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 第216节
吕布:“……不晕船的一边玩去,不想跟你讲话,高顺,高顺,高顺你过来……”
他对着不远处的高顺说道:“还是我们两一起比较合适。”
然而高顺苦笑一声:“奉先啊,我大概是过不去了。”
“怎么了?”
“……腿软了。”
高顺最后对吕布问道:“你能过来么?”
吕布的眼神飘了飘。
曹旭代替他回答道:“他恐怕也不行啦,估摸着也腿软?”
吕布:“……你闭嘴!”
他堂堂天下无双的猛将吕布,就因为这么小小的一艘船腿软了,说出去简直是个笑话!
周瑜看着青州的一群人却有些无奈,他对曹旭说道:“这……虽然并不想质疑青州军,但如果将领都已经晕船的话,后面的士卒怎么办?”
他们这艘船的后面还跟着长长的船队,那上面是这次带过来的士卒,原本是要先去荆州的,毕竟就算和荆州的关系说不上好,但此时大家的目的却都是一样的。
可目前这情况,周瑜真的很担心。
一个人晕船倒也罢了,如果一群人晕船,那么船上的气氛和卫生条件肯定就会变差,到时候再闹出疫病来就不好了。
纪衡听到这个问题倒是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见曹旭看过来,他解释道:“糜家常有跑长江这条线做运输的,之前子仲就对我说,不少北方新雇佣的护卫仆役上船都会不适应,因此给了我好些药丸,说是吃了之后睡一觉好好休息,之后就要好多了。”
他抓抓脑袋:“我一不小心给忘了呢。”
准确来说,其实他并不是忘了,只是有些心神不宁,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事上,从上船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孙策,然后在思考怎么解决孙策的问题。
江东小霸王可不是随便就能控制住的人物,显然曹操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对于纪衡来说,宁愿在面对袁术的时候有点损失,他也是不愿意扶持孙策的。
太冒险了。
更不要说,换了后世的任何人来,都能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成长起来的孙策远比袁术更具威胁性。
但他也清楚自己没法劝说曹操,因此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一门心思都在孙策的身上,对其他问题自然是忽略了。
纪衡的话倒是让曹旭松了口气,她连忙说道:“那你快给大家分药呀,奉先吐的好惨。”
纪衡道:“后面士卒们乘坐的船只,派个小船去下令就可以了,来之前我已经将药分给各船上随行的大夫了。”
他倒是记得赤壁之战的时候好像有说法是曹操的士卒们闹过一场疫病的,因此战斗力被大幅度削弱,纪衡这次就很干脆的多带了几个大夫来。
总归目前青州随军的大夫也都快成标配了,甚至他都已经在思考是不是专门给这些大夫们开设一门科目,不过后来觉得不太现实,于是只是增加了相关的专业考核与合格证书而已。
其实也就是考一些紧急救护的知识和对于外伤的处理,这是重点,外科大夫和内科大夫的比例,在各个军中大约是三比一。
当然了,内科虽然少,但要求却更高,因为他们不仅仅是管啥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更是要在关键时刻肩负起拯救全军的重任的,典型情况比如水土不服,或者突发的疫病之类的情况。
青州军中基本人手会有一个小药囊,里头的药丸也是统一标配,主要作用在于清热解毒提高抵抗力啥的,以此来降低发病的可能,也在有突发情况的时候,就算不能立刻对症下药,但提高抵抗力总不是什么坏事。
之前糜竺的给的药,纪衡担心士卒们有些不懂的会乱吃,因此就先统一放在军中大夫那里,这时候若有晕船的,机灵点的恐怕已经自行把药分发下去了。
话是这么说,纪衡还是派了小船去后面的各船上传信。
说起来,这些战船也是原本徐州的,青州的水军并没有真正成建制,只是把原本徐州的一部分水军整编之后充门面而已。
倒不是不知道水军的重要性,只是之前他们最大的威胁是袁绍,因此一时顾不上这些而已。
纪衡想着,这些战船虽然在这年头算是不错了,陶谦的军队,达到时代及格线是肯定没问题的,但还是不够,回去得给青科院加新课题了,水军战船都得搞起来。
带着普通步卒上船的最大问题就是,天知道他们当中有多少人不适应水战甚至直接如同吕布那样晕船晕成软脚虾的。
去后面的传令兵小船还没回来,但与他们同船的大夫却来了,给吕布高顺等人进行了一下紧急处理,又把他们扶回自己休息的船舱,再喂下药,最后嘱咐一句好好休息就算完事。
啊对了,饮食方面也要注意一点。
不过晕船不是啥大毛病,大夫稍微说了几句禁忌也就算完。
只是心中对纪衡倒是有几分佩服了。
自从曹操做决定要掺合扬州的事情,纪衡那边就把军中的大夫们集中起来搞了个紧急培训班,主要就是以船上可能会遇到的病症,和到达南方因为气候水土不同可能会造成的问题,进行了培训。
大夫是糜家找来的,也是跑惯了南北,水上的事情也熟悉的很。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屑,毕竟能够通过考核进入青州军,他们这些大夫说是当世圣手可能有些不靠谱,但医术肯定不差的,各个都有些水平,这还需要培训?
可真等说开了,就发现,北方的大夫确实是有很多情况没见过的。
纪衡也对他们说,做这样的培训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水平差,只是补充知识而已,北方的大夫不熟悉水上和南方会出现的病症,不知道如何就地取材给予最方便最有效的治疗,同理换了南方的大夫来北方也是一样的。
此时看着船上的情况,大夫就很佩服纪衡的先见之明了。
纪衡倒是不在意这个,等传令兵的小船回来,曹旭问了后面的情况,得到回复说,后面确实有晕船的,不过情况倒是不严重,再加上大夫们反应及时,有身体不适的都已经处理好了,不需要太过担忧。
曹旭松了口气。
然后她就夸纪衡:“还是你想的周到呢。”
纪衡道:“这哪儿是我想的,你要夸,该去夸子仲才对,是他提醒我这事呢。”
周瑜倒是真心说道:“之前听说青州军建制与一般军队不同,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虽然这一次只是看到了青州军中随军大夫的反应能力,但由小见大,周瑜可以肯定,青州在其他方面绝不会差了。
一般军中配备的大夫,可做不出如此迅速有效的应对来。
这事曹旭和纪衡压根没管,他们一开始甚至没有想起这事来,但就算主将有所疏忽,可下面严密的安排依旧可以保证整军的安稳,不会受到将领疏忽的影响,这一点就很值得夸奖了。
他们一行人到达荆州的时候,刘表自然是派人前来迎接的,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郑重,刘表派来的是他手下大将蔡瑁,说起来蔡瑁和刘表还有一层亲戚关系,这就更显得亲密一些了。
孙策不欲与刘表的人相见,因此在前一段路上就已经要了一艘小船自己走了。
他还得回去整顿兵马呢,这次与曹操一番谈话,他和周瑜对于以后的事情都有了新计划。
但目前来说,孙策更想要打好眼前的这一仗。
曹旭有些感慨:“这天下变得真快啊……”
见纪衡看过来,她解释道:“你看之前,讨伐董卓之时我与孙坚是一路,与孙策等人说起来是友军,本初和我哥哥的关系更是好,之后徐州之战,我和孙策却成了敌人,但到了现在,孙策又成了我们的盟友,而本初却已经是对手了。”
这个世界变化的真的很快啊,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你的朋友是谁敌人又是谁。
纪衡一笑:“我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与孙坚一起的时候,我们与孙坚的利益一致,孟德和袁绍也是这样,而现在,孙策与我们的利益一致,袁绍已经站在了我们利益的对立面,因此自然成了我们的敌人。”
归根到底,他们只是一致和自身的利益站在一边罢了。
旁边的郭嘉听到这话笑了出来:“伯瑾先生这话,倒是让人深思。”
他看着纪衡好半晌,纪衡都有些不自在:“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话,真不像是先生说出来的。”
郭嘉聪明到可以很清楚的看透一个人,因此他一直都知道纪衡不是说出这种冰冷话语的人,他虽然说这话让人深思,可实际上这话也太过冷漠无情,将感情道义抛在一边眼中只看见利益二字,这实在不像是纪衡能够说出的话。
在郭嘉看来,纪衡是个偏软和的人,甚至他有些时候看起来有着奇怪的底线和坚持,经常干出让郭嘉觉得是烂好人的事情来。
却没想到今天纪衡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曹旭想了想对纪衡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说法呢。”
她没郭嘉想的那么多,但也觉得这样的话太过冷漠了一些。
纪衡摸摸她:“行啦,我也不喜欢,这不就是对你之前的感慨说个道理么,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不喜欢不这么做就好啦,我当然是支持你的。”
于是曹旭重新开心起来。
一边的郭嘉捂住眼睛,然后戳了戳身侧和高顺两人互相搀扶着的吕布问道:“你不觉得,眼前这场面特别难以直视吗?”
简直闪瞎人眼!
这对夫妻压根没打算给别人留活路是吧?
然而吕布压根不搭理他:“……终于踩上实地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好好睡一觉,感受一把床不晃的睡眠。”
他身旁的高顺跟着点头赞同他。
郭嘉:“……”
行吧,年轻人跟这两位没啥共同语言。
郭嘉摸了摸下巴,他想着自家也算夫妻和睦了,但如同曹旭和纪衡这样的场面却是从来没有。
郭嘉也没说不喜欢自家老婆,如果老婆撒娇,他也是乐意哄一哄的,只是……
“难道这是因为我娶的不是个武将?”
他家夫人也太过温顺贤惠了一点。
不过如同曹旭纪衡这样的例子,说起来也就这么一个,郭嘉连个可以对比的都没有。
只是他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跟着蔡瑁去见刘表的时候,居然还有另外一重大惊喜在等着他们。
曹旭瞪大眼睛:“云长!翼德!”
关羽比较矜持,对着曹旭微微点头:“好巧,元昭也来了。”
张飞却大笑着上来和曹旭碰下了拳头:“元昭你也来了?嘿,我就说,这下可不怕无聊了。”
曹旭也高兴。
虽然之前徐州的时候她和关羽张飞算是对手,但武将的感情没那么复杂,就像当年大家各自为了袁绍和公孙瓒的时候一样。
战场上可以步步紧逼招招致命,但离了战场,他们就是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笑论天下。
一旁被忽略的刘备,原本准备好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想跟曹旭打招呼来着,奈何曹旭跟没看到他似的,直接奔着关羽和张飞去了。
不过刘备倒不愧是刘备,他很快整理好了心情,问道:“这位先生看起来气度不凡,应该就是青州主簿纪伯瑾了吧?”
纪衡一笑,跟着他谦虚了几句。
这时候的纪衡已经不是很多年前那个听到陈宫的名字都憋不住一口水的稚嫩小青年了,这些年他在这方面倒是成长了不少,心中对刘备有着种种想法,但面上却是和气客套的。
刘备看起来是个很和气的中年人,说起来他今年应当还不到四十岁,但大概是家境不好再加上这些年颇有些坎坷不顺,因此刘备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风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