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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 第53节

  雷寅双再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不由看着他一阵猛眨眼,然后又是一阵讷讷。她不自在地转开眼。
  “那、那……你……该算是个好皇帝了……”许是觉得自己这么一结巴,显得这话听起来特不真诚,她赶紧又重新说了一遍,且还特意加上一个尊称:“您,是个好皇帝。”
  她这马屁,拍得天启帝愣了愣,仰头就是一阵大笑。
  ——这孩子,不仅长得像她爹,这冲动易怒的性情,以及憨直表面下的那一点小狡黠,竟也都是一模一样!
  ☆、第69章 ·小兔不乖
  第六十三章·小兔不乖
  天启帝左手拉着小兔,右手拉着小老虎,身后跟着王朗父子,像个来串门的普通亲戚般走进鸭脚巷时,鸭脚巷里的三户人家全都是门户紧闭。
  只不过,从紧闭的大门两侧各伫立着的一尊“门神”,便能叫人知道,这大门紧闭未必是鸭脚巷住户们自己的意愿。
  在巷道突然扩开的喇叭口处站定,天启帝低头问着江苇青:“哪个是雷家?”
  江苇青指了指中间的门。
  于是高公公不待天启帝示意,便跑上前去敲响了雷家的大门。
  下山时,天启帝抱着江苇青上了那匹大黑马,他原是指定刘棕骑马带着雷寅双的,虽然雷寅双对骑马一事眼馋已久,此时却是怎么也不肯跟着刘棕,宁愿挤上王朗父子坐着的马车。到了镇子口,天启帝又命人把她带过去,然后甚是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就这么一手她,一手江苇青地带着他俩进了鸭脚巷。
  于是雷寅双便知道,这甥舅俩一路上聊的肯定都是江河镇、鸭脚巷,以及,她。
  明知道小兔这会儿正巴巴地望着她,雷寅双始终低垂着眼不搭理他。虽然她并不情愿被天启帝拉着手,此时也只能忍耐下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便是她心里对着小兔……不,镇远侯世子,有着千种恼怒万般不甘,此时已恢复理智的她,可不敢再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地去捅皇帝佬儿的马蜂窝了。
  那高公公站在雷家门前,才刚要抬手去拍门,雷家的大门竟忽然开了。显然,门里的人正时刻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开门之人正是雷爹。雷寅双一看,顿时如那走失的孩子终于找到家长一般,满心委屈地大叫了一声“爹”,便猛地挣脱天启帝的手,又险险地差点将堵在雷家门前的高公公撞了一个跟头,然后就这么直直飞扑进她爹的怀里,抱住她爹的腰便不肯抬头了。
  雷铁腿上有伤,哪里经得住小老虎这一扑,不由往后踉跄了一步,一只手撑住门框,另一只手则牢牢抱住小老虎的肩。只一眼,他就看到了雷寅双脖子上缠着的纱布,那脸色顿时一变。
  紧跟在雷爹身后的花姐也看到了,忍不住“呀”地叫出声儿来:“双双,你受伤了?”
  说着,硬是一把将雷寅双从雷爹的身上扯下来,一边急切地摸着她全身上下,检查着可还有别的伤处。
  雷寅双噘了噘下唇,委委屈屈地冲花姐叫了声“花姨”,那眼里的泪花早已经打湿了睫羽。
  花姨最是应付不来眼泪的,立时一把抱紧了她,一边抚着她的背,喃喃安慰着她“没事了没事了”,一边抬头怒目瞪向门外那仍拉着手的天启帝甥舅俩,特别是瞪着那咬着嘴唇不吱声的江苇青。
  和雷爹订亲后花姐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她记错了雷寅双的生辰,而是这孩子原就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孩子。她所认识的那个雷爹的亲生女儿,早在龙川被围前就已经夭折了。一开始时,她和前世一样,原也打过亲上加亲的主意的,后来见小兔整天黏着小老虎,又听雷爹把姚爷的主意说了一遍,也觉得果然是小兔的身份才更能护住雷寅双,便没再像前世那样撮合健哥和双双两个。只是,这会儿眼见着小兔跟天启帝手拉着手地站在一处,她忽然就想到,小兔落难时一个模样,等他恢复了身份后,却未必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兔”了……不然,以小兔以往对小老虎的在意,哪肯叫人伤了她?且还是伤在这样的要害部位!
  土匪出身的花姐再不管雷寅双受伤时小兔是否就在眼前,心里只恨着他没能护好双双,更是后悔着不该轻信姚爷和雷爹的话,却是忘了男人家看待事物的方式原就跟女人家不同。早知道小兔这么不可靠,她还不如撮合了双双和健哥儿呢,至少他俩身份地位对等,便是健哥儿想负了双双,好歹她也能出手管教他一二……
  就在她瞪着小兔鼻孔喷火时,一旁的天启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地抬手指住雷爹,“你,你……你是雷铁山?!你不是死了吗?!你竟还活着?!”
  便如雷寅双猜的那样,下山的路上,江苇青早跟天启帝将这些年的经历都交待了一遍,所以天启帝是知道他一直在跟着姚爷学文,跟着雷爹学武的。姚爷的真实身份,天启帝已经猜到了,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应天军里还有雷爹这么一号人物。
  虽然当年应天军里,确实也曾有过这么一位姓雷的少年将军,且连名字都有些类似。只是就他所知,那位少年将军当年就已经跟着他的义父应天皇帝一同陨落于龙川山下了。应天皇帝的尸骨他好不容易才从鞑子手里抢了回来,那少年将军的尸骨却是无人知其下落……
  就在他满脸震惊地看着据说早已经死于敌军之中的雷铁山时,左右隔壁那两扇紧闭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全都被人拉开了。
  立时,鸭脚巷里充斥起各种叫声。
  “爹!”这是看到她爹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保护(看守)着时,小静发出的惊呼。
  “娘!”这是和王朗站在一处的板牙看到他娘时的委屈叫声。
  “回去!”这是看到小静想要扑出门去,以及看到姚爷想从院子里出来时,守在两家门口的“门神”们同时发出的喝令。
  “爷爷!”这是三姐害怕“门神”的枪扎到自家爷爷身上,想要将姚爷拉回去的叫声。
  一片混乱中,天启帝不禁一皱眉,冲着那几个“门神”喝了声:“退下。”然后看着站在门边上的姚爷笑了笑,道了声:“姚军师。”
  姚爷目光一闪,倒也没否认,只从家里出来,看看江苇青,再隔着门槛看看雷寅双,问了声:“双双怎么了?”
  “误会,”天启帝道,“不小心伤了这孩子。”
  姚爷的眉头皱了皱。
  天启帝则又扭头看向雷爹,对着雷爹摇了摇头,苦笑道:“朕已垂垂老矣,将军却是风采依旧。”
  这话则是夸张了。当年他认得雷爹时,雷铁山才不过十七八岁,恰风华正茂,如今却已经是年过三旬,且还有残疾在身。
  雷爹默了默,道了句:“俱往矣。”
  自天启帝报出雷爹的真实姓名后,花姐便一把将雷寅双推到了胖叔的怀里,她和雷爹并肩而立。胖叔则有样学样地将雷寅双又推到身后李健的怀里,他则也和那夫妻二人一样,将雷家那原就不大的门框堵了个严严实实。
  虽如此,江苇青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被李健护在身后的雷寅双。他牙根一酸,才刚要挣脱天启帝的手,想要过去将小老虎拉回来,却叫天启帝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天启帝看着雷爹和姚爷笑道:“多年不见,老友重逢,想来彼此都有许多话要说。这里狭小,不是说话的地方,客栈那边应该早已经收拾妥当了,不如请各位移驾那边,倒也能坐下从容叙话。”
  姚爷看看被雷家门里的众人堵得只露出一角衣摆的雷寅双,再回头看看天启帝,二人目光一阵交汇后,他便知道,这位显然是猜到了雷寅双的身世。他想了想,挤着笑道:“也是。不过,那些陈年旧事,怕是这些孩子们不感兴趣,不如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
  *·*·*
  傍晚时分,太阳虽然已沉下西山,天际却还透着一丝明亮。此时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天色将暗而未暗,节俭惯了的小镇人家都还不曾点起灯火,那江河镇老街上的龙川客栈里,却早已经是一片灯火辉煌了。
  这若是在平时,那些热心过了头的大婶大娘们还不知要怎么挤眉弄眼地评说着这户人家“不懂生活”,今儿却是再没一个人敢说上一句不是的——无他,一早儿皇上的御林军就封了江河镇,镇上的百姓这才知道,那“天上的紫微星”,大兴的开国皇帝,真龙天子天启帝竟亲临了他们这个龟不生蛋鸟不拉屎、前后统共才两条街的小镇子。
  且,还征用了镇子上唯一的一间客栈作为驻跸的行宫。
  昨日崴了脚的首辅大人今日不曾跟着皇帝上山去,却是被天启帝留在了江河镇上。也不知道天启帝给他交待过什么,总之,首辅大人进了镇子后的头一件事,便是命人封了鸭脚巷。第二件事,就是征了龙川客栈。
  当时龙川客栈里只胖叔和李健两个。首辅大人倒也算得是明理之人,听说客栈老板娘家就住在鸭脚巷内,便“通融”地叫人把胖叔和李健给“送”进了鸭脚巷。
  姚爷和雷爹还有王朗跟着天启帝去“叙旧”了,花姐不放心,非要跟着,于是雷家小院里就只有胖叔、李健,和掉了两滴猫泪后就恢复了常态的雷寅双。
  天启帝带着几家家主去“叙旧”时,似乎忘了把留在三家门外的“门神”给撤走了。姚爷等人似乎也忘了提醒他,于是,三家人仍是不可以随意串门。但自小起,几家孩子串门就很少有走正门的,因此这会儿雷家的两边墙头上,各趴着板牙、小静和三姐。
  那板牙见几个“门神”对他们趴在墙头上的举动无动于衷,干脆直接翻过了院墙,跳进了雷家的院子里。
  此时雷寅双正背靠着厨房旁边的灰墙,垂着眼,默默板着一张脸。
  要说小老虎很少出现这样神情低落的时候,她平常总给人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似乎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活力,如今这么一蔫巴,倒实实不像小老虎本人了,竟像是只落了难的病猫一般。
  见板牙翻墙没事,三姐和小静便也都翻过墙去。
  小静最是富有同情心的,立时过去要拉着雷寅双坐下。雷寅双却倔着靠在墙上不肯动弹。小静没了法子,便和三姐两个,就这么围着小老虎,替她解开脖子上的纱布,查看了一回她的伤处,再帮她换了一回药。
  女孩子们忙碌着时,板牙则站在院子当中一阵手舞足蹈,汇报着他所知道的事情。
  对于杀王刺驾的事,连他们带胖叔都不怎么关心,倒是江苇青和皇帝甥舅相认的事,把众人全都吓了一跳。
  “是吧是吧?”板牙见门外守着的武士们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那活泼的天性立时就散发了出来,扯着雷寅双的衣袖道:“我们都吓了一跳呢。再没想到小兔居然真的就是那年那个什么侯府在找的世子。而且,你们知道吗?他居然比双双姐还大了一岁呢,亏得双双姐叫了他好几年的‘弟弟’……”
  “别跟我提他!”
  雷寅双忽地一甩衣袖,甩开板牙的手,扭头就跑回了自己的屋里。
  小静和三姐对视一眼,赶紧跟过去,却发现,那从来不上门拴的门,居然被雷寅双从门里给拴上了。
  从那被阳光晒得已经变了形的门缝间,两个女孩依稀能够看到,小老虎似乎就坐在门的背后,拿后背抵着门。
  小静抬手想要敲门,却叫三姐一把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
  雷寅双坐在门后,双肘搁在膝盖上,将脑袋抵着肘弯,只觉得满心说不出地委屈。
  这时,就听得门外传来三姐的声音。三姐道:“你说,小兔这些年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装的?”
  “大概……是装的吧……”小静在三姐的暗示下犹豫道。
  门内,原本将脑袋搁在臂弯里的雷寅双立时抬起头来。
  这正是叫雷寅双最为恼火的一点。就跟她的心思总瞒不过小兔一样,当她问着他是不是想起来了时,只一眼,她就从他眼里读出了“内疚”二字。于是瞬间她就明白了,原来这家伙一直在骗着她,原来他一直什么都记得的……想着三姐总嘲笑她太过于轻信于人,想着她明知道小兔并不像他总表现出来的那般弱,她却总是忍不住要去护着他,为他出头,想着他不定因此而怎么在背后嘲笑她的愚蠢,小老虎只觉得牙根一阵痒痒,只恨那总爱装着个呆萌模样的小兔不在眼前,不然她肯定扑过去手撕了他!
  “可是,”门外,三姐又道:“他明明身世那么显赫,干嘛不回去,非要在咱这里躲着?”
  雷寅双一怔。这问题她倒是没想过。
  这个问题小静倒是知道答案的,对三姐道:“这个嘛,我大概能猜到一点原由的。”
  和雷寅双一样,小静也爱听八卦。但两人不一样的是,雷寅双只把八卦当故事听,听完也就扔到脑勺后面不去想了;小静却是真对那些家长里短感兴趣,且还总能加以分析归类,于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有些明明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事——便如这镇远侯府的事——她竟也能说个头头是道。
  “……小兔刚来时,我也想过他会不会就是那个世子的,”小静将她所知道的镇远侯府的八卦一一给众人说了一遍后,又道:“可听说那个世子是个娇生惯养之人,且脾气暴戾,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跟我们小兔一点儿都不像,所以我也就没往那个方向想。”
  她这“我们小兔”几个字,立时恼得门后的雷寅双就站了起来。
  正这时,只听三姐道:“不管小兔的真实脾性是不是传闻里的模样,不过我猜,想弄死他的人肯定是他的那个大哥。”
  雷寅双一怔。
  小静则道:“可听说那位大公子名声很是不错的,倒是小兔,名声很有些不好听呢。”
  三姐道:“若我是那位大公子,只怕也要想着法子败坏小兔的名声的。你刚才也说了,他自小是作为承嗣之子养大的,若是没个小兔,这偌大的家业带爵位,便全都是他的,偏有了个小兔,叫他一下子从被人奉承着的未来家主,沦落为低人一等的妾生子。要是你,你可服气?换作是我,只怕也要想法子除了小兔的。”
  雷寅双的眉头一皱,等她意识到她又习惯性地想要去护着小兔时,那眉头瞬间就皱得更紧了。
  门外,三姐摇了摇头,“啧啧”地咂了两下嘴,又学着她爷爷的模样摸着下巴道:“这小兔可真不乖,这么大的事竟都瞒着人不说。”又忽地一挑眉,歪头问着院中的众人道:“你们说,我爷爷和雷爹爹、王爹爹,他们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三姐原是想要劝解雷寅双的,却不想说着说着,叫她脑子里忽地闪出这么个念头来。于是她也皱起了眉头——若是大家谁都不知道,也可以算是小兔情有可原了,可若是大人们都知道,偏只瞒了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别说雷寅双,三姐想想都觉得有点心寒……
  李健原只站在一旁看着三姐和小静演着双簧的,这会儿见三姐也入了戏,不禁摇了摇头,过去拉了三姐一把,道:“想来小兔也不是有意要说谎的,这毕竟……”
  他话还没说完,三姐身后的门上忽然响起一声重击。
  “不许再叫他小兔!”雷寅双猛地一个转身,用力在门上狠捶了一拳头,隔着门冲门外的众人怒吼道:“他叫江逸,不是小兔,小兔根本……”
  原来,她那又听话又温驯的小兔弟弟,根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雷寅双蓦地咬住下唇,愤愤地扭过头去。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随着雷家院门“吱呀”一声开启,就只见换了身锦衣华服的小兔,不,镇远侯世子江逸,站在门外默默看着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搓衣板
  第六十四章·搓衣板
  看到门外那换了身华丽衣衫的江苇青,院子里原还在劝着雷寅双的众人,忽然就全都没声儿了。
  板牙跟说故事一样说着小兔甥舅相认时,连三姐在内,一个个都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小兔便是身份再怎么变,他这个人没变,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小兔。直到这一身贵气的小兔出现在他们眼前。
  刚来时,江苇青穿的都是板牙的旧衣裳,他也从不挑捡。倒是雷寅双,出于自己的恶趣味,总给他找着些跟她一模一样的衣裳去打扮他。只是,哪怕他穿的是板牙的旧衣裳,哪怕那些衣裳不过是家织土布所制,上了他的身,便总有几分跟常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如今他换上这一身绣着松鹤团纹的绛色锦衣,那种不一样的感觉,顿时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三姐等人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小兔,果然如雷寅双所说的那样,再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小兔了……
  朝夕相处了三年有余,江苇青岂能看不出这些小伙伴们眼神的变化。他忍不住以手背擦过鼻尖,带着种说不清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对着三姐叫了声:“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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