去看。
  这个男人样貌英俊中透着诡谲,年纪似乎不太小,但是完全无损他的风姿,反而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如果可以的话,玉珍很想与他共度良宵。
  只可惜这人身体太虚弱了,也不知生了什么病,一睡就是这么久。他的朋友买药煎药这么熟练,显然照顾他的时日不短,竟是个药罐子。
  沈映雪道:去把香炉里的香熄了,打开窗子透透气。
  好。玉珍依言照做,开窗之后,外面的风吹进来,沈映雪觉得好了一些。
  诸成玉敲敲门,从外面进来,侧着耳朵倾听:爹爹醒了吗?
  他是故意这么喊的。
  他没来过花楼,但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花主虽然双腿残废,但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难保不会喜欢上哪个姑娘。就算花主不会救风尘,给姑娘赎身,娶回去做他姨娘,诸成玉还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父亲。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和一个带着儿子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诸成玉想让那个女人离他爹爹远一点,如果爹爹醒了,也该提醒他,儿子还在这里,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
  刚醒,诸成玉,过来。沈映雪对玉珍说,你下去吧。
  玉珍笑着离开房间,给他们关上了门。
  纸片人化的二次元美少年来到床边,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又要哭,灰蓝色的瞳孔像是浸在了水里,十分漂亮。
  这是怎么了?沈映雪说,其他人呢?
  晶儿姐姐还在和外面那些人纠缠,江寒枫也去帮忙了。猫大人正在熬药,荀炎大人守了您一整夜,刚去睡下,现在换我来看着您。诸成玉道,荀炎大人说,这里虽在京城,但是那些江湖人不敢乱来,应该也想不到,咱们会来这个地方。您旧伤复发,先在此处休养,身体恢复之后再回江南。
  沈映雪想起来昏迷之前江寒枫说的话,有点担心他认出自己的伤和凌云是一样的。
  我伤的如何?江寒枫可有说过什么?
  诸成玉眨眨眼睛,吧嗒吧嗒地掉泪,爹爹您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我我昨日听到您被江寒枫抱回来,都要吓坏了
  好了,也没有多严重,我都习惯了。沈映雪拍拍他的头。
  和诸成玉相比,他好像真的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除了刚知道活不久的时候震惊了一下,其他时间都是得过且过。主要是急也没办法,只能按部就班地走。
  沈映雪觉得自己心态挺好的,从来不焦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找到办法,若是当真没有办法,哭得再伤心也是没用的,倒不如珍惜当下。
  诸成玉想想还是觉得很难过,扑在沈映雪怀里哭,我没有您那么大的魄力,我就是心疼您,我也想高高兴兴的,不惹您难过,可是好难受,我克制不住
  沈映雪抱着白发小天使,真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爹。
  诸成玉哭了一会儿,情绪发泄完,不好意思地从沈映雪怀里出来,他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什么样子,匆匆擦了两把眼泪,觉得差不多把丢脸的模样掩盖好,低着头,爹爹饿不饿,我去准备饭菜。
  沈映雪看他鼻子和眼眶都红红的,知道他心里不好意思了,去吧,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诸成玉匆忙往门口跑,出门的时候还绊了一跤,似乎是摔在地上了。沈映雪从没见过他这么莽撞的时候,想过去看看,又记起人设,朝着那边问了一句:诸成玉?没事吧?
  诸成玉带着委屈的鼻音:我没事,爹爹不要担心。
  兰锦端着药过来,腾出一只手扶了他一把,把诸成玉从地上拽起来。
  他本来看诸成玉很不顺眼,现在看着诸成玉没在沈映雪跟前卖惨,独自在这边狼狈,对他的感官好了不少,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绊了一下。诸成玉说,多谢猫大人。
  兰锦拿着他的手,放到栏杆上,慢些走,稳重点。
  诸成玉受宠若惊:是。
  兰锦:主人已经醒了吧?我进去了。
  兰锦一进门,就看到沈映雪脸上带着那个妖冶的易容,坐在床边,神态纯良,两条腿踢着脚踏,似乎是腿上闲的难受。
  主人。猫猫头勾起嘴巴冲他微笑。
  众做周知,猫脸上肌肉很少,是不会有人类的表情的。兰锦此刻的神情就好像被p上去的,配上那张猫脸,有一种淡淡的不屑和嘲讽。
  沈映雪知道兰锦没那个意思,全都是马赛克的锅。他朝着兰锦走过去,两只手掐住他的腮,扯得猫猫头露出细细的小虎牙才松开手,你再笑一个,让我看看。
  兰锦心下凝重。
  主人的疯病,似乎又严重了。他之前明明恢复的很好,果然是在玉鼎山庄时受到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的。
  诸成玉向来稳重,他的武功不低,平常行动如常人一般,刚才却慌张地摔了一跤,难道是主人对他发疯,把人给吓着了?
  兰锦勉强笑笑,态度愈发恭谨,只字不提他的疯病,主人,喝药吧。
  沈映雪接过药碗,几口喝了个干净。
  兰锦说:刚才诸成玉怎么了?好像急着离开,是您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饿了,他去拿吃的,没说什么啊。沈映雪说,我现在头疼得很,肚子和手腕也疼,全身都在隐隐作痛。你有没有止痛的药?
  沈映雪的内力还在,但是丹田破碎,经脉也受到了损伤,没法像以前一样控制身体中的这股气劲。从前浑厚的功力,在他身体受损之后成了催命符,常常闹得沈映雪不得安稳。
  兰锦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不敢说出来。
  此时主人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与魔教、教主、武功还有令牌有关的,最好一个都不要提,免得刺激到他。
  这药里就有止痛的草药。您若是实在受不了,我给您灸一下穴位,也能舒服些。
  沈映雪没在诸成玉那里办卡,先在猫猫头这边办卡了。
  可惜猫猫头的手,是人类的手,不是梅花小爪爪,不然被他踩奶应该也挺舒服的。
  就在沈映雪昏昏欲睡的时候,江寒枫和韩敬引着那群正道的人往相反的方向跑。
  来追他们的一小部分是门派里不起眼的弟子,武功低微,轻功倒是还不错。江寒枫与韩敬知道他们无辜,没下杀手,只管兜圈子。
  就是顾莲生和庭轩,实在让人心烦。
  庭轩知道沈映雪被人带走了,但是他不清楚沈映雪去了哪里,一心想找他。后来他遇到了顾莲生,两个人曾经在魔教相处的不错,又做了相同的事情,即便见面尴尬,也没打起来。
  顾莲生告诉庭轩,荀炎带着沈映雪离开,不知去了何处,庭轩就像以前一样,四处游荡,寻找沈映雪的踪迹。
  荀炎是个很会躲的人,之前他们躲了很久,如果不是沈映雪的身体太差,需要吃药调理,荀炎未必会频繁出现在镇上,被庭轩和其他人发觉。
  如今荀炎自然不敢再犯这个错误,躲得更加深,也是正常的。
  庭轩和顾莲生一样,找不到沈映雪,替他做点事情也可以。
  江寒枫出现的时候,激发了两个人的怒火。一想到沈映雪神志不清时,与这个禽兽不如的人共处,他们心里就很难受。当他们看到江寒枫似乎早已对沈映雪无意,转而凑在了花主跟前,心里就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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