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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140节

  接下来的十几天,我和方刚除了每天去医院看望阿赞nangya之外,就是等待好消息。陈大师告诉我,有一天曹老板曾经去找过范太太,质问她的别墅里是不是闹鬼,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范太太当然不知情,还指责曹老板色胆包天,居然在她的家里公开非礼x夫人,而且当着香港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的面,不知道x老板有黑社会背景吗?
  这种指责和扯皮当然没有意义,曹老板也拿范太太没辙,然而,最难的还是他自己。这天陈大师给我发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曹老板跑路了。”
  后来我和方刚才知道,曹老板居然在短时间内套现弄了不少现金,然后从香港跑去了南非。但有传言称,x老板已经找过之前他所在的那个黑帮社团,要求不计成本,一定要搞死曹老板,哪怕跑到火星也一样。
  虽然曹老板还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之苦,但这种自断胳膊式的跑路,对他这种在香港有大公司的人来说,已经比破产和被捅刀子更痛苦,最痛苦的还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和方刚、阿赞洪班成功地演了一场好戏,让陈大师更为高兴,阿赞nangya的伤经过近一个月的休养,已经可以慢慢活动。这天晚上,陈大师特意在太平山的豪宅中宴请我们四人,阿赞nangya不知道我们几个男人之间的那点儿心思,还以为陈大师好客,住院期间发生的费用全由陈大师负责,她也很感激。
  吃饭的时候,陈大师取出一份文件,放在阿赞nangya面前,说因为她来香港捧自己的场而受伤,自己很过意不去。所以他买下了香港中环以西、靠近太平山的一处住宅,想送给阿赞nangya当做礼物。那所房子虽然不算太大,但地点清静,她平时可以在香港久居,想修法也可以随时回泰国,不管怎么说,香港有个自己的下榻之所,往来也比较方便。
  我、方刚和阿赞洪班都很意外,万没想到陈大师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说实话我还是很嫉妒的,恨自己生错了性别,要是个女人多好。但又想就算是女人,我的外公也不见得是缅甸降头师,还是没戏。
  阿赞nangya拿着这份房契,淡淡笑了笑,又放回在陈大师面前,说:“我没有在香港久居的打算,只有东南亚才适合修法,香港太繁华太吵,我不喜欢。”
  陈大师很尴尬,显然他以为阿赞nangya就算不接受,也不会说得这么直接。我连忙对她说,先不要说得这么绝,可以考虑考虑,就算只有东南亚适合修法,香港也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不想久居,那就每年来玩个几次,就当是度假村了。陈大师连忙称对,阿赞nangya对人情世故真是完全不懂,她不感兴趣的事就直接拒绝,不会拐弯,就又给否了。
  没办法,陈大师只好先把那份房契收起来,说等阿赞nangya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都可以。
  方刚看着那份房契,眼睛里似乎都要冒出火来,我心中暗笑,心想原来你比我还羡慕嫉妒恨呢。
  曹老板这口恶气算是出了,陈大师私下付了三万港币给阿赞洪班,可令我们再次没想到的是,阿赞洪班居然不收,我问为什么,他也不和我们直说。我开始以为是嫌少,就给老谢打电话问怎么回事。老谢告诉我们,阿赞洪班对价格绝对不会这样计较,再说三万港币也不算少,他不太可能拒绝,毕竟施法也是要耗费法力的,比加持佛牌累得多。
  我让老谢去和阿赞洪班沟通,他毕竟是老谢的远房叔叔,有些话可能跟我们不太好讲吧。后来老谢告诉我,阿赞洪班称阿赞nangya也是他的朋友,来香港帮她解决曹老板是自愿的行为,不为钱,所以不能收。
  这让我和方刚很意外,老谢又告诉我:“田老弟,阿赞洪班不收钱,但你看多少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吧,你看能不能让陈大师给我意思一点儿……”
  这话我半点也不意外,老谢是典型的雁过拔毛性格,再加上家里有病人,这么想也对。于是我收了陈大师一万港币,转汇给老谢,算是辛苦钱吧。
  此事告一段落,方刚也和阿赞洪班回泰国去了。阿赞nangya又在香港休养了半个月,也在陈大师的亲自护送下飞回曼谷,又转机清迈回到清莱她的住所。我心想,陈大师还真是性情中人,对阿赞nangya几乎要把心都掏出来,可惜人家不买账。这又让我想起了蒋姐,想到她为了和陈大师结婚,不惜找人落情降给他,离婚后明明分了一大笔钱,还处处算计,这边谋害我们,那边继续动歪脑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
  那天中午,正在佛牌店和美瑛吃饭,有个男人走进店,此人穿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挺拔,气质也不错,看年纪不会超过四十五岁。
  第0424章 帅男的遗憾
  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肤细腻,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明显是个很会保养和注重外表的男人。和他比起来,我简直就不是人了,平时用的唯一化妆品就是洗面奶。有时候还忘。
  这男人在店里看了一圈,客气地和美瑛交谈几句,她告诉我此人想找老板,我掏出印有高级佛牌顾问的名片递给他,这人双手礼貌地接过看了看,又掏出自己的名片给我。上面印着“香港环亚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黄世强”的字样。
  “此店的老板是著名风水师陈大师,但他平时只在风水堂,店里由我来负责,黄先生有什么要帮忙的?”我问。
  和黄先生坐在休闲区聊天喝茶,他操着比较标准的港普,我得知黄先生事业有成,虽然不像陈大师和他那些富豪朋友那么厉害,但也算成功男人。可在感情方面却不太如意。他说:“也许是我的智商和情商不太成正比吧,或者是生意太忙,反正一直没有合适的女朋友。希望能提升一下自己的人缘,尤其是异性缘。有不少朋友去泰国旅游回来,都从寺庙里请了佛牌,说有能旺事业的,增桃花的,还有专门能保佑孕妇的。觉得泰国佛牌很神奇,可又不怎么懂,就想来了解了解。”
  这时我手机响起,是陈大师打来的,我就让美瑛来接待,自己出去打电话。我想黄先生这种客户又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美瑛对付他就足够了。
  接完电话,我回到店里在柜台前转悠,那边美瑛正在给黄先生讲解泰国佛牌的有关知识,比如种类、加持者、用料和法相的来历等等。两人用的是粤语交谈,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美瑛起身来到我身边,不好意思地说:“那位黄先生对我的介绍不满意。”
  “为什么?”我问。
  美瑛低声说:“他、他说想要那种效果特别好的,太普通的不要。但我又不能向他介绍邪牌和阴料,他就说我的服务不够专业。”
  我心想,这黄先生也真有意思,想旺桃花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事业有成。长得也帅,难道还找不到女人不成?
  来到黄先生对面的沙发中坐下,我笑着问到底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直接讲。黄先生说:“田顾问,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增加异性缘,这要求很高吗?”我说一点儿也不高,我这店里有很多佛牌都是专门增人缘的,像人缘鸟、拉胡吞心膏之类的都行。
  黄先生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是正牌吧,可我想要阴牌。”我一听,这黄先生也不是菜鸟啊,还知道正牌阴牌呢。问他是怎么了解到的,黄先生笑着说,他有个朋友经常去泰国旅游,每次去都要请一条佛牌回来戴。有一次看到那佛牌居然是用骨头制成的,就觉得很害怕。朋友说这叫阴牌,入的是阴料,效果也比正牌好得多。
  听到黄先生这么说,我心想阴牌效果是好,供奉起来麻烦你怎么不说,就把阴牌的优缺点给他讲了讲。黄先生掏出手机,调出一条短信让我看,说:“这是我朋友托人在泰国打听到的,说这几种都是阴牌和阴料,效果特别好。我想,要是你能弄到真品,也免得我跑去泰国一趟,生意太忙了,实在没时间去。”
  接过黄先生的手机,我看到屏幕显示:“情爱符布,眉心宾灵,冷曼派,人胎路过,鬼仔。”
  看到这几个词,我皱起眉头,黄先生问:“我朋友说得对吗?”我告诉他,对倒是对,但这三种东西都是邪牌,入的全是重料,我这店是陈大师所开,不经营邪牌,以免顾客供奉出事。
  我越这么说,黄先生却越来兴趣,一个劲问我什么叫重料。我只好告诉他,所谓重料就是极阴料,基本都是人的身体器官,或者与死人有关的东西。比如情爱符布就是裹尸布,眉心宾灵就是死者头骨两眼中间的那块骨头,是聚灵之处,冷曼派就是泰语尸油的意思,人胎路过就是未出世的胎儿,鬼仔则是加持处理过的婴胎干尸。这些尸体毛发、尸油、骨头骨灰和裹尸布等物都是极阴的,效果霸道但供奉麻烦,而且阴料对人的影响也大。
  越听我这么说,黄先生却越感冒,非要看看图片不可。无奈之下,我只好在手机里调出相关的图片给他。看着这些现场拍摄的阴物和阴料照片,黄先生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害怕,却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劲。我心想这人胆子还真大,看到阴物阴料我都反感,他居然像见了亲人似的。
  黄先生对我说:“田顾问,我希望要那种效果强烈的泰国供奉物,而不是普普通通的正牌,因为我太渴望爱情了,希望尽快突破自己的异性缘,你能帮我吗?”
  “这些东西已经不仅仅是增加人缘,而是强效成愿了。而且你要是非想请阴料阴物不可,也不是不行,但只能以我个人的名义和你交易,而不是这间陈大师佛牌店。”我回答。黄先生说没问题,只要我能保证东西是真货。
  我告诉他:“而且还有一点,阴物有正反两面,如果因为供奉出错或者违规佩戴,出了事我概不负责,你要自己考虑好。”
  看着黄先生离开佛牌店的身影,美瑛和那名男店员都走过来看,男店员问:“为什么这人非要阴物?那些东西我看着就害怕,他却很喜欢!”
  我苦笑:“可能是寂寞太久了吧,急于想找到女朋友。”
  美瑛也跟着问:“这个黄先生长得挺帅,还有生意做,不至于泡不到妞啊。”我说也许他情商低呢,自己不是也说了。
  晚上在酒店里,我给王娇打电话,问她沈阳佛牌店的生意如何,她抱怨说每月去掉费用剩不了多少,而且也无聊。我心想要是能把佛牌店开到香港弥敦道那该多好,又一想,这里每月的店租就好几万港币,沈阳那地方一个月才两千多,能比吗?
  刚要睡觉,黄先生给我发来短信,让我分别把那几样东西报个价给他。我发短信给方刚和老谢,让他们帮找找情爱符布、眉心宾灵、冷曼派、人胎路过和鬼仔的最新价格。
  第二天上午,我把两人发来的彩信进行筛选,挑出价格较低的组合在一起,将五张图片配着文字发给黄先生,分别报价四千、六千、八千、一万和两万港币。
  黄先生回短信问:“那个冷曼派,怎么和我朋友从泰国买来的不太一样?他的是透明的小玻璃瓶,而你这个怎么是白色瓷瓶,上面还有红字?”
  我打字:“这个冷曼派在中国的牌商口中习惯称为极阴罐,里面不仅仅是尸油,还有血肉和碎骨等物,都是横死者身上的,极阴极重。比如我给你发的这个极阴罐里就有好几位死者的尸油血肉,供奉的时候要将供奉品六天一轮换,不能弄错,也不能遗漏。”
  “为什么要换不同的供奉品?”黄先生问。我说人活着的时候生活习惯不同,爱好也不同,变成鬼也是一样。有的鬼喜欢吃肉,有的爱喝酒,有的喜欢女人,所以供奉品也有不同。
  可能黄先生天生对这种鬼鬼神神的东西感兴趣,最后他决定想买这个冷曼派的极阴罐。我很奇怪,想找女朋友而去请极阴罐,这我还是头回听说。令我想起之前在沈阳看佛牌店的时候,那个叫陈强的直男癌来。他一心想发大财,找我没理他,就自己去大连某佛牌店请了个大号的极阴罐回来。结果被他女朋友一怒之下打碎,最后被阴灵所缠,半夜上吊自杀,下场相当的惨。
  第0425章 冷曼派
  我告诉黄先生:“冷曼派这东西极阴,人的脾气有时候都难控制住,鬼更是一样。你能保证供奉方法永远不出错?要是不能保证,我劝你慎重考虑。”
  黄先生说:“田顾问,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不就是每天更换不同的供奉品吗?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什么事都不会望,而且还有手机备忘录提醒呢。”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没必要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推,就让黄先生先款后货,从泰国直邮。黄先生做事也爽快,中午就来到我下榻的酒店。吃饭的时候付给我六千港币,我给他写了收条,让他等货从泰国发到。
  给方刚打电话,告诉他客户已经付了钱,我明天就给他汇过去,让他弄冷曼派发给我。
  方刚说:“你小子是不是在香港纵欲过度,记性怎么变得这么差?阿赞巴登就在香港,如果你能想办法弄到阴料,像情爱符布、宾灵和冷曼派这些东西。阿赞巴登就可以加持,肯定比在泰国找阿赞师父的价格要便宜得多!”
  经他一提醒,我心想有道理啊,差点把阿赞巴登给忘了。因为已经有段时间没去看他了,看天色还早,我就动身来到大埔的围村去看望阿赞巴登。先告诉他方刚有朋友在菲律宾,已经替他打听过,似乎鬼王并不知道他跑路到香港的事,请他放心在这里躲避。阿赞巴登点点头,我又把阿赞nangya和曹老板那件事转述给他,阿赞巴登也称赞我们有主意。
  我再提出关于客户要阴料制作邪牌或供奉物的事,阿赞巴登说:“除了域耶,别的东西都没有带到香港来。除非你能帮我弄到阴料,由我来加持禁锢阴灵的话,普通的五千泰铢,太费法力的要一万泰铢。”
  这可把我难住了,香港可不比东南亚。这里法治健全得多,而且寸土寸金,也没有乱葬岗可找。就算在围村郊区找到坟地,我也不可能去挖坟,不单没那个胆量,而且也容易被抓到,那非坐牢不可。
  想来想去。我还是给老谢打电话,让他托阿赞洪班帮我弄点重料。老谢问:“田老弟,这东西就算弄得到,你想省钱也不能这样嘛,总得让我赚点儿吧。”
  我说:“你就随便弄几种阴料,装个小瓶里托运到香港就行,我要是不省这个钱,就得找方刚订货了,他的报价可比你低一千港币。”
  老谢吧嗒吧嗒嘴:“行吧,钱难赚、是屎难吃啊,那就按你说的来,先给我汇五千泰铢。”
  我说:“五千泰铢没问题,但你要注意,这个客户是要旺桃花、增异性缘的,最好在这方面的功效加强一下。”
  几天后,我收到两个半尺多高的古曼童,一男一女。给老谢发短信,他回复说女童里面是带馅的。我把古曼丽小心翼翼地砸开,看到里面居然嵌着一个和大苹果差不多大的白色瓷罐,带有瓷盖,用白布盖着罐口,以麻绳扎紧。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只开了一小半,看到里面有很多黄的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着极度的恶臭,我一阵恶心,连忙系紧。心想,看来海关也不是很严,这样的带馅古曼童也能过来。
  按老谢的短信中称,这是阿赞洪班托人从班派的乱葬岗那边弄到的,里面有血肉、毛发和尸油。阿赞洪班还没来得及感应,具体有几个死者也不知道,要我们自己去搞定了。
  来到大埔围村,还没把这个极阴罐拿出来,阿赞巴登就说:“你身上有很大的怨气,是怎么回事?”我连忙从皮包里把极阴罐取出放在桌上,阿赞巴登并没有用手去拿,而是先把手里的珠串围成几圈,套在罐上,再低声念诵着经咒。
  我没敢打扰他,就走出大门,在门口站着等候。近半个小时后阿赞巴登才走出来,告诉我可以了。回到屋里把门关好,阿赞巴登告诉我,这个极阴罐里共有四个阴灵,分别是:走夜路被歹徒先奸后杀的女孩、因勾引别人老公被其妻刺死的女人、产后大出血而死的母亲,和在工厂猝死的女工。怨气很重,他用控灵术加持了很久,也没能成功禁锢这几个阴灵,让我把极阴罐放在这里,他要用鬼王派的秘咒多加持几天。我把两千元港币交给阿赞巴登,就离开了。
  过了三天阿赞巴登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取冷曼派。到了大埔围村阿赞巴登的住处,我看到那个极阴罐的表面用红白两种颜色写着很多经咒,瓷盖上也有。
  阿赞巴登说:“已经用控灵术禁锢住罐内的阴灵,要分别供奉化妆品、金首饰、婴儿用品和钞票。每天轮换,不能弄错也不能遗漏。因为怨气太大,所以最多两个月,就要把它送回来给我重新加持,不然很难保证不出事。”
  带着这个冷曼派的罐子,我在出租车上给黄先生发短信,让他有空到我所住的酒店楼下见面。
  晚上六点多钟,黄先生来了,在楼下找了家广式餐厅吃饭的时候,我把冷曼派罐子放在桌上。黄先生用手掂量着:“像个手雷似的,这就是那个冷曼派?里面都有什么?”
  我把阿赞巴登说的话转告给他,黄先生正舀了一勺煲仔饭,准备放进嘴里,听到我说的冷曼派中的那些东西,他皱着眉头,把这勺煲仔饭又放回去。我心想你也有怕的时候,当初介绍时看你那么感兴趣,还以为你是天生胆大呢。
  “化妆品、首饰、婴儿用品和钞票,这四种供奉品必须每天轮换,别弄错了。而且阴物不好控制,两个月左右你要把他交给我,让泰国的师父重新加持,收费不会太高,主要是为了让阴灵变得听话,不然对供奉者可能会有影响。或者你觉得两个月内已经达到想要的效果,把冷曼派送还给我也行。”我嘱咐黄先生。
  他连连点头,掏出一个精致的、厚厚的日记本,打开后面的空白页,在上面用笔仔细记下。
  吃饭的时候,黄先生手机响了,接电话的时候,黄先生压低声音,用的是普通话,看来对方也是大陆人。他起身走到餐厅另一侧交谈,我听不到说什么。大概几分钟后,黄先生的语气开始急躁,声调也渐渐变高,隐约能听到“别再烦我”、“我什么时候欠你的钱”、“我们之间没关系”的话。
  回到饭桌上,黄先生对我说:“实在不好意思,在生意场上永远都能遇到那种无赖的合作伙伴。”
  这桩生意我净赚了五千港币,心里很高兴。之前方刚的报价是五千,我转手卖八千能赚三千块,而现在成本只有三千,还多赚了两千,心想有阿赞巴登在香港,虽然不能让他出面随便给人驱邪解降,但好处还是有的,至少加持这种阴物,能让我有不少赚头。
  晚上在酒店看电视,黄先生给我发了一条彩信,是放在办公桌上的冷曼派罐子,旁边有文件柜和电脑,冷曼派周围摆了很多东西,有唇膏、面膜、小孩衣服、奶嘴、一枚金戒指和几张百元面额的港钞。配的文字是:“田顾问,这些东西可以吧?”
  我回复:“可以倒是可以,但要按规矩分开供奉,每天一换就行了。”黄先生说没问题。我问他是在家里供奉的吗,看照片好像是公司的办公桌。黄先生说就是在公司,因为工作繁忙,他每天都住在公司里。
  第0426章 黄先生的“公司”
  几天后,我应某位客户的要求,要去他家里一趟,商量如何从泰国请法师来香港施法的事宜。此客户是陈大师的朋友,陈大师的女助理将客户的住址发给我,我看到短信中的地址。觉得很眼熟。再拿出黄先生当初给我的那张名片一对比,还真巧,两个地址只差最后两个数字。
  在去客户家的地铁上,我给黄先生发短信,问他这几天把冷曼派供奉得怎么样,是否有效果。黄先生回复:“效果似乎没看到。我供奉得很仔细,肯定没错,为什么?”我问有没有身体方面的异常,黄先生说:“这几天一直在发烧,但体温却正常,这算吗?”
  我说:“当然算,这就是你和阴物之间开始有反应了,慢慢来吧。”
  等到了那客户的公寓楼下,我才发现此公寓和黄先生名片上的公司地址是紧邻的。中间只隔了一栋大厦。
  从客户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想去黄先生的公司看看。因为之前那个澳门的赌客梁先生也是供奉阴物时发烧,体温也正常,估计这个黄先生也是。我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找客户做过回访,要不是因为这次顺路,而黄先生称奇怪发烧,我才不会去看他。
  按黄先生名片中印的地址,进了写字楼上电梯,看到走廊里每扇门上都挂着公司名,但这栋写字楼很陈旧,与之前我和方刚去见的那个香港降头师浩强的公寓一样。开始我看到黄先生公司名头那么响,还以为是高级写字间里的大公司,起码也是个干净整洁的。却没想到原来也是这种小公司。
  按了半天门铃,有个穿吊带低胸睡裙的年轻女人打开门,疑惑地用粤语问我。那睡裙很透明,里面的内衣从颜色到花纹样式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女人眼神中带着警惕,我连忙说是找黄先生。这女人又把门关上了。过了几分钟,有个赤裸上身、下穿短裤的男人开的门,头发很乱,脸色也很差。我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他居然就是黄先生,看到是我,黄先生神色慌乱,问我:“田顾问。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发烧的情况,方便吗?”我问。
  黄先生说:“不好意思,这些天我广东的表姐来香港看望我们,就暂时让她住在公司,我生病了没回家,过几天吧。”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心想黄先生说的明显是假话,他表姐就算真来香港,也不可能和表弟住在同一个住处,就算同处几天,也不可能当着表弟的面穿那么暴露。但按黄先生自己的说法,他事业有成,只是没有女人缘,可现在他明显在和女人同居,何必说谎呢?
  我实在想不通黄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说想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愿望,也不用隐瞒,反正这种强效成愿的东西效果都是通用的,谁管你是想用来发财还是抢劫。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在香港几乎逛遍了大街小巷,博客天天更新,告诉别人我今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这条街在哪部香港电影里出现过,我还特意去了九龙区土瓜湾那家“鸿福海鲜四季火锅”,也就是《无间道2》中四位老大吃火锅商量给不给倪家交钱的那家店。说实话店有些脏兮兮的,但不得不说,这种既非四川火锅、也非北方火锅的魔鬼鱼汤底是真香,海鲜巨海鲜。老式的炭炉土锅,又能涮又能烤,墙上贴着电影海报。坐着吃火锅,甚至走在走廊里,都觉得自己又把无间道演了一遍似的,特有满足感。
  某次我正在香港北部的一个电子市场内闲逛,我忽然接到黄先生发来的短信,称冷曼派还是有效果的,他最近女人缘不错,感谢我的帮忙。我这才想起已经到了两个月,他应该把冷曼派罐子交给我重新加持了,就回复告诉他此事,每次的加持费用是两千港币,我可以上门去取,顺便问他是否还在之前的公司住。
  黄先生回复:“我已经不在公司居住,暂时住在女朋友家里,地址是xxx,你要是今天来的话,下午五点之前来就可以,或者过几天我给你送过去。”我心想,黄先生这个女朋友难道就是之前在他公司看到的那个?我怕时间拖得太久,冷曼派的阴灵要是在这段时间不听禁锢而出事,那就太不值了,于是决定立刻动身去找黄先生。
  我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钟,黄先生说的那个地址在九龙东南部。我原本以为很好找,可到了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而且这个地址居然是栋漂亮的橙色外墙的别墅,透过铁栅栏大门,能看到这别墅有三层,门紧闭着,院子里还停着一辆宝马。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近六点,看到这别墅我以为找错了,可别墅大门旁边的铜牌上清晰地写着地址编号。我心想黄先生那个女朋友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会有这么阔气的别墅?要么就是已经换人了。
  为了不弄错,我给黄先生打电话,但他并没有接,我又给他发了短信,说已经来到一栋橙色的别墅前。在别墅门口转了十几分钟,正在犹豫怎么办的时候,别墅大门打开,黄先生和一个女人吵闹着跑出来,黄先生照例穿着笔挺的西装,打扮干净清爽,完全不像我之前去他公司找他时的模样,而那个女人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就是之前在黄先生公司给我开门的女人。那女人不停地吵着什么,我也听不懂,黄先生把那女人硬往外推,打开栅栏门锁的时候,黄先生看到了我,他一愣,没说什么,而是先把那女人用力推出大门,再将门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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