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重生 第47节
这不对劲,霍容玥强撑冷静。陆非远和前世大不相同,即便他们前世相处不多,她也能大概猜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前些年可能玩世不恭些,后几年继承家业稳重不少,可骨子里还是个花花公子,没才学没胆识,劫持她是他绝对不敢做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公子与长孙昭有仇何必报复在我们母女身上,他最疼爱的是他的嫡长子。”霍容玥胡乱将长孙念推出来,她想不明白陆非远为何与长孙昭有仇,而今之计是如何将陆非远逼退。
陆非远听她这么说又一愣,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不喜你,那你又为何生下这孩子,不如我将你这孩子除了去?”
他拉开霍容玥又要对睡梦中的明珠下手,霍容玥呲目欲裂:“不要害我女儿!”
她拼尽全身力气推开陆非远,整个人却倒在地上浑身发抖。
“不好么?你以前也没有孩子的……”后一句声音很轻,但这屋中实在太过寂静,霍容玥将这短短一句话听的清清楚楚,陆非远也是重生的!可他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陆非远似在怔忪,他确实子嗣艰难,偶尔面对霍氏也会想着如若不然给她个孩子也好过让她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可他不能,为了她的以后她现在绝对不能有孩子,所以在发现吃的药里有避子汤的时候她也毫无反抗,连一丝伤心也无。
躺在摇篮里的明珠小姑娘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突然哼哼了两声要哭,放在平时霍容玥早就上前拍拍女儿让她睡的更香,今日也不例外,她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攥紧袖子里的东西。
陆非远却是见不得她对明珠小姑娘如此在意,眼睛里染满疯狂的神色,还是在这儿让她成为他的人才好,依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再留在长孙昭身边,那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将她弄到身边来,不过名分上委屈一些,却方便日后行事。
他正想着,刚要伸手去捏明珠小姑娘,身下却传来剧痛,他不敢置信的向下望去,方才还颤巍巍倒在地上的女人借着哄女儿的功夫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了他的下/身……
“霍氏你——”陆非远捂着痛处倒地不起,手指指着霍容玥颤抖的控诉。
可霍容玥此时却是不怕他的,“陆小公子行事不端在先,本夫人只是为自保而已。”
她说完上前抱起明珠小姑娘就朝外走,就在此时窗子被人猛的踹开,四五个黑衣人接连窜进来将陆非远带走,不过他伤在要害,几人有瞬间犹豫该怎样将他带走,另一人却是神色不善的望着霍容玥母女。
“将她一同带……”眼瞅着那人要将霍容玥母女杀人灭口,陆非远颤着嗓音阻止,刚好借此机会将人带走,这山间寺庙想找也没地儿找。
说时迟那时快,木门被人推开,陆勇焦急的望向屋内,刚好看到惊慌失措的夫人和身份不明的黑衣人。
“不好,快走。”陆非远吩咐黑衣人赶快行动。
一名黑衣人下了狠心,徒手将匕首拔下,俯身将陆非远放到背上跳出窗子,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陆勇追上去与黑衣人痴缠,守在附近的暗卫也匆匆赶来护住霍容玥母女,闹这么大的动静寺庙里却没有半点声响,若不是陆勇他们及时赶来……霍容玥没敢多想,紧紧抱着女儿不敢撒手。
待到太子妃等人醒来,暗中守卫的暗卫跪了一地,他们都被黑衣人使计引开,而厢房里的人都被吓了迷药,黑衣人来的不知不觉,若不是暗卫人多势众,那厢房里会出现什么情况都未可知。
“表嫂没事吧?”太子妃抚着胸口满脸后怕,瞧见霍容玥嘴角的血迹忍不住担心问道,归根究底是她邀请霍容玥来宝山寺上香,若真让她们母女出了什么事,平宁侯的怒火可想而知。
霍容玥摇头,舌头上的痛处却在提醒她方才发生了什么,陆非远重生了却性情大变,难道她死后发生了什么事不成?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将人抓出来。
太子妃问何人行凶时,霍容玥说出与陆勇对好的口供:“是个黑衣人想掳走明珠。”
陆勇一脸惭愧:“属下护卫不利请太子妃和夫人责罚,若不是夫人咬破舌头保持清明叫来属下,后果——”
不言而喻,不说在厢房里的三个女眷清白不保,就连性命能否留住还未可知!
“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一定要将此人抓住!”太子妃恨恨道:“表嫂可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
“他被我一刀刺伤下/身要害,我已经派人在庙里搜,不知能不能将人找出来。”见过那几个黑衣人的能力,霍容玥信纸今日大约是找不到陆非远了,若是方才直接说出是陆非远才是眼前的麻烦。
太子妃显然受惊不轻,听到霍容玥伤的那人要害又觉得解气,等护卫搜了大半天还没找到人才愁起来,这回回去还不知如何交代。
而赵芸娘却在四处找着陆非远的下落,找了大半晌都没看到人影不禁急了,她哭丧着脸对太子妃道:“娘娘可否派人帮忙找找我家夫君,莫不是被那黑衣人带了去吧?”
霍容玥冷笑,确实是被黑衣人带走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可就说不好了,真希望他能因为流血过多死在路上!
“咱们还是先下山吧。”留在这深山老林中才是真正的危险,好在她知道行凶之人是谁,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能将人找出来!
太子妃自然没有意义,她受惊最大,离开时后头跪了一群不染世事的方外之人,只见一片锃亮的脑门在眼前晃悠。
“本宫会如实向圣上和太子殿下禀明今日之事,诸位,好自为之吧。”发生这样的事,太子妃早就忘掉她是来给宝山寺捐香油钱的,只想尽快回到宫中安全一些。
三人之中只有赵芸娘身边的护卫最少,下山时还不肯离开非要等找到陆非远才肯走,太子妃管不了她,扭头就往外走,霍容玥更懒得理她,抱着霍容玥上了轿子。
等到两人都毫不留恋的离开赵芸娘才知道急,匆匆跟在后头喊着太子妃表嫂,最后太子妃命人给她一顶轿子才住嘴。
第80章
分不清是前世还是梦境,阴阴森森的树林里偶尔有一两只小兔子来回穿走,阳光打进树林里留下缕缕阴影,霍容玥只觉得浑身发冷,在树林走了很久也没见到一个人影,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这样漫无边际的走着太孤单。
“霍氏。”有人叫她。
霍容玥应声回头去看,一身白衣的陆非远从远处走来,越来越近。
其实,霍容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清晰的看到过他的模样,死之前的两年她几乎很少见到他,偶尔有什么事也是吩咐下人过来递话。陆非远长相俊逸,正经的时候很耐看,初初嫁过去那一年她心里没一丝喜欢是假的,不过这丝喜欢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何况娶她的并未珍视她。重生后她以为获得新生就不把前世的事记在心里,故意忘记陆非远的长相,不愿意想起任何有关他的事情,可现在再看清楚他的样子,她突然发现心里还是恨他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听见自己在问,如今她有丈夫女儿,根本不想和陆非远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为什么还要冒出来?
陆非远一步步逼近,圆睁的眼睛里柔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氏,你是我的妻子,我要把你夺回来。”陆非远露出从未有过的霸道。
霍容玥突然想起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与陆非远的关系,她不想失去现在的日子,更不想失去长孙昭,她不敢想象如果让长孙昭知晓她曾经嫁给过别人,现在那个人还在,她该如何自处。
“陆公子说什么胡话,我是平宁侯长孙昭的妻子,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呵,那我就先把你女儿杀掉——”陆非远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小人儿无比熟悉,和她的明珠一模一样。
“不——”
霍容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梦棋就守在她身边,听到她尖叫立刻上前安抚:“夫人别怕,都已经过去了。”
“明珠呢?侯爷回来没有?”她紧紧抓着梦棋的手,仿佛攥住的温暖才能消除她的恐惧。
梦棋指指床边的摇篮:“大姑娘在那儿睡的好好的呢,奴婢一直看着呢。”
梦棋在心里将那黑衣人咒骂了千百遍,只恨自己不经心着了人家的道,否则她就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夫人受委屈,幸亏那宝山寺里的人不多,否则夫人的清誉受辱可怎么办才好?
“将明珠抱过来,我跟她睡。”
明珠小姑娘肉嘟嘟的小手放在脸颊边睡的正香,丝毫没有被白天的惊险影响,只看着她的睡颜霍容玥就安心许多,长舒一口气躺下,眼睛却离不开身边的小姑娘。想到小姑娘今天命悬一线,若不是随身带着夫君给的匕首,今天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夫人快睡吧。”梦棋陪在她们母女身边。卧房里点着一盏灯,宁静又安心。
再次睡着霍容玥梦到了长孙昭,梦到长孙昭来霍家娶她,这世上并没有一个叫陆非远的人,一切都美妙的不得了。
*
平宁侯府的下人房里,拂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珂进门后收拾了一番也没见她有一点点动静,她狐疑走到她床边叫了两声,拂晓就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也不应声。
“拂晓,你怎么了?”望珂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下肌肤滚烫。
又叫两声拂晓还睁眼的迹象都没有,望珂连忙跑出去叫大夫。
拂晓的病来势汹汹,烧起来迷糊的连人都认不清,一会儿叫爹娘一会儿叫姑娘一会儿叫梦棋,霍容玥让人请了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她瞧病,一碗碗药汁灌下去拂晓连清醒的意思都没有。
霍容玥和梦棋急的团团转,她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拂晓病成这样喊的最多的还是她们无端让人想起她们小时候在宋府相依为命的岁月。
“拂晓你不要有事,我还没帮你找到你爹娘呢。”霍容玥喃喃自语,又命人去拂晓老家找她的爹娘。
去拂晓老家的人马刚出发,长孙昭就从蕲州回来了。
霍容玥出事第一天陆勇就命人给他传信,但蕲州事务缠身走不开又有圣命难违,他只好派更多暗卫来保护母女俩的安全。将蕲州事务处理好又进宫复命,回到侯府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回府的时候正赶上晚膳,霍容玥吩咐厨房做了长孙昭喜欢吃的菜,又命人倒来一壶好酒为他接风洗尘,长孙昭进来时刚好看到她带着梦棋上菜,奶娘抱着明珠小姑娘站一旁饶有兴味的旁观,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一进来明珠小姑娘就直勾勾盯着他看,好似认识他一样。
长孙昭心中一暖,压抑的更多是愤怒,他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他妻女的人,不管那人是谁。
“玥儿,我回来了。”长孙昭唤一声正投入的女人,她回头时眼睛里好像有清楚的惊喜。
“夫君。”霍容玥盈盈一拜,按捺着心底想要扑向他的冲动。
长孙昭上前握着她的手,继而忍不住将人拥到怀中,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别怕,别怕。”接到陆勇消息那一刻长孙昭第一次尝到无力是什么味道,他妻女有难,他却只能头也不回的去往蕲州的路上,纵然派再多的人过去也不能替代他!
霍容玥忍住泪水,羞红着脸推开他:“她们都看着呢,快去看看明珠吧。”
“明珠要看,更要看你。”长孙昭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又从奶娘手里抱过来明珠小姑娘,一会儿功夫这饭厅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让我看看你的舌头。”他柔声哄着让她张开嘴。
霍容玥不愿意让他看到自个的丑态,舌头上的伤口不是很大,却不大好看。她不愿意张开嘴,长孙昭自然有治她的法子,抱着明珠小姑娘道:“前天有没有吓到咱们的明珠?别怕别怕,是爹爹没本事,以后一定不能让咱们明珠受这样的委屈。”
“你跟孩子胡说什么,这又不怪你。”霍容玥不愿意让他自责,本来就是陆非远跟只疯狗一样硬要凑上来,谁能想到陆非远竟然也跟她一样是重生的?只是她想不明白陆非远为何非要缠上她,向前世一样老死不相往来不好吗?还是说他不满意霍氏在今生另嫁他人?依她前世对陆非远的了解大概是因为后者,陆非远此人自负又自傲,肯定不愿意让她嫁给别人,大概是觉得给他戴了绿帽子。
长孙昭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发问:“你呆呆的想什么,该不是吓着了吧?”
“小孩子才会被吓着,我就是在想事情。”霍容玥不愿意明说。
她说完见长孙昭脸色不大对,还以为长孙昭是不满意她不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没想到长孙昭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嘴唇,脸色阴沉:“我已经派人去找那姓陆的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出气。”
陆非远既然敢算计他的妻女,那就用他的狗命来替他的妻女压惊,他绝对不会放过姓陆的!
霍容玥点头,如果能让陆非远无声无息的死去也好,只是那几个护着他的黑衣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对付的,陆非远身后到底有什么势力?
*
宫里的太子妃也生病了,太子命太医到东宫给众嫔妃请平安脉,这一诊不打紧,又诊出一个昭仪有喜,一时间东宫充满贺喜声。
“娘娘可要给黄昭仪送些补品过去?”梅雨别有深意的问道。
太子妃淡淡看她一眼,“不必,送些布匹瓷器过去,本宫用不着对别人动手,皇家最忌讳的是对子嗣下手。”更何况她有小太孙傍身,等太子继承大统小太孙就板上钉钉的东宫太子,她犯不着为了已经拿到手的东西去帮别人做事。
梅雨尴尬的退下去准备赏给黄昭仪的东西,太子妃一向主意大,平日里最不喜欢外人帮她拿主意,梅雨讨个没趣也就知晓太子妃的底线在何处,甚至在心里暗想,若是她能得太子青眼怀上个一儿半女的,那太子妃定然不会动她,到时候她就可以母凭子贵,最起码不用一直当人家的奴婢。
“娘娘,您这是?”贴身嬷嬷不解问道,那梅雨明显就是有别的心思,怎么主子还一直将人放在身边用。
太子妃似笑非笑,“我就想看看这东宫里到底有多少人是盼着我去死的,我就觉得那刺客的主子就在咱们东宫里头。”
嬷嬷不语,指指东面的院子。
太子妃点头,“对,不就指着生第二个小太孙吗?那我就让她生去,就是不知道她有命生,有没有命养!”皇家是忌讳谋害子嗣,但却并不忌讳弄死那不规矩的嫔妃,想蹬鼻子上脸也得看看她这做主子的允不允许。
黄昭仪有喜,太子妃赏下许多东西看着都让人眼馋,太子也吩咐人送了许多补品过来,而皇后娘娘照着季良娣的份例,赏下嬷嬷和宫女,又吩咐最有经验的太医每隔三日来东宫请平安脉。东宫里有多少人眼红黄昭仪和季良娣,就有多少人羡慕淡然如水的胡妙师,生的虽是小公主却受宠的不得了,别说赵皇后每日都要抱上一抱,就连圣上和太子也经常让人把小公主抱过去,等回来时带回来的赏赐都是宫中的珍品。
“你该是个小太孙好,还是小公主好?”季汍澜喃喃自语着,不久又坚定原先的想法,小公主再得宠也不能继承皇位,若她生下的是个小太孙还能搏一搏那位置,再加上太子对她的宠爱,与太子妃生的小太孙争一争也不是难事。
季汍澜继续哼着轻柔的家乡歌谣,不想有人从宫门口经过恰好听到她唱的一两句,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说还指着季汍澜的寝殿道:“这样的小破地方也只有你季良娣能住的安稳,瞧瞧还唱着咱们听不懂的歌儿。”
来人黄昭仪似笑非笑的嘲笑,一只手撑着腰后的位置,唯恐别人不知道她肚子里有一块儿肉似的。
季汍澜剜她一眼,冷笑道:“哪里来的乡巴佬,居然在这儿笑话别人。”
不等黄昭仪再说些什么,季汍澜已从美人榻上坐起来,在宫女的搀扶下抚着肚子站起来,那肚子尖尖的很明显,黄昭仪瞄了一眼冷哼一声,肚子尖也不一定怀的小太孙。黄昭仪自持将季良娣气走得意的不行,一路上讲给遇见的人,末了回到自个寝殿里又添油加醋的说给伺候的下人,得了无数附和赞叹的黄昭仪在晚间就被太子打了脸。
太子收拾她的原因很简单,季汍澜随口跟太子说了几句黄昭仪恃宠而骄的话,太子一气就连晚间说好的去黄昭仪的寝宫也故意不去,东宫几个嫔妃有孕,前几日都是太子亲自陪着的,希望用太子身上的阳刚之气留住皇家子嗣。
该得的侍寝机会生生被大肚如箩的季良娣抢去了,黄昭仪漂亮的脸蛋上尽是气愤,但无论她怎么气愤,太子也没来看过她一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任凭黄昭仪怎么闹,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安然无恙。
往日祥和的东宫后宫日渐热闹起来,只是东宫的主子不肯轻易露面,有嗅到味道的嫔妃都不敢怎么蹦跶,日日躲在台下看黄昭仪与季良娣之间斗智斗勇。
东宫里的机锋也牵连到前头的斗争,朝堂上的争端也逐渐白热化,就连久不涉及党派之争的谢家也被牵扯进来,要知道谢贵妃一样吩咐府里人低调做人明哲保身,这次谢家愿意站出来偏帮那个嫔妃的娘家,那便是谢贵妃选中的人。就算太子继承皇位,那也不代表这江山是属于他的,那把椅子从来都是谁能抢到手谁坐的久,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为自家博一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