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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医妃 第264节

  掌柜的退下之后,南宫墨问道:“有什么感觉?”
  “深藏不露。”卫君陌道,“他能那么容易掌控下属,显然手底下还有一支隐藏的力量。”
  南宫墨叹气,“我也这么觉得,看起来掌柜对宁王了解也并不多。话说…你好歹跟他在金陵住了十几年,难道就没有什么了解?”
  卫君陌道:“宁王母妃早逝,在宫中并不起眼,很少出现在人前。我也很少出门,而且十三岁之后我经常不在金陵,他就藩离开金陵的时候我也不在金陵。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十三年前。那时候,他很沉默不是现在的性子。”
  南宫墨叹气,“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封到隰州来,先皇跟宁王有仇还是太相信宁王的能力了?”燕王也是差不多那个年纪就藩的,但是在此之前燕王就上过战场了。所有镇边的藩王中,宁王是最年轻的那个。
  “隰州原本是有两位打仗很厉害的将军驻守的,但是…宁王就藩五年后,两个将军一个病死了一个出征时发生意外战死了。”
  南宫墨挑眉,总觉得卫公子在暗示什么。
  “你打算怎么对付宁王?”南宫墨有些好奇地问道。最富一个完全不熟悉却深藏不露的人,还是有些麻烦的。
  卫公子剑眉微扬,“对付?我们不用对付他。不过,如果实在是太麻烦……”
  “宁王也算是你舅舅。”南宫墨提醒道。
  卫公子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无瑕想太多了,咱们现在在他的地盘上,说不定倒霉的是我们呢。”
  “……”你确定是我想多了么?
  “……我一般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卫公子道。
  “好吧,你说了算。”
  322、可预见的兄弟阋墙
  两路看对方都不顺眼的人住在同一家客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比当初住在靖江王府还要容易遇上。至少靖江郡王府还有好几个门儿,还能选择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门。如果不想见,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见上一面。但是这小小的一家客栈,即便是他们包下了一整个院子,但是客栈的大门只有那一个不错吧?如果要在客栈里用膳的话,除非你端到房里吃,否则三次总能遇上一次吧?
  所以,南宫墨带着柳寒出门的时候就不幸遇上了。
  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卫鸿飞和卫君泽,南宫墨微微眯起了清眸。难不成她看起来真的比卫君陌好欺负?
  “靖江郡王,有什么事?”南宫墨淡然问道。
  昨儿刚刚丢了脸,卫鸿飞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不过他到底不是来休闲旅游的,自然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出门。此时正好遇到南宫墨单独带着人出门,没有了卫公子在场卫鸿飞也多了几分勇气立刻带着人过来挡住了去路。卫鸿飞打量了南宫墨一番,方才开口道:“听说,你生了一对双胞胎?”
  南宫墨有些惊讶地看向卫鸿飞,倒是有些不明白卫鸿飞想要干什么。总不可能是突然关心起她和卫君陌的孩子了吧?
  果然,卫鸿飞冷哼一声道:“长平公主现在想必很满意了?”
  闻言,南宫墨不由得莞尔一笑,道:“这是自然,母亲如今在幽州谁敢对她有半分不敬?每日除了与舅母和城中贵妇们说说话儿便是含饴弄孙,怎么能不满意?不过或许也有些不满意的吧?”
  “哦?”卫鸿飞眼睛微亮。
  只听南宫墨悠悠道:“君陌时常出门在外,不能时时孝敬母亲跟前,母亲自然多少都是有些遗憾的。如果三位公子也经常出门,想必靖江郡王也是会不舍的吧?”
  卫鸿飞眼神一黯,神色顿时有些僵硬起来了。
  南宫墨心中暗叹,卫鸿飞对长平公主确实是有感情的,即使是现在只怕也未能忘怀。只是他的感情有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和算计,更无法给予完全的信任和尊重。甚至,其实他打从心底里都对长平公主和自己的身份之差感到自卑。卫鸿飞缺少站在一个比自己更强势的妻子身边的勇气和信心,这也就导致了他越发严重的自尊心。一旦发现长平公主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根本不会去考虑真假或者寻求对方的解释跟对方沟通。当年卫鸿飞觉得孩子不是自己的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向长平公主求证,而是直接广而告之以便让自己在舆论上占到上方。或许他有隐晦的询问过一些,但是卫君陌那样的身世,甚至有可能更神秘的身世,长平公主如果真的随随便便就告诉他了,那才是白当了那么些年公主了。
  其实,南宫墨认为这样的卫鸿飞,即便是没有卫君陌的事情,也未必就真的能够做到对长平公主一心一意。
  只是,有了卫君陌的事情之后卫鸿飞显然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卫鸿飞脸色有些难看,干巴巴地问道:“你们真的打算跟着燕王谋反?”
  南宫墨淡然不语,卫鸿飞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瞪着南宫墨的神色有些恼怒的模样。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卫君泽开口道:“星城郡主,只要大哥带着公主回到金陵,靖江郡王还是欢迎你们的。”
  南宫墨有些诧异地看向眼前有些阴沉的青年,卫君泽看起来似乎跟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冲动鲁莽的蠢货有些不同了。不过“欢迎?”
  有儿子开口帮自己说了最难启齿的话,卫鸿飞脸色倒是好看了一眼。点点头沉声道:“泽儿说得不错。你回去告诉长平,只要她回来,以前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现场沉默了片刻,南宫墨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跟在她身边的柳寒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
  “你笑什么?!”卫鸿飞怒道。
  南宫墨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珠,笑道:“既往不咎?母亲还有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靖江郡王既往不咎的?王爷,自我感觉太良好是病,趁早治吧。”
  “南宫墨!”卫鸿飞怒吼。
  南宫墨淡然道:“听说王爷来了快半个月了,连宁王府的门槛都没有摸到。王爷有空想这些事情,还不如想想怎么完成皇帝陛下交代的事情吧。否则回去之后,可能是王爷要求别人既往不咎了。”
  卫鸿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南宫墨说到了他的痛处了。他跟宁王实在是不熟,但是若是以往上门求见还不至于快半个月连门都进不了。如今宁王显然是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若只是如此还好,如果宁王决意要倒向燕王府
  想到此处,卫鸿飞看向南宫墨的目光就更多了几分不善了。不过他没有失去理智,自然知道在这客站门口大街当中绝对是不能随便动手的。
  如果站在对面的柳寒知道他此时的心思的话,一定会告诉他想太多了。就凭卫鸿飞和卫君泽想要跟自己和郡主动手,那只有找死的份儿。郡主说的没错,自我感觉太好是病,得治!
  “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南宫墨笑道,她撇开卫君陌出来,可不是为了跟卫鸿飞站在大街上聊天的。
  卫鸿飞冷哼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郡主,许久不见倒是风采依旧。”卫君泽并没有跟着卫鸿飞走,反倒是留了下来看着南宫墨笑得有些阴冷。
  南宫墨扬眉,目光在他的双腿上转了一圈,笑道:“是啊,卫三公子啊,是卫二公子看起来也不错。这腿,一点儿也不像是瘸过。”
  卫君泽脸色微变,摇了摇冷笑道:“郡主当初的厚赐,卫君泽总有一天会加倍奉还的!”
  “我等着。”南宫墨道。
  卫君泽森冷一笑,也跟着转身走了。
  “郡主,这个人看起来有些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柳寒盯着卫君泽的背影沉声道。
  南宫墨微微点头,“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可想不到有一天卫君泽会成长成这个样子,倒是小看他了。不过还是有些太过鲁莽了。”
  “要不要先”柳寒很不喜欢这个卫君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这种人,若是有仇还是早些除了比较好。
  南宫墨摇头道:“先不用,等他有本事长成毒蛇再说吧。而且你认为,卫君泽现在这样,最碍了谁的眼?”卫君泽的眼底,不仅有仇恨和阴鸷,还有着从前从来没有的野心和贪婪。柳寒一呆,想了想脑海中灵光一闪,“卫君博!”
  柳寒对卫君博兄弟并不了解,但是身为前紫霄殿的重要成员,她还是暗地里见过这两兄弟几次的。这次见面,这两兄弟给人的感觉明显跟从前不太一样了。显然是面和心不合,不是,面不合心也不合。
  南宫墨悠然道:“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好起来,若不是从此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就是会变本加厉性格扭曲。”在经历了双腿残废又被母亲和兄长忽视舍弃,甚至可能连下人都对自己不恭敬之后,以卫君泽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好?
  柳寒笑道:“看来,未来的靖江郡王府免不了一场兄弟阋墙的戏码啊。”
  南宫墨含笑转身,往前方的街道走去。
  客栈后院里,卫鸿飞神色阴沉的坐在书案后面出神。他跟前不远处坐着的便是卫君泽和卫君博兄弟两个。
  卫君博剑眉微皱,沉声道:“父王,燕王命卫君陌和星城郡主来隰州,目的只怕是与我们一样的。”
  旁边,卫君泽嗤笑一声道:“大哥,这种事情还需要你说么?傻子都看得出来。”
  卫君博眼神微沉,却没有说话。自从当初卫君泽被卫君陌摔断了腿之后就性情大变,即使后来好了也总是处处与自己作对。想到此处,卫君博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这个弟弟原本一直很听话的,谁知道他断腿期间自己稍有疏忽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最让他烦躁的是,明明是卫君陌害他断了腿,但是他却死盯着自己这个兄长。对卫君陌和南宫墨的怨恨甚至还要往后靠一些。
  早知道他的腿会有好的一天,当初确实是不应该疏忽了他。只是事已至此,卫君博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即使卫君泽再怎么挑衅,挡着父王的面他却还是只能忍让。
  卫鸿飞皱眉,沉声道:“好了,已经这么多天了,宁王还是不肯见咱们,只怕是情况不妙。”
  卫君泽倒是不以为意,道:“父亲,我刚刚探到了一个消息,宁王这些日子不肯见咱们,是因为他这些日子根本不在隰州。”
  卫鸿飞一愣,“你从哪里探得的消息?准确么?”
  卫君泽有些得意地道:“这是自然,我是从宁王府专管采购的管事口中知道的消息,而且也亲自去查过了。宁王无论吃穿用度都一定要最好的,但是这段日子,宁王府确实是有许多宁王喜欢的东西都没有再采买。”宁王府如今没有当家主母,甚至也没有世子郡主,有些级别的东西除了宁王是没有人有资格用的。
  卫君泽虽然如今性子有些变了,却依然喜欢出入一些青楼酒肆之类的地方。在陌生的地方,这样的人消息自然是比一贯标榜自己君子端方的卫君博要灵通得多。
  卫鸿飞松了口气,眉头也展开了许多,“那就好,如果是这样,或许情况没有这么遭。博儿,今天可有去宁王府递拜帖?”
  卫君博点头,“回父王,跟之前一样每天都递。不过,今天管事的回复倒是有些不一样,只说王爷今天身体不适不能见客。”之前宁王府都直接说宁王不在,他们只当宁王是不愿意帮助陛下对付燕王而故意推诿,哪里想到宁王竟然是真的不在?
  卫鸿飞笑道:“那就好,这几天务必要注意宁王府的动向。就算宁王不肯见咱们,他总是要出府的吧?”宁王交游广阔,在府里根本待不住,只要他出来总会想办法见到的。
  卫君博二人齐声称是,卫君博继续方才被卫君泽打乱了的话题道:“父王,有卫君陌和星城郡主在,咱们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目的。”
  房间里顿时有些安静,想起两年前在金陵的那些事情。虽然他们靖江郡王府并不在当时局势的中心,许多事情后来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不是在局中,才能够全身而退的。看看萧纯和南宫怀,一个郡王一个国公府,就那么轰然倒塌不留一丝余地。这其中,这两个人到底出了多大的力,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几分的。
  “那你说,怎么办?”
  卫君博默然,如果之前二十多年他们都没有想到办法对付卫君陌。现在卫君陌彻底脱离了靖江郡王府难道他们还能够想到办法吗?
  “父王,不如我们先下手”卫君泽道。
  “住嘴!”卫鸿飞没好气地道,“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去对付那两个人?昨晚刚传过来的消息你们看到?”昨晚刚刚收到的自然是从安夏传过来的消息,韩应安带了那么多人都没奈何得了这两个人。更何况,隰州是宁王的地盘,想要在隰州城里杀人,也要看宁王同不同意。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了那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动静闹大了惹怒了宁王到时候死的是谁还不知道了。
  “父王你不会怕了他们吧?还是说你依然舍不得那对母子?你别忘了,长平公主”卫君泽不悦地道。
  “住口!”卫鸿飞厉声道:“你要去就自己去,死了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你就不能跟你大哥学学,多用用脑子?”
  卫君泽脸色变了变,咬牙起身道:“行!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不如大哥。那你们自己想吧,我先走了,反正我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卫君泽消失在门口,卫鸿飞叹了口气。卫君博轻声道:“父王,二弟年纪还小。”
  卫鸿飞点点头道:“泽儿不懂事,你做哥哥的就多担待一些,你们是亲兄弟。”两个儿子如今关系恶劣卫鸿飞不是不知,只是卫君泽从小就性格顽劣不好管教。原本他只听从他娘和卫君博的话,卫鸿飞也觉得没有什么坏处,至少免了以后兄弟相争。但是如今两个儿子关系破裂,他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管教这个小儿子了。
  卫君博垂眸,恭敬地点头道:“父王放心便是,我怎么会跟二弟计较这些。”
  卫鸿飞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你从小就不用本王操心。”
  大街上,南宫墨悠闲的漫步在人群中。身后跟着一身黑衣的柳寒,两个女子容貌性格都是不凡,即使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也显得鹤立鸡群一般的醒目。柳寒跟在南宫墨身边,有些不解地道:“郡主,咱们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找人。”南宫墨淡淡道。
  “找人?”柳寒惊讶,“郡主在隰州城里也有熟识的人?”
  “算不上熟,几面之缘而已。”南宫墨道,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铺子道:“去前面看看吧。”
  南宫墨指的是一间香料铺子,隰州靠近西域是前往西域的商人必经之路。因此许多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或者是西域商人带来的东西这里都是最前面的几站地儿。东西倒是要比江南和幽州便宜许多。这铺子并不算大,经营铺子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的夫人。看上去仿佛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但是南宫墨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女子最好也有三十多岁了。见两人进来,女子连忙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姑娘里面请,不知道需要些什么?”
  南宫墨挑眉笑道:“那要看,掌柜的这里有什么了?”
  女子嫣然一笑,道:“旁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在隰州城里姑娘绝对找不出比我这儿更好的香料了。”
  南宫墨不置可否,女子也不多话只是将南宫墨二人领到堂中取出自己的香料送到南宫墨面前。”
  南宫墨仔细看了看,道:“极品的白檀香,果然是好东西。”
  女子面带一丝自得,笑道:“姑娘好眼力,这是西域商人带过来的。这样的品质,隰州城里只此一家。就是宁王府中女眷,也是在小店里买的。”南宫墨挑眉,“宁王府?宁王果然好眼力。”宁王府的女人是有多大的心才敢在这儿买香料?
  女子一怔,有些不太明白南宫墨的意思,不过很快又笑了,“姑娘如果也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姑娘可要来一点?”
  南宫墨想了想,抱出几个名字道:“如此,就有劳夫人了。每样三钱。”
  女子顿时笑颜如花,南宫墨点的这几样都是最名贵也最好的香料,就算只是一样也价格不菲何况她一下子就点了六种,“姑娘稍等便是。不过安陵香,姑娘要的是不是有点不知姑娘用来做什么的?”安陵香有轻微的毒性,一般很少有人用来调香,除非是真正的香道大师。她却不知道,南宫墨买香料却未必是用来调香的,调毒倒是比较合适。
  “夫人不卖?”南宫墨也不解释,只是笑问道。
  “自然是卖。”女子笑道,“只是这香料有小毒,姑娘用的时候可千万小心一些。”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蓝衣女子是什么身份,不过她倒也不怕什么。就算真出了事儿,这安陵香本就有毒,他也是提醒了的,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儿。总不能有人被毒死了还要怪药店卖药的吧?何况,在隰州城里只怕还没几个人敢为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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