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没人料到穆衡会邀请赵戈搭戏,两位评委神情满是嘲讽,周牧海依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嘴角带笑看着这场难得的场面。
  穆衡径直走向赵戈,特意压低用只能两人听见的语调道:“莫非你怕被我拆穿?”
  “穆衡你这是在惹火。”
  “我敢惹你不敢接吗?”
  “很好。”赵戈带着戾气低声道,“我非常期待看你疼得跟我求饶的样子。”
  穆衡紧皱眉头,似乎想起某些特别不愉快的往事——极度疼痛偏又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周牧海拿拇指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趣喊道:“开始。”
  穆衡的眼神随着一声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收敛了几分温和,整个人显现出截然不同的气势,或许这才是原本真实的他。
  赵戈能配合出乎所有人意料,但穆衡显然选错了搭戏对手,因为赵戈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傲慢不羁的姿态,都跟剧本里的皇后相差甚远。
  穆衡所展现出的气势跟压迫感不足以使赵戈屈服。
  好在穆衡没打算跟赵戈比威严,他几乎是闲庭信步的走到赵戈面前,语气夹着低沉失望道:“皇后从前与朕同甘共苦,为何如今只让朕感到失望?”
  赵戈紧盯着穆衡,两人目光对视,他原先那略带嘲讽的笑渐渐消失,满脸高深莫测看不出情绪来。
  这时穆衡做了个拂袖的小动作,更近一步逼向赵戈,他敛了敛眸子,一股愈发慑人的压迫感顿时铺天盖地将赵戈笼罩住。
  穆衡原本是要抬起赵戈下巴,临场发现他比赵戈矮半个头,只好将手绕到赵戈后脑,将人脑袋直接往下压。
  赵戈没有反抗,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穆衡,他眼中溢满凶狠的戾气,骨子里显然是没打算顺从的。
  穆衡语调渗着寒气,“朕实在不舍得皇后,想陪皇后白头偕老,皇后也理应体谅朕的苦衷,朕说的对吧?”
  他与其说想要白头偕老,不如说是在威逼利诱来得直接。
  赵戈此时低着头,穆衡则微微仰着脖子,他们之间距离近到再稍稍往前就能吻住对方,视线无数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纵然是石头也能擦出火花了,气氛不知不觉便沾染了些许暧昧旖旎。
  穆衡视线直直望进赵戈眼底深处,那片深不见底的黝黑仿佛要将他拉入深渊,却又有着让穆衡眷恋的温度。
  他如同受了蛊惑般情不自禁改了最后一句台词。
  特别认真地问道:“你为何不愿见朕?朕从不曾背叛于你。”
  赵戈身体稍微有些僵硬,他深深凝视着穆衡,只觉得对方压在颈窝的手不断加重,使他颈椎一寸一寸往下压,他魔怔般用意念去描绘穆衡的唇形,大脑迫不及待想吮吸那两瓣柔软的唇,再使劲碾压让对方嘴唇的味道彻底融化在唾液里。
  穆衡心脏乱跳,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剧烈狂喜使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他感觉到赵戈带着热度的呼吸,喷在脸上有些微痒,他们的唇仅仅差一厘米便能碰触在一起——
  周牧海再次假咳起来,携着要震碎肺腔的强劲力道,将就要陷入你侬我侬状态的人紧急拉回现实。
  “咳,虽然这时候打扰不好,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们旁边还有人。”
  赵戈堪堪停在距离穆衡嘴唇一厘米的位置,随即快速站直身体拉远两人距离,他瞥了眼穆衡欲求不满的神情,笑得极为轻佻道:“既然诱惑了我,就得承担诱惑的后果,今晚,我会让人来接你的。”
  他说完挑逗似的捏了捏穆衡脸颊,眼神赤裸似要扒光穆衡所有的衣服。
  除了最后阶段的小失误,穆衡的表演堪称完美,那些收放自如的威势仿佛浸在他骨子里,没有夸张的表演,没有刻意加重的语气,他用简单的语气便把帝王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种表演方式或许没有别人那样威严,却有他人无法展现出的真实。
  真实到仿佛穆衡骨子里就藏着个帝王。
  这场试镜改变了所有评委对穆衡的看法,不论穆衡现在的人气跟形象如何,至少他会是《权术》最无可替代的帝王角色。
  周牧海只在意能否拍好电影,包括穆衡跟赵戈刚才的暧昧姿势他都能直接无视。
  当即确定了穆衡的角色,“你表现很好,恭喜试镜通过。”
  没了赵戈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冷清沉寂。
  穆衡淡淡点头,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仿佛这是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除了穆衡,陈安怡手底下还有两个艺人,其中一个便是之前听人提及的齐渐棠,他是陈安怡手里最具潜力的艺人,因此受到陈安怡尽心尽力的栽培,一般陈安怡手里有好的资源,都是提前给了齐渐棠。
  穆衡跟另一位艺人只能捡齐渐棠挑剩下的。
  穆衡在《权术》试镜,陈安怡正陪着齐渐棠参加一档综艺节目。
  将厚此薄彼发挥得淋漓尽致。
  晚上九点半,穆衡接到沈萧潇打来的电话,是赵戈派他来接人的。
  穆衡特意遵循现在世界的审美,换了套衣柜里唯一的西装,这套西装很贴服他的身材,上身之后宽肩窄腰特别帅气,唯一的缺陷是领带实在太难系,不管怎样打结都不如人意,最终索性直接放弃了。
  汽车披着冷冷夜色驶往赵戈住的别墅,这让穆衡稍微松了口气,他还记得跟赵戈初次再见的酒店,如果赵戈在那里见他,迫使对方承认身份的难度便会直线上升。
  沈萧潇盯着后视镜反复打量穆衡,然后语调有些隐晦说了句,“我保证赵戈见了你会走不动路。”
  穆衡不解,“为何?”
  沈萧潇咧嘴笑了一会,不怀好意道:“因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你衣服。”语言虽轻佻,语调却没有戏弄之意。
  穆衡微微蹙眉,略带苛责道:“谨言慎行,乃君子之道。”
  “哎,头疼——”沈萧潇装模作样捂着脑袋,“别拿你那套教育我啊,我最烦别人说教了,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我呢,是怎么快活怎么过,比你们可自在多了。”
  穆衡斜睨沈萧潇一眼,带着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将视线挪向窗外,觉得有些发愁。
  原本这才是国舅的本性,不如还能否改造得温文尔雅、谦逊有礼。
  沈萧潇自然看不见穆衡的苦恼,很快便转移了视线。别说穆衡是赵戈的人,就算不是他也没兴趣,男人再好看骨头也是硬的,摸起来太硌手。
  但他了解赵戈,穆衡穿这身西装来见赵戈,某人肯定会兽性大发,甚至顺便玩一场制服play。
  赵戈是个见色忘义的,一早便让沈萧潇今晚哪远滚哪去,总之不许出现在别墅坏他好事。沈萧潇据理力争,被赵戈用钱堵住了嘴,随即皆大欢喜开始计划今晚的‘夜店之夜’。
  车停在别墅外面,沈萧潇却没有下车,穆衡弯腰隔着摇下的玻璃问他,“你要去哪?”
  “去做人间快活事。”沈萧潇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大嫂,你也悠着点,别明天下不了床哦。”
  穆衡眼底快速聚起一团怒气,正要怒叱沈萧潇恬不知耻,对方却先一步发动汽车溜走了,只留个冒着烟的金属车屁股。
  只得怒道:“什么大嫂,我又不是女子,无稽之谈,不可理喻!”
  穆衡说完又认真想了想,感觉心里除了别扭还隐约有那么一点……欣喜?顿时吓得直接打了个寒颤。
  之前来过一遍,这次便轻车熟路了,穆衡爬上台阶站在大厅外面,看见赵戈仍坐在上次见面的沙发上,上身穿一件简约有型的黑色衬衫,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处,从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能窥见整体流畅的线条,深色长裤恰到好处修饰出腿部,犹如刀削般深邃立体的侧脸带来一种莫测的神秘感。
  赵戈听见脚步声侧头看向大厅门口,他视线是有点漫不经心的,但实实在在落到穆衡身上后,又忽然变得认真复杂起来。
  穆衡身材较为纤细瘦削,以前穿西装总给人装成熟老练的感觉,总之以他的骨架很难撑起西装所需的风度跟气魄,然而此时此刻的穆衡却呈现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骨架没有变化,改变的是浑身的气势,这使穆衡以一种并不违和的方式驾驭起了西装,还驾驭得浑然天成。
  跟休闲服不同,西装更能给人带来好的视觉感受,衬托出人的风度气势。
  但赵戈的注意力显然有些歪了,比起论证穆衡穿西装有多帅,他更感兴趣的是待会扒这套西装的手感。
  如果眼神能把脑海的想法付诸实践,穆衡现在早就被赵戈给扒光了。
  赵戈喝了口凉透的茶水,朝穆衡勾手指,声音略有些喑哑的道:“过来。”
  穆衡抿唇笑了一下,赵戈长久注视的眼神让他很满意,觉得这一步算是成功了,便听话的更近一步靠近赵戈。
  赵戈眼底深藏的燥乱色彩越来越浓烈,他不耐烦伸手抓住了穆衡手腕,以近乎蛮横粗鲁的方式将人拽到了怀里,手臂紧跟着揽住了穆衡的腰,赵戈手臂施加的力道很强,限制了穆衡任何逃离的可能。
  穆衡背紧紧抵在赵戈胸口,双腿分开跨坐在赵戈腿上,姿势特别暧昧,甚至让穆衡有种成为赵戈所属物的感觉。
  这样某种程度的确增进了彼此距离,但姿势实在有损尊严,穆衡很是羞耻的掂着脚尖想往外挪,挣开赵戈那条禁锢在他腰间的手臂。
  然而他动来动去并没有收获显著成效,反倒使赵戈手臂施加的力度更重,紧接着对方喷在他颈侧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穆衡不敢再动。
  他发现赵戈胯间某个蛰伏的部位正如猛兽般苏醒,硬梆梆抵着他大腿内侧,给他带来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第10章 亲密
  燥热的感觉随着摩擦变得失去控制,赵戈下腹窜起势不可挡的烧灼感。
  赵戈加重搂着穆衡腰的力度,调戏般猛地挺腰,穆衡被西裤包裹牢实的臀部,他能感觉到穆衡在腿上压出的形状,彼此牢牢紧贴的肌肤热度在不断上升,有些灼热的烫感,激发出迫切想要拥有对方的欲念。
  他语调带了些暧昧的低沉,“我会弄疼你的。”
  穆衡脸色猛然涨红,即使板着脸,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放手,我有话跟你说。”
  赵戈不为所动,甚至双手扶住穆衡的腰,呼吸声音越来越粗重。
  撩拨轻笑道:“就这么说吧。”
  “这样如何说!”
  赵戈手指沿着穆衡下颚摸到嘴唇,被坚硬的牙齿阻隔在外,“张开嘴就能说,这还要我教你吗?”
  愤怒和羞耻侵占了穆衡大脑,他啪的打掉赵戈的手,饱含怒气威严道:“你如今怎会这般下流?!”
  皇帝陛下有洁癖,也是个思想保守的人,他从前甘愿将自己给了赵戈,便再没碰过别的任何人,仅有的做爱经验还是赵戈传授的,但之前赵戈从没说过这样的荤话。
  以前赵戈要他始终小心翼翼的,唯恐弄疼了他,虽然两人也时常搂搂抱抱的,却从没做过任何下流举动。
  穆衡登基称帝后,便派人找到赵戈将其强制带进宫,护送途中赵戈更多次逃脱,他或许是极其不愿再见穆衡的,宁肯那样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
  听闻消息后,穆衡直接退朝回到寝宫,并时隔多年再次跟赵戈相见。赵戈当时挺狼狈的,逃跑途中他摔下了陡坡,脸侧位置被树枝划了道血痕,虽敷了药却还没长全,为防止赵戈伤人,他是被反绑双手囚困在寝宫内的。
  穆衡满怀期待与赵戈相见,却被对方冰冷慑人的视线从头浇了桶冷水,赵戈的眼神穆衡终生难忘,他当初抛弃赵戈随旧部义无反顾离开时,赵戈也是这样冷漠而讽刺盯着他的。
  他一字一句道:“你留下来,我当所有事没发生过,你要是走了,我也当你从没出现过。”
  赵戈言出必行,要是没有后来那件事,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能冰释前嫌。
  宫廷毕竟非寻常处,纵然穆衡再放任赵戈,有些规矩还是得守。那时候赵戈受了气,必然是要在穆衡身上找回来的,穆衡有时也会被弄得很疼,最严重的时候第二天早朝他都没能爬起来。
  为这事穆衡很是冷落了赵戈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赵戈当时在想什么,总之他们又一次见面时,赵戈便如他所愿逐渐守起规矩来。
  他不愿做的事,赵戈也从不会强求。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胆大包天的抱着他挑逗戏弄。
  穆衡是被一阵窒息感拉回现实的,他嘴里被什么东西牢牢堵住,极致的缺氧致使大脑晕眩昏沉。
  他开始拼死挣扎,那东西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往外退,随之便是铺天盖地的新鲜空气疯了般迅速涌进来。
  穆衡先是重重喘息,接着便因呼吸不畅猛地咳嗽起来,酥痒感始终缠绕在咽喉部位,让他咳得眼泪都开始往外涌。
  赵戈拇指跟食指捏着抬起穆衡下颌,对方绯红的脸、湿漉漉的双眼带着惹人怜爱的诱惑,赵戈饶有兴致的观赏,视线最终落在穆衡微微有些肿胀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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