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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你还挺关心她

  洗手间外。
  斐姐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绮岁出来。
  不好催促。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
  由不耐变为了担心。
  她不得不进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便撞见绮岁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上一次见她这样,还是验出怀孕的时候。
  当初突然怀孕对她来说,算的上是晴天霹雳。
  可现在又有什么事能让她这样?
  “岁岁?”斐姐忧虑极了,上前拉住绮岁,“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她不作声。
  模样脆弱涣散,走路摇摇摆摆,好几次险些撞到墙角,斐姐急忙扶住她,无意识朝洗手间内看去,有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女人正在洗手,手指都搓红了,力气大的仿佛要把皮都搓下来。
  路上无论斐姐怎么问。
  绮岁都一言不发,机械化的眨动眼睫,机械化的喘气,仿佛经历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晚饭也没有出来吃。
  照顾她是件吃力的事情,斐姐不得不在深夜将电话打到梁涉川那里汇报情况,他那边天刚亮,刚落地坐在车里休息。
  手机铃声响起。
  不耐烦地放到耳旁,清清嗓,他闭着眼问:“什么事?”
  “你们到了吗?”斐姐说这话时担忧地看着绮岁的房间门,紧闭的,房内也没有开灯,从机场回来到现在,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到了,绮岁睡了吗?”
  “还没呢。”
  何止没睡,简直是魔怔了。
  离开绮岁的房门口,斐姐站在墙角落,尽量缩小了声音,让梁涉川能够听清就好,“今天岁岁回来之后也没吃饭,我问她什么都不吭声,不知道是怎么了,你有空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女人大都敏感脆弱。
  绮岁更是,梁涉川没有太在意,自然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从机场回来就这样了。”
  “好,我有空就给她打电话,麻烦您多照看她了,这两天要早些送她上下班。”
  这都是小事。
  斐姐匆匆应下便挂了电话。
  但凡绮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告诉梁涉川,起码尽到了她的职责。
  梁涉川眼皮酸涩,长途飞行是劳累的,他抵了抵太阳穴,面颊浮上烦躁,不光是因为疲倦,更因为绮岁的不省心。
  电话过程顾也都听着。
  他从后视镜扫一眼,口吻轻松地打趣道:“岁岁又作什么妖了?”
  因为他的话。
  梁涉川神态中的倦意慢慢散去,天边一抹晨曦落在车窗玻璃上,他顺着光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她。”
  车在路口转弯。
  顾也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喉咙跟着紧了紧,“师哥,你别误会,我跟岁岁就是闹着玩,你总不能小心眼的连我的醋都吃吧?”
  椅子后被踹了一脚。
  梁涉川没好气的斥他,“你也爱跟着她胡闹是吗?”
  “哪能呢?”顾也维持着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我肯定还是听您的啊,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您发话,我不跟岁岁说话都行。”
  那绮岁还不是要生他的气。
  顾也跟绮岁学的越来越狡猾,倒显得梁涉川像个老古板,他气不打一处来,又只能憋着,不能发作,偶然想到在电视台大楼下撞见绮岁和关山月会面那一幕,这么多天了,他还是想不通,她们有什么事情可聊。
  “之前缠着你的那个女孩,是不是染了黑头发?”
  梁涉川冷不丁这么问,将顾也吓的不轻,以为他知道了什么,“怎么了吗?很早之前就染回来了。”
  那就没错了。
  当时距离远。
  哪怕脸孔是清晰的,可他依然不敢确定,那就是关山月,听顾也这么说,倒没什么可质疑的了,“她跟绮岁认识吗?”
  顾也在开车,语气不解:“谁?”
  “缠着你的那个女孩。”
  “她们?应该不认识吧,一起吃过饭?”
  看来这事顾也并不知情。
  梁涉川不是管闲事的人,更不管绮岁的交际,何况对方只是个女孩。
  到达住处。
  他想起要给绮岁打个电话。
  换算时间,那边已经是深夜,电话打过去,等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绮岁大概是刚睡着,音色懒懒散散,绵软着尾音,“什么事?”
  “是我。”梁涉川猜测她大概是闭着眼睛接电话的。
  听见是梁涉川的声音。
  绮岁睡意全醒,莫名换成一副冷冰冰的嗓子,“什么事?”
  仍然是这句话,没有半点惊喜的意思。
  “睡了?”梁涉川记起斐姐电话里说的话,“怎么没吃晚饭?”
  “没胃口。”
  她不想多说话。
  这次通话便成了煎熬,两人各怀心事,却都不愿意分享,漫不经心的道了晚安后便挂了电话。
  被褥捂住脑袋。
  气流不畅。
  闷的绮岁头疼脑涨,呼吸炙热落在枕面上,她闭上眼思虑良久,一鼓作气,拿出手机,翻出了那条铭记于心却没有播出过的电话,编辑好信息,点击发送。
  做完这些,心思仍然不能平静。
  困意袭来时绮岁恍恍惚惚想起在墓园,关山月说的话——我是要拉你跟我一起走正确的路。
  正确的路在绮岁心中始终是个模糊的界限,直到在机场见到林款款。
  她把这半年来所有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绮岁,京都墓园中埋的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弟弟,绮岁也见过的林毓。
  那个刚刚成年,才步入工作,还有大好前途的少年,竟然就这么葬身在这场变故中。
  她问林款款,“林毓是怎么死的。”
  床褥间是清香。
  可她怎么也忘不了机场那间地板光洁,墙壁明亮的洗手间,空气塞满了苦涩的消毒水味道,林款款将帽子摘了,还是长头发,不同以往的是剪了厚重的刘海,遮住那条伤疤的一半。
  她笑起时脸颊微扬,伤疤枯皱的皮肉跟着扩张,“小毓原本不用死的,他去找过你,求过梁涉川,冰天雪地的,就差没给他跪下了,他却把小毓当乞丐打发走了。”
  林款款苦笑不得,“哪怕他当初肯伸出援手,小毓也不会死。”
  她又说:“岁岁,你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当初你悄悄救助我,帮我安排住处,这些梁涉川都知道,是他把我行踪卖给了谢顷河的叔叔,他是畜生。”
  她说这些话时脸上并没有过多悲伤的表情,也不愤恨,只有无力,无力的像是残花败柳,心如死灰罢了。
  她的一字一句是怨恨的种子,播种到绮岁心里,生根发芽。
  天亮之后她约了谢顷河见面,林款款说的事情,她必须要去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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