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幸(闺秀真绝色) 第93节
甄璀璨等得很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要见到他,为此,她特意写了两封信笺让宫女转呈给他邀请他来,然而,每一封都石沉大海。他不愿见她了?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她渐渐有些烦闷,嗜睡,面容憔悴,对凡事都提不起兴趣。
眼看皇后娘娘终日无精打采,阿苔急得转转团,她暗示道:“皇上每隔一日就来,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晚上,他就远远的看着您,没有走近而已。”
甄璀璨只是笑笑,她当然不相信,倒是领情阿苔的一片好意。
“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叮嘱为您煮的羊汤,您就喝几口吧?”阿苔心急如焚,皇后娘娘没有食欲日渐消瘦,这可如何是好。
“我真的不想喝。”看了一眼飘着油花的羊汤,甄璀璨忍不住想呕吐。
见状,阿苔恍然大悟的惊道:“娘娘您是不是有喜了?”
有喜?甄璀璨想了想,好像月事是迟迟不见。是有喜了?她突然莫名的紧张忐忑。
阿苔激动的道:“奴婢让宫女去禀告皇上”
“也好,别说的太绝对,只说似乎是像。”甄璀璨心想,听到她有喜,他应该会来吧。
就在她不安的等待中,等来了一个熟悉的笑声:“听说你有喜了?”
是安禾。
安禾身穿一袭华贵的裙袍,披着极为精美的轻裘,斜插珠光宝翠的金步摇,款步进入殿中。
甄璀璨心下一惊,看安禾的模样不再是侍女的装扮,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只是隐约可见一丝冰冷,俨然是过得很滋润很愉快。不由得,她暗忖:安禾不是侍女了,是什么?
“我命御膳房为你去煲鸡汤了,你要多喝些鸡汤补补身子。”安禾笑得很灿烂,走到她身边,看到她状态不佳,便流露出惋惜的神色,“总在娴宁宫里待着,是不是闷得慌?我跟皇上提过多次,应该让你到御花园里走走散散心,皇上充耳不闻。”
甄璀璨暗暗的捏了捏手指,礼貌性的笑道:“谢谢。”
“不用谢,”安禾嫣然一笑,敞开轻裘,把隆起的小腹示给她看,“我比你先怀上的,知道怀着身孕的不易。”
“恭喜。”甄璀璨沉着的看着她,端看她要干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谁是我腹中胎儿的爹?”安禾眨眨眼,“哦对了,我上个月刚跟他成亲,你还没能喝上一杯喜酒。”
阿苔接了一句:“请问安禾姑娘,皇上可知皇后娘娘或有喜了?”
安禾漫不经心的道:“我这不是先来看看,如果皇后娘娘真有喜了,我自会告诉皇上。”说着,握住了甄璀璨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腕脉上。
甄璀璨没有容她检验,骤然收回了胳膊,冷静的问道:“安禾姑娘似乎今非昔比了?”
安禾答得很快:“当然。”
甄璀璨直面的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谁是你腹中胎儿的爹。”
“你猜。”安禾笑着。
甄璀璨也跟着笑道:“你很想听我猜是皇上?”
“你觉得是他?”
甄璀璨道:“肯定不是。”
“很确定?”
“很确定。”
安禾不置可否的笑了,道:“我去看看给你煲的鸡汤好了没有。”
阿苔接了句:“娘娘最近天天喝汤,已经喝到厌烦的要吐了。”
“那也要喝。”安禾轻道:“对胎儿好。”
甄璀璨正色道:“谁说我一定是怀上了。”
“我看着就像,”安禾道:“我敢断定,你一定是怀上了。”
甄璀璨不语,只是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积雪,任由冬风侵入她,使她能更冷静更清醒。
一墙之隔,她不知这段时间外面是有怎样的状况,却能感觉到安禾风头正盛。显然,安禾的得势并非是因为太皇太后,那极有可能是因为华宗平。
她想向安禾打探情况,又觉不妥,与其处于主动,倒不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安禾跟了过来,好奇的问:“你有没有想过,胎儿是皇子还是公主?”
甄璀璨闲适的道:“你不是说去看看鸡汤有没有煲好?”
“鸡汤煲好了你会喝?”
“要看我的心情了。”
安禾笑问:“你现在心情如何?”
“我现在只有想歇息的心情,如果你不介意,你想躺去床榻上歇息会。”甄璀璨很奇怪安禾那么爱笑了,她以前可是冷冰冰的一个人,是什么人能让她融化,使她变化如此巨大?
“我当然不介意,你快去躺着。”安禾伸手要去扶她,她下意识的躲开。
“阿苔,”甄璀璨折身,正色的道:“送送安禾姑娘。”
阿苔应道:“是。”
安禾悠然自若的道:“我去看看鸡汤煲的怎样了。”
见安禾离开后,甄璀璨疲乏的坐在床榻上,缓缓的闭着眼睛,深吸口气,一时拿不定主意。她轻摸了摸小腹,真的怀上身孕了?
不多时,御医来了。
甄璀璨稍有迟疑,不愿意检查,因为她不知道万一怀上了身孕,等待她的是什么。
阿苔劝道:“娘娘,您还是让御医号号脉吧,如果有喜了,皇上一定很开心。”
他会开心?甄璀璨竟有些没有把握。事已至此,她想了想,便让御医号脉。她确实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身孕。
御医号了号脉,恭喜的道:“娘娘,您是有喜了。”
☆、第百四章大结局章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
后院墙角的那株绿萼梅花开得正盛,香得幽韵。
甄璀璨负手而立于雪地里,抬起眼帘,放眼望着凌寒绽放的梅花,眸色中一片清静。她已经站了许久,俨然成为了天地间的一景。
四周一股股的寒气直往身子里钻着,她喜欢这种冰冷,能让自己更为清醒。
竟然怀上了身孕,宛似做梦般。自大婚之后,她期盼了一年,始终不能如愿。不曾想,它来得太突然了,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昨日,华宗平就应该知道她有喜了,但他至今也没有出现。联想到他一个月没再踏进娴宁宫,使得她必须冷静的思考,思考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切,思考安禾比她先怀上身孕。
难道他的深情给予时有多狂热,薄情时就有多残忍?
他不要她了?不管她了?不在乎她了?就打算一直冷落她?折磨她?让她在无望的等待中倍受煎熬?
为什么?
她转眼遥望天际,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被尘世遗忘的寂寥。如同面前这株梅树,独自生存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可是,梅树能不被打扰的活下去,她可没有那么幸运。
“皇后娘娘。”随着一声呼唤,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是阿青的声音!
甄璀璨偏头看去,真的是阿青。阿青如以往一样,模样憨憨的,捧着白瓷炖盅,着一身宫装,后面跟着几位小宫女。
“皇后娘娘。”阿青走近了,恭敬的一拜,“奴婢奉皇上之命为娘娘送来一盅燕窝,请娘娘品尝。”
甄璀璨的心中猛得悸疼,他不亲自前来,只让宫女送来燕窝?!她看了一眼阿青,阿青神色如常,她的目光落向了燕窝盅,定睛的看着,眸底生出刺骨的寒意。
滑胎?还是毒死?
她的脑海中疯狂的闪现着可怕的念头,心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紧攥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阿青轻唤道:“娘娘?”
甄璀璨双睫一眨,咬牙道:“他连亲眼看着我把燕窝吃下的勇气也没有?”
阿青很无辜问:“娘娘的意思是?”
“去告诉他,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吃。”甄璀璨的语声沉重。
“是。”阿青不再多言,速速去传话。
脚步声远去,又清静了。
甄璀璨神色彷徨,五脏六腑被掏空了般,她缓缓的向下坠着,无声的跌坐在雪地里,眼底是如何也化不开的惆怅。
积雪皑皑,天色阴郁,天似要压了下来。
她用力的捏着手指,凄然的闭着眼帘,一幕幕的画面争先恐后的浮现。
在悬崖边,他坚定的说:攀着我,踩着我,向上爬在她为娘守孝时,是他小心翼翼的陪在身边,体贴的照顾。
在洞房花烛夜,他说:你有我可信可依,我们必须携手共白首。
他的温存、柔情、在乎、疼爱,分明都是那么真挚,难道一切都是假象?她却深陷了,陷入他的迷阵里。
果然‘情’字最误人,最伤人,她隐隐的苦笑着。
是到了斩草除根的时机?在他心里,终究是皇权稳固最重要,她一甄姓女子,难免要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当牺牲品。
“皇后娘娘?”阿苔紧张的奔过来。
甄璀璨挥手道:“我没事。”
慢慢的站起身,她的眼睛也越发的明亮、清醒、凌厉。
她从不曾辜负过他,也绝不允许他的辜负。
轻抚着小腹,她默默的踏雪回寝宫,去取她的弯刀。她下定决心,只要他来了,再含糊其辞,她一定毫无犹豫的杀了他,一定!
宁可同归于尽,也不需要他害了她后他一人苟活。
她很冷静,从没有一个时刻这样冷静过。她步伐沉稳的走着,每一步都很沉稳。
正走着,她脚下一顿,只见华宗平迎面而来。
他带着她熟悉的温柔笑容,有着天地间最一尘不染的明朗,明皇冬袍,雪白狐裘,脚下生风般的极快的走向她。
甄璀璨神色淡然的驻步于原地,静静的望着他,任由他离她越来越近,她把心揉碎了洒在风里,绝不能再心软耳软。
“瘦了。”华宗平站在与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凝视着她的冷漠、憔悴和与生俱来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