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来俊臣的下场
狄仁杰被贬后四年,也就是公元696年,契丹首领孙万荣作乱,攻陷冀州,一时间河北震动。
武则天为了稳定局势,起用狄仁杰为魏州刺史。
当时,前任刺史为了抵御契丹,尽趋百姓入城,缮修守城器具。但狄仁杰到任后,却让百姓返田耕作,以经济为重。
孙万荣闻听狄仁杰被起复,不战而退。
魏州百姓对狄仁杰争相立碑颂德。
不久,狄仁杰调任幽州都督,获赐紫袍、龟带,武则天还在紫袍上题写了十二个金字,以表彰狄仁杰的忠诚。
第二年,狄仁杰再次拜相,担任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授银青光禄大夫。
狄仁杰的拜相,就意味来俊臣他们这些酷吏被武则天的弃用。
丘神勣和周兴比来俊臣早一点被武则天遗弃。
天授二年,公元691年,酷吏丘神勣被处死,有人告周兴与丘神勣通谋,武则天便命来俊臣审问。
来俊臣于是请周兴吃饭,笑阴阴地问他:“囚犯如果硬是不认罪,该怎么办才好?”
周兴大笑说:“这太容易了!把犯人放到瓮里,四周燃起炭火,没有不认罪的!”
来俊臣听了,当下派人找来一口大瓮,按照他出的主意,用火围着烤,然后站起来,对周兴说:“来某奉陛下圣旨审查于你,请君入瓮吧!”
周兴见大事不妙,磕头求饶,表示愿意招认。
请君入瓮的成语,也由此而来。
按法律,周兴当处死刑,武则天赦他一死,命改判为流放岭南。
周兴作恶多端,仇家无数,在路上被人杀死。
丘神勣和周兴的死,来俊臣本该兔死狐悲,要觉察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可是,他没有,以为武则天依然会重用他,依然嚣张跋扈。
河东卫遂忠和来俊臣有交情,有一天,卫遂忠酒酣之后来到来俊臣的家。
当时来俊臣正与大小老婆设宴聚会,守门人欺骗他说来俊臣出去了。
卫遂忠知道他是说谎,便闯了进去,把他谩骂羞辱一顿。
来俊臣由于在亲戚面前遭人谩骂而感到羞耻,当下便指使人殴打他并把他反绑起来,但很快又放了他。
二人从此结下了仇隙。
来俊臣想罗织罪名诬告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又想诬告皇嗣李旦及庐陵王李显与南北衙禁卫军一同谋反,希望借此窃取国家权力。
卫遂忠知道后,立即告发他。
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见来俊臣竟然想搞死自己,当下共同揭发来俊臣的罪恶,并将他关进监狱。
有司判处他死刑,但武则天想赦免他,因为来俊臣虽然坏,但好用,自己要谁死,来俊臣就会帮她去做恶。
所以,处死来俊臣的奏章送上已经三天,武则天仍不批下。
王及善上书说:来俊臣凶残狡猾,贪婪暴虐,是国家的大恶人,不除掉他,必然动摇朝廷。
武则天游览宫廷园林时,吉顼牵马,太后向他询问宫外的事情,他回答说:“外边的人只奇怪处死来俊臣的奏章没有批下来。”
这个吉顼,也是恨死了来俊臣的人,因为当初来俊臣就想弄死他。
由此可知,到处树敌的人,一旦落井,肯定是到处下石的人!
武则天说:“来俊臣有功于国家,我正在考虑这件事。”
吉顼忙说说:“安远告虺贞谋反,后来真的反了,于安远现在只任成州司马。来俊臣聚集为非作歹的人,诬陷好人,贪赃受贿的财物堆积如山,被他冤屈而死的鬼魂满路,是危害国家的坏人,有什么可怜惜的!”
武则天听了,于是批准处死来俊臣。
万岁通天二年,公元697年六月三日,武则天将来俊臣斩于闹市并陈尸示众。
来俊臣要被斩,这是轰动京城!京城里的男女老少都去围观,觉得这是大快人心的事!
可见来俊臣被人憎恶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来俊臣被斩之后,人们不论是老少都争相去剐他的肉,很快就把他的肉割的丝毫不剩。
一个人,做人做到人们这么痛恨,也算是没白活了!因为,做恶做到这程度,也是相当难得的!
武则天得知民众如此痛恨来俊臣,这才下诏指责他的罪恶,而且说:“应该诛灭他全家族,以伸雪百姓的愤恨,可依法查抄他的家产!”
来俊臣身死族灭后,不论是士子庶民还是男人女人,人们都在大街上相互庆贺说:“今后睡觉的人背部才可以贴着席子了!”
来俊臣还掌权的时候,每次铨选,吏部受他嘱托越级授官的有数百人。
此时,来俊臣垮台后,侍郎都向朝廷自首。
武则天责备他们,他们说:我们辜负陛下,该当死罪!但我们扰乱国家法度,只加罪于自身;我们如果违抗来俊臣的意旨,立即灭族。
武则天听了之后,觉得有道理,当下赦免了他们。
也就在杀死来俊臣这一年的九月,武则天与侍臣们有这样一段对话:
武则天对侍臣说:“之前周兴、来俊臣按狱,多连连朝臣,说他们谋反;国有常法,我怎么敢违背呢!中间似乎有不真的,我派近臣去监狱引问,得到罪犯的手状,都承认自己有罪,所以,我就没有什么怀疑。自周兴、来俊臣死后,不再听说有谋反的,难道,之前死的人有很多被冤枉的不成?”
夏官侍郎姚元崇对曰:“自垂拱年间以来,坐谋反而死的人,都是周兴他们罗织的,来显示他们的功劳。陛下派近臣问他们,近臣们也想自保,怎么敢违背他们!所问的,要是有翻覆的,惧怕遭到惨毒,不如让嘴犯速死。如今幸好皇上您天启圣心,周兴等伏诛,臣以百口家人为陛下担保,自今之后,内外之臣没有谋反的;如果有谋反的,就请治臣不告之罪!”
武则天听后很高兴,说:“以前的宰相都顺着他们做事,陷我为淫刑之主。如今听了你的话,真是深合朕心!”
这意味,武则天改邪归正,从此安心治理天下,不再起用酷吏了,也就是说,不再乱残杀人了,包括李氏宗室。
大唐,开始迎来了晴朗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