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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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人类挥起一把带着雄狮图腾的巨剑向哈克尔砍来——这种武器让哈克尔心里一惊,右边的暗夜精灵则挥舞着两把短剑,慢慢朝她逼近。哈克尔用剑接住了巨剑的攻击,同时用力一脚踢开这个皮肤呦黑的人类,把他交给一名船员对付。
等她反应过来,那个暗夜精灵的剑差点刮破她的脖子。可是对方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她手里的枪,那把枪就像博利莱克的仪器,被剑挑飞,落入海水中。
哈克尔很喜欢那把火枪,大骂着这个卡多雷会付出代价。船长之剑和破损的联盟双剑发出交锋。只过了三个回合,哈克尔一剑刺入暗夜精灵的肩部,将其压制,每动一下都带给对方钻心的疼痛。哈克尔抓住这个家伙的头,重重地撞在了桅杆上,发出头骨碎裂的闷响。
“博利莱克!”哈克尔从手臂上拔下短剑,扔给了那个没有武器的地精,同时大声地呼喊,“快点燃所有大炮,开火!”
联盟竟然用鱼叉跳上了凋零者号,但鱼叉并不能发射太远的距离,这说明他们的船也离得不远,虽然看不到具体位置。
不一会儿,雷鸣般的炮火声滚滚而来,震颤着空气久久不息。
哈克尔听到了命中甲板的声音,那让她大快人心。被遗忘者船员们也精神振奋。
联盟显然被突如其来的炮火乱了阵脚,哈克尔的策略奏效了。被遗忘者们逐渐占据了上风。
这时,雾气后响起联盟的号角声音,哈克尔相信它表达的是“撤退”的意思。事实证明她没猜错,敌人们纷纷爬上绳索退回到了他们自己的船上。有的可怜虫来不及撤退,葬身在了无尽之海里。
博利莱克转身问哈克尔:“我们要追吗?”
哈克尔摇摇头,说:“不必了。放他们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雾中追击一艘船是很不明智的行为。“检查一下伤员。”
甲板上回荡着厚重的杂乱脚步声。
博利克抬头望向桅杆,大声问:“侦察员,还看得到人类的军舰吗?”
“号角吹响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对方回答道,“刚才听到了快速的船流声。现在已经消失了。”
哈克尔的双手紧紧捏成一团,右手仍握着武器,她担心自己也会步影牙号的后尘。被遗忘者遭到了联盟的进攻。那些尸体,包括联盟的,还有被遗忘者的,就是最好的证据。
“船长!”博利莱克回来了,“我们损失了好几十号人。此外,我们抓到的俘虏都咬舌自尽了。”
“他们应该庆幸自己死的早。我们将他们击退了。我们做到了。我们最终没让他们得手。”哈克尔转向她的船员们。“你们干得很好,被遗忘者们。你们没有辜负这艘船,也没有辜负凋零者主人。”她看到一个被遗忘者正把人类的尸体扔到海里去,连忙阻止:“不要把尸体喂给鲨鱼,把他们统一集中起来,我们要把他们带走!还有,把海上能看得见的被遗忘者遗体都捞上来,最好找到影牙号船长的遗体。必须让塔特塞尔大人知道这件事,当我们返程的时候,这些都将是联盟罪行的证据。”
博利莱克点了点头,答道:“是,船长。”
哈克尔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大雾,正是这场雾让联盟有机可乘发动了袭击。她不由得要对博利莱克的仪器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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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心看到你的船员没事,我的朋友。”维罗娜拉说着,但脸上显露不出一个微笑。
塔特塞尔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脸色阴沉地出席会议,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怨气。她的橙黄色眼睛里也充盈着一种异样的情绪:愤怒。
“都到齐了,开始吧!”一如即往的,贝尔蒙特说出这句话。
“我的手下遭到了袭击。”塔特塞尔看样子几乎要失控了,她没在陈述事实,而是在强调,在场的人都知道影牙号和凋零者号发生了什么。前者全军覆没,后者也是伤亡惨重。
“联盟必须付出代价!”舰队指挥官的声音坚定而不可改变。
“我们和联盟井水不犯河水!”梅瑞尔说,“我们之间也没有签署任何协议。我认为也许只是他们在浓雾中发现了我们的船只,误以为我们是敌人。”
“一次是意外,那么两次又是什么?”塔特塞尔心中一紧,她对梅瑞尔很尊敬,但是现在她却把法师当成头脑迂腐的家伙看待。“你真应该去码头看看。看看有多少被遗忘者的遗体躺在那儿!”
“我已经在远处看过了。”
“那我就有理由难以相信你到现在为止还在为联盟辩驳。”塔特塞尔余怒未消。
维罗娜拉脸色凝重,对贝尔蒙特问道:“黯刃首领,联盟高层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他们会平白无故地攻击我们?”
贝尔蒙特不禁皱了皱眉。虽然他们凭借数位联盟高官掌控了联盟军事决策,但眼前的事情的确很让人费解。“我的人一直在收集情报,可是……”
“如果只是敷衍交差,安插再多的密探也没什么用!说到底,那些密探也都是活人。被遗忘者给他们的报酬太多了,多得他们都开始厌倦了!他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喜欢和周围人亲近,久而久之,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给谁服务,或者他们已经有了背叛的念头,想要断绝和我们的联系。”
贝尔蒙特的冷静与塔特塞尔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听完后反驳道:“我们的密探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他们背叛我们,我们完全可以公布它们的身份,不用我们出手,联盟就会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那请问你敢这么做吗?”
黯刃领袖一时无言以对。
塔特塞尔接着说:“别说什么没有证据坐实那些密探背叛,或者情报有误什么的,这些都是借口。即便已经证据确凿,没有凋零者大人的命令,我们也不能擅自作主!主人就是太仁慈了,他不会惩罚那些叛徒,他只会想办法弥补情报方面的损失!”
贝尔蒙特站了起来,对着空气挥了一拳。“你最好收回这些话,塔特塞尔。”
“我说的是事实!”
维罗娜拉此时发现,压制愤怒的情绪其实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你们两个,是最先加入被遗忘者的成员,彼此间的信任难道就像泡沫脆弱吗?”
“我损失了一艘船的士兵,袭击者是谁证据确凿……”
“这不能证明是暴风城国王的命令。”贝尔蒙特反驳说,“即便是权力再大的领袖也不能保证能管得了手下全部士兵。”
面对这番说辞,塔特塞尔沉默了。
“我们应该查出究竟是谁在攻击影牙号和凋零者号。”诺斯说,“哈克尔船长是在什么地方受到袭击的?”
“应该是在千针林附近。好在我们有剃刀高地的据点,否则凋零者受伤的船舱根本无处停靠。”
维罗娜拉点点头道:“我会派出我的黑暗游侠调查此事。”
一直不说话的菲雷菲斯特敲了敲年前的桌子。
“怎么了?”
死亡骑士转过身来盯着维罗娜拉。“我很想知道,联盟在卡利姆多南部已经没有他们的城市或者据点了,为什么他们的船会出现在千针石林附近?”
两人四目相对。维罗娜拉的红色眼睛中清晰地看到了普雷菲斯特眼里潜藏着的一种欲望:杀戮。
“你这是什么意思?”黑暗游侠的语气变得冷厉起来。“你是在怀疑联盟想要重新掌握他们原来的领地吗?”
“未尝没有这样的可能。”塔特塞尔插话道:“或者联盟以为我们已经加入了部落!有部落信使曾到达被遗忘者的领地不是什么秘密,而我们又没有公开声明我们的立场。”
“也许我们应该同部落和联盟签署一份正式的协议。”梅瑞尔点点头,“我们应该告诉他们,我们不会插足他们之间的争斗。”
塔特塞尔又一次瞪了一眼梅瑞尔。“上一个相信协议的外交家已经灰溜溜的跑到东部王国去了!如果没有凋零者大人的帮助,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早就跟着塞拉摩一起消失了。她也跟部落签过互不侵犯协议,结果如何?事实证明根本没有一场战争是光靠一张纸能够阻止的。”
“我们最好不要牵扯进战争的话题。让我们先解决眼前的误会,”维罗娜拉预感会议正燃起火药味,立刻圆场说道,“先弄清楚是联盟的哪个船长攻击了我们。”
“非常感谢。”说罢,塔特塞尔摇着头站了起来。“我会派出舰队搜寻卡利姆多的海岸线!”
黑暗游侠的语气变得冷峻,她抓住舰船指挥官的手臂。“你被愤怒冲昏头了吗?你这么做无疑是向联盟和部落展示我们的海军实力。”
“当然。”塔特塞尔不等维罗娜拉继续开口,就马上接着说,“我的确早就该这么做!正因为我们一直躲藏,联盟才觉得我们好欺负!必须让他们明白,激怒一头狮子的代价是什么!”
“你不能这样做。这只会引起生者的恐慌!”
“我们每个人都掌握着一部分被遗忘者的兵力。”塔特塞尔原本想说——那就让他们害怕好了——这类的话,但到了嘴边却是这句。“凋零者大人走时成立的临时体系只是着手解决被遗忘者的日常问题,并没有涉及军事,你无权指责我的海军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维罗娜拉听完这一通掷地有声的辩驳后,脸上再也抑制不住震惊的表情。塔特塞尔用力睁开了她的手。
看着舰队指挥官离去,维罗娜拉的沉重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一点点地抽空。转眼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都还未理清头绪。
“很显然,凋零者大人没有考虑到,我们会爆发矛盾这种可能性。”
维罗娜拉听了这话十分惊异,正当她想极力反驳普雷菲斯特的时候,梅瑞尔抬起了手制止了她。“那就把这当作一场考验吧,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维罗娜拉已经猜到法师领袖想说什么了,但仍然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你是说没有凋零者我们就应该如此吗?”
“事实摆在眼前,黑暗游侠。我们过去太依赖凋零者。他值得信赖,他的影响力都一直都是被遗忘者的支柱?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曾对我说过,如果被遗忘者没有了他,还能继续存在吗?在过去面对艾泽拉斯任一威胁的时候,纳萨诺斯无疑是位出色的领导者,我也由衷地赞赏他的能力,但是这一切是不会持久的。凋零者的身体……你们都很清楚才对。”梅瑞尔把自己骨瘦嶙峋的手放在桌子上,显现出一种疲惫的状态。“纳萨诺斯现在已经消失,他何时回来并没有定数。甚至,我无法保证,他是否还愿意……继续担当领袖的职位。”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贝尔蒙特打断了他,但没有斥责法师对凋零者的怀疑,这让维罗娜拉很惊讶。黯刃领袖离开了位置,过去一直是他在主持这样的会议,最后也由他宣布结束,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诺斯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普雷菲斯特身上沉重的板甲在他起身时发出“咔咔”响。只有梅瑞尔对黑暗游侠叹了口气,这或许是他能作出的最大程度上的抱歉。
“简直疯了!”维罗娜拉用手捂着额头,对于不久前刚决定彻底忘掉过去的她已经做好觉悟把一切都奉献给被遗忘者。可没想到挑战来得这么快。如果是抵抗外敌,她一点也不惧怕,但是被遗忘者内部出现裂缝是前所未有的。
黑暗游侠渐渐意识到过去一直是纳萨诺斯在压制这种情况,现在……他设立的政治体系无法补足因他消失而留下的空荡。
恍惚间,梅瑞尔说的最后一句话成了维罗娜拉最担心的事情。