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萧舍看看还阴着的天,哼笑了一声把家门打开:进来吧。
  陈长严跟着进了家门,看室内整齐得没什么生活气的布置,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最近没回来?
  萧舍放好手中的东西,不在意地回答:是有点事。
  他手上的东西被包的严严实实。
  知道萧家出了事,陈长严开始怀疑那包裹里面装的是安眠药一类的东西。
  他问的颇有些小心翼翼:是在忙家里的事?其实你可以找我们帮忙的...再不济梁哥也是能帮上忙的。
  萧舍关门的动作一顿,好笑地看了这人一眼。
  梁哥长梁哥短的,看起来是真不知道这是他梁哥的手笔。
  他没接话,给人拿了鞋套反问道:怎么想到来找我?
  陈长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跟在人身后道:我看你这么久没来上班,来探望一下。顺便再来催你上班。
  后半句他暂时还不敢说,这人家里破着产呢,自己再做个公司的扒皮代表也太没有人性了。
  得先观察观察。
  见他这样子,萧舍差点没笑出声。
  他整理好表情,正经地应道:代表整个办公室来慰问?
  可不是吗。陈长严底气足了不少:丰稷都关心了你。
  丰稷那个工作狂,在梁幕手底下除了陈长严就是工作,怎么可能还有闲心来关心自己。
  这事随便想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萧舍于是问:他怎么关心的?
  陈长严模仿着丰助的语气,脸沉下来。
  萧舍怎么还没来上班?梁总都忙了整个周末了,他怎么还在安心休假?
  萧舍:嗯,还算正常。
  没完呢。陈长严清了下嗓子继续道:他假不应该早就到了吗?连你都加班了,不需要人来和你平分工作。
  萧舍逐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正想让人闭嘴,陈长严已经字正腔圆说完最后一句了。
  你已经连续三个中午没和我出去吃饭了!我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他拉来上班,不然我就带着你罢工了。
  萧舍沉默。
  陈长严说完表情堪称熟练地一收:所以,为了不让梁哥太辛苦,我只能来看看你了。
  萧舍:fine。你走吧。
  ...
  见人作势要开门,陈长严连忙上去拉住了萧舍的胳膊:别别别,就开个玩笑。
  他说着厚着脸皮把人拽回,两人一起坐回沙发上。
  陈长严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主动去冰箱找了饮料出来,一人一杯放在面前,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萧舍靠在沙发背上,痛苦道:你就是这么探望人的?
  陈长严一贯脾气火爆,此时闻言脸上竟有几分羞赧。
  他扭捏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萧舍被他的样子惊得浑身一抖:有话快说。
  陈长严认真道:你有没有看见最新的娱乐新闻?
  萧舍忙得没有闲心去关心这个,闻言懒懒地嗯?了一声,示意他详说。
  那上面把你写成了玩弄梁哥感情的小白脸了,梁老爷子看见这个气得不行,要找梁哥麻烦。
  萧舍撑着脸,表情没因这不实报道有什么波澜。
  直到听梁老爷子要训人,他才动了动目光,略微直起了身子:丰稷叫你和我说的?
  陈长严为难地脸都皱成了一堆:也不是,他在和梁哥商量的时候我听见的。
  萧舍不自觉想了想对策。
  可还没往深了想,就记起自己前几天的自作多情,蓦地沉默了。
  这人好不容易露出动摇的神情,陈长严可不想放过。
  他趁热打铁道:最近梁哥可辛苦了,万一他爷爷因为这个对他问责,工作上肯定就更难过。
  怎么会。萧舍道:梁老爷子很宠他。
  陈长严听他这话,不满地笑了一声:你当然这么想了,你们萧家能知道
  他习惯性地先嘲笑萧家的不入流,此时记起萧家都快没了,又讪讪打住。
  反正,要不是梁哥工作能力强,也得跟他大哥一样被送走,还说什么宠不宠的。
  萧舍一怔。
  他是第一次听到梁家大哥这个名字唔,下意识追问道:我以为是他大哥不想继承家业?
  梁家那么封建,怎么可能。陈长严说:是他大哥以前犯了错,被送到国外去了,好多年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萧舍闻言,想起了最近梁幕的确是试探地找过自己好几回。
  他示意陈长严不用再讲,打算自己去问问梁幕的解决办法。
  没想到陈长严反而很不满意:这就没了?我难得和人八卦一次,你就不问了?
  萧舍好笑地看他一眼:这么知道梁家的事情,你妹妹是常年潜伏的眼线吗?
  他本意是一句玩笑,没想到陈长严竟大大咧咧道:害,我们这种家庭,谁在别人家还没有那么一两个能打听消息的人啊。
  他说着嘀咕道:不过这次奇了怪了,我也没听见总公司的风声,两个就要被找麻烦了。
  萧舍脸上的笑突然淡了:没消息?
  对啊。陈长严还没察觉到他突然冷淡的神情:我还问了一遍呢,这次捂的真严,看来梁老爷子是有点真生气了啧。
  萧舍嘴角弯着,眼底却没什么笑意:那不一定。
  嗯?陈长严大惊失色:难道你也有的打听。
  萧舍摇摇头,他此时的神态和陈长严在楼下看到的重合起来。
  神色还是平静的,但是就可以知道这人心情变差了不少。
  不是眼花啊...
  就好像看见拉下脸的梁幕,陈长严下意识腾空了半个屁股:反正我劝也劝了,你明天记得来上班。
  萧舍不是很在意回答:再说。
  陈长严有些不满,但没说什么。
  萧舍的脸色已经够奇怪的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试这个苗头。
  那我走了。他起身,目光掠过屋内满满的垃圾桶,殷勤道:你看看,你这垃圾也不倒,等会我出去帮你带了,就不要...
  他边说边把垃圾袋提了起来,里面全是厚厚一叠文件。
  真够沉的,你可得记住...他将东西提到眼前,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忽然噤了声。
  怎么。萧舍:不是要帮我带着走吗。
  陈长严不傻,他默默将袋子里的东西背到身后,默默道:那什么,我走了啊。
  快走。
  萧舍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
  明明是闲适的样子,他看过来的目光却直勾勾的。
  这幅样子落在陈长严眼里更是显得有些不协调。
  但因为手上那份烫手山芋一样的东西,陈长严胡乱应了一声就溜出了门。
  **^
  似乎没注意陈长严手上提的是自己几天前扔进垃圾桶的资料。
  见人走了,萧舍收回视线,目光很安静地落在正对面的电视柜上出神。
  他似乎没察觉自己的表情在阴沉和冷淡来回不定,只是一转神,再看表就过了二十分钟。
  见鬼。他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嘀咕道:最近怎么这么爱发呆。
  小球忽然从身后的抱枕下钻出来:【宿主最近没休息好吧,要不趁现在没事快去补个觉。】
  萧舍:是么。
  他随口应到,起身去收拾起进门时放下的东西。
  小球继续劝说道:【宿主不睡一下?昨天弄到好晚呢。】
  萧舍没理它,慢条斯理地拆着盒子:系统,我记得我也有隐私权限这个选项?
  系统迟疑地回道:【是的。】
  很好。萧舍淡定道:我说我怎么总觉得有人看着我睡不好,原来是你搞的鬼。
  小球:???
  萧舍镇压下它的抗议:关掉你的实时监控,快点。
  小球挣扎道:【但是宿主,我要对你负责啊。】
  负什么责。萧舍道:再这样下去我先被你负责的神经衰弱了。
  最终经过一番理论,小球灰溜溜地关了权限。
  萧舍坐回沙发上把弄着手机。
  哪怕他说服了小球,脸上也不见什么欣喜。
  他坐在沙发上直接给梁幕发了条消息:想找我的可以自己来说。
  梁幕那边几乎是秒回:嗯。
  那我们见面吧。
  第30章
  萧舍盯着手机,回复道:什么时候有空?
  他手上的消息还没发出去,那头梁幕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
  接通后,萧舍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梁幕那头道:现在。
  现在?萧舍道:你在哪。
  梁幕:家里。
  家里?
  萧舍心道正好。
  他将手上的盒子拆了,拿出个手心大小的黑色方块,顺手放在了桌上。
  他用手机发了条消息,随后起身出门:我来找你。
  ***
  陈长严拿着袋子匆匆走出了门,一路提到了车上。
  见人上车,手上还提了个看起来该在垃圾桶里的东西,丰稷表情纠结道:这是萧舍送你的礼物?
  陈长严紧紧攥着袋口,活像在怕里面的东西自己跑出来。
  丰稷看他如临大敌的表情:萧舍送了你一只鸟?
  陈长严紧张的情绪被他搅得乱七八糟。
  他瞪了一眼手握方向盘上的丰稷:送你个头。
  他说着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座位上,里面全是被做过记号的文件,足以见当时看的人是多么用心。
  丰稷看他的动作,更为不解地问:你这是?
  陈长严没回答,他挑出自己隔着袋子看了眼的那份,拿近了仔细地读一遍。
  随后表情严肃地抬起头来:完了。
  他难得这么正经,丰稷将车速放缓了些:到底怎么了。
  陈长严将纸张往他这边一放,示意他看内容。
  上面这个子公司的名字不就是梁哥之前让人查的公司?
  他表情复杂,好像勘破了什么机密。
  丰稷心里咯噔一声。
  梁幕在陈长严心里的形象一直都光明又磊落,这时看到这份文件,还不知道陈长严内心该怎么奔溃。
  但这又是个自己能把梁幕的位置取代的好机会,他忍不住内心生出了些窃喜。
  将车停在了路边,丰稷问: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废话,萧舍的啊。陈长严将东西收完:看样子应该是他在查自己家的事情,然后查到了这个公司。
  丰稷又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说完了?
  陈长严啧啧道:梁哥可是查过这个公司的诶,萧家怎么可能还会有事,刚才我不白操心了吗。
  他说的笃定,反而叫丰稷沉默了一会儿。
  你没发现萧家现在一点好转的样子都没有吗。萧舍那个哥哥,现在都快直接被送精神病院了。
  陈长严:可是梁哥...
  他止住话头,转念一想。
  的确,梁哥如果想帮忙,要帮早帮了,不会放任萧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长严脸上胸有成竹的笑容渐渐没了,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错愕道:梁哥是故意的?!
  丰稷欣慰地想陈长严的智商还是没问题的。
  他目光移到身边人面上,见人的反应,内心逐渐生出点儿不好的预感来。
  只见副驾上的陈长严表情逐渐失控,就好像丰稷已经把车飙到了三百码,让他的惊恐都成了一片模糊。
  难道是他们感情破裂了,梁哥想把萧舍当成金丝雀养吗!
  然而他们的车还安安静静地停在路边。
  丰稷因为他这罕见的脑回路沉默了很久,震惊之余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摸摸陈长严的脑袋夸奖道:想的不错。
  他反问:但是之前梁总和萧舍的相处,有哪里不像金丝雀呢。
  陈长严理直气壮:拜托,萧舍以前那个臭脾气,除非你说梁哥是那只鸟还差不多。
  再说了,哪个职业金丝雀看得上萧舍,还不如选我。
  丰稷笑容消失,他盯着自己手下的脑袋,镜片后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危险:你想养金丝雀?
  昂?
  陈长严没察觉他的警告,反而抱臂往椅背上一靠。
  有看对眼的话,不介意啊。
  他说着侧身离驾驶座远了些,斜眼看丰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
  丰稷沉默了一会儿,当做没听见地发动了车。
  丰稷?回话啊。
  喂!你以为装没听见就行了?
  ...
  ***
  梁家,
  萧舍还没摁门铃,只觉得面前一阵风掠过,梁幕家的大门就已经打开了。
  原来梁幕已早早等在了门口,等人一到门口就开了门。
  他正站在门边看萧舍,手握在门把上,脚上踩了双毛茸茸的白色拖鞋:你不是知道密码吗,还敲门干什么。
  开得了门的可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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