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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耍疯狗(1)

  方中愈见门楼柱子下坐着一个乞丐,绕到他面前一看差点没气乐了,“吴大叔,是你约我见面?”
  吴长春露出一口黄牙笑,“怎么的,我就不能约你吗?”“嗨!我还以为是谁呢,猜半天也没猜出来。”方中愈纳闷的问:“你从哪弄的文房四宝?怎么又约在这见面?”
  “我一个叫花子要文房四宝不得挨揍啊?我是求药房掌柜写的。”吴长春笑着说:“约在这里见面自然是因为这里的菜好吃。”
  方中愈哭笑不得,“走吧,我请你吃最好的!”“你见过叫花子坐酒楼里喝酒吗?”吴长春说道:“咱们还是先把正事说了吧!”
  方中愈有些意外,“你还有别的事情呀?”“嘿,你以为我那么馋,叫你来就为了让你请我吃饭?你也太小瞧大叔我了。”吴长春问道:“昨天晚上是咋回事啊?”
  方中愈也估计到他要说这件事,叹口气答道:“楚嫣妹妹昨天去我家了,不是一个人去的...那小子是怀庆公主的二儿子王贞庆、人称金粟公子;你还问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
  “咦?”吴长春惊讶道:“你们两个人讲的怎么不一样啊?”方中愈问道:“她怎么说的?”
  “她说去跟你解释,看到铁血盟姓姬的女人跟你抱在一起亲嘴...。”
  “啊?没有的事,怎么可能呢?”方中愈回手把仇千代拉过来,“你跟吴大叔说说昨天的事,楚嫣妹妹她怎么...怎么...?”
  吴长春看看仇千代,“小兄弟,这事可是关系到他的终身幸福,你可不能说谎。”
  仇千代正色说道:“我可以发誓,昨天那个朝阳郡主的确是和王贞庆一起去的我家,正赶上吃饭、我大哥心情不好就一杯一杯的喝酒,到后来都喝得人事不知了;我师父姬媱花是照顾我大哥来着,可是他都什么不知道了怎么能亲嘴呢?”
  “听听、听听,”方中愈急急的说:“吴大叔,我没说谎吧!”“那可奇怪了,”吴长春说道:“楚嫣也不能撒谎呀!她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了...对了,她说那个姓王的是自己跟着去的、不是她带去的。”
  仇千代抢着说:“可是王贞庆说他俩是从家里一块去的呀?”“你们别听他说呀!楚嫣就是因为她才生气走的。”吴长春说道:“中愈,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楚嫣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过吗?”方中愈侧头冥想,“我怎么不记得?”“前天我去找你时没说吗...呀?”吴长春自己也有点记不住了,“只记得那天说了好多话,这件事情说没说...?”
  “没说。”方中愈肯定的答道。“好吧好吧,怪我。可是你和姬姑娘亲嘴的事...?”
  “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和姬姑娘亲嘴让我立刻死于乱刀之下,”方中愈说道:“姬姑娘是对我有好感,可是我...没有答应。”
  “这样啊!”吴长春抓着乱糟糟的脏头发说道:“她喜欢你...不会是趁着你啥也不知道时亲你?”“对对,”仇千代说道:“吴大叔,咱们统一口径就这样说...。”
  “说什么呢你?”方中愈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事实,你那么说像咱们合伙撒谎似的!”吴长春笑着说:“仇老弟,好好跟你大哥学吧!你太没有撒谎的经验了。”
  “嗨!吴大叔,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方中愈哭丧着脸问道:“说我撒谎啊?”“你怎么老心虚呢?”吴长春笑道:“快给我要两好菜,我好给你说说去...。”
  既然都到这了,方中愈也不好让弟兄们饿着回去啊!便将埋伏在暗处的两旗弟兄都叫进隆祥居。
  隆祥居是四大官办酒楼之首,是京师最著名的酒楼,朝中将相、巨商富贾请客吃饭多在此处;这时正值午时,三层楼几乎是座无虚席。
  方中愈他们人数太多,好不容易才在二楼等到了三张桌子,二十四个人无论如何也坐不下;方中愈便让旗下弟兄先坐,他和仇千代、岳江川等六人上到三楼,刚好有一桌结账这才坐下来。
  方中愈一口气要了十二道菜,宋英杰说道:“太多了头儿,咱们六个人哪吃得了?”方中愈笑道:“外面有个朋友,给他带几个菜。”
  正说话间从楼梯上来六七个人,当中一个人三十七八岁年纪、穿着淡黄色的银丝锦缎;这个人散着长发、用一根镶玉的红绸带勒在额头,他眉毛又粗又长眼睛却小、大鼻子头、方口,带着几分暴虐之气。
  和他并立的是个美艳的彩衣女子,其余几人也都是华衣锦裘、但是神态气质却像是随从。那人站在楼梯口望了一圈便骂上了,“娘的,怎么一个空桌都没有,隆祥居好大的名头却这般小家子气!”
  张望一番后这伙人向南窗边走去,那是张能坐十人的大桌、此时却只坐了五个人。散发的中年人说道:“几位,你们坐这么大桌子是不是太浪费了?”
  桌上的五个人都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看得出都是养尊处优的富商巨贾,其中一个答道:“这位仁兄请稍等片刻,我们只有杯中酒了、马上就让给你。”
  “混账!凭你这等人也敢跟我称兄道弟吗?”散发之人喝道:“给我打出去。”话一出口,两个随从立刻上前将那搭话之人扯离座位、扔到堂中。
  其余四个人可不干了,纷纷质问、理论,众随从一齐上前拳打脚踢、将四个人远远赶开。五个人平白无故的挨了顿打岂能甘休,待要争辩时两个护卫将随身腰刀抽出一半,吓得五个人跑下楼去...
  在方中愈隔桌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年轻的二十多岁、面目清朗;另一个四旬年纪,直眉、凤眼、颌下三捋长须,仪表非凡、自有一股不可侵犯之威严。
  那些恶奴打人之时,临桌那青年便要拍案而起,年长之人按住他的手微微摇头,轻声说道:“张狂小人太多了,管得过来吗?他和老二是一派的,少惹事端吧!”青年这才气哼哼的坐下,不时瞪那伙人一眼。
  大堂中虽然人声吵杂,但是方中愈一来离得近、二来他耳音奇佳,将这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方中愈不动声色、暗中打量那二人,见那年长之人安坐如山、气度不凡,一伸手一投足都带着威严、就算一个眼神也令人气慑;哎呀,这人是谁呢...
  那伙人很是张扬,抢了座坐下立刻大呼小叫的叫来伙计收拾桌子、点菜,一个劲催促快快上菜;但是食客太多、他们来的又晚,自然轮不到他们。
  这时,方中愈这桌的菜陆续上来了,方中愈便吩咐伙计将红焖肘子、清蒸鲈鱼等四道菜送给酒楼门口的那个乞丐。“给乞丐?”伙计听了诧异万分,“大爷,这么好的菜一筷还没动呢,就给乞丐...?”
  惊讶之余他的声音大了些,那散发人听到了立刻说道:“怎么回事?不想吃就别占着位置,不知道我们还饿着吗?来来来,拿过来...给乞丐?装什么装!”
  他一发话,手下随从便走过来要端菜。王宏建早看他们来气,这时怒喝一声,“站住!谁的手敢伸过来就别想要了!”说着手按绣春刀抽出半尺。
  方中愈等人都穿着便服,那些随从本没当回事,这时看到王宏建的刀都愣了一下,有人便回去向散发人耳语了几句。偏巧酒楼掌柜的亲自送菜上来,说了些好话,那些人才没有坚持来端菜。
  王宏建绣春刀归鞘,冷哼了一声,“欺软怕硬的东西,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呢!”方中愈使眼色止住他,低声问道:“谁认识那个人?”
  王宏建、宋英杰和莫生谷等人纷纷摇头,方中愈见那个人穿着淡黄色的袍子、知道他应该是皇亲国戚,暗想:我让你张狂,老子非想法教训教训你不可。
  仇千代忽然说道:“大哥,那些人中只有那个披散头发的是南京口音,其他人都是洛阳口音。”方中愈纳闷的问:“你怎么知道?”
  仇千代笑着说,“我二娘就是洛阳人,我一听便知。”“噢...”方中愈轻声问:“洛阳是谁的蕃地?”王宏建答道:“这个我知道,是伊厉王朱彝。”
  方中愈点点头,心想应该就是这家伙了!赶巧,那散发人向这边瞪过来。方中愈怒目而视、忽而起身来到临桌,先向青年点头微笑,再恭敬的向年长之人说道:“老先生,请您先走一步如何?”
  年长之人捋着长须纳闷的问:“年轻人,为什么呀?”方中愈故意回头看看那桌人,低声说道:“那伙人仗势欺人、太也飞扬跋扈,我要让他们吃点苦头,怕牵连到老先生您...。”
  没等年长之人回答,那青年高兴的说道:“我也看那伙人讨厌,你放手干吧!没事...”“哎?”年长之人瞪了他一眼,向方中愈说道:“小伙子,你也是当差的吧?我劝你还是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是,谨遵老先生之命。”方中愈毕恭毕敬的回到自己座位,见那散发之人注视着这边便用很轻蔑、很不屑的表情应对。
  散发之人勃然大怒立刻拍案而起,指着他骂道:“我说小小的锦衣卫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以为有个人五人六的上司就可以张狂了吗?你可知道老子是谁?”
  方中愈轻蔑的说道:“我管你是谁!你看我别扭就冲我来,怎么满口污言秽语的辱骂人家老先生,老先生又招惹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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